第七章 聚义山寨 阳春三月,遍地绿野鲜花,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通往颖川的官道上,陆陆续续有人经过,三三两两的,均是书生模样,背上背 箕里装着满满竹简书,顶着晨露,缓缓走着。突然一阵猛烈的马蹄声从后呼啸而来, 打破了这道上的宁静,那些书生大吃一惊,回头用惊恐的眼神打量着来人。 只见三匹骏马远远的奔来,马背上分别坐二男一女,男的一个高大英伟,优雅 隽逸,气度不凡,另一个则显得小巧得多,和常人没多大分别,只是一双眼珠不住 的打量四周,显得格外精明干练。最为引人注目的要数那少女的,年约十八,刀削 般充满美感轮廓线条加上如玉似雪般的肌肤已是巧夺天工,再配上那双明亮清秀的 美目,把路上行走的几名书生牢牢的吸引了过去。 只听那高大隽逸的男子说道:“这一路好怪,怎全是书生呢?” 那女子格格一笑道:“李炎,你没上过学堂吗?今年是第五届三年一度的学识 大会,只要在学识大会上胜出,便可上庭为官,哪个饱学之士不想上京一辩,以求 平步青云?现在是三月,再过几个月就要开始了,不早点动身上京城才怪呢,亏你 还是堂堂男儿。”先开口的男子正是李炎,自小习武造就了一身强壮的身材,那上 优雅隽逸外貌,自是不凡。那答话少女便是木再芳,朱七则一副精明干练样。 李炎恍然大悟道:“上是上过,不过我们从来没想过要去应会为官。对了,再 芳,你说闻太师在摩龙岭有间房屋,在哪儿你去过吗?” 木再芳摇了摇头道:“我只听师父说过以前在摩龙岭住过一段时间,却不知为 何后来又搬到了九华山,他虽然常带我去游山玩水,却从没带我去过那儿,甚至提 都很少提起,我千缠百问才得知他在那儿有一间房屋。” 紧接着一阵沉默。 三人策马穿过官道进入一片连绵不绝的茂盛树林。朱七道:“这树林浓密异常, 要拦路劫财的话这里是一个好地方。” 李炎皱眉道:“小七,你怎么无端端说这种话,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盗贼?” 朱七道:“小炎,这你就不明白了吧,正所谓饱汉不知饿汉饥,哪像你我这般 命好,有几位帮主肯收留。” 李炎道:“不错,要是还像小时候那样,我们迟早沦落到这一行。这儿道小树 密,一片连着一片,简直没有尽头,果然是一个藏污纳垢,拦路抢劫的好地点。” 木再芳道:“这次算他们倒霉,要是遇上我们,本姑娘定要他们尝点苦头。” 李炎道:“苦头是少不了的,不过我们最好不要伤他们的性命,毕竟他们也是 逼于无奈才会沦落山林为盗。” 木再芳道:“只怕未必呢。” 李炎好似没听清道:“什么?” 木再芳道:“倒时候再说吧,要是碰上好贼就下手轻点,要是恶贼,本姑娘一 剑劈了他。” 朱七取笑道:“再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了,不过以你小时候的敢做敢为, 这倒是你的本性。” 木再芳听了一愣,旋又明白,朱七敢情是绕个圈说她天生是凶恶本性,怒目啐 道:“小七,你作死吗,敢捉弄我?”说着挥起马鞭一甩,在朱七头顶“啪”的打 了个响鞭,吓得朱七吐了吐舌,一蹬马,“嗖”的马儿吃痛,撒腿便跑,木再芳立 即挥鞭追上。 李炎也笑着策马追上。三人坐骑扬起一阵尘土,飞奔远去。 ※※※ 三人嘻嘻哈哈地走了大半日,都觉有些累,便索性找个较空阔的地方下马歇息。 朱七问道:“你娘真还活着吗?” 木再芳听了变色道:“呸,你小子想咒我娘死吗?” 朱七自知失言,连忙陪理道歉。 木再芳回脸道:“你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勇于承认错误,这次算了,可别再有 下次。” 朱七哪还敢多说,否则只怕又是一顿马鞭。李炎微笑着解下水袋和干粮,分给 二人然后也靠着大树坐下来。 木再芳又缓缓道:“大伯说,我娘是一个吃了很多苦,很要强的女人,他之所 以会创立四才帮全是因为我娘,不是这样的话也许早战死沙场了,至于其中原由却 不肯说。”木再芳喝了口水继续道:“大伯只是告诉我,摩龙谷是我娘俩离散的地 方,也是他最后见到我娘的地方。大伯说在那段时间,他看到我娘双眼发光,这是 从来没有过的,也许那段日子是我娘最开心的时光。所以,娘很可能还在摩龙谷里。” 李炎道:“既然这样,我和朱七一定好好的帮你找,说不定真的能让你母女团 聚呢。” 木再芳道:“那先谢谢你们啦。”却见朱七一脸苦笑,好似有什么为难样,又 道:“小七,你好像有心事?说来听听。” 朱七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 李炎道:“小七,我知道你是想早点却接你姐姐朱小红回来,做兄弟的也想早 点见到你姐姐。你想想看,我们大部分是同路,先到摩龙谷再去洛邑和直接去洛邑 相差最多也不过半个月的路程。这样吧,不如先到摩龙谷转一圈,如找不到的话再 一起帮你上洛邑去找你姐姐,怎么样?” 朱七点头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就依兄弟的。” 木再芳奇道:“小七,你不是孤儿吗?怎么还有一个姐姐?” 朱七道:“这个,其实我也是前几年收到一个老乡的托话才知道姐姐不但还活 得好好的,而且还在一家府上当丫环,日子还过得去。” 木再芳道:“这我就放心了,那我们先去摩龙谷,不管找不找和到我娘,转一 圈后我们三人就去洛邑找你姐姐。” 朱七道:“啊,这…” 李炎道:“小七,你还有什么顾虑?就说出来,做兄弟的就算是赴汤蹈火也绝 不皱一下眉头。” 木再芳也道:“是啊,小七,你就快说出来,不要放在心里。” 朱七终于道:“其实这件事是这样的,我想先和你们一起到摩龙谷等办完事后, 我想自己一个人去找我姐,你们不用陪一起去。” 木再芳道:“小七,你是怕我匆匆忙忙的找不到我娘吗?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因为我娘也不一定就在谷中,而且我知道若不在谷中的话该上哪儿找她。” 朱七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件事还有…,反正这件事只有我一个 人去最合适,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李炎还欲再说,木再芳一碰李炎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原来木再芳见朱七吞 吞吐吐好似有什么心事,运功窥探了一下朱七的内心,终于明白朱七吞吞吐吐的原 因,也大为同情。 木再芳道:“小七,那我和李炎先谢谢你了,如果要帮忙的话就找我们。” 朱七点头应是。 李炎道:“等你接回了姐姐,我们再一起携手闯荡江湖…” “嘘——”木再芳的一声轻嘘打断了李炎的话声,“有人来了。” 李炎和朱七听了愕然,哪有什么声音。这才明白木再芳的武功修为早超过他们 好多。 木再芳附耳到树上,像是倾听般。李炎和朱七不明其理,依样附耳到树,只有 李炎才似有似无好像有声音般,却根本搞不清是什么声音,更不用说是何内容。 过了好一阵,木再芳才离开那棵树,对李朱二人道:“不知是哪帮下三滥的, 居然想用毒计害蒋方舟蒋大侠。” 李炎和朱七大骇道:“你是说号称东盲、东南儒、南将、西巫、北艳中的东南 儒蒋方舟蒋大侠?” 木再芳点头道:“正是,蒋大侠为人侠义,且武功深不可测,不知是哪些鼠辈, 胆敢暗算蒋大侠?” 李炎道:“听大师伯说,蒋大侠武功之高,早达到化境,要想害他可不容易。” 朱七道:“如果明枪明剑,谁也伤不了蒋大侠,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 加上刚崛起的锈剑山庄,手段卑劣,武功极高,蒋大侠若无防备的话只怕会受暗算。” 木再芳道:“如果那些人真是锈剑山庄的话,只怕蒋大侠真的会有危险。今天 是三月十八,离五月十七只有两个月时间,我看我们必须赶快赶往洛邑,在他们到 达之前通知蒋大侠。” 李炎道:“你有听到他们在什么地点加害蒋大侠吗?” 木再芳道:“好像是在什么倚红楼,到时候会有一个号称铁三拳的人物约蒋大 侠去倚红楼。” 朱七大骇,用擅抖的声音道:“你是说他们准备在倚红楼刺杀蒋大侠?”李炎 对朱七的表情大奇,好似要被刺杀的是他而不是蒋大侠,再怎么样也不用怕成这个 样子。这其中原由却只有木再芳才明白。 木再芳点头称是,向李炎道:“李炎,我们三人马上去洛邑通知蒋大侠,然后 顺便接小七的姐姐小红回来。” 李炎点头同意。朱七好似有心事一般几经思想争斗,最后也同意。李炎本想问, 但朱七是他兄弟,他最了解朱七的性格,要是想说的话早不用问也会告诉他的,只 得把到口的话又吞了下去。 三人遂上马催鞭,向五花镇赶去。 ※※※ 三人策马急驰半个时辰,少说也走出三、四十里地,却依然不见树林的尽头。 这片树林之大,大大出了三人的想象。 “大家小心,前面有埋伏。”木再芳突然停下身来小声道。木再芳的超常敏觉 早受李朱二人敬佩,虽然一点也感觉不到有埋伏的迹象,但也停了了下来。 其实这并不是因为木再芳的武功修为比李朱二人高,而是她天生有识人思想、 以及和动物沟通的能力,其中也包含对潜藏危险的感应。 果然,四周远远涌过来四、五十个壮汉,他们想不到三人会识破他们的埋伏而 停止前进。虽然感觉到眼前三人意气分飞,气度不凡绝非常子弟,但却依然不能他 们空手而回。加之他们人多也不怕三人,遂不见三人过来便远远的迎了过来,把三 人团团围住。 正面对着的名三十多岁的大汉,身材魁梧,胳膊粗壮出大腿一般,熊腰后别着 左右两把板斧,端是威武不凡,看样子必是这伙人的头儿。要是普通人见了这阵势, 不吓得求饶才怪。可惜李木朱三人并非普通人,技高人胆大,三人背靠着背固守中 央,各自掣出长剑,严阵以待。 那双斧大汉冲着木再芳阴笑道:“嘿嘿,没想到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妞儿送上门 来,合该老子走运。兄弟们,给我把这两个碍眼的小子宰了。”这四方小贼见了木 再芳美色,都目瞪口呆的,垂涎不止,皆怪自己只是一个小卒,否则就会有机会一 亲芳泽了。 木再芳听那双斧大汉口出秽言,粉脸一寒,再见山贼迫近,立时腾起阵阵杀气。 “大胆毛贼,可知我们是什么人吗?”双拳难敌四腿,武功最为弱的朱七大喝, 以希望报出四才帮的威名,吓退那些山贼。 持斧大汉连连冷笑道:“管你们是谁,只要进了我的地盘,就算是天王老子, 也要跪下来求饶,更何况是你等小辈。” 李炎道:“小小山贼,也敢拦本大爷的道,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持斧大汉大笑道:“两个小子口气不小,要是平常,未等你们开口便把你们宰 了,不过今天不同,看在未来的押寨夫人的份上,有什么遗言就快说吧。”说着两 眼咕噜咕噜的直在木再芳身上转。 李炎和朱七听了押寨夫人四字大怒,喝道:“小小山贼,真是活腻了,连大名 鼎鼎的四才帮也敢惹,老子今天便拿你们祭剑。” 持斧大汉完全未把话听进去:“兄弟们,给我把两个小子宰了,搜刮了身上的 钱财,再带我的押寨夫人上山。”说罢便要转身,一副不用出手便可把李炎和朱七 手到擒来的样子。 “且慢,”木再芳不恼不怒道。 持斧大汉见美人开口,暂时让手下停在原地,色迷迷的道:“小美人不但人长 得漂亮,声音更是好听,不知小娘子有何话要对夫君说呀?” 李炎等人见那持斧大汉一身的粗鲁之气,哪像是个色鬼,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色 迷迷的样子,不伦不类的,差点笑出声来。 木再芳不动声色道:“要做我的夫君可没那么容易,不过也并非很难,只要你 们在场的人有人能胜得我手中剑,本姑娘便立马跟他上山成亲。” 木再芳这几句话可说是极俱挑逗意味,四下立时哄的炸开叫好。 木再芳继又冷哼一声道:“不过若是为此丢了小命,可就怨不得本姑娘出手狠 毒了。” 朱七没见过识过木再芳的武功,虽然前有武林大会力战邓九,后又两次在二人 毫无察觉下发现敌人的行踪,皆都表现出人的武功和智慧,确是鲜有敌手。但这次 和这山贼比斗,情况大不相同,要是这伙山贼中真有高手,那后果不堪设想,莫不 真的与其成亲?想到这儿不由一阵心惊。 李炎也有同感,道:“再芳,这么做太冒险,不如我们杀出去得了。” 木再芳用奇怪的眼神瞥过李炎一眼,不答话反向那持斧大汉道:“怎么样?有 没有胆气和本姑娘较量较量?” 持斧大汉捧斧大笑道:“真是可笑,有谁不敢?再芳姑娘这么说,我开山斧路 有义当然奉陪到底。这押寨夫人你是做定了。”说着举斧前行。四周山贼都跃跃欲 试,不过头儿要亲自出手,哪还有他们小喽罗的份? 开山斧路有义在离木再芳八步之际,一式举斧力劈之势,气势汹汹向她冲来。 木再芳不疾不缓,在双斧快近身之际,左手一摆,道:“慢着。” 开山斧路有义原本便未使全力,生怕真个伤了美人,再见其不躲不避,早又收 回三分劲,此时木再芳话声一出,便即收住双斧去势,停在头顶。其实这一切怎逃 得过木再芳的掌握,否则怎么敢拿性命冒险,不躲不避。 李炎和朱七到底是不知木再芳的能力,为其捏了一把汗,大呼这一计来得凶险, 更不知木再芳的信心从何而来。 开山斧路有义道:“再芳姑娘可是后悔?” 木再芳见开山斧路有义开口闭口姑娘的,忍不住好笑,明明是大老粗一个,却 偏要学公子样彬彬有礼的,却不点破,尽管让其成为众喽罗的笑料,道:“本姑娘 说一不二,怎会反悔?不过现在日上头顶,到了午餐时间,等我们吃了午餐,再和 你分个高下。” “啊,这??!”开山斧路有义一脸疑惑,明显搞不懂木再芳葫芦里卖的是什 么药。 李炎和朱七也是一样,不过现在既然比武不成,那总是好事,省得提心吊胆的, 忙附和道:“对,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比武的事等我们先吃了午 餐再说。” 开山斧路有义连说了两个这,满脸的胡子左摆右摆的,有许多话要说,偏又说 不出什么话来。 朱七道:“这位开山斧大哥,不如这样,你们也先回去吃午餐,等吃饱了肚子 再下来,到时候大家全凭本事,谁败了也怨不得谁。”。 开山斧路有义点了点头,听这翻话讲得有些道礼,又好像有不对劲的地方,却 不知问题出在哪里,道:“说得有理,饿着肚子出手便大打折扣,不过…”身后突 然上来一人扯了一下路有义的胳膊打断其说话,向木李朱三人作了一揖,似有话说。 只见这人身材瘦小,如皮包骨头般,作揖的样子像一哈一哈的,嘴角胡须略向 上翘,一对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一副贼眉鼠目恶军师模样,张嘴露出一口黄牙道 :“既然如此,不如让三寨主请三位上山一聚,由我们三寨主作东,好好的招待三 位,等酒饱饭足再另行比武,如何?” 朱七大吃一惊,居然让这让这狗头军师看穿,怕三人逃去,而请三人上山就餐, 不由心中大骂这个该死的狗头军师。 开山斧路有义听毕大喜道:“对,对,请三位上山,路某备下酒菜,先招待三 位,吃饱后再作比武,请。”怕三人逃走,也不管三人同不同意硬是作出了请势, 三人若不同意只怕就会大打出手硬请上山。 朱七急道:“不必了,我们在这时随便吃些干粮就成,你们的好意心领了。” 开山斧路有义狠狠地瞪了一眼,又道了一声:“请。” “哈哈,恭敬不如从命,有劳开山斧大哥带路,”李炎大声道。经过几番思考, 终于明白木再芳在搞什么明堂,敢情是要上山看看这盗贼窝的行径是好是恶,再作 打算,可真是用心良苦。 三人夹在众盗贼中间,向贼窝行去。两名小喽罗受命先上山寨备下酒席。 朱七向李炎怨道:“你不要命了?还真跟他们上山,这回被你害惨啦。” 李炎轻松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且看看这些人的行事,若真是恶贼,便 把他们连窝端掉。” 朱七惊道:“什么,你疯了?就凭我们三人,能活着逃出贼窝就算幸运了。” 木再芳道:“小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哦。” 朱七急道:“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嘛,这些人要真是恶 起来,我们大不了一死,要是硬押你去做押寨夫人,我们怎么过意得去?” 木再芳道:“谢谢你的好心,这不用你担心,要真是那样,我们四才帮不是实 力又大增。” 朱七道:“什么实力大增,凭他们加入会让我们四才帮实力大增,真是天大的 笑话。” 木再芳道:“是呀,小小毛贼怎会放在我们四才帮高手的眼里。” 朱七一听,大呼上当。再说什么也是没用,山寨早在了眼前,现在想逃也来不 及了。 抬头远眺,在浓秘的树林中竟会有这样一座小山,若说小,其实也并不小,只 是座落在林子里被高大的树干挡住,以致很难让人发现竟会有这般的天地。 山脚下有一块石壁,刻着聚义庄三个大字,笔峰有如刀割,让人一眼看去便知 是用剑刻上去的,聚义庄三个有如行云流水,一气连成,显示出刻字者不但功力高 绝,而且颇有文采,立时让木李朱三人不敢小觑。 在通往半山腰的羊石小道上围着用石块的防护石垒,中间开着一个大门,门上 赫然是聚义寨三个大字,虽然龙飞凤舞,却比山下石壁上的聚义庄三字气势弱了许 多,明眼人一眼便知非出自同一个人之手。防护石垒后面有五、六十间木屋,有大 有小,中间那几间最大最豪华的想必是寨主们的住所。 “这位可就是再芳姑娘?果真是貌美如仙,里边请。”刚进寨门,便见前面过 来一汉子,身材高大,古桐色皮肤闪闪发亮,两只眼色迷迷的,在木再芳身上打转, 不由让木李朱三人一阵恶心。此时过来相迎想是得到提前回寨的两名备酒席的喽罗 汇报。 木再芳冷哼一声算是答话。那人碰了一鼻子灰,一点也不放心上,反而哈哈大 笑。 开山斧路有义则殷勤的介绍道:“这位是聚义寨的大寨主夺命手宋文,我们有 三位寨主,我排名第三,还有一位二寨主黄花娘云飞花,刚好出去办事,最近几天 就会回寨。” 木再芳边听边点头,她可不是对这些有兴趣,只不过是敷衍他罢了。 开山斧路有义则口吐泡沫,介绍一些寨中有头脸的人物和事迹。这一路过来总 算弄清楚这伙人大致情况。聚义寨共有三名寨主,寨中很自然的便分成三派,各为 其主,其中以大寨主宋文的人马最多,二寨主黄花娘云飞花次之,开山斧路有义最 弱。而黄花娘常出外办事,顺便把劫得的物品变卖出去,带回财物和日常用品以及 一些江湖消息,论人气数她最吃得开。开山斧路有义则人如其名,最讲义气,人缘 也算不错,一回来便有人上前打招呼。 当一众人都进入寨门后,开山斧路有义招来一名二十来岁小伙子把三人的马匹 牵去栓好。 木再芳三人小心地注视着那小伙子栓马匹的地方,见小伙子文质彬彬的,灵机 一动道:“那拴马的小哥可是你手下?” 开山斧路有义点头道:“他叫舒浩然,去年冬天在树林里受伤晕倒,被我救回 来便再也不肯离去了,说是外面有仇家来寻仇,照我看是哪里的落魄穷书生刚好被 劫,无法回家,又孤零零一人无以谋生,便留下了这里打杂,不过手脚倒挺勤快的, 大家都很喜欢他。” 这时,跑过来一人,正是那先回寨备酒席的两人中的一人,在开山斧路有义耳 边低估几句后又跑开。 开山斧路有义听完后道:“三位,酒菜已经备好,这边走。再芳姑娘,请。” 李炎、朱七二人走了这么远,不见有人和他们说话,不禁有被人冷落的感觉, 不过这儿到底是贼窝,小心为上,处处打量四周,准备有意外时的逃跑路线。见路 有义邀请便毅然的跟了去。 房中只有一席,众手下都被请出房外。夺命手宋文为首,依次是宋文夫人、开 山斧路有义、木再芳、李炎、朱七。 开山斧路有义首先开口逐一介绍。各人互道久仰。 宋文夫人范绮道:“木姑娘果然是貌若天仙,刚才小马说路寨主要宴请木姑娘, 我还不相信呢。路寨主可是出了名的好男人,有情有义,许多女子想嫁他都嫁不成, 要是没有这死人头,说不定我真看上路寨主了呢。”说着用食指点着宋文的额头。 宋文哈哈大笑,一把搂住范绮的纤腰。 木李朱三人哪想到这堂堂一寨之主,竟然这样露骨,当着三人的面打情骂俏, 不禁脸红到了脖颈根。心中则猜想范绮口中的那个小马可能就是先行上山备宴的二 人之一 所幸路有义灿灿道:“嫂夫人莫要取笑,你叫小弟…”接下去却不知如何说好, 那害羞样比木李朱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引得宋文夫妇哈哈大笑。 木再芳见路有义那扭捏样忍俊不住,“噗哧”的笑了出来,终觉不大好,忙收 住声,忽见路有义那粗汉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忙打岔,举杯道:“我们三人敬 寨主一杯。”说着不管其它,也不管敬的是哪位寨主,咕噜的喝下肚子。 李朱二人大惊,想阻拦已来不及,心道:“要是这酒里有毒,可就完了。”他 们却不知木再芳若不能肯定酒中没毒,又怎敢喝。二人面面相觑,要是木再芳有个 三长两短,自己也无脸再回四才帮,要死一起死,拿起酒一干而尽。 宋文道:“果然后生可畏,当凭这份豪气,就值我宋某结交你们这个朋友,干。” 言毕一饮而尽。接下,宋文一派老江湖般,盘问三人来历,三人扯了个谎,声称是 来自摩龙谷的结义三兄妹,正准备回去。 开山斧路有义奇道:“你们不是说是四才帮的吗?” 朱七道:“其实我们确是来自摩龙谷,当时只是随便扯个谎想吓退你们。” 宋文道:“不管三位是何方人物,我聚义寨交定你们了。”说着又向三人敬酒。 范绮笑骂道:“你是这干嘛,想把人家女孩子灌醉吗?人家可是还要比武招亲 的?” 宋文忙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是,是,”收起酒杯。 李炎忽道:“宋寨主,敢问这聚义寨前身可是聚义庄?” 宋文神色一震道:“正是,李兄弟怎会知道?” 李炎道:“我哪里会知道,只是觉得山下的聚义庄三字和聚义寨三字字迹有些 出路,所以才有此问。” 宋文脸色一缓,道:“原来是这样,听说以前这儿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聚义 庄,自二十年前,武王挥师进军朝歌,聚义庄的英雄废庄立誓,跟随武王一起攻打 商朝,听说全战死沙场,无一生还,结果这聚义庄就成了一片废墟。八年前,我和 兄弟们避世来到这里,便建立了这个聚义山寨。经过八年苦心经营,终有现在成就。” 木李朱三人听了直点头。 募地,一个靓耳的女声传来:“谁在那里自夸自擂,数自己的好处。”一个女 子身影随之飘了进来。只见其二十四、五左右,头梳盘龙髻,面饰朱色花铀,身穿 粉绿色紧袖糯衫,紫红色的披巾,乳白色窄长裙,脚穿尖头履,尽显其优美的身形, 更显其成熟干练,精于事故,令在座的人眼前一亮。 宋文听到声音大喜:“原来是黄飞花回来了,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进来的 赫然是聚义寨二寨主黄花娘云飞花。宋文向其解释了其中原委。 黄花娘云飞花道:“听说木姑娘要比武招亲,如此壮举,真乃巾帼英雄。”说 着不禁在木再芳脸上转几圈,射出剑般的目光缓缓道:“木姑娘如此美貌动人,只 怕非是真要比武招亲吧?” 木再芳其实哪里是真想比武招亲,比武招亲只不过是在当时情况下随口说说罢 了,哪想到会演变成现在这般,苦笑道:“其实这中间有好大误会。”当下把其中 因果一丝不漏全说出来。 黄花娘云飞花听罢咯咯一笑道:“我们路寨主可是出了名的坐怀不乱的好男人, 定是受了宋寨主怂恿才会想下山找个姑娘来堵宋大寨主的嘴,没想到却惹来这样一 个误会,我还道是何方神圣到我聚义寨闹事呢?”此时,那先前回来备宴的小马搬 来木椅、碗筷,云飞花大大咧咧坐了下来,眼光似有意无意的向李炎朱七瞥来。 宋文问道:“那木姑娘还比不比武?”木再芳立时红透了脸。 黄花娘云飞花解围道:“木姑娘,你别听他的,别看他是一寨之主,却是最好 色不过。” 好一阵子没说话的路有义纳纳的道:“再芳姑娘,那我们这场比武取消吧。” 李朱二人见事情发展至这里,总算是吁了口气。 木再芳深思了一会儿,毅然道:“不,我们的比武继续。” 众人愕然,宋文喜道:“木姑娘此话当真?” 木再芳还未回答,黄花娘云飞花啐道:“木姑娘比武当然是真,不过,像寨主 这般有妻室的是不能参加的,否则,怎么对得起木姑娘黄花闰女。” 宋文见事机败露,又被范绮怒目瞪着,忙道:“云寨主说哪里话,我可是替路 寨主问的。若此次真成全了路寨主的好事,我这做兄弟的高兴还来不及。” 云飞花道:“如此最好,还有,三十岁以上的也不能参加,缺胳膊少腿的也不 能参加,你说是不是路寨主?” 路有义连忙点头道:“是,是,就算是我真的不敌再芳姑娘,也决不能委屈现 再芳姑娘落在那些人手上。” 木李朱三人听了简直要喷火,好像三人是人家瓮中鳖,随时可以捉出来似的。 虽然明知这路有义是大老粗一个,口无遮拦,说话难免会失分寸,却还是心头郁闷。 李炎傲然道:“这倒不用路寨主担心,我们兄妹三人走南闯北,鲜有敌手,更 不要说青年高手。只要符合云二寨主的要求,我敢担保这聚义庄还未有这份人才。” 李炎这番话虽说是实情,可是这样明指出来不免有轻视聚义山寨的成份,让宋 文成了不由眉头一皱,这小子怎的这般不识抬举,嘴上虽不说,却是对李炎有些反 感。 李炎焉能看不出,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见到宋文的虎目而傲然不惧,场上气 氛立时紧张起来。 黄花娘云飞花和开山斧路有义以及宋夫人范绮都是老江湖,怎么会看不出情势, 眼前这三位客人男的高大雄伟、一表人才,女的沉鱼落雁、国色天香,怎么会是一 般的江湖小子,说不定是大有来头,实非聚义寨所能得罪的,此次设宴很大成份是 为了交个朋友,那所谓的比武招亲只是一时的笑谈罢了,若是没有几手,怎也口出 狂言,比武招亲?只是看出无人能胜过她罢了。 朱七和木再芳见李炎动怒,也有同感,和他们多说废话也是无益,再着还有要 事去办,不能耽误太多时间,若真一言不和,大不了一战,省得再比武浪费。再说 夺命手宋文武功不弱,说不定真能盖过三人,所幸刚才黄花娘云飞花出言相帮,限 制了条件,没有了后顾之忧,或战,或比都无妨。 开山斧路有义道:“是啊,我是太天真了,像我这般模样怎能让再芳姑娘看上 眼,答应和我比武只不过是胜券在握罢了。” “……”木再芳还能再说什么呢?虽然原意并非这般,但也不远了。 突听黄花娘云飞花哈哈大笑道:“路寨主怎的这般妞捏,还真像个小姑娘,我 看呀,路寨主这回可是动真情了,只是人家是名门闰秀,我们出身盗寇,怎能相配? 还是算了吧。” 路有义长叹口气道:“其实我打一开始就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是再 芳姑娘的对手的,就算再芳姑娘不懂武功,手开缚鸡之力,我也无法打赢。只要能 在这里喝杯酒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木朱三人听了不由一震,心中百般滋味,这次是否太过分,伤害了一位可爱 的汉子呢? 场中不知如何,竟会变成这般气氛。范绮不自觉的扫了三人一眼,终于打岔道 :“对了,飞花,这次出去调查平阳之事,结果如何?” 木李朱三人听了一愣,没想到小小一个山寨竟也会感兴趣出手调查这件事。宋 文察颜观色道:“想来三位也听说过平阳屠村之事,不如一起听听黄寨主所查结果。” 黄花娘云飞花摇头道:“这件事非常奇怪,据平阳周围村落的人说,事发之日, 竟丝毫无感觉,连他们也是在两天后始有人发现平阳村受屠,而且死者均为一剑刺 中要害毙命。” 宋文道:“平阳村人大多不会武功,就算几个会,也是武功平平,要一剑毙命, 非是难事。” 黄花娘云飞花道:“我本也这么想,可是在这背后又有一个奇怪的迹象。” “什么迹象?”这一问却是出自在座的所有人之口。尤其是李炎,虽早说过平 阳全村被杀之事,但没想到的是,那平阳村民会全无武功,而且竟还会有人对手无 寸铁的村民下杀手,而且绝不容情,一剑毙命。 黄花娘云飞花双目一扫李炎。云飞花的眼光似乎不太寻常,李炎只觉脸上火辣 辣,却不肯低头,恞然不惧的盯着她的眼睛。 黄花娘云飞花匆匆收回目光,才道:“奇怪的是,那些死去的平阳村民竟全都 中过毒,却没有人知道是中了毒后再被杀死还是杀他们的剑上有毒所引起的。” 宋文道:“这真奇怪了,若说真要杀他们,他们人人不会武功,自可轻易办到, 却不知为何要下毒呢?” 云飞花道:“这的确叫人想不透,不过他们伤口并不先行腐烂,又不像是剑上 的毒。” 宋文道:“若是先下毒再杀人也不合逻辑,那会是为什么呢?” 木再芳道:“会不会是先杀了人,然后再施毒,以防有人生还呢?” 云飞花道:“这不可能,人死了血气停止运行,中的毒不扩散至全身的。” 宋文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道:“木姑娘说得对,我记得以前曾听师父说过有一种 毒叫血穿肠,奇毒无比,见血封喉,最可怕的是只要一遇血便会化血为毒,那些尸 体是否流出的血鲜红无比?” 云飞花道:“这倒不知,我们赶到时哪还会有任何迹象,这些都是听附近的传 言所得,他们既没有这么说,就说明没发现血色异样,只怕这血色和一般被人毒杀 的血色一样的。” 众人均想云飞花说得有理。这件事实在是太诡异了。 云飞花忽对木李朱三人道:“你们可听说过锈剑山庄?” 三人大骇道:“你是说这可能是锈剑山庄干的?” 云飞花道:“锈剑山庄行事诡异,专门从事暗杀行动,这个可能性很大。” 木再芳道:“可是锈剑山庄有什么动机呢?” 宋文道:“他们要杀人还需什么动机?只要有人出钱,或平阳村人有人得罪了 锈剑山庄,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众人点头。 木李朱三人则心中骇然,会否洛邑刺杀蒋大侠的也是锈剑山庄的人? ※※※ 席宴完毕,大家决定取消比武定亲之事,李炎和朱七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三人走出房门,李炎道:“我看这聚义寨并不像表面看的那么简单,单从特意 去平阳调查屠杀之事,便让人觉得非是一般山贼会关心甚至去做的。” 朱七道:“我也有同感,只是奇怪的是,这样一个派系为何不去参加我们的武 林大会呢?照道理他们也有资格参加,只要是武林中人,没有人会对南明宝物不感 兴趣。” 木再芳道:“刚碰头的时候我也只觉得他们是一伙简单的盗寇,所以会出言比 武,想借此上山查探他们底细,再作是否出手替天行道。没想到一到山中,给人的 印象截然不同。小小一个山寨竟会有宋文,云飞花等高手,且那范绮也非比寻常。” 李炎道:“所幸云飞花主动出言相帮,否则这次比武定亲真是危险之至。” 木再芳美目一转道:“看你的情形,似乎对那黄花娘大有好感。”说着小声窃 笑。 朱七附合道:“我也有同感,难怪那黄花娘一双勾魂的眼睛不时的盯着我们, 敢情是他们二人正在眉目传情呢。” 李炎脸上发烧,道:“早知道你恩将仇报,不如让你自己去和他们比武,白废 了我这么担心。”又向朱七道:“小七,我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你竟重色 轻色,联合外人来对付我?枉我还把你当成好兄弟。” 木朱二人看着李炎的窘样,反而笑得更大声。 身后突传来一个动听的女声:“什么事让三位这么开心呀?” 三人立时明白是谁,除了黄花娘云飞花外还会有谁? 木再芳附在李炎耳边小声道:“她来找你啦,还不快回话?” 李炎大骂二人不够意气,只得一个人回话道:“没什么,我们正想谢你帮忙呢, 要不是你相助,只怕我们很难轻易下山。” 云飞花道:“那是当然,有这么美丽的女孩说要比武,任哪个男人都想试试, 更何况侥幸赢了的话,可就名色双收,如此便宜上哪去找。” 李炎道:“是,都是我们一时疏忽做的决定。” 云飞花道:“我看你们不像是一时疏忽做的决定,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原因?” 李炎一震,急道:“这,二寨主明鉴,我们没有。”嘴上如是说,心中却早转 过几般想法,若是直说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一个弄不好还会让人生误 会,而且只怕会生出芥蒂,反正现在事已过去,准备离开,不会再找他们麻烦,多 一事不如少一事。 云飞花双目一扫,李炎只觉精光四射,仿佛把人看穿般,只听她缓缓道:“好 吧,为免麻烦,你们早点下山吧。” 这“好吧”颇有深意,显是见他不肯说只好作罢。李炎怎会不明白,却淡淡道 :“多谢云寨主,我们这就下山。路寨主方面还请云寨主多开导开导。” 云飞花似笑非笑道:“李炎放心,他可精明着呢。” 李炎不明所以,话已说完,道了声:“请”。云飞花转身而回,李炎看着她的 背影,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这一耽误,木朱二人已先行而去,李炎发觉怕木再芳 误会,忙追上去。 ※※※ 在李炎正追木朱二人,赶至一间木房之际,募然从左边伸出一手,抓住李炎左 手。 李炎不意有此意外,未见其人,不睱细想,右手“铮”的掣出握在左手的长剑, 一剑住那手削去。 “嘘——”那人松手堪堪避过剑锋,嘘了一声。李炎定睛一看,正是惊愕乍定 的开山斧路有义,只听路有义小声道:“李兄弟好身手,我这只手差点不保。” 李炎暗怪自己出手鲁莽,道:“都怪小弟不好,只道有人偷袭,都看清人便出 手。” 路有义忙道:“这哪能怪你,都怪我鬼鬼祟祟的找你。” 李炎道:“路寨主找我有什么事?” 路有义纳纳道:“也没什么事,没什么事。” 李炎看着这粗壮大汉腼腆的样子,哪还不知所为何事,装出样子道:“既然没 事,那我要走了,再说就赶不上她们了。”说间便欲离去。 果然那路有义急道:“哎,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李炎心道:“看你还不说”,嘴上却淡淡道:“有何事你就说吧,只要小弟做 得到的一定帮你。” 路有义道:“果然是好兄弟,这件事是——”顿了一阵子终于道:“我想找再 芳姑娘比武。” 李炎早知他说的会和木再芳有关,听到这儿不禁哑然失笑。刚才木再芳故意落 下他,独自一人对云飞花,现在报仇的机会来了,把路有义拉去,以报刚才落下之 仇,忙道:“好,跟我来,我帮你去跟他说。” 二人追了过去。路有义边走边说道:“其实我知道再芳姑娘不会喜欢我的,只 是想再见见她,和她说说话,所以——。李兄弟,你们身手这么好,定非普通人, 是不是?”李炎不答,这叫他怎么回答?说是显得持才自傲,说不是又显得过分谦 虚,反让人有欺瞒之嫌。 路有义道:“其实你知道我一定打不过再芳姑娘,所以才会带我去,是不是?” 李炎还是默然。 路有义不待李炎回答又接着道:“其实你也喜欢她,对吗?” 李炎终于“啊”了一声,终觉自己太过紧张失了口,忙道:“我和她其实只是 兄妹之情,没有其它的。”虽这么说,却明知很难让人信服。 路有义道:“我明白,我明白。”却是没有知道他到底明白什么,是明白李炎 喜欢还是明白不喜欢呢?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