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虚月禅师 李炎和木再芳意识到,那传音的男子功力比眼前这被称为雪娘的奇特女子要高, 而他们这等身手做守卫工作,那山上的正主岂非武功高得可怕? 雪娘嘴向天空,一开一合,像是说话,李炎和木再芳却听不到一丝毫,知是雪 娘正用传音术和那男子交谈。由于是区域内巡逻,所以他们把声音控制在一定范围 内,以至李炎和木再芳二人也听得清楚。 “好,你看着办。”那男声再度传来,显然是雪娘把这时一切告诉了他,他也 同意雪娘的观点。 雪娘道:“怎么样?这交易对你们可是百利而无一害。” 李炎和木再芳实在想不出这行人的目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们,这极可行的 交易背后,一定藏有他们想不到的陷阱。 李炎道:“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李炎和木再芳附耳交谈,二人的感觉是一样的,这交易再怎么有利,却始终让 人心存疑虑。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虚月禅师的安全,只有小心为上。 “好,只要你们能做到虚月禅师以及无佛寺的安全,不做有违侠义之事,我们 决不干涉。”木再芳道。 “果然是江湖儿女,做事果断,那就请回吧,记住,此事要绝对保密。” “告辞。” 李炎和木再芳同时下山,确信出了雪娘视线。 木再芳道:“我们现在就回去查个究竟。” 李炎道:“这是他们答应的条件一部分,我们为何要绕圈摆脱他们再回去?” 木再芳道:“你想想看,若是明着和她们上山,敌暗我明,他们随便演个戏给 我们看,我们岂不蒙在鼓里也不知道? 李炎道:“不错,我们先下山再上去,变成敌明我暗,行动也方便得多,就算 被发现由于交易条件许可,我们也不会有事,真是一举多得。” 木再芳极熟地在前面带路道:“可不就是,后山有条小道直通无佛寺,且极为 隐蔽,希望没被他们发现。” 二人左拐右弯地走着山路,转到山后,借着月光,赫然真出现一条长满青草的 小道,与其说是道路,倒像是山地,只是不同之处在于小道上长的是清一色绿得发 灰的青衣草,而四周则是耸立的树木,和参差不齐的杂草。若非熟识,还真难发现。 李炎奇道:“你对这一带很熟吗?” “那当然,虚月禅师是我师父的好友,曾带我来过几次,且每次都从这条小道 上山的。” 李炎心中奇怪,有正道不走要走小道,定有原由,却又不好意思问,想起心中 另一个问题道:“虚月是什么人,怎么又加以禅师僧人那么多奇怪的称号?” 木再芳道:“难怪你不知道,我刚开始也是惊奇,竟有这些样的人。大体来说 僧人就像道士那样,有自己独特的服饰,独特的信仰,最特别的是他们一慨光头。 听师父说若是真正的僧中高人,头上还会有用香头烫成的戒疤,而虚月禅师头上就 有八个,所以都称他为禅师。” 二人小心翼翼地从小道上山,一路上出奇的静,直到无佛寺外也不见有任何人 影。 木再芳道:“以现在情况看来,他们应该没发现这条小路。” 李炎道:“好,我们避开显眼处,从那边小楼进入。” “且慢,”木再芳伏在墙上听了好一阵子,“里面应该不会有人,走。”在这 方面,木再芳比李炎高明得多,谨慎小心乃是行走江湖之道,李炎受教了。 二人施展轻功投入小楼中去,伏在窗口审视环境。豁大的寺院地面清一色的青 色石砖,和古老风格的寺庙建筑相辉相应,央然生趣,雄伟非常,却又显得庄严肃 暮 木再芳惊奇地发现,底下竟然还有寺僧提着烛火行走,“奇怪,怎么还会有僧 人走动,听雪娘口气,无佛寺应该受了他们的控制。” “的确奇怪,而且他们还封锁了上山的道路,显得戒备森严,反而寺内却好似 没事反生。”李炎道。 木再芳道:“猜也没用,我们四处看看再说。” 月光下,两道人影无声无息地从窗口飞出,射向对面屋顶。李炎跟着木再芳在 楼顶驰走,功力的提升使得二人行动更为迅速,僧人当中大多武功平凡,躲过他们 非什难事,只是怕雪娘方的人躲在暗中发现他们,才不得不放慢脚步,提神各可隐 藏地点。 二人穿过三排高下样式相差无几的建筑,借着树木,遁入一间大堂顶上。 大堂内上百僧众正做晚课,诵经声朗朗,愰如世事皆与他们无关,只有这儿才 是他们心神的安所。 二人眼光如炬,细心审视,却始终找不到头上有戒疤的虚月禅师。退出大堂, 继而往下一大堂,直至厨房,皆无虚月身影。 一路下来已到尽头,木再芳心头最后的希望——虚月禅师的住所便在眼前。四 周苍天的巨树,垂边的杨柳在月光下摇曳,宛如魔鬼一般向暗无灯光的禅师住所撩 爪,让木再芳心底发毛。 “再芳,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李炎发觉木再芳神色有异。 木再芳提了提神道:“没什么,我只是担心,要是这里再没有禅师的话,只怕 他真遇上危险。” 一阵风吹来,魔鬼舞得更欢了,拂过二人颈颊,不但有寒意,还夹杂着血腥味。 两人闻见,脸色剧变。木再芳不顾危险上前打开房门。所幸房内并不如她想像, 一切完好无损,只奇怪的是虚月禅师常坐的一张木椅变成了一堆木屑,散滩在桌下 及地上。也许是由于她开门时发出的震动,桌子忽地散了架,发出“嗞轰”的声响, 和着桌上的茶几洒了一地。 夜风从户外进来,吹得墙上挂着的“禅”字挂副发出飒飒作响。 “怎么会这样?”李炎盯着粉碎的桌椅木屑道,“一定是被人用内力硬生生震 碎的,好可怕的功力。” “房内没有血迹,虚月禅师还活着,是不是?”木再芳牛头不对马嘴道。 “不错,我们刚才对着房门,而风是从我们背后吹来” 还未待李炎说完,木再芳冲出房门。稍作寻找便发现在一棵柳树下,一个寺僧 自腰间分作两截倒在地上,鲜血溅了一地,花花绿绿的肠子从破口挤出。 李炎首次见到这种血腥场面,一阵恶心,差点就要倒胃。木再芳盯着道:“从 尸体上看,是被利剑拦腰斩成两截,而且尸身整洁,说明这一剑又快又狠又准,一 定是雪娘那帮人所为。” 李炎见识过雪娘的手段,深兼快狠准之道,而且拦腰而斩,并非普通长剑所能 容易办到,只有那加长加厚的双手剑,既锋利且适于砍斩,不是她们,还会是谁? “可恶,竟然这么残忍,不但抓走禅师,还要杀人,我李炎一定要向你们讨回个公 道。走,再芳,找她们算账。”抽出伤痕累累的剑,便要冲出去。 “慢着,你这是去干嘛?”木再芳没好气道。 “去找雪娘他们呀,他们一定躲在暗处监视着,把他们引出来,拼个你死我活。” “你这烂主意还是算了吧,虚月禅师还在他们手上呢,他们若用禅师作要胁, 我们怎么办?再说虚月禅师武功高过我们,连他都没有办法,我们这样出去岂不是 螳臂挡车,拿鸡蛋碰石头?” “那怎么办?”李炎一时糊涂,倒真没想那么多,若真这样出去,不被寺僧当 做贼人先拿下才怪。 木再芳缓缓道:“尊使一行人找虚月禅师应该有很重要事,禅师暂不会有性命 危险。他们在暗处,我们也在暗处,先去给他们个下马威。” “”李炎不明白,“听起来好像不错,可怎么去下马威呢?他们人人武功高绝 如雪娘,一出手便会被其他人发现的。” 木再芳盯着李炎道:“你不是云姐姐看中的人吗?怎么还会没有办法?”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这正是‘射影’大显身手的时刻!可是”发现木再芳 眼神、口气似乎有些不对劲,忙住口,道:“芳芳,你不要取笑我好不好,云姐姐 她其实她我们没什么的。” “我这是怎么了?是吃醋吗?难道是喜欢上李炎了。”木再芳心中暗忖,心里 不由紧张,忙整整心神才说道:“啊,你说什么?” “什么?你?”李炎一脸尴尬,是不是自己太多情了,人家其实根本没这么想。 木再芳道:“我是说你刚才可是什么?” 李炎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云姐姐,不,云寨主交代过在没有完全能力 驱驾‘射影’前绝不能让别人发现这宝物在我身上,以防别人见宝看红。” 木再芳听后有些酸溜溜的醋味:“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用‘射影’救 虚月禅师吗?” 李炎忙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木再芳怒道:“只是怕他们抢走你的宝贝,是不是?你放心,若被他们发现, 我拼了性命不要也会保你全身而退。” “不,不是,”李炎越描越黑,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见过木再芳发这么大的火, 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想而已,就算没有射影,也绝不能让你受到一 丝伤害,你应该明白的。” 木再芳仰天吸了口气,把无来由的激动压抑下去,回复平静道:“那还不快走。” 李炎见木再芳忽阴忽阳,说变脸就变脸,不敢再出声,跟在后面。 忽听木再芳道:“对不起,我刚才太担心禅师安危,所以”,好个木再芳,竟 然抓木挡箭,口是心非。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都怪我口不择言。” 木再芳忽然“噗哧”一笑道:“口不择言?你是想挑些好听了敷衍我吗?其实 我就喜欢你毫不掩饰的真性情。谁能不怕呢?就像是战场上的士兵,明知会死,明 明是怕,但他们为保卫祖国,依然冲在了最前面。” “再芳” “走吧,先去找那个雪娘算账。” “站住。”一声冷喝从背后传来,不知何时,身后不远处站着七个年青寺僧。 当中一人年约三十,生得剑眉虎目,虎背熊腰,夹着逼人的气势怒视二人,声音正 是从他嘴上发出,“二位施主,不知本寺弟子如何得罪二位,竟落个腰斩的下场?” 李木二人暗呼糟糕,李炎道:“你们误会了,这名弟子并非我们所杀。我们来 时便已如此,且尸体冰冷,鲜血变色,已死去多时,敬请你们明察。” 一名寺僧察后回报:“长老,他们所言非虚,好像没有杀人时间。” 李炎听后忙道:“好,既然此事与我们无关,那我们先行告辞。” “且慢,我无佛寺岂容你们说来就来,说走便走?”年青长老道,“既然两位 与命案无关,本寺也不会加以为难,只是在此事未明了之前还请二位施主在本寺稍 加歇息,以示你们清白。” 木再芳凝视年青长老,以前随师拜放时曾听虚月禅师提起过无佛寺有一戒律堂 长老,年青有为,武功高强,专负责寺内戒律及无佛寺的安全,想必眼前这位剑眉 虎目,气势迫人的便是了,当下道:“原来是戒律堂长老玄明大师,久仰。此事确 与我们无关,不过我们二人还有要事在身,恕难从命,就此别过。”向着李炎小声 道:“趁他们人未聚齐前,我们快走。”身形一动,二人飞身上了房顶,夺路而逃。 同时四名寺僧刚好从另一边出现,眼前二人飞身消失。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玄明长老在追之前又向众寺僧交代,“你们传令 下去,全寺武僧严加戒备,千万不可轻举妄动。眼前二人能道出我的身份,显然堪 探已久,定与主持失踪有极大关连,此次有备而来,决难易与,大家万事小心,此 二人由我负责去追。”话音甫落,人已跃上房顶,尾随木李二人。 玄明长老轻功了得,竟与急驰如飞的李木二人越拉越近,不消片刻便已在三丈 范围内。 “糟糕,越追越近,若被赶上想再脱身就难了,救不了虚月禅师不说,没有禅 师说话,命案嫌疑绝难释解。”李炎急道。 原本并行的木再芳转到李炎身后道:“情非得已,用‘射影’阻他身形。” 使用“射影”需要一拉一放,太过明显,难以生效。有木再芳在后作掩护,可 掩盖住一切,强劲的力道必可生到震慑的作用。 本炎一起一落间已从怀中掏出“射影”及一块指头大小碎银,夹入“射影”弹 窝,一个“旱地拔冲”,身形在越过木再芳头顶一瞬间,右手一松,碎银化作寒芒 一闪即没,射向后面身影。 令李炎想不到的是原本瞄头指向玄明长老左边的碎银竟然射偏,偏偏得正,向 着玄明身上射去。李炎惊叫:“糟了!” “怎么回事?”事情瞬息万变,木再芳未来得及转身,便听“哎”的一声,转 过身来,只见玄明长老身形一矮,坠入房下。 “射中哪里了?”木再芳担心地问,伤了玄明长老还好,若就此要了性命,不 但再无颜面面对虚月禅师和师父,而且只怕李炎从今以后,内心负疚,影响深远。 “我也不知道”李炎实在不敢肯定命中了什么部位,只是知道,一定射中了玄 明长老。 “两个小贼,暗箭伤人,我无佛寺与你们势不罢呆,新仇旧怨,来日必和你们 算清楚。”房下传来玄明长老怒气冲冲的话声。 木再芳喜道:“话音宏响,中气十足,玄明长老没伤到要害。” “真的吗?”李炎更喜不自胜,第一次使用,差点惹出大祸,现在确信长老无 事,心情轻松了许多。 “好,我们先去救虚月禅师,以后再好好跟玄明长老赔礼道歉,走。” 二人轻舟熟路,左闪右躲,避开多个来时无人,此时却已驻入人马的暗桩。 木再芳道:“无佛寺的护寺武僧还真训练有素,在我们来去一炷香时间便已各 就各位,天罗地网,想躲过他们得多费力气。” 李炎道:“他们择黑而驻,我们也借黑而躲,结果还是我们棋高一招,占了上 风。” “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走,找雪娘算账。” 二人眼看寺内石围墙,再过几步就出了无佛寺,想起虚月禅师吉凶难料,还真 有点担心。 “站住。”在李木二人走出楼下,进入围墙内空旷的青砖石广场中央时,四周 突然涌现几十名手持长棍的武僧,团团围住二人。 木李二人哭笑不得,这已是今晚第二次被这些光头的佛门弟子叫“站住”了, “还以为棋高一招,却是棋差一招才对。”木再芳无奈道。 一名武僧喝道:“何方匪类,胆敢夜闯无佛寺?识相的快叫你们的同党放了我 们主持方丈,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哎,这个误会只怕难以冰释了。”木再芳低声叹道。此情此景,要相突围决 非易事,更何况还要出寺,“李炎,可有良策?” “良策倒没有,计策倒有一条,为今之计,为免自相残杀,只有和盘托出,共 商对策。” “也只有这样,这些寺僧的能力倒出乎我们意料,神不知鬼不觉去救虚月禅师 的计划也只能就此夭折。”木再芳突然想到什么,“不行,此事决不能让他们知道。” “为什么?”李炎奇道。 “若是被他们知晓事实真相,定会不顾一切前去救人,到时候双方火拼,只怕 无佛寺会吃大亏。” “不错,武功的差距是有目共睹,连虚月禅师都不敌,何况其弟子?再加上虚 月禅师还在他们手上,若拿来相要胁,只怕就只剩束手就擒。” “而且我们和雪娘她们有过约定,在心理上多多少少有点制约,若破坏了这点 仅有的制约,迫他们大开杀戒,结果真不堪设想。”木再芳补充道。 那位武僧见木李二人喋喋不休,商量个没完,不耐烦道:“怎么样?是束手就 擒呢,还是”话还未说完,木再芳抢先道:“真是笑话,要想留住我们,还要看看 你们有没有这份能耐?” 李炎摆出比武姿势道:“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 “真是太狂妄了,摆阵。”武僧叫道,虽然口称狂妄,却一定也不轻敌,一上 来便摆出阵势三十来人团团围住二人,“此阵名曰‘困龙阵’,乃本寺三大护寺阵 法之一,依遁乾坤八卦演变而变,阵中有阵,环环相扣,看你们如何应付。” 木李二人掣出长剑,背靠着背,对着四周里外左右围成多层的对手。却见发话 的武僧飞身入房顶,面带冷笑地注视着场中变化。 “困龙阵”一经发动,三十多人围着木李二人绕不同的圆形飞快移动,人影交 叉相错,竟似幻化出数百人影,棍影,直逼阵中二人。 一寸长,一寸强。长棍上下左右轮番攻击阵中二人,长剑飞舞,“铮铮”之声 连绵不绝,二人背靠背,始终未移动一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攻击自阵发动起,从未停过,有的只是一轮强过一轮攻势。 二人对多人,背靠背是最佳的防守之势,但万事有利必有弊,这种作战方式虽 可免去背后的威胁,但却为顾及战友,得尽数挡下自身前方的攻势,如此一来,等 于丧失了极大的机动力。面对一波又一波的棍影攻势,只守难攻,就算是神仙也要 力竭而亡。 二人早已意识到这点,木再芳道:“你南我北,速战速决。” 话落,李木二人双双谷起内力,发出一轮强劲的攻势,众寺僧虽然人多,但武 功却不及二人,攻势所及,纷纷退去。这正是木李二人想见的局势,几乎同一时间, 二人飞身而起,一南一北,各自往围墙上窜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站在另一边房顶发令的指挥僧人冷声道。 果见阵中,后退的僧人不知何时,有条不紊的先木李二人到了围墙之下,手中 长棍像知道二人行踪般,击向急速而至的二人身形。 李炎和木再芳几乎是同一遭遇,身形未至,长棍已到,百忙中挥剑护身。立时, 一南一北,“铮”“铮”之声不绝。长棍虽然无法对李炎和木再芳造成任何的伤害, 但连绵不绝的攻势力道却使二人前进不得,身形受阻,立时下落。在这关头,尾随 而至的寺僧长棍急点,人未到,棍先至,四五只长棍分别齐点二人周身要穴。人在 空中如肉在砧板,闪避不得,只得硬着头皮,使尽浑身解数,上下左右,或劈或格, 或挡或带,好不容易封架住寺僧攻势,落回地面。 二人还未有喘息之机,四面八方的长棍已如潮水般攻来,更让二人手忙脚乱, 李炎和木再芳这才明白,二人背靠背时难以抵挡,各自为战更是被逐各击破。经过 几番抢攻,好不容易二人才得己再度形成背靠背,前后互援的形势,却是又回到了 原始的阵形当中。 李炎和木再芳虽然武功高过寺僧众多,但“困龙阵”顾名思义,困的就是“龙” ——高出自身武功许多的对手。“困龙阵”的精义在于强敌攻则退,强敌守则我攻, 攻守各环紧密配合。便这点精义,让李炎和木再芳使尽解数也无法逃脱,再加上棍 之所及,剑有不及,更平添了几分“困龙阵”的威力。 多番攻守下来,体力、内力均是大耗,木再芳香汗淋背,呼吸渐喘;李炎也觉 手中长剑似乎越来越沉。木再芳好不容易抓一隙,喘息道:“再这样下去,我们必 败无疑,一定要想办法破这‘困龙阵’。” “哈哈哈,想破‘困龙阵’?真是异想天开,自从本阵创立以来,还未有人能 从本阵逃脱,两位施主还是好好想想怎样回答本座的审问吧。” 李炎和木再芳闻言一惊,却又一喜。惊的是听这口音正是武功高强的戒律堂堂 主玄明大师,他的到来,只怕二人想走是难上加难;而这一喜却是这戒律堂堂主生 龙活虎的出现,总算放了心,自己倒底没有惹下大祸,否则哪还有脸去见虚月禅师? 发话的正是戒律堂堂主玄明大师,中见他和那指挥僧人同立在房顶,左手缠着 白布,右手则提一串佛珠,双眼注视着阵中二人,心中却生了嘀咕,“以刚才发向 自己的暗器来看,阵中二人的实力绝不该如此,这其中可有什么玄机?还是他们在 隐藏实力?”想到此,戒律堂堂主玄明不禁冷然道:“既算是这样,我也有办法让 你们现形。” “你说什么?”指挥僧人好似听到什么却又听不清楚,忙问道。 戒律堂堂主玄明大师道:“唔,我是说,是时候出第三式了。” 指挥僧人道:“我也正有此意。”当下向阵中众寺僧喝道:“‘困龙阵’第三 式:”逼龙出海‘。“ 话间甫落,“困龙阵”立变,霎时,四面八方的棍影重重,一寸长,一寸强, 这是长棍的好处,让李炎和木再芳无法轻松近身攻击。而此时,几二根长棍先后三 批,伸进李木二人的的剑幕下,直取二人下盘。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是明攻中路也难以封挡,更别说下盘。李炎 和木再芳左腾右闪,好不容易挨到第一批攻势后,在第二批未到之际,飞身而起。 这是躲过这下盘攻击的最好办法,但二人却忘了,这正是“困龙阵”中厉害阵 式,名曰“逼龙出海”,专等困在阵中对手疲倦之际发动,而其目的也正是逼“阵 中龙”飞身腾空,在其落地一瞬间再发动雷霆万钧的一击。 “两位施主还不束手就擒?”戒律堂堂主玄明在房顶喜道。 木再芳听到戒律堂堂主玄明的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立知上当,但这也是唯一 的办法,呆在阵中,绝难挡过这一轮又一轮的猛烈攻势的。 在这紧要关头,人急生智,木再芳身在空中,脑门灵光一闪,计上心来,回应 道:“只怕未必。” 李炎听得戒律堂主玄明口气,只道此番必被擒拿,哪知木再芳的回答,竟有如 天上的明灯般,让他眼前一亮,只听得木再芳一句:“你南我北。”紧跟着一股柔 劲迎面而来,李炎这才明白如何在空中借力实现“你南我北”,当下也运起体内真 气,发出一道阴柔掌力,当两股柔掌力相撞的瞬间,二人身形正到了最高点。“呼” 柔掌力相撞,发出如飓风般声音。李炎和木再芳一南一北,如脱弦的箭般,各自以 绝快的速度射向南北墙头。 “休想走。”戒律堂堂主玄明大师在二人甫一接触,立时明白二人策略,发出 一声朗喝,身形跃起。但一南一北,无法分身,只得舍下木再芳而追向李炎。虽然 木再芳功力要高过李炎一截,但女子体力较弱,经过刚才一战,身形明显缓了许多, 无奈佛门不与女人交涉,故玄明大师舍近求远,去追身形快得多的李炎。 阵中众寺僧严守阵势,只待二人落地之际发出最后一击,却不想惊变突生,理 应落下的二人身形一南一北相向而行,跳出“困龙阵”外,凭二人身法,众寺僧已 忘尘末及,且已脱阵,再难截阻。 戒律堂主玄明大师凭着高超的佛门绝技“临空虚渡”和已逸待劳优势,几个起 落间便要追上李炎。李炎虽竭力而驰,但“困龙阵”一战耗神耗力,终是经平时慢 了半分。眼见墙头在即,逃出去借夜色而遁,定可逃脱,怎可放弃? 李炎猛提丹田真气,双脚一踏,身体射向墙头。 “着,”戒律堂主玄明大师已迫近身旁,人未到,掌力已击向李炎后背。李炎 听声辩位,反手一掌,正和玄明大师攻来的左手打个正着。所幸戒律堂主玄明大师 只想擒人,手下留情,掌力让李炎身形一阻。殊不知李炎所习“化功大法”奇妙非 凡,刚才情急关头李炎不自禁刚好用上,借走了掌力,一阻一借,刚好抵消,身形 一顿,随既再度飞向墙头。 李炎正自在墙头庆幸之际,戒律堂主玄明大师竟也身形无阻地追到他后背,只 是嘴上惊奇地“咦”了一声,显是未能留下李炎大出意外。不仅他意外,对面楼顶 上指挥僧人不知何时站着的一位白须高僧也发出了一声惊“咦”。而最惊的却还是 李炎,方自立稳,便见人影,不由大惊,实在想不到自己刚才那一掌竟然也不能让 他回落平地。而且戒律堂主玄明未曾受伤的右手正无声无息的发出一指,点向他后 背麻穴。 正自李炎暗叹必为其所擒时,募地,寒光一闪,一道剑光直劈空中的戒律堂主 玄明大师,攻其必救,不但逼其收回攻向李炎的一指,更不得不格挡住这致命一剑。 “铮——”,情急之下,戒律堂主玄明大师回手拉过胸前佛珠,挡住来剑,但 强大的劲力震得那串佛珠有如天女散花般四下散开。李炎还未来行及看清何人相助 时,剑光再度闪起,眼见便要把手无寸铁的玄明大师横劈剑下。李炎见此情景,募 然想起虚月禅师屋前的死尸,不由惊叫:“不要” 李炎惊叫同时,那剑光一收,飞起左脚,踹向戒律堂主玄明大师胸口,将其迫 回墙下。李炎方才松了口气,正欲离开,募见对面楼顶不知何时多了一白须白眉, 仙风道骨般僧人和指挥僧人立在一旁,不由一怔。 “还不快走?”身边女声响起,还有那柄奇长的双手剑,李炎不用看也明白, 除了雪娘还会是谁? 两人跳下墙头,投入夜色之中。情况出奇的好,竟不见戒律堂主玄明大师追出, 更不见其他僧人出现。两人这才停步,等候木再芳会合。 “你为什么要救我?”李炎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问出了憋在心里的问题,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自从见到雪娘对付玄明大师的那一刻,李炎心底已认 定她们就是那死尸的刽子手,以此稼祸他们二人。 “什么?”雪娘显然觉得李炎口气不对,却不知如何不对,只得道:“我救你 是想带你见一个人,却不明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炎怒道:“好个不明白就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你可知道我们是如何与他们 打此来的?” 雪娘奇道:“你不说我还正想问呢?你们该得无佛寺很有渊源才对,否则也不 会”突然一顿接着道,“不知出了什么误会,才令你们起了冲突?” 李炎没好气道:“是什么误会你心里清楚,又何必装傻充愣?” 雪娘微怒道:“什么装傻充愣?你把话说清楚。只要是我们做的事,我们敢做 就敢当,又何必在你们面前隐瞒?” 李炎审视良久,见雪娘神情,绝非象在做作,“你真不知道?” “不知。” 李炎心中纳闷,有些不自信起来:“若非她们,难道会是另有他人?”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李炎,千万别被她的花言巧语给骗了,除了她们,哪还 会有这么凑巧,深更半夜,无源无帮上无佛寺行凶伤人?更何况死者拦腰而斩,尸 首虽为两截,却依然体持死前原形,显然是在倒地时受撞击才显出腰斩的伤口。这 一切只有像雪娘手中既锋利又适合斩的双手剑才做得到。”木再芳人未到,声先到, 有据有理剖析案情。说到后来,人已来到二人中间。 李炎恍然大悟:“不错,若用我把把剑,就算能把人砍成两截,地一定无法保 持其形态,上半身定会随剑力抛飞。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雪娘听了许久,突然冷笑道:“既然你们一口咬定,我也无话可说,世事总会 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告辞。” “别想走。”李炎和木再芳异口同声,起身相拦。雪娘像预知一般,挥剑横扫, 反二人迫退一步,转身敏捷的跑开。李木二人急追,却被两边受剑劈倒下的巨树拦 住了去路,眼见雪娘一闪即没,溶入夜色之中。 二人叹了口气,竟让杀人凶手就这样跑了。 “糟了。”木再芳急道,“刚才只顾提及凶手,竟把虚月禅师的事忘了,不行, 李炎,快追。” “先别急,”李炎叫住前追的木再芳道,“有件事很奇怪,我们逃出来,无佛 寺的僧人竟无一人追来,你觉不觉得奇怪?” 木再芳急道:“再磨蹭就真追不上了,你还关心这些?” 李炎道:“我不是关心这些,不过你想想,若是虚月禅师被我们,不,或是被 雪娘她们带走,无佛寺众寺僧怎么就此罢休?一定会大批人马前来追拿我们的。” 木再芳道:“你是怀疑虚月禅师没有被雪娘他们带走?” 李炎点头道:“你可记得众寺僧用‘困龙阵’困住我们的时候,指挥僧人站的 楼顶有几人?” 木再芳不明白道:“先是负责指挥的一个僧人,后来又来了戒律堂主玄明大师, 共有两人。” 李炎道:“可是在玄明大师追我到无墙头时,我却看见那楼顶上依然还有两个 人” 木再芳喜道:“你是怀疑虚月禅师就在那楼顶上?所以才制止众僧人前来追我 们?”李炎点头。“那我们还不快回去?”木再芳高兴地拉着李炎的手,急不可待 地要赶回去。 二人跃上无佛寺墙头,刚伸头探入,欲观察寺内情况,只听一个和蔼苍老的声 音响起:“芳儿,还不快进来?” “真是虚月禅师。”木再芳喜叫着跳下墙头。李炎也跟着木再芳来到虚月禅师 面前,这才得看清庐山真面目,只见其一身奇特的佛裙红黄相间,中间镶着金边花 纹,国字脸满是慈祥,银白修长的眉毛斜垂而下,延伸至眼角,一双洞澈的眼睛尽 显出与世无争的神情。自从客栈听到管家对内家高手的一番见解,联想起所见的武 林高手,个个目露精光,双额高鼓,深觉其有道理,可此番见这位禅师,顶多是个 精神瞿烁,神态安祥的老人罢了,哪还有武功高强的样子?想是管家的江湖经验不 可一概而论,也有例外的了。李炎却不知,天下武学,神奇莫凡,更有反璞归真的 境界,连他自己不见非目射精光,两穴高鼓吗? 木再芳应先前之误会,先道:“禅师,这是芳儿朋友李炎。”李炎忙道:“李 炎见过禅师。” 虚月禅师哈哈笑道:“李施主身怀绝技且宅心仁厚,功德心无可限量,老纳在 此先谢过施主对敝寺堂主玄明大师手下留情。” 李炎听到感觉就像讽刺一般,见禅师神情真心诚意却哪有那个意思,心底下不 由感受到其宽阔胸怀,暗骂自己心胸狭窄,忙道:“先前因情况紧急,以不光明手 段误伤大师,还望大师见谅。” 戒律堂主玄明道:“此事只怪我低估李施主的绝技,怨不行别人,你不用自责。 但本寺沙弥被杀一事,还请施主有个交代。那持一把超长剑之女施主倒底是何人, 为何残杀我寺僧人?” 李炎道:“我和木再芳真是不知她们是谁?只知那个女子名叫雪娘。” 虚月禅师道:“玄明,此事确实与李施主和芳儿无关。今夜之事,实是冲老纳 而来。” 戒律堂主玄明大师道:“方丈,这怎么可能?方丈你自本寺创寺起,十八年来 从未踏出无佛寺一步,更别说与人结怨,就算是方丈在尘世间结的仇怨,即入空门, 所有恩怨也一笔勾销,怎还会在十八年后的今天,秘潜无佛寺以报积怨?” 木再芳也道:“是啊,虚月禅师,即入空门,所有恩怨自当一笔勾销,她们怎 么还会找上门来?此事只怕非比寻常,她们决不会就此干休,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李炎也是充满疑惑,问道:“虚月禅师,她们到底是些什么人?看她们外表并 非奸恶,行事却如此乖张、冷酷,连尊寺僧人也遭其毒手。” 虚月禅师等众人众人话完才缓缓道:“此事远比表面上的复杂,只怕其中另有 内情。”停了一停,向众寺僧人道,“夜已近深,大家各自回去歇息吧。”等众僧 陆续离开,才道:“芳儿,闻太师近来可好?” 木再芳道:“承蒙禅师记挂,师父身体可好得很。不知禅师为何突然提及家师?” 虚月禅师道:“今夜之事虽冲老纳而来,缘到底却是因为令师这故。”见众人 一脸迷芒,笑道:“玄明长老,你们还不知道我和闻太师的关系吧,其实我们乃是 生死之交。” 玄明道:“原来闻太师绝龙岭一役还没有仙去,实让人心喜。” 虚月禅师道:“今夜之事系出老纳,但此事已结,她们不会再来,到于那小沙 弥被杀一事,只怕另有内情,烦请长老勘察个水落石出。” 随后,虚月禅师亲自领着李、木二人来到留客的厢房。略一问起才知二人还未 吃晚餐,当下吩咐下去叫厨房精心做了几道斋菜,送了上来。饭后,道出此事前因 后果。只见虚月禅师不急不慢道:“他们此番潜入无佛寺,劫持老纳,其实只是想 从老纳口中得知一些关于令师的消息。” 木再芳奇道:“师父和他们有何干系?竟要他们不计人力请出尊主找寻家师, 莫非是师父的仇家?” 虚月禅师笑了笑道:“若是结上这样的仇家,只怕下辈子都不得安宁。” 李炎道:“这是为何?” 木再芳盯着虚月禅师的笑脸道:“我明白了,他们连禅师和我师父这样隐秘的 关系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当真是神通广大。而且能于无声无息中劫走禅师,武功更 是深不可测,若是仇家,一躲不了,二又不是对手,哪会有下半辈子?” 李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那他们非是闻太师的仇家,那又为何找寻闻 太师?”木再芳也怀着相同的疑问望着虚月禅师。 虚月禅师道:“芳儿,你可知道你师父的家乡在哪里?”木再芳摇头:“师父 从不对我说关于他的事,我只知道关于师门祖上的一些事,而对师父的以前可以说 知之极少。” 虚月禅师听了点点头道:“你师父就是这样,把事放在心里,从不对人说,更 怕麻烦别人。那你也不知师父为何三番两次的移居吧?其实说到原因,却和今晚之 事有极大的关系。” 木再芳奇道:“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这些人令恩师几番搬家的不成?” 虚月禅师道:“不错,正是他们。” 李炎道:“闻太师武功高绝,世间罕有敌手,更皆之其精于易理,上知天文, 下知地理,就算这些人武功再高,人再多,也决不可能令闻太师为躲避而几番周折 啊。”木再芳也道:“就是。” 虚月禅师笑道:“你们别急,听老纳道来。以闻太师的武功,当然不会惧怕任 何人,但此中另的隐情,又另当别论了。闻太师出生于一个历史修远的宗氏部落, 至于其名,老纳也不得而知,但此部落的祖先似乎曾为一个极俱成功的大王效命, 可这位大王仙去后,整个部落便受到朝中腐败势力的排挤,加上昏君听信谗言,致 使整个部落受到惨痛的损失。从此心灰意冷,一怒之下,移师而去,发誓除非百世 难遇的明君,否则决不准子孙们为皇族效命。 “而少年时,闻太师却不认同祖先遗命,道,‘实不闻乱世出英雄,大丈夫当 为天下事,岂能坐等光阴’,认为世事人为,功到自然成,遂上朝歌。凭着惊人武 艺和智谋,以及一心为民的悲天悯人之心,劳心劳力,终于当上的太师之职。原以 为终可一展宏图,只可惜事与愿违,正当闻太师事业如日中天之际,不料大王突然 病逝,纣王登基。其昏庸无道,残暴不仁,闻太师几番拼死相谏,却都无功而返, 无奈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终呼而群起,在周部落文王父子领导下经过多番苦战, 推翻了商朝。闻太师却落了个助纣为虐的下场,这才明白祖先遗训含义,心中后悔, 自觉当年不该违抗祖先遗命。 “而部落中人虽认同闻太师的所作所为,理解他的悲天悯人之心,同意其重回 氏族。可是,闻太师心中深深自责,更不敢带罪之身回部落,使部落蒙招世人的指 责。”说到最后,虚月禅师叹了口气。 李炎道:“如此说来,闻太师约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便放心了。” 木再芳道:“那禅师您可是告诉了他们恩师的住址?” 虚月禅师道:“我曾发誓绝不透露太师的行踪给任何人,今日老纳原本不会违 誓,但此中他们突然提到芳儿和李施主的到来,以此相要协,若我坚守誓言,只怕 会有不必要的麻烦。老纳想,世事有因必有果,也许这是天意,让你们这个时候到 来,遂违誓道出闻太师住址。但愿此次了了老纳的最后一桩心愿,但愿闻太师放下 包袱,获得新生,阿弥陀佛。” 李炎听到此,不禁有些心热,有朋友如此,夫复何求?却见木再芳面有忧色, 欲言又止,问道:“再芳,你担心什么?” 木再芳好似被瞧破心事,有些心急道:“没什么,我只是想,洛邑之行,不如 由你先去,我想回去见师父一面。” 李炎道:“好,此事尽管放心。”却觉二人自顾说话,有些不妥,向虚月禅师 道:“禅师,你可听说过太湖水帮?” 虚月禅师笑了笑,显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道:“无佛寺虽是世外佛门,但也 不离江湖事。太湖水帮居于洞庭、太湖一带,座下还有洞庭、太湖、XX等大大小小 十多个湖主,虽不算侠名盛大,但也身正形正,光明磊落,不失为一个部落大族, 不知为何有此一问?” 李炎和木再芳便把铁氏兄弟和钱无寒欲洛邑刺杀蒋方舟一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虚月禅师道:“太湖帮主梵天一,我倒听说过,还算得上是位正人君子,此事莫非 会有不实?” 木再芳道:“不可能,我们曾多次窃听,不过,若是某湖主背着总帮主梵天一 干事,倒有可能。”虚月禅师点头。 李炎道:“虚月禅师,你可听说过江湖中有一个叫百兽神君的?到底是何方人 物?” 虚月禅师道:“百兽神君,你们可是见过他?” 李炎道:“没有,我们只是听人说起,心中好奇,就出言相询禅师了。” 虚月禅师道:“百兽神君自老纳才出道时,便已名动江湖数十年了,几十年来, 老纳也从未见过其人。据说百兽神君为人亦正亦邪,可是在江湖中,老纳还从未听 说过此人做过坏事,也没听说过他有做过好事。甚至极少在江湖上走动,我想江湖 知晓此人的一定少之又少了,可算是江湖中最神秘人物之一。” 李炎又问起剑门的事,得到的信息几乎和百兽神君一样,少之又少。紧接着, 三人又聊到佛语,吱哩呱啦,兴趣盎然,直说到三更天,听到屋外僧人敲更报时。 虚月禅师忙站起身道:“阿弥陀佛,意忘了二位贵客远道而来,还需休息,老 纳一时高兴,打扰了二位休息。” 李木二人忙道:“哪里,老禅师佛语高深,我们受益匪浅,还想大师多讲解讲 解呢。” 虚月禅师呵呵一笑道:“只要二位施主有此心,老纳万死不辞。”说着连道 “善哉,善哉”行了个佛礼,李木二人回礼,三人才退出客厅各自回房。 次日,用过早膳,李木二人心中有事,便去辞行。虚月禅师道:“二位施主既 然有事,老纳不便相留,我无佛寺虽身处化外,但仍不离江湖事,此次洛邑事起, 老纳……”突然停了停再道,“老纳准备和寺中长老商议,派一名胆大心细的弟子 前去洛邑,聊表心意。” 木再芳双眼精光一闪,便道:“禅师怕是早商好人选,唯恐与我二人同行,恐 生不便罢,那禅师是多虑了。” 虚月禅师呵呵笑道:“芳儿兰心慧智,意瞧穿老纳心思,闻太师有你这关门弟 子,可谓心满意足了。” 木再芳听到谈起师父,眼睛一谈,忧道:“其实芳儿如此说是因为芳儿心里担 忧恩师,想回九华山一趟,此次洛邑一行,有禅师您的安排,料不会让奸贼得惩。” 虚月禅师道:“既是如此,便由玄明长老和李施主一道前去洛邑,李施主可愿 意?” 虚月禅师话已致此,李炎还有何话?只是昨夜伤了玄明大师,今日却以同行, 心中总觉别扭,又不能拒绝,只得道:“李炎恭敬不如从命。” 虚月禅师道:“想闻太师之事由老纳而起,老纳便和芳儿同往九华山。” 这时,见玄明大师正拿着包袱过来,想是虚月禅师早有安排。木再芳趁机附在 李炎耳边道:“虚月禅师如此安排是别有用心的,希望你们能在此行中化解心中隙 怨呢?其实玄明大师是个很豁达豪爽之人。”说罢不等李炎反应过来,已回到虚月 禅师旁边。 玄明大师走将过来,递过一个包袱给虚月禅师,自己身上则另有一个包袱,大 家皆已准备完毕。这时,又过来一僧人,双手一合道:“住持,玄明长老,你们尽 管放心去吧,寺里的事小僧会尽力理好的。” 虚月禅师禅师回礼道:“玄空长老,那就有劳了。”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