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师叔之约 “明王,”李炎霍地从虚无之境醒来,见桌上油灯顶的火花依旧跳跃着,世界 一切都没有改变。刚才的生离死别仿如是南柯一梦。但他清楚知道最好的朋友皆恩 师,已随风而去,但留下了他最宝贵的,甚至比自己生命还宝贵东西——那便是信 仰。 李炎抚了抚不死明王最后提及的左手臂,心道:“不死明王,你放心去吧,炎 小子就算再无济也会尽力去完成使命的。虽然我不知那条路会有多困难,多危险, 但我一定都能克服的。你说过,智慧是最好的武器,而我又是被你称为有智慧的人。 邪恶永远都战胜不了正义的,这是永恒的定律。” 然后注意力又转到手臂上来:“这里面会藏有什么宝物呢?为何摸不到,又看 不见,更感觉到出它的存在?” “难道宝物指的不是宝物?而是其它,僻如力量?勇气?” “不,难道是指……?”“是指和再芳一起练功是的诡异现象吗?一定是的, 那一次的纯阳真气来得很怪,练完后,我们二人出奇地都功力大增,光练一次功是 绝不可能有那种效果的。最巧的是这纯阳真气好像是左手生出的,而再芳她却是换 成了右手。” “难道再芳她也是五位救世英雄之一?”李炎灵光一闪,“极可能的,她武功 高我很多,而闻太师又是一代大宗师,知道这秘密的可能性极大。有机会一定要去 访一下这位前辈。” “访?这可是明王想出来的鬼词,造访?寻访?意思含糊,用起来却是妙极。” “这时候我怎么会想这些,不死明王真死了,该难过才是,为何我却突然难过 不出来?还有心思想词句?” “会不会他是诈死,和我闹着玩儿啊?他最喜欢玩的。虚无之境又什么都可作, 作个虹化也简单得很啊。”“不,他真死了,他不会拿这个玩的,”“但,也许, 等我打开他的记忆,那时他又说不定会活过来的。”“一定是这样,到那时,他再 用什么传功大法把功力传给我,他真太狡猾了。”“不管怎么样,我炎小子绝不会 辜负明王多年的苦心栽培的。”“伤脑筋,想这么多,真有些睏啊,先睡吧。” 次日。 “笃笃,笃笃”,敲门声传来,李炎睡眼腥松地爬起。 夏莲在门口道:“公子,起床了,我给你送来了洗脸水。” 李炎忙站起,迅速穿好衣服,并看了一下有没有纰漏的地方,才道:“门没闩, 进来吧。” 洗好脸,夏莲道:“公子请坐这儿,夏莲为你梳头。” 李炎停了一下道:“好。”从容坐下。 洗梳完毕,李炎对铜镜一照,果然容光焕发,和刚才判若两人。 夏莲看了笑道:“公子,快去客厅用膳吧,金花婆婆和赵小姐可等着你呢。” 李炎应道:“知道了,你为什么笑?” 夏莲道:“公子这么英伟,小姐和金花婆婆又急着叫我唤你,说不是有好事呢?” 李炎笑道:“姐姐真爱吓说。婆婆是要传我武功,才你你唤我的。”说完向外 走去,背后夏莲道:“我是奴婢,又比公子少,怎能唤我作姐姐?” 李炎笑笑不答,心想:“叫姐姐不是叫?难道叫姐姐你便不是夏莲了?”募地 一惊,怎么套用了菁婷二女的话? 客厅内,各设了三副碗筷,金花婆婆和赵蕾早候着多时,赵蕾道:“李炎和至 尊武士明日晚便要比武,竟还能有这么好的睡眠?” 李炎被提醒,暗惊差点忘了此事,若不好好计划一下,必输无疑,更会死无葬 身之地。 金花婆婆道:“比武之事,急有何用?放松一点也好。炎儿,听蕾儿说你在昨 夜比武时用了一套指法,甚是玄妙,是何指法,快使来让婆婆见见。” 李炎道:“指法之名,炎儿发过誓不能向人透露,不若让炎儿演几招罢。”金 花婆婆和赵蕾深知其中忌讳,当然不会勉强。李炎当下运起真气,集于右中指,虚 空连点四下。只听“嗞嗞嗞嗞”四声,指力透空而过,击穿半寸厚的板壁,留下四 个间隔均匀排成一排的洞孔。 金花婆婆瞧得目瞪口呆,大声叫好:“炎儿这套指法,威力巨大,又无形无影, 让人防不胜防,是千古难寻的绝技。不过你手腕动作太大,让人有了提防,如能改 进那便好了。” 赵蕾道:“李炎的指法固然神妙绝伦,但婆婆的弹指神通也不枉多让。” 金花婆婆道:“那也是,两套指法各有所长,李炎的指法胜在随心所欲,但也 极耗真气;而弹指神通每次使出都得偶借石子、暗器之类才能发挥强大威力,若是 徒手,便只能近身戳点了。弹指神通虽需借助暗器,但扣指而弹,动作极小,除了 手指,其它部位皆可不动,却比李炎的指法隐蔽了许多,但暗器是有形之物,又成 了暴露点。看来再怎么完美的武学,还是有他的局限之处。” 李炎见婆婆只看一眼便知不足之处,心中惊佩其不愧是指法暗器之大家。 金花婆婆道:“炎儿,婆婆现在把弹指神通传给你二人,你可愿学?” 李炎喜道:“弹指神通绝技威名享誉几百年,炎儿怎会不学,正求之不得呢?” 金花婆婆道:“就该这样,学而不骄,就算是极普通的武功,只要它能流传下 来,便一定俱有他的长处,只是常人无法体会罢了。现在大家用膳,膳后婆婆马上 把弹指神通传于你们。”二人连忙欣喜道谢。 直到中午,二人才学完弹指神通,金花婆婆见一门玄妙高深的指法他们花了半 天时间便学会领悟,很是欢喜。下午,金花婆婆兴起,又化了二个时辰传二人一套 配合弹指神通的腾云步法。 步法非像指法,得不停地练步,纵使二人内力高深,也累得有些气喘。金花婆 婆功力全失,犹在一旁示范指点,其劳累程度可想而知。李炎感动地叫了声:“师 父。” 金花婆婆道:“别叫我师父,怪难听的,还是叫婆婆来得顺耳。” 李炎道:“是婆婆,你先休息一下,我们练来,你看看有没有错。”然后从头 到脚又跑了起来。 如此练了一日,终到了晚膳时间,三人洗过澡,才去用膳。 李炎道:“这整天管仲之上哪儿了,怎么都不见踪影?” 赵蕾道:“我叫他去查南城、西城、北城武士馆的情况了。他这人还真不简单 呢。” 李炎点头,他的武功高深是见过的,此时赵蕾如此说,指的一定非是武功方面, 便问:“如何个不简单法?” 这时,门外来一仆人,向李炎躬身,然后恭恭敬敬地道:“公子,家老爷商隐 想请公子过府一聚。” 李炎一听是商师叔,心想:“难道是师叔突然回心转意想告诉我父母的事?” 便道:“你等一下,我马上跟你一道去。”说完向金花婆婆和赵蕾看了一眼,以示 询问。 金花婆婆道:“去吧。” 赵蕾道:“那回来后再告诉你,今晚的北城武士馆看来你也去不了了。” 李炎道:“那你们自己小心。”对赵蕾的武功,他是绝对放心的, 出了威武侯府,竟备有马车来接,李炎坐了上去。一路随车行了大约有半个时 辰,才到目的地。如此一算,这路程少说也二十里以上。 李炎打量一下眼前的大房楼,大房楼的雄伟简直让他惊吓。只见大房楼高达多 层,甚至比威武侯府主楼还高出一层,楼下四周连接不断,全是略低层的木楼,几 格一致,且都精雕细刻,独具匠心。如此宏伟建筑,真不知耗费了多少金银、血汗。 心里暗忖:“这位师叔到底是何来头,回去定要向师父师伯们问个清楚。” “这边请。”那仆人极为有礼地指引李炎进去。 进过大门,便是一大院,几个房楼后,则是一大练武场,其中,十八般兵器, 样样皆有陈设。 绕过练武场,才来到主楼前,商隐早在门口相候。见李炎来,商隐笑道:“李 贤侄可让师叔找到你了。” 李炎一怔,其话意似乎曾找他不着,问道:“师叔找过倒儿了?” 商隐道:“可不是,昨夜本想请贤侄一聚的,却刚巧你和赵小姐出去了,今日 一整天,你们又都在练功,做师叔的可不敢吵了你们啊。” 李炎道:“商师叔太见外了,不管何时,只要师叔开口,侄儿总是会来的。” 商隐和蔼地道:“傻孩子,做师叔的怎能为一已相思,而坏了贤侄练功呢?更 何况好男儿,当以武为重、以事业为重。若师叔打扰你,可便罪大罗。” 李炎道:“多谢师叔关心,不知师叔急着找侄儿,可有什么要事?”心中想起 父母之事,巴不得早引出正题。 商隐道:“不是急事,只是想我们师侄俩从没好好聚过,刚巧师叔在此也有一 点产业,又见贤侄路过,怕贤侄不日便要离开,错过相聚日子,故此才找得急了, 贤侄可要谅解师叔这片心呐。” 李炎作感激状道:“商师叔言大了,是小侄不对,过门而未向师叔问候,还得 师叔相请,小侄惭愧。” 商隐呵呵笑道:“我们师侄俩干嘛这般客套?都是师叔不好。来,里边请。” 李炎被引入客厅,只见客厅内灯火通明,左右两边都点满了油灯,厅内各名贵 华丽的修饰、器物都被火点照耀,映出金烂烂的红光。 厅首,设了三单人席,首席自是商隐,自己占得一席,另一席是为何人准备呢? 李炎正胡乱猜想,忽听背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来人显然不会武功,还未走近便说 道:“让客人久等了,真是失礼啊,失礼之至。” 李炎知客人指的是他,忙道:“小子刚来,您来得正巧。” 商隐哈哈大笑道:“家常便饭,大家都不用多礼,请。” 三人坐下,商隐为首,李炎居右,另一人居左。商隐道:“我先为二位介绍一 下。贤侄,这位是师叔府下最得力助手——百里暮,百里先生,这位便是南方武林 大会力挫邓九的李炎李贤侄。” 百里暮道:“百闻不如一见,公子威名,百里仰目已久,今日一见,果然是英 雄少年啊。” 李炎被称得俊脸微红,见百里暮目光如矩,一身精明之相,又被称以先生,想 必是师爷之职称,便道:“小子何德何能,怎及得上百里先生为我师叔出谋献策, 风云商场呢。” 商隐哈哈笑道:“贤侄果然厉害,一猜即中,这位百里先生可是师叔的智囊, 师叔的冶铸业若无百里先生管理,怎能有现在这般规模,怎能和神武门一较高下?” 李炎听及,暗喜,冶铸业即是兵场,铸剑之所,身为武林中人,总算少有所闻, 若是其它商业,可便一窍不通了。便道:“原来是和神武门并驾齐驱的陈城兵场就 是由百里先生一手管理的?有此巨大成就,实在令人敬佩。” 百里暮道:“这都是商老爷的产业,百里只是无足轻重的下人罢了,只有在英 明智勇的商老爷带领下,才能有如此欣欣向荣的局面。” 李炎对商隐大为改观,到底要造一座兵场可不是容易的事,那牵涉到太多的朝 廷、诸侯、民间各方各面的利害关系。 百里暮忽又道:“公子,几上的长剑长达四迟七寸,颇为奇特,可否让百里一 观?” 李炎道:“百里先生不愧为冶铸业的大家,单看一眼便可知尺寸,这一手可极 具说服力。请看。”把剑递了过去。 百里暮抽出剑,用嘴吹了吹,又扣指轻弹剑手,立时发出如龙吟之声,嗡嗡作 声,不由大口称赞。 李炎和商隐问道:“如何好法?” 百里暮道:“此剑产于域外一神秘蛮族,族名,地点全无可考,甚至于在哪个 方位也无人可知,只知该族长于铸剑。百里也只闻其名,不见其实,今日一见,果 然是名不虚传。这把剑剑质之好足可与兵场生产的最好的剑一比。公子,此剑从何 而来,可否告之?百里向往久矣。” 李炎苦笑道:“该族我也不知,只知当日有二人各持此剑一把找我决斗,幸有 赵小姐相助才打退他们,他们不得已留下此剑一把,其它再无从得知。” 百里暮听后沉思不语。商隐却皱眉道:“如此神秘的异族来我中原,会有何事?” 百里暮道:“此事大有蹊跷,我中原各国正值多事之秋,忽又生出这神秘异族 来,会否对我中原华夏族不利?” 李炎问道:“会有如此严重?” 百里暮道:“此事倒不能肯定,只是现在中原列国暗杀事件不断,若是外族所 为,想乱我中原,也极有可能。” 商隐忧道:“此事却实令人担忧,我们中原就算改朝换代也都是我华夏一族, 炎黄子孙,但若为外族所侵,我堂堂华夏神洲,受侮于蛮族之手,教我们子也如何 对面先朝圣贤?百里先生,你长于占卜之术,今日便卜上一卦,看看凶吉。” 百里暮道:“好,百里便占一卦,以测我神洲前程。”说罢,从怀中掏出四枚 圆形铜钱和一瓮,把铜钱置于瓮中,边摇边祈祷。 李炎从未见过卜卦之术,却常听卜卦之说,甚至有的人出门、做事都要占上一 卦,这时,不由生起兴趣来,要一看究竟。 只见百里暮脸色极为虔诚,口中念念有词却听不清念些什么,只觉声调先是悠 长连绵,后逐渐转为急促短挫,和着瓮中铜钱的撞击之声,仿佛像歌乐一般,引得 人把心逐渐提上去。最后到短促得不能再短时,猛闻一轻喝。李炎心道:“好了。” 果然,百里暮停止摇瓮,往几上一摆,金属之声骤停。商隐道:“卦上怎么说, 快启出来看看。” 百里暮看了一眼李炎,把瓮掀开,显出四枚铜钱,只见两正两反,其中一反压 住一正,另一正一反分放左右,此卦像极为奇怪,不由皱起眉头。 李炎看不懂,忍不住好奇道:“卦上怎么说?” 百里暮捋着嘴角的山羊胡子,目不离卦,小心地道:“此卦原为泰卦,坤上乾 下,天地泰,原是一大吉之卦,不过……” 李炎和商隐急问:“不过如何?” 百里暮道:“另两子一乾一坤,位于艮、震,此乃泰极之相,泰极否至。老爷, 形势不妙啊。” 商隐听到泰极否至之语,心神大震。李炎道:“泰者,吉之相,这倒明白,但 若泰极指的又是什么?现大周内有乱臣,外有匈奴、海盗、穷寇,内忧外患,何来 泰极,又怎会否至?” 商隐听李炎话语,回过神来,问道:“如此内忧外患,确属事实,李贤侄从何 得知的?莫不是你比坚师伯们跟你说的?” 李炎道:“不是,师父师伯们从不跟侄儿谈论国家大事,这事是我听一朋友说 的。” 商隐道:“哪位朋友,可否告之?”见李炎面有难色,忙转口道:“谈论国家 大事本是大忌,贤侄若有不便,当师叔没问过。” 李炎应道:“是,谢谢师叔。” 商隐笑道:“谢我做什?保卫国家,人人有责,你有此方面抱负,师叔高兴还 来不及呢?对了贤侄,你师父师伯可有传你行军布阵之法?” 李炎道:“小侄又不用行军打仗,师父师伯传我行军布阵之法有何用?”商隐 点了点头仔细听着,李炎话已说完,见师叔犹在聆听,便又道:“不过教人练武, 带人攻寨倒是有的?想来总也差不多吧。” 商隐听了一喜道:“原来你师伯他们也不甘寂寞的。” 李炎一怔道:“师叔此话是何意思?” 商隐听了,一笑道:“不必多心,是贤侄的话让师叔想起了以前我们几兄弟在 一起的事,一时高兴便说漏了嘴。”说完,想起刚才的事,问百里暮道:“百里先 生,此卦所云,会否另有玄机?” 百里暮道:“百里无能,暂无它解,待宴后再阅古书,希望可以找到合理解法。” 李炎道:“那倒不如再卜一卦,以测解救之法。” 百里暮摇头道:“一日一卦,多了就不准了。不过此卦相只言吉凶,结果如何, 天机却并未透露。” 商隐道:“如此便好,异族来袭又如何,想我堂堂炎黄子孙,何止千千万万, 岂是一族所能吞灭?” 百里暮道:“只可惜人人相防,各怀鬼胎,我周朝势弱,其实岌岌可危矣。” 商隐皱眉不语。 李炎道:“其实,卜噬之说未可全信,也许所测天意有误也不一定。” 商隐听到吃了一惊,百里暮怒瞪一眼,随即消逝,语气冰冷地道:“百里卜卦, 百卦百准,向有小西伯之称,公子之说,未免有辱先灵周文王吧。” 李炎尴尬道:“小子口不择言,还请老先生勿怪。” 百里暮道:“公子未见过卦相显灵,不信也情有可原,百里并未怪你。” 商隐募地哈哈笑道:“好极,二位可不要鹬蚌相争,让异族得了利。不管有无 外族来袭,身为男儿皆要舍生忘死,保守家园,你们说然否?” 百里暮大声赞道:“好男儿便该如此。” 李炎心有所思,未作答复。商隐问他道:“贤侄,倘若有外敌来袭,你可会帮 师叔一同抵挡?”李炎答道:“师叔的话让贤侄想起一朋友所说的话来。”他此时 想起的便是当日九小姐同他谈及的国家大事,他当时还答应出使西方各国呢,又道 :“国家有难,李炎万死不辞。” 商隐哈哈大笑,举起酒樽道:“贤侄果然英雄年少,壮志凌云,从今往后,愿 我们三人同心协力,三个人一条心,干” 百里暮跟着叫:“三个人一条心,干。” 李炎举起樽只道:“干”,未再说其它话,因为心中隐隐觉得他们似乎另有所 谋。 饮毕,商隐拍了拍手,立时声乐响起,充塞满厅。那乐声“叮叮咚咚”极是轻 快,仿佛能感染别人的心情为之放松。紧接,侧门帘布掀起,六名舞女手持白愰愰 的长剑鱼贯而入,轻轻地舞起剑来。 李炎首次饮酒观舞,颇觉写意。六名舞剑女时而轻跃飞跳,时而运剑生风,似 模似样,若非少了几分力道和杀气,多了份声乐,还真怀疑非是舞剑而是临场对敌。 李炎举着酒樽,眼球被六名舞女的舞姿吸引,更被那女子玲珑的曲线所诱惑。特别 是居中一女,年龄虽略小,但身材高佻,面容俊美,环瘦适宜,有增一分则显肥、 减一分则偏瘦之感。她身着朱纱,翩翩起舞,在灯火照耀下,令人生出如坠云梦里 之感。 也许正是这美伦美幻的真实感让李炎生出警兆之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 世界,这里并非我的世界,一头栽入只会令人万劫不复。”当下克制自己的欲望, 借酒分神,喝干了手里的酒樽。 侧眼见商隐、百里暮正眼勾勾地看着场中美女,不知是观舞还是观人。李炎只 觉一阵异样心情,这贵族的游戏也跟着变味,不想再看,埋头喝起酒来。 他本就没有酒量,全凭内力撑着,几杯下肚,更觉头胀,双眼昏花起来。恍惚 中被人扶入房间床上,并为其宽衣解带。李炎模糊中见那人是一年轻女子,愰忽地 感觉不妥,便口舌发硬含糊道:“你走,我自己来,你出去。” 那女子应道:“公子,你让我伺候吧,若我出去会被老爷打死的,我求求你了。” 李炎听了此话突然想起刚才宴上的百里暮色迷迷的样子,便道:“我不信,你 出去,我又不是一个好色之人?我不会欺负女人的,你给我出去。”不由分说,用 手不推,迷蒙中也不知推在哪里,把那女子推得一踉跄,坐倒在地。他又说道: “你听着,在我眼中,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一个人,都一样,你别管我。”他说话 困难,一句话说了好久才说完,眼前有些片红影,以为那女子就在眼前,又是一推 却扑了个空,脚下乱踏了好几步才站稳魏颤颤的身子。 那女子依然哭道:“那你便让我在床边靠着好吗?” 李炎迷着眼,隐约见有人坐在地上,靠着床栏,便道:“好吧,你可别冻着了。” 上眼皮直撞下眼皮,边说边躺到床上,见女子不再动,也便沉沉睡去。 竖日,“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李炎骤然惊醒,只觉头痛欲裂,心中猜想:有 谁大清早来敲门的?刚想坐起,惊觉一妙龄女子赤裸裸地伏在他胸膛上,而他也是 一丝不挂,衣物都扔在床前地上,不由大吃一惊。 那女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副娇艳俏美又略带稚气的面容,从脸像上看来该是十 五六岁左右,此时嫩白的脸颊上挂着一道道晶莹的泪水,正不停地小声抽泣着。李 炎无睱欣赏,脑海中却不自主地显出“梨花带雨”一词来。 “姑娘,我们没做什么吧?”李炎愣愣地问道:“我可什么也没做?” 那女子“嘤”的一声,伏下着哭得更起劲。李炎立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安慰, 一双不知何时抬起的手伸到空中没处落下。 “姐姐,你饶了我吧,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喝酒的,你说,你要我如何都可以 的。” “就算要我死,我也……”那女子突然伸出柔荑,捂住李炎的嘴。李炎只觉香 气相袭,再也说不出话来。随着她的手动,那富有弹性的胸脯在李炎的胸口摩擦了 一下,李炎感受真切,立觉下体膨胀,发出生理变化。 那女子似乎察觉,离开李炎躯体坐了起来,一只玉手背捂着嘴窍笑起来。虽刚 哭过,双眼红肿,还夹着颗颗泪珠,但破涕为笑的神情着实惹人爱怜。李炎撇下俏 脸,忍不住扫了一下她那高耸的酥胸、盈盈而握的纤腰、还有…… 仅是一瞥,已让他眼热心跳,差点把持不住。不敢再看,毅然下床拣起自己的 衣服,并把女子的衣裳扔在她身上。 二人漠不作声穿好。 须叟,门“吱呀”地被推开,商隐满脸笑容地走进来。那女子见了商隐,忙下 床叫道:“商老爷。” 商隐不理会,直接赴床边向床上看,这才哈哈大笑起来。 李炎一怔,也往床上看了一眼,只见被褥凌乱,当中夹有点点红色似为血迹外, 再无异样。 商隐道:“贤侄,你可知这位姑娘是谁?她便是昨晚六名舞姬的头牌,今年十 六岁,琴、棋、剑、舞样样精通,昨晚是她首次出演,可真美极了呢?” 李炎不明其意,对歌舞之事也不在意,只“哦”了一声。商隐道:“从今后, 便让她跟了你罢,作丫婢也好,把她拿人市卖了也好,都随你了。” 李炎有些迷糊,听到连把人卖了也可以,不由一惊:“什么?” 商隐似没听见,扭着对那女子道:“你给我好好伺候你主人,若敢私下逃跑或 匡主人善良放你走,我便派人杀了你,明白吗?” 那女子未听完早吓得跪地直磕头。李炎伸手想扶她起来,她却别扭着磕完头才 肯站起。 商隐摆出和蔼的笑容对李炎道:“贤侄,本想昨晚送你回去,但你喝醉了酒, 这样被送回有伤男人大雅,便留你下来了,你不会怪罪师叔吧。” 李炎呐呐道:“不怪。” 商隐笑道:“这便好,早膳已准备好,让她给你送过来吧。” 李炎心里正千头万絮理不出来,更因昨晚喝酒过量头痛得要命,也没在意,随 便点了点头。 二人出去片刻,便见那女子端来饭菜,外还加了一碗药汤。那女子道:“公子, 把这姜汤喝了吧,能解头疼的。” “谢谢”,李炎接过,一口喝干,心中想,带着一女子如何回去向赵蕾、婆婆 她们解释?左右想不出来,那女子温柔的声音又响起:“公子,你坐下来吧,你在 那儿站了好久了。” 李炎道:“啊,你说什么?哦。”这才反应过来,坐下,胡乱扒了碗饭,菜却 连动都没动一下。那女子见了此情景又抽起泣来。李炎道:“你哭什么?” 那女子道:“奴婢知道,是奴婢惹了公子烦恼。公子,你就把奴婢交还给老爷 吧。” 李炎道:“不行,刚才师叔都那样说了,我走后,你说不定会有危险的。” 那女子泣道:“公子这样处处为奴婢设样,奴婢,奴婢便死了也心甘情愿,就 只怕……” 李炎问道:“只怕什么?” “只怕老爷不肯让奴婢便宜死去,把奴婢拿人市卖了。” 李之这才想起人市,问道:“人市是什么地方?真是卖人的吗?”那女子点头, 一脸惊恐样,突然又哭道:“公子,只有你把女子当人看,其他人都不这么看的。 在人市里,女子连畜生都不如,真的好可怕好可怕的。” 李炎有些不信,但见其害怕,便拍了拍她肩膀,柔声道:“别哭了,我带你走 便是。” “真的?”那女子说停便停止住哭泣,双眼闪晶晶地看着李炎。李炎肯定道: “当然真的。” “那你说奴婢叫什么好?” 李炎道:“什么?你没名字吗?” 那女子道:“做奴婢的有个规矩,在跟了主人前是不能有名字的,只能有一个 代号,直到有了主人才请主人起名,这才算是他的婢女。就算半路为奴的,请主人 起了名后,以前的身分便都不算了。” 李炎道:“原来是这样,可我想不出取什么名啊?” 那女子不语,只是耐心地等着。李炎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名来,忽着那屏风 上刺着的威猛的武士,那白愰愰的剑光倒像是昨日她舞的样子,便道:“那不如便 叫屏儿吧。” 那女子喜道:“谢公子。” 李炎道:“谢什么?又不是很好听。” 那女子道:“只要是公子启的,屏儿都喜欢。” 李炎笑道:“把你卖了也喜欢?” 屏儿颤了一下,低头道:“就算被公子卖了,屏儿也心甘情愿。”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