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生死抉择 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江湖中人为了能够一击毙敌性命往往苦心 研制各种不同功能和性质的暗器,常见的有飞刀、暗弩、袖箭、铁蒺藜、毒砂子、 梅花针等等。 但是,在当今江湖中,有一种暗器从来都没有人使用过却在数百年来被江湖人 誉为“天下第一暗器”,它就是铁莲花! 铁莲花的可怕之处在于它的杀伤力十分巨大,方圆十丈之内都是它的有效射程 范围,机关一旦扣动后激射出的飞针密如暴雨倾盆,而且每根针是都淬有剧毒,只 要被毒针擦破一点皮肉,毒性就会迅速地蔓延全身,不出半日便会毒发身亡。 铁莲花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从来都没有人见识过他的威力,所有关于它的消息都 只是传说,近乎于神话般的传说,至于它的威力究竟是被夸大了还是低估了,谁也 说不清楚。 但是,今天所有关于铁莲花的秘密即将揭开!这也许将是一次血腥的洗礼! 因为那个曾经被无数少男少女奉为偶像的“白玉郎君”林俊彦的手里就拿着这 个可怕的暗器,机关消息正对着冷禅心和花月兰。 他那曾经迷倒无数少女的温柔多情的眼睛里此时却充斥着无尽的怨毒和杀意, 他的脸因为过度兴奋而显得有些扭曲,嘴角动了动,冷森森地一阵阴笑,到:“冷 禅心!既然你对花月兰情深意重,本座今天就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黄泉路上做 一对鬼夫妻吧!” 林俊彦眼中疯狂的杀意更加炽烈,他缓缓地将铁莲花对准了冷禅心与花月兰, 右手猛地扣动机关! 一声清脆仿若琴弦波动的颤音响过,只见铁莲花九个花瓣突然同时张开,从里 面洋洋洒洒出万千密如飞蝗的毛头小针,扑天盖地奇快无比地直奔冷禅心与花月兰 狂卷暴射而去! 刹时间天昏地暗,冷风飕飕,道道厉电寒芒破空袭来,纵横交错,飞舞穿梭, 方圆十丈之内皆无寸地避身。 冷禅心双目厉芒电闪,猛地一声长啸,身子在原地转了一圈伸出左手抱起身边 的花月兰飞身向半空纵去,又施展出“千古轮回九重天”大法,周身立时刮起了一 股飓风将二人裹在正中。四散激荡的气流迅速汇聚在二人周围,形成了一个气流旋 涡不断地向四周扩大延伸,那近千枚毒针射进这旋涡之中被这股巨大的引力牵动着 在里面盘旋飞舞…… 过了盏茶时间,劲风突敛,一切又恢复平静。 只见冷禅心抱着花月兰缓缓地从空中降落下来,在他们周围的近千枚毒针在空 中静止了片刻之后便直直地如雨点般散落在地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冷禅心面色凝重,目光冷峻,洁白的衣衫竟已被毒针划开了几条长口,左肩上 更有一处明显的划痕,不住地渗着青碧色的浓血。他怀里的花月兰也没有幸免,只 见她右臂中了一枚毒针,深可盈寸,昔日那绝美的俏脸如今已是苍白得如同白纸, 隐隐浮动着一层黑气,显然中毒极深,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冷禅心急忙运用真气封住了她的心脉,使她暂时不会立即毒气攻心而亡。他目 中因极度愤怒而充满了血丝,那如刀子般锐利的眼光正逼视着林俊彦! 林俊彦万没料到连“天下第一暗器”都无法置冷禅心于死地,面对他那择人而 噬、杀气弥天的眼光,他的心不由得一阵狂颤,脚下发软,张口吐出一摊血雾,猛 地飞身而起没命地向谷外逃去…… 此时山谷外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冷飞雄果然武功超凡入化,一剑刺中了宇文 无敌的左肋,遭到重创的宇文无敌强忍着巨痛带着手下天道盟的残兵败将四散逃亡。 冷禅心不断地为怀中的花月兰输送真气以维持她的生命,可是他仍然感觉到死 神正将心上人的生命一点一点地从她体内抽去…… 许多武林盟的高手都围拢过来,花无涯焦急万分地挤进人群,赫然看到爱女生 命垂危的惨景,禁不住老泪纵横,伸手便要去抱花月兰,却又被冷禅心一把推开。 这时花月兰意识逐渐清醒了一些,睁开秀目满含无助哀伤地扫了父亲一眼,晶莹的 泪水盈满了眼睑,娇弱无力地颤声道:“我……我好冷,抱……抱紧我……” 冷禅心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左手抱紧她的娇躯,右手抵在她后背脊柱 上的“命门穴”,源源不断地为她输送真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绝不能让她 死,就算是拼掉性命也要救她不死!” 这时,“神医相士”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一见花月兰中毒极深,性命悬于一线, 也不禁眉头深锁,立即从怀中取出一枚丹丸递给冷禅心,道:“这是在下特制的化 毒丹,虽然无法化解花小姐所中之毒,但是服下它也能保她三日不会毒发身亡,我 们先回到武林盟总坛再设法医治!” 冷禅心点了点头,接过那粒化毒丹给花月兰喂了下去。 就在这时,只见“剑圣”松柏阳急匆匆掠到冷飞雄进前,满脸惊骇之色,躬身 道:“师父,弟子刚才奉您之命去探那地穴剑冢,却发现‘碎星剑’早已不知去向, 请师父定夺!” 冷飞雄微微一怔,颔首沉吟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旋即转头对无为大师 道:“高僧,碎星剑已被人强先一步夺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应该速速回到武林 盟从长计议此事。” 无为大师先向冷飞雄合十一礼,沉声道:“冷施主所言甚是。”言罢,率领武 林盟众群侠回奔青城山上清宫。 青城山上清宫一间厢房内烛光摇曳,灯火通明,气氛却是十分紧张。 正中的一张竹床上绣缦雕梁,原本粉雕玉琢的俏脸上此时已变得苍白无比,印 堂处隐隐浮动着一层青黑之气。 冷禅心脸色凝重地坐在床边,目中闪动着凄恻不忍之色,怔怔地望着垂死的花 月兰,心中的悲痛欲绝更非任何言语所能形容。 “神医相士”赵悛与百毒尊者立在墙边低声商讨着花月兰的病情,过了半晌, 只见赵悛点了点头,旋即向花月兰的病床走去。 冷禅心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赵先生,她中的毒难道就真的无药可解了吗?” 赵悛凝视着花月兰,脸色沉重无比,忽地摇头叹息道:“她所中之毒其性霸道 非凡,已经融进了血液之中,即刻便将毒气归心,若想解她的毒,实在是太难了!” 冷禅心霍地站起,双目精芒冷电般逼视着赵悛,厉声喝道:“你不是自称什么 神医吗?这区区小针之毒就解不了吗?我问你到底有没有解毒之法!快说呀!” 赵悛神色愈发凝重如铁,闻言长长叹了口气,似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语气 略带悲凉地道:“方法倒是有一个,但是……但是这实在是太残忍了,不但要牺牲 一个人的生命,而且成功的几率也只有十分之三成,小可实在是难以启齿呀。” 冷禅心脸现喜色,追问道:“你说怎么个解毒之法?” 赵悛双目精芒一闪,直直地凝视着冷禅心,表情十分严肃地道:“冷少侠,只 有你能救她不死,但是你是否愿意为她牺牲生命呢?” 冷禅心闻言神色一黯,叹了口气,忽地哈哈一阵朗笑,道:“我早就想过了, 如果她真的死了,我苟活于世也没什么意思,只要她能活过来,我就算是为她而死 也是心甘情愿!” 赵悛闻言一怔,就像是不认识他一般打量冷禅心半晌,忽地长叹道:“冷少侠 痴情如斯,真大大出乎小可意料之外,这解毒之法委实危险至极,但眼下却是唯一 有望救活她的办法了。因为你以前曾服食过千年蟒丹,蟒丹已然融进了你的血液之 中,也就是说你体内流淌的血液已经化成了千年蟒血,具有擅解百毒的奇效,所以 刚才你虽然也中了铁莲花的毒针,却并无一丝中毒的迹象。” 冷禅心闻言一怔,猛地想起自己方才右肩上的确中了一针,但却并无酸麻痒涨 等中毒症状,旋即面现喜色地道:“你的意思是我体内流淌的千年蟒血能解她的毒?” 赵悛点了点头,表情却更加悲凉地道:“但是因为毒素已经融进了花小姐的血 液里,所以你必须要将你身体内的蟒血输送给她,助她驱毒,而且输给她的血液必 须要占你自身血液的一半以上,具体方法就是将你与花月兰二人的静脉用导管相接, 我再用内功催动使你的血液流进她的体内,直到她体内的蟒血大于毒血时,她就会 起死回生,但是因为你体内的血液不足一半,恐怕……恐怕是性命难保,而且如果 你与她的血液互不相融,那么你和她就都得去死,所以这个方法的成功率很低。” 冷禅心点了点头,坚定地道:“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应该试一试,这总比白 白等死要好。” 此时一直在旁边默不做声的冷飞雄忽然掠到冷禅心面前,厉声叱道:“孩子你 疯了吗?你这么做无异于那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行!你不能这么莽撞行事!” 松柏阳也随之掠到冷禅心面前,伸手狠狠攥住他的上衣襟,大声吼道:“二弟! 你真疯了吗?用你的命去换一个心里根本没有你的女人,况且还极有可能两败俱亡, 你冷静一点,不要做傻事了,你这么做根本不值得!” 冷禅心眼中闪动着晶亮的泪花,仰天一阵大笑,身形一晃甩开了冷飞雄和松柏 阳,刷地一声抽出腰间长剑横在肩头,目中冷电厉芒一闪,寒声道:“我意已决, 谁再敢拦阻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众人见冷禅心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均暗自惋惜地叹了口气,只听赵悛沉吟 道:“冷少侠对花小姐情深意重,甘愿为她牺牲生命,斯情足以感天动地,也许上 天会为他的痴情打动,保佑他不死……救人如救火,我们现在就开始进行换血大法 吧!” 言罢,赵悛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一根长约三尺的皮质管子,两头各镶有一 根中间有孔的吸水钢针,赵悛将其中一端的钢针扎进了花月兰左手的静脉血管里, 另一端的钢针顺势则扎进了端坐在床边神情漠然的冷禅心右手静脉上,然后他又将 花月兰搭在床沿上的右手静脉划开,未等鲜血流出时便快速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卡 子将静脉暂时封住。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之后,“换血大法”就开始了,武林盟的各个头脑们都远远 地做在厢房的外间屋内向里张望,空气瞬间变得无比紧张肃穆,令人窒息。 只见赵悛神色泰然地坐在了冷禅心和花月兰中间,双掌合于胸前,默运真气灌 于掌骨之间,蓦地只见他鼻端冒出两道白色的醒气,双目精芒大放异彩,双掌平伸 向花月兰和冷禅心之间的输血管,精湛的内力绵绵涌出,围着输血管四处流动,只 见冷禅心一端的导管内渐渐地涌出了鲜红的血液顺着导管向花月兰一端流去,最终 沿着她手臂上的静脉进入到了她的体内,而另一端的右手静脉上的卡子早已被赵悛 取了下来,惨碧色的毒血从这里排了出来流进了放在地上的木盆之中。 随着体内血液的不断外涌,冷禅心感到一阵眩晕恶心,眼前金灯乱晃,他知道 自己的生命也会随着这流出的血液从他体内一点一点地抽走,但是他不后悔,从来 都没有后悔过,此时他甚至有些沾沾自喜地想:“这样真好,如果她倒现在还不肯 接受我的话,那就让她的体内流淌我的血液吧!至少她会永远记住我,永远记得有 一个男人曾经为了救她而将自己的血输给了她,只要她能记住我,无意间想起我时 心中还有一点感动,那我就死而无憾了……” 他就这样面带微笑地憧憬着将来花月兰回忆起他时那带着感激的娇靥,意识渐 渐地模糊起来,当床下木盆的毒血盛到一半时,冷禅心终于支持不住靠在椅子上闭 上了双眼。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