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江湖 涉世尚浅 回到客栈后,叶媚倾免不了对严孟冷嘲热讽一般。严孟本想反驳争论却被凤凰 死死地盯住不敢辩驳。一行人大致的统一了意见以及目标。谈话也十分的顺畅。不 过就在谈话快要结束的时候,叶峰提出让严孟加入计划,凤凰露出一丝惊讶,叶媚 倾对严孟依然是唾之以鼻的态度,并给予叶峰不小的质疑而反对严孟加入计划。叶 峰没有回答,而是巧妙的转移起今日树林严孟所说的“女人年龄”话题。叶媚倾脸 色一变立即将矛头对准严孟,气氛之下也把这个提议抛在了脑后。 凤凰大惊,这叶峰的诡异实在让人咋舌。也许他把严孟的实力给瞧了个一清二 楚。如果他没有瞧出来严孟的实力,那么他是绝对不会让严孟加入这计划的。要知 道,这次刺杀的可是炎天门的掌门,虽说凤凰功力淳厚,但是在经过这么多的事情 后她也明白,这世间为了生存隐藏的人太多。即使自己武艺高超也不见得能胜过所 以的人。 叶峰便是一个例子。 但如果不知道严孟底细,就这样冒然让他加入计划的确是有些冒险唐突了。 “真的要严孟加入么?他的武功我最清楚,顶多是个半吊子。”凤凰故意说道, 她还是有些不确定。毕竟严孟是她在这世上除了五叔伯以外最想要保护的人,凤凰 并不想让他卷入这场江湖是非恩怨。 叶媚倾被凤凰的问话唤回了神,急忙开口道:“叶峰,凤凰说的对。这小子的 武功也就那样,我们的计划目标可是那老家伙。万一这小子不小心被他们抓到了, 咱们岂不是必死无疑?” “我呸!小爷我的武功虽然不好,但是对付你这个老婆子算是绰绰有余了”严 孟站在一旁终于忍不住爆发。 “你……”叶媚倾是一个极有自信的女子,现在居然被这初入江湖的小毛头说 自个没有他的武功高强,再加上“老婆子”这个称呼。叶媚倾本来不怎么好看的脸 色因为严孟的口舌之快变得更加的阴森了。 “叶老板莫动怒。严孟为人直爽,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凤凰再度向叶媚倾 拱手道歉,怒视严孟,吓得严孟一下子挺直了脊背坐的笔直。 幸好这叶媚倾也是宽容之人,心里虽气,但不咄咄逼人。毕竟当下这计划多半 依靠凤凰之力才能达成,所以叶媚倾道一声“没关系”便离去了。 见叶媚倾离去,叶峰长舒一口气。若这两人吵起来,他还真是招架不住。 “哼,老妖婆!”严孟不满的嚷嚷。 “噗嗤。”叶峰听见后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虽说这叶媚倾是他的大姐。但是 在叶峰的眼里叶媚倾也算的上是一个“老妖婆”毕竟在他一生中所见识的女子中, 只有叶媚倾一人才拥有这种仪态万千的姿色,不食人间烟火那般,这是那些胭脂俗 粉所比拟不上也不可复制的独特气质。 “严孟!”凤凰闷闷的怒吼。 “凤凰姑娘不必在意在下的大姐。”叶峰淡然的笑着,微眯双眼,碧绿色的眸 子若有若无的透着一丝精光。还真越来越贴合叶媚倾口中“小狐狸”的称号。“只 要姑娘按照这计划行事,我敢保证,姑娘能顺利拿下那老头子的人头。” “呵呵,叶公子不必客气。以后叫我凤凰便好。” “好,为了方便以后计划的实施,凤凰姑……哦不,凤凰,你就叫我叶峰好了。” “恩。好。”凤凰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习惯了面无表 情的人为何要在这突然间尝试微笑。笑完,凤凰愣了愣,然后恢复了冰冷的面容。 叶峰见到凤凰生硬的微笑时也愣了愣神,回报同样的微笑,大步迈出了房门。 不仅叶峰如此,严孟看见这幅场景也愣住了。 只有严孟知道,凤凰从小就没有露出过这样温暖而又依赖信任的笑容。 半响。 “喂!”许久未说话的严孟大叫一声。 “咋了?” “挺不错嘛。叶峰啊,凤凰啊。”严孟讥笑道,言辞中的醋意浓郁。 不过凤凰可看不出严孟的醋意,只以为是自己把他冷落太久,让他不满罢了。 也没有心思理睬。 当务之急是刺杀炎天门掌门一事,其余的便不再是重要的事情了。同样,凤凰 也把刚才勉强一笑的错愕抛在了脑后。 “哼!”严孟用鼻子不满的抗议。 “咚咚——” 突然响起敲门声。 “谁呀?”严孟懒散的问道。 “是严公子么?叶峰刚才突然想到一件事想与凤凰商议……” “进来吧。”没等叶峰说完,凤凰便道。 叶峰听后直接推门而入,与刚才不同的是。此刻的他正拿着一柄剑进来,那柄 剑正是今日叶峰与叶媚倾打斗所用的那柄与凤凰相差无异的宝剑。 叶峰走过来将宝剑放在桌上。 “这……” 叶峰见凤凰面露不解便解释道:“不仅是姑娘对这柄剑产生怀疑,甚至是我也 对这柄剑产生了怀疑。如姑娘所见,在下的这柄剑与姑娘的剑相差无异,甚至连剑 上的花纹,制剑所用的材料也是一模一样。不过这剑的剑刃开封处却是一个在左一 个在右。况且……这柄剑是炎天门的镇门之宝,如今又为何出现两把了呢?” 严孟自觉无趣,打个呵欠,说一声“出去散散步”凤凰点头示意后,便起身走 出门外。 “公子所言极是。依我所见,这两柄剑并不存在造假。这两柄剑都是真品。” 凤凰将自己的那柄宝剑也搁置桌上,接着道“不过,这剑刃开的也着实诡异。” “不如……”叶峰微微沉思“我们把剑换换试试?” “呃?” “我的意思是,既然这剑刃的开封不同那么这两把剑必然有着不同的力道。不 如我们各换其剑比试一番?”叶峰解释道。 “好。”凤凰拿起叶峰的那柄宝剑,用手心微微的握了握。突然感觉到自己体 内的那股不稳定的真气开始在丹田内汇聚,然后流入身体的每一处穴位。这样突兀 灌入的庞大真气让凤凰无力承受,身体原有的那股真气似乎并不与这股真气融合, 两种不同的真气开始互相排斥,似乎要争个输赢。 “啊——”凤凰痛苦的大叫。 手中的剑应声松开。 “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凤凰!你怎么了!”叶峰扶起晕倒在地上的凤凰,按了按她的脉象却不能找 出原因,不由得着急的叫喊。 “嘭——” 大门被怒气冲冲的严孟一脚踹开,他一把扯过叶峰,接过凤凰。双掌贴在凤凰 的背上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真气。 “怎么办!没用啊!”严孟见自己的真气进了凤凰的体内并不能发挥多大的作 用,但还是忍着不断的输送真气,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这是怎么了?”叶峰问道。 “这是她从小就有的毛病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她的身体里就存在着一股 内力。但是却无法运用它,而且每次都会毫无征兆的发作。以前只要运点真气给她 就会恢复的……但是这次,好像一点作用也没有。”严孟解释道,因为毫无保留的 真气输出导致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让在下来吧。”叶峰道。 “好。” 严孟没有推辞,毕竟凭借自己的那点内力是远远不够的。在这生死关头也放下 了对叶峰的隔阂。叶峰接替严孟像凤凰的体内运送着真气。但是同严孟一样,也没 有起到丝毫的作用。总感受到凤凰的储存内力的身体彷佛一个黑暗的无底洞,真气 一旦输送进去就会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不免也让叶峰感到吃力。 虽说这真气输入并不能解决当下的状况,但是好歹也缓解了凤凰体内两股真气 的打斗。凤凰的睫毛微微颤动,紧接着便睁开眼虚弱的说道:“严……孟,去…… 去找五……叔伯,他就在这家客栈里……” “好好好,凤儿,你坚持住!” 严孟立马飞奔到客栈院落里,由于客栈太大,也不知道五叔伯住在哪间客房, 所以严孟只得大吼道:“五叔伯——凤儿小妹的内力混——” 严孟还没说完,楼阁上的一扇纸窗应声而破,跃出一身穿粗布麻衣面目慈祥的 老头子。“凤儿在哪?快带我去!” “嗯。” “凤儿小妹,我把五叔伯找来了!” 五当家进屋上前对叶峰点头示意,叶峰把凤凰交给了五当家。五当家看着怀里 面目苍白的凤凰,面露怜惜之意。他迅速的从衣袖中掏出一瓶药丸,取出其实一粒 给凤凰服了下去。然后再像凤凰体内继续运输内力,调和凤凰体内混乱的真气。 说这药丸也真是神奇,经由五当家这么一治疗,凤凰的面色恢复了红润。也渐 渐的睁开了眼。叶峰和严孟见状不由得露出欣喜之情。不过,当叶峰看向五当家时, 眼睛里闪现出微微的惊讶。 这老头子不是玄天门号称“万事通”的五当家么? “五叔伯。”凤凰轻轻唤道。 “凤儿,这次为何发作的如此强烈?”五当家见凤凰尚还虚弱的身子问道。 “我也不清楚,只是稍微试着用内力驱动那把炎天剑的时候。那股真气就突然 在身体里乱窜了。” 五当家这才斜眼看了看地上掉落的那柄宝剑,眉头微皱。 “这好像不是你的那把。” “恩,对。这把宝剑乃是叶峰公子的。” 五当家看了看叶峰,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眼里更增了一丝担忧。 “这我就不清楚了……为何单单是刀刃开口不同就能导致你体内的真气混乱… …” “这也许是物极必反的道理吧,就好比我用惯了右边开刃的剑,如今突然转换 力道就只能得到身体内部的抵抗。” “唉,”万事通“的本事也只有这点了……”五当家无奈的叹气道“待老夫回 去翻阅翻阅资料,等查明原因后,再来告诉你吧。我就先告辞了。” “好。五叔伯慢走。” 五当家起身走出门外,严孟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眉开眼笑的说道:“五叔伯,我 送送你。”说完也跟着五当家走出了屋外。 “那是玄天门的五当家?”叶峰捡起地上的宝剑问道。 “呵呵,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就不隐瞒你了。那的确是玄天门的五当家,也 是我的五叔伯。”凤凰席地而坐,盘腿调整着身体的状态。 “嗯?” “其实你也不必惊讶,他怎么会来救我。其实我从小是个孤儿,除了师父还有 严孟我就只剩下五叔伯可以依靠了。他虽然身为玄天门的五当家,但是却是我师父 多年前的故交。在世人面前他有着一副冷漠的面孔,可是,他在我面前却从不摆出 那种冷漠不近人情的面容,体贴的就像我的亲人那般。”凤凰一脸微笑的说道,一 想到五当家对自己的疼爱,不免有些欣慰。从小练武让她伤痕累累感到不到温暖, 直到遇上五当家她才拥有一丝亲情,也可以说是世人的感情。 “与其说五当家冷漠,倒不如说是姑娘你天性淡漠吧。”叶峰颇有感触的说道 “自从接触姑娘以来我除了发现你有一颗冷漠的心就再也没发现其他的东西了。在 我的认知里,姑娘,你就像是独行侠那般,无牵无挂。” “无牵无挂?也许是真的无牵无挂吧。师父曾对我说过,只有冷漠才能成为真 正的高手,世俗的情感只会羁绊自己的成长。”凤凰突然想到了严孟和五当家,如 果没有他们。那才真的是无牵无挂罢了。 “再者说,我和你的关系只是一场交易,当交易结束。所以的一切不都是该到 毁灭的时候了……”凤凰补充道。 “这么说……也是啊,也许我在这世上还有父亲这个牵挂吧……等到……我杀 了他。也许我也没了存在了理由。要是他知道我如此这般”牵挂“他。他会不会嘲 笑我呢?” 叶峰像是自嘲那般叹道。 之后屋子里便陷入了冰冻一般的沉寂。 俩人各有所思。 再看屋外。 “你小子可真够能耐的,我没来你也能缓住凤儿的内力,不错不错。”五叔伯 见严孟跟上来,大笑道。 “哪能啊,叔伯。这次能缓住凤儿的内力多半是靠那个叫叶峰的。” “什么?就是那个叶峰?严天明那老家伙不是要凤儿杀他的吗?怎么他们搞在 一起了?”五当家大惊道。 “哎哟,五叔伯。你这话怎么说的,他们怎么会搞在一起了嘛……”严孟不满 的嘟囔。 五当家偷笑道:“我知道你这小子从小喜欢凤儿。不过这次,你要知道。这个 叶峰可不简单哟。” “放心吧,放心吧。等你说这句话等好久了。我当然会保护好凤儿的。” “哈哈哈——好!虽然我不知道严天明那老家伙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不过现在 的处境对凤儿非常的不利,你一定要小心。”五当家爽朗道。 严孟突然一转嬉笑顽劣的面孔,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其事的对五当家点点头。 五当家慈爱的笑了笑,飞身跃出了“三谅客栈”。 严孟见五当家走远,重新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脚步轻盈的跃进客房内。 见凤凰面色回转常色,严孟那颗悬着的心不由得落了落。当看到凤凰一言不发, 双眼无神的呆坐在一旁,稍降的担忧又高高的悬了起来。 “叶峰呢?”严孟问道。 “刚走。” “哦。” 严孟自知凤凰不喜说话便不再开口,凤凰凝视着炎天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严 孟也看着那把宝剑。 自他有记忆开始,这把宝剑便与凤凰形影不离,自然也沾染了不少无辜江湖侠 客的鲜血。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是个怎样的魔头,但他却厌恶那种冷漠无情 眼中只有杀戮的感觉。眼见着父亲将自己从小视为珍宝的凤凰也培养成和他一样杀 人不眨眼的魔头时,严孟因为害怕而失去抵抗的能力远远地逃开了。 在逃离的这几年的,严孟独自行走江湖,学会了装腔作势,学会了人和人之间 的勾心斗角。当然,他也学会了不少的武功。他并没有拜师,而是潜伏在一个又一 个的门派之内,偷学了很多门派独有的武功秘籍。这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 叫做江湖的地方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天下第一。父亲所说的天下第一仅仅是因为他没 有遇上能够牵制他的人罢了。 虽说,这几年来他的武功大有长进,但是他却不敢杀人。他一个人也没有杀过, 他总是尽自己能力逃离,而渐渐忘了去反抗。他永远无法忘记,当年那场武林浩劫 给他带来的恐惧。 二十年前。 一把大刀闪电一般的刺进了严孟母亲的身体里,母亲的瞳孔陡然放大,张大了 嘴巴,不停的对他说:“快逃!快逃!快去找你的父亲!”没说几句便陡然断了呼 吸,倒了下去。 严孟呆呆的站在母亲的尸体前,他的脸上沾满了鲜血,他静静地听着周围兵器 交接声,眸子不由得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殷红之色。 年少不经世事的严孟被吓得全身麻木,他惧怕着死亡,丢下自己的母亲从血流 成河的大宅里逃了出来。一路上尸横遍野,有儿时的玩伴,有宠溺自己的管家,还 有那些经常给他松花糕的丫鬟们。 他们无一例外的倒在了血泊里。 血的腥味窜进了他的鼻腔内,让他忍不住想要呕吐。但是时刻的情况并不能给 他时候呕吐,他知道,只有快点离开这里找到父亲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呜呜呜——” 是孩童的啼哭声。 严孟细小的步子一顿,侧耳仔细了听了一番。拨开眼前的草丛,看见了襁褓里 的婴儿。他愣在那里,看着那个无助啼哭的婴儿。第一次感觉到被抛弃的感觉,那 种行走在茫茫人世无所依靠的感觉。 年幼的严孟走上前,吃力的抱起襁褓里的婴儿。踏着坚定的步子跑出了这地狱 般的严家大宅。后面的厮杀声还没有停,严孟迟疑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宅子,再看 了看怀里的婴儿。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武林盟主的匾额上。 “孟儿,跟爹走!”一个满目鲜血,衣衫因为厮打变得褴褛的男人看到严孟, 再看了看严孟怀里的婴儿一把抱起瘦弱的严孟和那个襁褓中的婴儿飞跃下了山。 “严孟,如果当年你没有救我,那么……我是不是会死掉呢?”凤凰突然开口 问道。 严孟陡然从回忆里清醒了过来:“哈哈哈,说起当年啊,还多亏了你一直哭。 不然英俊潇洒的我怎么能发现你,然后杀出一条血路带你出去呢!” “严孟。”凤凰低沉唤道。 “恩?什么?” “我好像没有看到过你杀人。” “……” 严孟愣住,心里笑了笑道:“哎哟,杀人这么血腥的事我怎么能在你的面前做 呢。”他整了整理自己的袖口,心虚的继续说道:“这可对我的形象影响不好啊。” “那你干嘛心虚?” 整理衣袖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严孟,你告诉我。你到底会不会武功,我能感受到你的内力很浑厚……但是, 我却不能感应到你的武功深厚程度。同样,我也感受不到你眼里的杀意……哪怕, 只有那么一点点也没有。” 严孟的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袖,骨节分明的手微微颤抖。 “严孟,告诉我!” “哎?” 严孟放开了被自己蹂躏得褶皱横生的衣袖,叹了一口气。“其实呀,告诉你一 个秘密……我就是……”严孟压低自己的声音似乎是想要坦白什么惊天的秘密。 “什么?” “我就是严天明!”严孟顽劣的笑了笑,凤凰忍无可忍的给了他一记炎天掌, 接着把他踹出了客房。 “哎哟!会死人的好不好……咳咳……”严孟捂着胸口佯装痛苦的咳了起来, 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暗笑了起来。 “我没有心情跟你说笑!”客房内传来凤凰怒不可遏的声音。 其实,她也没有完全冷血。 严孟这样想着。 与此同时,躲在暗处的叶峰也不由得这样想着。冰冷的眸子突然浮现一层温和 的碧绿温和之色,让人在温和之间又感到森森寒意。 这样的眼神让人说不清又道不明。 “小狐狸,头一次看见你那样的眼神呢。” “你想多了。”叶峰冰冷的回道。 “你可要想好了,这个凤凰的身世可是一个天大的谜团呢,你知道吗?”叶媚 倾的声音降下一个调“我昨晚翻遍了二十年前的江湖史也没查到她的来历……我相 信你也忘不了二十年前的那场杀戮吧。”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可是……” “老……大姐……这你就别操心了。”叶峰故意加重了那个“老”字,抱怨道。 叶媚倾一听到“老”字,脸上的表情就跟吃了一斤黄连似的。憋得发青。 叶峰得意的挑眉道:“那个严孟还真是有一招。” 听到严孟的名字,叶媚倾发青的脸突然变黑,丹田的内力突然变得紊乱,身体 微微颤抖。“小!狐!狸!你再敢说一个老!或者是严孟这两个字!你就会知道老 娘的厉害!” “老……娘的厉害?” “……” “恩。随时领教老……娘的厉害。” “接招!” 叶媚倾一声大喝,双眼杀意腾腾。 看来,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也发生在了叶媚倾的身上。 似乎是受了梅雨季节的影响,烟雨镇这几天皆是阴雨绵绵,整个江南笼罩在一 层薄薄的雾气里。叶媚倾闷闷不乐的倚在客栈门口,心里盘算着这几天的账目。叶 峰则悠然自得的端坐在木桌旁小酌着清茶。 “哎哟,小狐狸。你再这么天天喝下去我的客栈都会被你给喝穷咯。”叶媚倾 翻出这几天的账本一脸无奈。 “我说,你好歹也堂堂一个飞花阁的阁主放着你的阁主不做,干嘛来开什么客 栈?”叶峰放下茶杯,挑眉道。 “小狐狸,别跟我装傻。你明明知道这个客栈的用处。” “我就是知道它的用处才问你干嘛在钱上面斤斤计较。” “你知道那个老头子的财路很宽吧?” “恩,怎么了。”叶峰重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说你装傻你还真的给我装傻啊,这不明摆着的吗?我要用这间客栈来断他的 财路,他赚的够多了。”叶媚倾一本正经道。 “……”叶峰捏着茶杯的手一抖。 “唉,小狐狸,你说那个凤凰到底是谁的孩子呢?”叶媚倾看着门外阴霾的天 气敲着算盘突然问道。 “你关心这个干嘛?我觉得我们更应该关心的是她的那个什么师父。” “我是觉得,她长的很眼熟,但我就是记不得她长的像谁了。” “嗯?” “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非常熟悉。” “是不是你想太多了。我更觉得她像是孤儿然后被训练成这个样子的。”叶峰 皱着眉头回想着自己相识的人,却怎么也不能把任何一张脸和凤凰的容貌对上。 “不,普通人是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练就这样一身老练的武功的。倒是那个严 孟,我查过,他就是明天严的儿子。自从二十年前的那场浩劫后便和明天严隐居在 了深山不问世事,不过现在怎么出现在了江湖,这倒是个问题。”叶媚倾“嗒嗒” 的闲敲着键盘,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不对啊,严孟姓严,而明天严不是姓明么?” “……我说你有的时候就应该多看看以前的资料,严孟这小子随他的母姓,他 的母亲叫严月。那时为了保护这个孩子的出生不被那些邪门歪道盯上所以放出谣言 这个孩子是严月所领养,自然跟谁姓都无所谓了。当然,这些事情可瞒不过我的眼 睛。”叶媚倾得意的挑挑眉,拨弄算盘的声音变得更加清脆了些。 “好好好,算你知道的多。但是——”叶峰语气一转,“那个什么武林正派的 炎天门门主的致命在哪你知道吗?” “咳咳——”叶媚倾轻轻的翻了个白眼,“你觉得金钟罩会有什么致命弱点?” 门外的雾渐渐弄了些,雨又“啪嗒啪嗒”地下了起来。 突然,严孟跑进客栈,落下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雨滴顺着他的鬓角流进了 脖子里,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哆哆嗦嗦的说:“金钟……罩……啊,这个…… 的弱点……在……阿嚏……” “什么?” “在哪?” 叶峰和叶媚倾异口同声的问道。 “哎哟,我快感冒了,谁给我一碗姜汤啊。”严孟抽抽鼻子,抱怨道。 “臭小子你快说!别耍花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门外偷听!”叶媚倾这 才发现自己着了严孟的道。 “阿嚏——”严孟顺势又打了一个喷嚏,“哎哟,是我听到你们在讨论我的身 世所以我才听了那么一小下。谁让你们没事就这么关系我的?” “咳咳——”叶峰尴尬的咳了几声,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严孟。 “别扯那么多,你快说,怎么才能破了金钟罩!”叶媚倾显得有些激动。 严孟一边喝着叶峰倒的那杯热茶,一边看着着急的叶媚倾。俨然一副事不关己 高高挂起的模样。 “你到底说不说!”叶媚倾狠狠地咬牙。 “其实……我也不知道。”严孟“抱歉”的一笑,丢下茶杯逃进了后院。 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变成了一片片白色的碎渣。 “你太着急了。”叶峰捡起被摔碎的茶杯轻轻地说道。 “我……”叶媚倾怔怔的看着地上的碎片,心就像这摔碎的杯子一般,很难复 原。她讨厌并憎恨欺骗。这样的感觉让她涌起无尽的杀戮之心。 “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呢。我们也别太着急了。大姐,你 要记住。”叶峰扶着叶媚倾坐下,坚定地说:“不管我们是不是能找出破解金钟罩 的方法,那个老家伙也活不久了。” 叶媚倾抬头看着一脸坚定的叶峰,笑了笑,道“真不愧是我叶媚倾的小弟。” 末了,她像是恢复了情绪那般,重新挂上笑颜如花的容貌,妩媚的朝着严孟逃 离的那个方向说道:“这个茶杯是白玉做的,记得明天给我送五两银子来哦。” 叶峰:“……” 后院内。 凤凰听见叶媚倾的话后,眯了眯眼,用一种猎人看狐狸一样危险的眼神看着严 孟。 “这只是不小心。” “嗯?然后呢。” “我……” “别紧张,我不会叫你把钱给她的。” “……” 原来女人都一样在乎钱。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凤凰自顾自的看着身上穿着的青衣,一边揉搓 着自己的身边放置的一身黑衣神情复杂而又郑重。 严孟这才注意到凤凰换上了五叔伯送的那件衣裙,他仔细的打量着凤凰。 凤凰天生皮肤就白,一头黑发也犹如丝绸那般柔顺,没有任何的脂粉施与脸也 显得美丽动人,这是与叶媚倾的妩媚不同的。有点清新脱俗的味道在这里,这身青 衣更是把凤凰承托得不食烟火。 “我不想杀叶峰。” “恩。”严孟太过专注的看着凤凰,没听清她的话,过了老半天他才反应过来, “什么?你不杀他?” “恩。”凤凰点点头。 “这可是父亲下的命令。”严孟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严孟,你也知道的,从小师父说什么我便做什么从不违抗。可是这 次,我突然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一件事。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你应该这样做,你 的一辈子不能在杀人里度过。” “凤儿……” “我想这件事以后就随便找个地方隐居下来吧,开个铺子卖卖首饰,就这样做 一个平凡的女子。江湖这个地方太多的纷纷扰扰,这让我感觉到很疲惫了。严孟, 我想你能懂的,对吗?” “我……”严孟突然一下子没了言语,其实这样的凤凰是他最想要看到的。不 生活在血雨腥风的江湖,做一个平凡快乐的人。可是当凤凰这样说出来的时候,他 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父亲那边要怎么交待?这是第一个问题。 “好了,我想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好。”严孟兀自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哟哟哟,你听到没她不准备杀你了呢。”叶媚倾一脸奸笑的看着叶峰。 “……” “你看那个臭小子,怎么那种表情,看来他很想杀你啊。” “……” “你怎么不说话?”叶媚倾放下窃听筒问道。 “你觉不觉得我们的行为很像偷窥狂之类的变态?”叶峰撇撇嘴。 叶媚倾:“……” 朝阳初上。 颗颗晶莹的露水还挂在叶尖,微风拂过,便倾数滴下。映衬着初生的朝阳,甚 是可爱。 一上了年纪的老头悠闲的在庭院里逗弄着挂在屋檐上的黄莺,自言自语的不知 道在说些什么,脸上出现无比愉悦的神情。 “门主。”一女子拱手道。 “姬三娘?你怎么回来了?”老头挑眉问道。 “门主,姬三娘办事不力,忘门主惩罚。” “怎么?” “三公子与明天严的徒弟正合谋刺杀门主,属下无力阻拦,特来禀告门主,让 门主小心。”姬三娘一脸担忧。 “哦?那几个小杂碎何以入得了老夫的眼。姬三娘,你多虑了。”老头一脸轻 蔑的笑容,接着道“姬三娘,把话传下去,五日后老夫大寿,让叶峰还有那同行的 几个小杂碎都回来吧。我倒要看看这几个小杂碎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是,门主。”姬三娘恭敬道“门主。这次同行的还有明天严的儿子。严孟。” 老头听到“严孟”二字后,逗弄黄莺的手突然停住,微微抖动。显得有些激动 “严孟……他还活着?” “回门主,严孟还活着。”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等等。” “门主还有何事?” “我想你在我的面前就不必戴上那伪装的面具了吧。”老头彷佛不经意间说道。 “属下告退。”姬三娘瞥了瞥老头颤抖的手,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副 美丽的容貌,轻笑着退了下去。 “来人啊。”待姬三娘退下后,老头坐上大堂中的门主之位,叫道“叫二公子 过来。” “父亲,叫我何事?”还没等下人传话,一白衣男子便走进了大堂。他一头黑 发只是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披在脑后,一身白衣清新怡人,只不过腰间挂着的一枚 枚刺刀叮当作响,让人很难把此人与柔弱书生联系起来。 “叶啫啊,这几天我要出门一趟,你就代替我打理打理门中之事吧。”老头心 不在焉的抚摸着手中的绿扳指,剔透的扳指上映出老头深邃的绿眸。 “可是父亲,还有五日便是你的大寿之日……” “不必担心,在那之前我自会回来。” “可是……” “我相信你。” 一句相信让两人四目相对,两双绿眸同样深邃得像一潭深山里的泉水。 “是,父亲,请你尽早归来。”名叫叶啫的男子,微微俯首说道。 “好。这枚扳指你先戴上。”老头脱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递给了叶啫。 叶啫看着这枚扳指心生犹豫,迟迟不敢戴上。 “戴上它。”老头用一种不可言逆的语气说道“快点戴上它。” 叶啫见老头态度如此坚决,只得接过扳指戴上“父亲,你知道的,我并不想继 承你的大业。” “你放心,我只是让你暂时顶替这五天,这五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办。” “好。” 叶啫看着老头远去后,立马脱下手指上的扳指,自言自语道:“千万别戴上啊, 戴上,就永远摘不下来了。” 梅雨季节一过,烟雨镇便恢复了繁华的容貌。 集市两旁的街道皆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商铺,叫卖糖葫芦的商贩更是比比皆是, 除此之外,市集上还多了许多骑马佩剑的江湖人士。虽说烟雨镇这个地方的江湖侠 客本来就多,但在现在,每家酒楼里的江湖侠客也未免有些太多了。不过,这对这 些寻常百姓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因为人多就代表着他们的生意利润的翻番。 叶媚倾得意的敲打着算盘,一上午脸上都挂着迷人的微笑。这几日的客流量让 她的利润数目成倍增加。 “哎哟喂!我的腰闪了!”严孟擦着桌子,扶着腰抱怨道:“这几天的人怎么 出奇的多啊!” “哈哈哈,小伙子,你还不知道啊。”坐在桌上的一个背刀大汉看着严孟痛苦 的神情笑道:“在过几日就是炎天门门主的寿辰啊,我们都是前去祝寿的啊。” “啊?什么?那个老头的寿辰?”严孟一边给那大汉斟茶一边问道,顺势坐了 下来。 “嘘!小声点。小伙子那可是炎天门的门主,要是叫他们门派的人听见你叫他 老头,你的小脑袋瓜可就不保咯。” “哎哟!”严孟突然捂着额头大叫。 叶媚倾拿着算盘重重的敲了下严孟的额头,“还敢偷懒!快去上菜,不然你的 小脑袋瓜在我这里就不保了。” “你这个老妖婆!”严孟怒道。 前几日严孟打破叶媚倾的白玉茶杯,他因为不想赔钱,求助于凤凰,哪知天下 的乌鸦一般黑……哦不,是天下的女人都一样爱钱。凤凰居然把他扔给了叶媚倾, 还丢下一句:“任你处置。”所以现在严孟当上了客栈里的店小二。 “哈哈哈哈……你这小伙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叶老板可是咱们这数一 数二的美人,哪有老妖婆这一说。”大汉听了严孟的话,又爽朗的笑道。 “呵呵,没事,我不计较的。”叶媚倾动人一笑,摇了摇手里的算盘说“刚才 旷工罚你不能吃晚饭。 严孟、大汉:“还真的是不计较……” 叶峰看着严孟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心生好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笑笑……呛死你!”严孟瞪着叶峰诅咒道。 “咳咳……” 叶峰呛到了。 “他的大寿?”凤凰见叶媚倾、叶峰二人听到炎天门门主大寿之事没有一点反 应问道。 “谁知道哪天是他的大寿,不过,如果他有忌日的话我回记得的。”叶峰擦着 嘴上的水渍说道。 “你们不回去?”凤凰继续问道“你和叶老板作为他的孩子难道不出席别人就 不会起疑心。” “这个呀,你知道姬三娘吗?”叶媚倾回道。 “知道。” “她的易容术可以出神入化的好呢,一个人分饰一百个人都没问题呢。”叶媚 倾感叹道,叶峰点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姬三娘被我杀了。”凤凰想了想道“那么有谁可以代替呢?” 话音未落,一枚飞刀便从门外飞了进来。 叶峰接过那枚飞刀,上面钉着一封红色的信,叶峰拆开那封信,看着上面用金 笔写的两个大大的“请柬”二字,苦笑道:“看来,这次我们得回去了。” “鸿门宴?”叶媚倾皱了皱眉头 “暴露了?”凤凰问道。 “说不准。”叶峰道。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