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客栈 “麻生婆婆?”凤凰不确定的唤道。 麻生婆婆抬起头,露出一张小女孩独有的红润的脸来,话语间却是掩不住的沧 桑说道:“想不到你们领悟这道理比我预想的更快啊。既然做出了承诺,那么我这 次前来便是实现自己许下的承诺的。” 麻生婆婆挥了挥手里紧紧握着的木杖,四周的景色陡然扭曲,“嗡——”的一 声凤凰眼前的竹林便消失得一干二净,转化成了一幢雅静的阁楼。隐隐约约的还能 听见严孟的抱怨声。凤凰会心一笑,谢过麻生婆婆。 “我能给你们的都给了,现在我会送你们走出这个幻境,至于你们今后要去做 什么,老身不能参与。”麻生婆婆背过身接着说道:“那位叫叶媚倾的姑娘虽已保 住性命,但是你们需要去寻找一种药,只有服下我所说的药她才会醒来。” “不知前辈所说的药在哪里可寻?”叶峰问道。 “说到这药……”麻生婆婆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每过多久又叹了一口气, 道:“罢了,罢了。这一切都是命数啊。这药原本老身手里持有一枚,但是就在二 十年前我赠与了一个有缘人,他的名字我想你们也能猜到……” “我的师傅?”凤凰大胆猜测道。 “明天严?”叶峰有些不敢相信,二十年前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老身种下来的恶果。”麻生婆婆摇摇头,身形开始消失, “这也是我自废三百年道行救你们的原因。幻境完全消失的时候,会有一辆马车, 车上有必备的干粮还有衣服。你们要去哪里,这是你们的自由。不过事到如今。所 有的恨,所有的仇,便都到了了结的时刻啊。” “麻生婆婆!”凤凰眼见着麻生婆婆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眼前不免有些着急的 唤道。可是这次没有任何的回音。 “这么说我们还需要去找你的师傅?”叶峰询问道。 凤凰此刻的心情已经被麻生婆婆那番二十年前的药所填满,只是愣愣的回应了 叶峰一声。 严孟听见动静急忙跑下来,看见凤凰还没来得急做出激动的表情,由幻境组建 而成的楼梯便一下子消失了。严孟重重的跌了下来。 “哎哟!死老太婆!报复小爷不带这样的啊!”严孟站起来揉揉屁股,看见眼 前的凤凰,顾不得疼痛便飞奔扑了上去,“凤儿小妹!” 凤凰见严孟扑了上来,闪了闪身子。于是严孟又摔在了地上。 “我是幻觉。”凤凰回过神来一本正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严孟满眼敌意的看向凤凰身边的叶峰,叶峰送了耸肩,“我也是幻觉。” 严孟:“……” 随着幻境的解除,薛黎也抱着叶媚倾出来。不到一会,整个幻境消失殆尽,正 如麻生婆婆所说的,幻境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一辆马车。叶峰爬上车检查后不仅发 现了干粮还有一些兵器,最令叶峰高兴的是那些兵器的有一把玄铁扇子。 接着凤凰便向严孟和薛黎说明了叶媚倾目前的状况,以及要去明天严那里讨药 丸的想法。严孟没有发表支持的言论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悠哉的在马车上跳上 跳下,薛黎则是捏着下巴想了会。 “那这么说,这炎天双剑既可以由你一个人掌握,也可以由两人使用。这就是 分开也是一个整体的道理?”薛黎没有说他的决定,反而是问起了炎天双剑剑法的 原理来。 凤凰点头。 “那么……”薛黎信任的看着凤凰缓缓道:“可不可以先回三谅客栈。” “回客栈?”叶峰拉了拉缰绳问道。 “恩。”薛黎一脸温柔的看着还在沉睡之中的叶媚倾,“她告诉我,她想念那 个地方。” 凤凰不说话,她看向叶峰,寻求答案。 叶峰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拍了拍马车,“你们都上来吧,回烟雨镇。” 马车“哒哒哒——”的奔跑在山间里,叶峰独自一人驾着马车。 严孟闷在车厢里憋不住,一直说话说个不停。薛黎倒还好,一直照顾着叶媚倾 也不嫌烦。凤凰无奈的捏捏眉头,跑出车厢和叶峰坐在一起。 “你怎么出来了?”马车行驶平稳,也不用过多的鞭策,叶峰拿着新得到的玄 铁扇子一直看个不停。 凤凰无奈的看向车厢,车厢里传出严孟连续不断的牢骚声。 叶峰理解的笑了笑,然后取下腰间的炎天剑递给凤凰,“这剑你还是背着吧。” “恩?怎么了?”凤凰一时间没有接,“这炎天剑法不是得两个人使用么?” 叶峰晃了晃手里的玄铁扇,说道,“比起剑来我还是正擅长用扇啊,既然这套 剑法可以剥离那么你就把两把剑都带着吧。必要的时候再给别人来个措手不及。” 凤凰接过剑,默许的将两把剑挂在了腰上。 沉默开始蔓延,两人都懒散的看着周遭的景物,听着马蹄有节奏的嗒嗒声,一 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对了。”凤凰想起了麻生婆婆给她的第一道题,“你说严孟会有那个幻境里 的严孟那样恐怖的怪力么?” 叶峰朝着车厢里看了看,“也许吧,麻生婆婆的话应该没错的。” “麻生婆婆留下的武器里有铁锤之类的东西么?”凤凰问道。 “铁锤?”叶峰想了想,“铁锤倒是没有。不过有一把很沉的大刀。” “就是它了。” “怎么了?” 凤凰没有回答叶峰的话,又进了车厢,车厢里开始响起兵器撞击的声音。然后 没过多久,一把大刀便从车窗里飞了出来。 凤凰爬出车厢,一脸杀气。 叶峰问道:“怎么了?” “这附近有土匪山寨么?”凤凰反问道。 “恩?土匪倒是有一伙……应该就是在这附近出没的。”叶峰回答道,“你想 干什么?” “给他找个千斤锤。”凤凰淡定说道。 话音刚落,马车便自己停了下来,前方出现一群骑马持刀的人。只听得他们大 叫道:“车上何人速速下来,留下钱财你爷爷放你一条生路。” 凤凰见此场景立马利落的跳下马车,走上前去。 叶峰担忧的看着前方一群不知死活的土匪,怎么出现的这么是时候? 叶峰在那天是头一次对一伙土匪产生了怜悯之心,当时的情况很简单,简单到 凤凰连剑都没有拔。直接捡起地上的几颗石子丢了上去,那一伙劫匪就已经只能呆 坐在马上一动不动了。 话说这帮山贼土匪来头也不小,据人说他们的老大霸占了整个山头,一直明目 张胆的拦路抢劫,连官府也不敢插手干涉。而且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字——雷老大。 “带我去你们的兵器库。”凤凰拉下马车上的严孟走到一动也不动的山贼面前 说道,那语气就好像是在说“今天中午吃馒头”一样。 那伙山贼也倒霉得可怜,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一个小石子点了穴,然后一个看 似弱不禁风但又杀气腾腾的姑娘走上来要求……哦不,是威胁自己带他们去山寨里 的兵器库。一大帮人眼珠子到处乱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凤凰没那耐心直接走向领头的一个大汉,解了他的哑穴,又问了一次。那大汉 也算是知道这人不好惹,无奈的点了点头。凤凰默许,解了大汉的穴位,满意的让 叶峰驱赶马车跟着这大汉进了山寨。 好汉不吃眼前亏,那大汉本想引这群人进了山寨然后一举拿下。便在门口偷偷 的让看守通报了老大。那雷老大一听气的火冒三丈,提着把大刀气势汹汹的从寨子 里冲出来。 凤凰看着前方提着两把大刀的雷老大,不知道他是谁,也懒得去猜这么多,直 接点上了穴。这一幕被大汉瞧得清清楚楚,平日里大家都敬重又畏惧的雷老大居然 就这样被一个小女子被定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你们的兵器库呢?”凤凰冷着脸又问道。 “大侠……侠女……马,马上就到了。”这次大汉不敢再耍什么花招,给了雷 老大一个无奈的眼神然后领着凤凰一伙人去了兵器库。 雷老大也不愧是一个山头的霸王,虽然这武功在凤凰面前连个渣都不算,不过 这兵器库里收藏的兵器那可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就连一直寸步不离叶媚倾身边 的薛黎也忍不住拿起两把兵器把玩几番。凤凰皱着眉头看着四周摆放的兵器,问道 :“你这可有千斤锤?” 大汉一听,惊出一身冷汗。 这寨子里什么兵器都可以丢,就是这千斤锤不能丢。要知道这可是雷老大的镇 寨之宝。再看严孟,他更是惊出一身冷汗,他搞不清楚凤凰到底是从哪里得知自己 擅长重兵器的,忙叫道:“凤儿小妹,即使有千斤锤,我可拿不动那家伙。” 这话听在那大汉的耳朵里又是另一种意思了,大汉打量了眼前这身材并不结实 的严孟,怎么也不想不通这女子怎会让这人拿千斤锤,要知道这千斤锤就连雷老大 也不能轻易挪动,当初可是好几十人连着将这千斤锤抬上山的。 凤凰没有理会严孟,看了看大汉惊慌失措的表情,逼问道:“请带路。” 大汉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颤抖,他不敢对上凤凰的眼睛。迟疑的迈开 了步子。 “喂!凤儿小妹!你不会真的要我拿那个家伙上路吧!”严孟大叫道。 凤凰皱眉。 叶峰见势连忙按住严孟的肩膀劝道:“你还是认命吧。” 严孟哪吃叶峰这套,不知死活的继续叫道:“小爷的事什么时候由你来说了, 凤儿小妹,我是绝对不会用这种破坏自己形象的兵器的。” 叶峰捕捉到空气里的一丝杀气,忙道:“严孟,你就接受了吧。” “我不接受你又能怎样?” 叶峰这下没有话来回答了,但是只听得凤凰悠悠的吐出了一句,周围的空气顿 时凝固,就连一旁把玩兵器的薛黎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不会拿你怎样,但是如果你不接受我就——杀了你。” 严孟:“……” 这群人简直就是疯子!大汉哆哆嗦嗦的说道:“各位大侠,这千斤锤乃是吾辈 的镇宅之宝,我只是一个小罗喽,哪里知道这宝贝放在哪里。只能请大侠去问我们 的寨主了。” “你们的寨主?”叶峰想了想道,“雷老大?” “没错。”大汉回答 “那他现在在哪?” “他就在我们来的路上……” “什么?”叶峰也皱起了眉头,心想这雷老大什么来历,居然能屏蔽自己的气 息逃过自己和凤凰的觉察力。 “就是提着两把大刀气势汹汹的冲过来,然后一下子被这位女侠点穴,然后无 视走掉的那个人。”大汉胆怯的看向凤凰。 “原来是这样。”凤凰回想起那个气势汹汹的男子恍然大悟。 叶峰觉得自己应该少问一点事情比较好。 凤凰已经失去耐心了,直接走进大堂直接坐上了寨主的位子,一群大汉只能眼 睁睁的看着这个看似柔弱却强大得变态的女子坐上雷老大的位置。叶峰连同那大汉 无奈的将点了穴的雷老大以及想要逃跑的严孟拖到了凤凰面前。这一系列的举动让 叶峰深深的感觉到,凤凰不当土匪头头真是可惜了人才。 在来的路上那大汉已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传达给了雷老大,虽然雷老大不 能做出任何反应,但是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自认倒霉的情绪来。对此叶峰对这 伙土匪的同情之心又多了几分。 “你就是雷老大?”凤凰解了雷老大的穴问道。 “雷老大不敢当,我只不过是一个土匪头头罢了。”这雷老大看着端坐在原本 属于自己位置上的凤凰心里暗自不满道,叫我一声雷老大怕是脑袋不保的事了。 “其他的话多说无益,我这次来是想向贵寨借一样东西的。不知贵寨可否将千 斤锤借来一用?”凤凰有“礼貌”的说道。 借?我看你是抢还差不多。雷老大虽有怨言,但是在凤凰的身手下也只有认了, 但转念一想那千斤锤可不是普通人能拿动的,所以如今也只能乖乖应下。 “女侠请随我来。”雷老大活动了一下肩膀,给一群大汉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不 要轻举妄动。 凤凰跟了上去也给叶峰使了一个眼色,叶峰点点头拖着严孟也跟了上去。 跟着雷老大在山头上七拐八拐总算是拐在了一个山洞口前,雷老大站在洞口做 了一个请得姿势,凤凰没有丝毫的迟疑便跟着走了进去。 雷老大看凤凰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问道:“女侠不怕我雷老大在山洞里 面设下机关。” 凤凰听后,用眼神淡淡的扫了扫在场的所有人,“这里没有存在可以威胁我的 东西。” 敢情这是说凤凰压根不把雷老大放在眼里,雷老大语塞,铁青着一张彪悍的脸 点亮了火把引着凤凰一行人继续像山洞里前行。 山洞还算浅,没走多久一行人便来到一个宽敞的洞口,雷老大点亮周围的烛台, 洞口里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一把与人等身高的巨锤重重的倒插在地上,巨锤在火光 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闪闪发亮。 凤凰的心情一下子便被这眼前的巨锤提了起来,叶峰则是钳制着严孟站在一旁 打量着这巨锤的重量。严孟已经不想睁开眼看那毫无美感可言的兵器,一想到自己 以后可能要扛着这玩意儿到处跑,严孟就不禁觉得这世界太晦暗了。 雷老大把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道:“千斤锤便在这里,我雷老大说话向来说 一不二,倘若你们之中能有一人能将这千斤锤拿走那么我毫无怨言,我向来喜欢宝 刀赠英雄。” 说完,雷老大擦了擦汗,即使他有怨念也不敢开口。这哪是宝刀赠英雄,这简 直就是比山贼还要嚣张的山贼。 凤凰走上前,气沉丹田,握住巨锤的把手,将巨锤拿了起来。果然不愧是千斤 锤就连凤凰也感到吃力,没拿多久就拿不住,铁锤“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山洞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掉下了石灰。 “叶峰你来试试。”凤凰轻松的拍拍手。 “恩。”叶峰带着严孟走上前,也像凤凰那样试着提起这把巨锤。但是同样, 也坚持不了多久。脱离叶峰压制的严孟准备拔腿就跑,谁知一道剑光闪过,凤凰将 剑笔直的对准严孟的喉咙。轻声道:“严孟,去吧。” 严孟僵硬的转过头看着那把巨锤。 “不去……会死的哦。” 严孟一下子握住巨锤的把手用一只手便轻松的拿了起来。 “恩恩,不错。”凤凰看着严孟满意的点头。 先前看见凤凰和叶峰能够仅凭一人之力便提起巨锤这让雷老大的心理承受已经 有些吃不消了,紧接着便看见一个身材薄弱却不用做任何准备活动,就这样用一只 手轻轻松松的,大气不喘的拿起了巨锤,而且还左右晃了晃,就像是拿起一把剑一 般。这让雷老大的心灵有些崩塌,一张嘴惊讶成“O ”形。 “这……这……”雷老大拿着火把的手开始发颤,半天也挤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走吧,薛黎还在马车上。”凤凰说道。 “恩,好。”叶峰扯着脸色不怎么好看的严孟朝洞口走去。 这是把我无视了? 雷老大心里一阵不平。 “各位大侠留步!”雷老大忙唤道,追了上去。 凤凰停下脚步看着雷老大,雷老大喘了口气道:“敢问各位的尊姓大名。”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罢了。”凤凰不想回答雷老大的问题。 叶峰见雷老大可怜,无奈,这拿了人家的东西还是留个名字吧,随即抱拳道: “在下叶峰。” 严孟没好气道:“小爷叫严孟。” 严孟这个名字雷老大倒是没有耳闻,这叶峰这个响当当的炎天门三公子的名字 那可是大江南北传的红火。据说炎天门门主死后叶媚倾、叶峰、叶啫等人都下落不 明。有人传闻多半是死在了明天严的手下。但今日见到的这个男子,身手如此高强, 难道真是炎天门的三公子叶峰? “炎天门的三公子?”雷老大诧异道。 叶峰点点头。 “喂!怎么听到小爷的名字没这么胆战心惊啊!”严孟嘟囔着嘴。 雷老大无视严孟的话,又问道:“那这位姑娘可是凤凰?” 凤凰默不作声的承认。 如果可以雷老大真想立马回去翻翻黄历看看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不禁遇上了这 么些狠角色,而且还丢掉了压寨之宝。 “说来惭愧,不知姑娘可否接下这个山寨?”雷老大叹了一口气。 “此话怎讲?”凤凰疑问道。 “不瞒女侠,在我们的寨子里有个规定,若谁可以拿走这个千斤锤,那么他就 是下一任的寨主。这如今,女侠把千斤锤带走了,如果不接下这个山寨,我无法跟 手下的这些弟兄们交代啊。”雷老大难为情的说道。 凤凰想了想,的确觉得这雷老大说的有道理,便应承了下来。但是这山寨的寨 主依然是雷老大,不过凤凰可以当个挂名的寨主。这也算是拿走别人的东西给了一 个交代。况且如今的江湖势力还不明了,现在正是发展势力的好机会,虽说雷老大 只是区区一介山贼,但是手下的武力还算是客观。如果哪天有难也可求于此。 雷老大听凤凰答应下来这可松了一口气,虽说这寨子要转手让人,不过如果是 转给了凤凰那雷老大便是一百个放心。就凭这身手在这,谁敢放肆。再说这寨子的 实权也同样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且自己也不能把这千斤锤用的像严孟这般活灵活 现。说到底这也算是一笔较好的买卖。 “快走吧,叶媚倾的伤可拖不起。”凤凰见雷老大没了下文催促道。 凤凰不说倒好,这一说把叶媚倾的名字也说了出来。雷老大不禁猜测叶家一行 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明天严好找的一群人居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现在就 差叶啫的下落自己不知道了。 “敢问各位要去向何处?” “烟雨镇。”叶峰豪不避讳的回答道。 “叶公子,你可知现在江湖的势力分布?”雷老大突然问道。 说到如今的江湖势力,肯定必有变化,叶峰被雷老大问的起了好奇心。便让他 说下去。雷老大将如今的门派分布笼统概括的说了说,叶峰越听到后面越是皱眉。 原本以为明天严的势力也不过如今,现在看来是自己低估了他的实力还有野心。这 让叶峰对从明天严手里拿到灵药的事情有些忐忑不安。 凤凰也皱了皱眉,现在的情况对他们是百害而无一益。 严孟倒是听不进去这些话,只是一个劲的对自己手里拿着的千斤锤抱怨。 在马车和薛黎会合后,一行人便准备接着向烟雨镇出发。但是紧接着问题又来 了,虽说这严孟是力大无比能拿着千斤锤到处晃悠,但是这马车可不是什么大力士。 严孟根本没办法带着千斤锤上马车。 严孟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凤凰,心想,这下算是有机会摆脱这个该死的千斤锤 了。不料凤凰没有迟疑,把严孟直接踹下马车,指着前方的道路。认真的说了一句, “你领路。” 严孟欲哭无泪。 “凤儿小妹……”严孟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凤凰。 凤凰哪吃这一套,直接无视。叶峰摇摇头,觉得自己不是严孟真幸运。 雷老大带着那名大汉在山寨口看着马车的离去,那大汉问雷老大道:“寨主, 难道就这么让他们带着千斤锤走了?” 雷老大听了大汉的话,豪迈一笑道:“二当家的,这你可就小心眼了。你看那 千斤锤放在我们这里不过也就是一个装饰之物,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而那位小哥 是那千斤锤真正的主人啊。” “寨主,虽然的确是这个道理,而且,那可是现任炎天门门主正在追杀的叶家 人。弟兄们怕这会威胁到我们的存在。” “哈哈哈哈。二当家,你多虑了。在江湖上没那么多条条框框,那些人对了我 的胃口,我就不考虑这么做的后果了。而且,二当家,你发现没有?”雷老大突然 停下来。 “发现什么?”大汉问道。 “他们的眼里有真正的江湖。” “恩?”大汉理解不透雷老大的话。 “罢了,罢了。我们都是粗人何必去探究这些大道理呢。跟着感觉走就对了。 哈哈哈哈。”雷老大提起手里的大刀,招呼二当家回寨子,“走,咱们回去还要给 弟兄们一个解释。” 不管怎样,凤凰一行人的马车还是顺利的上路了,当然严孟走在马车的最前面, 扛着千斤锤。这一路上相安无事,一路的土匪山贼只要看见严孟手中扛着的千斤锤 皆不敢靠近。所以这一路也算是平静。 叶峰赶着马车时不时的和薛黎说上几句话,薛黎的身上没有武林人士的侠气, 更多的是一种江南烟雨的书生之气。也难怪叶媚倾会将客栈开在烟雨镇。凤凰则是 抱着两把炎天剑靠在车厢里打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着实让人感到劳累。 这一路的舟车劳顿显然有些吃不消,再加上又到梅雨季节这一路都是绵绵细雨, 让人提不起精神来。 马车行进了七八日,总算是到了烟雨镇。叶峰看见镇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凤 凰看见烟雨镇也颇有回到原点的感觉,只可惜当事当人都不再是原来的模样。薛黎 显得有些激动,悠然道了一句,“还是没有变。” 最为高兴的当要数严孟,第一时间跑到了包子铺吃起了包子,这半个多月的干 粮可让他煎熬了。他把千斤锤一立,坐下就叫店家上包子。虽说烟雨镇来来往往皆 是江湖人士,哪个不是带刀带剑的,带着一个巨锤这可是头一次看见。店家不敢马 虎赶紧上了包子。严孟一阵胡吃海塞,似乎都快忘了自己回到烟雨镇是要计划救叶 媚倾的事情了。 马车在包子铺停靠了一阵子,凤凰一行人都下车跟着严孟吃了点。然后没耽误 继续上路。想到客栈就近在眼前,一行人都忍不住想象客栈现在的模样。 马蹄“嗒嗒——”走在街上,一栋气派的客栈渐渐显露出来。还是如往日那般 繁华,叫菜声络绎不绝。严孟首当起冲跑了进去,然后身影僵在了门口。叶峰心生 疑问也跟着上去,然后也同严孟一样愣在了门口。 “怎么了?”薛黎见这两人都呆住忍不住背起叶媚倾走上前问道。 “看见什么了?”凤凰也走了上去。 客栈大堂里坐满了客人,店小二忙碌的端着饭菜在各个八仙桌前跑动。一个老 头站在柜台前打着算盘写账本,旁边是一个穿着和店小二一模一样的衣服的男子, 一双清澈的绿眸凝视着酒坛,手里拿着抹布仔细的擦拭上面落下的灰尘。 薛黎被那双绿眸看得呆滞,不敢相信的念道:“叶啫?” 凤凰也有些吃惊,她看着男子身旁的老头诧异的问道:“五叔伯?” 老头和男子微微一笑,“欢迎回来。客栈一切正常。” 时间凝固在那一刻,踏进客栈的一行人表情各异,一时间都没有言语动作。 “搞错了没!这是演的哪一出!五叔伯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个叫叶啫的怎 么怎么……”严孟把千斤锤靠在墙边跳了起来,走上前去揪着五当家的衣领问道。 “臭小子,给我放规矩点。”五当家扯下揪住自己衣领的严孟的手,然后轻轻 一掰,只听得“咔嚓——”一声后,严孟就捂着手腕痛叫了起来。 店小二听得柜台这边有动静,急忙跑过来看,看见薛黎背上的叶媚倾心里一阵 激动,飞快的跑过去叫道:“老板娘你回来了!” 叶媚倾还在昏迷中没有说话,薛黎轻声道:“她现在还醒不来。” “什么,老板娘怎么了?我去请大夫。”店小二慌张的往外跑。 薛黎拉住他,“找大夫来也没用的,放心吧,你们的老板娘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睡着了而已。” 店小二这才反应过来,凤凰、叶峰、严孟这些人他倒是认识,不过对自己面前 的薛黎可是陌生的很,连忙质问道:“你老板娘的什么人?” 你是老板娘的什么人? 薛黎被这话问住了,现在的自己到底是叶媚倾的什么人呢?仇人?朋友?还是 情人?薛黎摇摇头。 “他是大姐的旧友。薛黎。”叶峰拍了拍薛黎的肩膀,用眼神示意。 薛黎默然,也对,旧友这个称呼比较好。 店小二疑惑的看了几眼薛黎,谦虚道:“原来这位大侠是老板娘的旧友,刚才 在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没事没事,我们不讲这些规矩的。”叶峰代替薛黎接下了话。 “那个……”凤凰走向五当家,“五叔伯,你怎么会在这?” “我?”五当家指了指自己,“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 “什么?!”严孟重重的一拍桌子,显然对五当家刚才说的一切不敢相信,茶 杯哪经得住这样的颤动,一下子倒了出来茶水撒了一地,“我爹……恩,不是,明 天严真的当上了炎天门的门主,而且还和南风派合作。五当家你居然是玄天门的掌 门?那叶媚倾那个老妖婆的飞花阁去哪了?” 五当家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 现在才刚刚入夜,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一群人围坐在客房里听五当家讲后来发 生的故事。总的来说,如今明天严所掌管的炎天门俨然成为了江湖第一大门派,颇 有再现武林盟主之势。为了避开风头五当家带着叶啫转进了叶媚倾的客栈里。再来 便是让玄天门淡出江湖。 “叔伯,那你可知飞花阁的下落?”凤凰将激动的严孟拦下。 “那就要问问今天你们遇见的那个店小二了。”五叔伯放下茶盏,看向站在一 旁不说话的店小二。 “我?”店小二不明所以然的指了指自己。 “没事说吧,这些人可以信任。”叶峰为了打消店小二的顾虑说道。 店小二听了叶峰话迟疑的看了下周围,才慢吞吞的说道:“老板娘……恩,应 该是阁主,她在临走的时候交代我将飞花阁解散了。” “解散了?”凤凰疑问道,“不对,飞花阁只收女不收男,你怎么会知道这么 多事。” 听完,店小二摘下头上带的帽子,众人这才醒悟了过来。 原来是男扮女装。 “那么我们现在最先失去了飞花阁的势力。”叶峰捏着下巴分析道。 “不,叶公子。”店小二重新带回帽子摇摇头,说道:“虽说阁主临走之前交 代我如果她没有按时回来便将飞花阁解散了。这个命令我在前两月早已传达下去, 但是大家都不愿意离开,所以我们在这里等待阁主归来。但是没过几天玄天门的五 当家,和叶啫公子便来到了客栈,对我们说明了来意,我们不敢轻信因为我们只认 得五当家知道五当家绝非恶人,但是也不敢掉以轻心,大家都乔装成店小二观察。” “但是……呵呵。”店小二轻笑一声,“还是瞒不过五当家的眼睛。” “切,原来老妖婆这么的讨人爱。”严孟站在一边撇撇嘴。 薛黎至始而终都是认真的听着,也不说话。 “那你是我大姐的左右手?”叶峰疑问道。叶媚倾能这样轻易把一个门派让给 一个人打理就说明这个人要么具有非凡的才能要么就是叶媚倾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 “不敢当阁主的左右手,我只是报恩罢了。”店小二说道,“叫我小水便好, 目前是我代替阁主管理着飞花阁。” “那么小水姑娘,我看这客栈里的店小二也不多,其他的人呢?”凤凰想了想 今天遇见的店小二们问道。 “其他人都去了炎天门。” “什么?”凤凰一惊,当即追问道,“为何去炎天门?” “我们担忧阁主的生命安危,觉得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只得偷偷潜 进炎天门查找阁主的下落。但是一直没有消息,唉。”小水微微叹气,“现在好了, 既然阁主回来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那她们知道叶媚倾回来了么?” “不知道,我现在还没告诉她们。”小水回答道,“对了,阁主这病……” “你放心,”叶峰安抚道,“小水姑娘恐怕还得让飞花阁的人多在炎天门潜伏 几日了。大姐的病需要炎天门里的一味药材,但是这味药材具体放在哪里我也说不 清,所以得让你们多查探查探了。” “炎天门的药材?”小水有些疑惑,“什么药材只有炎天门才有的?” “不,不是炎天门的药材,准确来说是明天严手中的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 唯一能救叶媚倾的药。”凤凰解释道。 “真的有效?” 显然小水对凤凰和叶峰的话有些不相信,凤凰只得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的 说了一次,在凤凰诉说的这段时间里,小水的表情一直在不停的变化,听见叶媚倾 死而复生时小水一脸抑制不住的诧异,正如当时的凤凰一行人。 “阁主……”小水听完凤凰的讲诉声音忍不住的有些颤抖梗咽了起来。想不到 阁主竟然会经历这般生死轮回。 “好了,今天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五当家拍了拍桌子 遣散了一群人留下了凤凰。 小水知道叶媚倾死而复生的事后,忍不住让薛黎带自己去看看自己日日担忧的 阁主。 夜深。 走在幽静的回廊上,小水突然对这个一直一言不发安静得像是不存在的薛黎起 了好奇之心。他的眼睛是灰色的,正如他的性格一般朦朦胧胧的,不知所以然。但 是小水发现,只要一提到阁主,这个男子的眼睛里便会多出许多东西来。 “你真的是阁主的旧友么?”小水突然向一旁安静沉默的薛黎问道。 薛黎微微一笑,“是。” “娭?如果只是旧友的话那么为什么一提到阁主你的眼睛里就充满柔情?” “恩……?”薛黎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和阁主很早就认识了吧。”小水继续追问。 薛黎摇摇头,知道自己如果不说点什么这个小水就不会罢休的,于是说道: “如果媚倾是小水要用忠诚来报恩的人话,那么我便是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偿还她 的人了。” 小水回报给薛黎一个笑容,表示友好,“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阁主之前发生了什 么,但是我从你的话里知道你是真心对阁主的,谢谢……” 不知不觉话语间便到了客房。小水迫不及待的推开房门,看见躺在床上面色红 润呼吸平静但是昏迷的叶媚倾一下子跪了下来。快得连薛黎都来不及扶住她。 但是听了她说的话后,薛黎也打消了扶她起来的念头。 只见得小水跪在叶媚倾的身边,把头埋得沉沉的,一滴眼泪落在了小水攥紧的 拳头上。她梗咽说道:“阁……,……老……板娘,欢迎回来。” 回到客栈的这几日算是有些安稳。 每日客栈都会有不少的客人,五当家和叶啫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干其他的事,一 直忙着打理客栈内务,小水则是用飞鸽传书将叶媚倾尚在人世的消息传达给了还潜 伏在炎天门的飞花阁的人员。 叶峰和薛黎轮流着照顾叶媚倾,期间不乏有不少伪装成店小二的飞花阁的人来 看望叶媚倾,薛黎和叶峰也没拦着她们,因为叶峰和薛黎能清楚的从这些飞花阁的 人身上感受到一种真真切切的担忧。 凤凰则是整天带着两柄炎天剑要么坐在窗户前两眼无神的看着天空发呆,要么 就是跑到屋顶上看着远方。没人知道那天晚上五当家和凤凰说了些什么,问她她也 不说,五当家自然也是闭口不言。 比起这些人的平静安适,严孟便是最坐不住的,每天在客栈里上蹿下跳,要么 拨弄几下账本旁的算盘珠子,要么就拿块抹布四处飞舞。实在是闲的无聊的就死皮 赖脸的缠着凤凰想和凤凰多说几句话。 凤凰哪是言语多的人,没说几句便逼迫着严孟耍巨锤。这种扛着个千斤锤毫无 形象之事严孟可不愿意去做,多次无果,严孟也只得跑出去找乐子。每天天不亮就 偷偷的溜出客栈,到晚饭时便出现。 又是一个入夜时分。 严孟吊儿郎当的从大门走进来,拿起一个馒头就开始啃,“这日子过得真不是 个滋味。” “恩,馒头是白味的。”凤凰淡然道。 “馒头是挺白的。”叶峰认真的看着馒头。 “下次放点白糖怎么样?”叶啫问道。 “……会不会太甜了?”薛黎皱了皱眉头。 “放点馅进去吧。”五当家下了结论。 严孟大嚼馒头的嘴一顿,一口馒头差点堵在嗓子眼上,“小爷是说日子过得真 不是个滋味啊!还有馒头里加了馅料不就是包子么!” “小水姑娘还有馒头么?”凤凰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蒸笼问身边的小水。 小水一听连忙招手让人再送上了一屉的馒头,“凤凰姑娘,厨房还有很多。” “恩,谢谢。” 就像是约好了那般,一桌人除了严孟以外皆拿起一个馒头然后轮流着捏住严孟 的嘴巴硬生生的塞了进去。 “好了,大家继续吃吧。”凤凰按了按太阳穴,直接无视掉被馒头撑得不能开 口说话的严孟,示意大家继续用餐。 小水在一旁看着这群人的举动直冒冷汗,心里忍不住想阁主到底是结交了一群 什么朋友。 “那个……请问还需要什么菜么?”小水刚说完就后悔了,原本自己想问凤凰 准备什么时候行动的,没想到话到嘴边却变了模样。 严孟艰难的伸出三根手指。 小水偏头疑惑。 “给他三杯酒吧。”叶峰把手中的一杯清酒一饮而尽,“要烧刀子。” “呃?”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小水还是照做了。 严孟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看着小水拿来的烧刀子,这可是烈酒啊,小爷我混迹 江湖这么多年什么不敢喝就是酒不敢喝啊。严孟一个劲的眨巴着眼睛妄想小水能把 这一壶烧刀子拿下去。可小水也直接无视了他的眼神,“这位小哥好像喝不下去。” 叶峰放下酒杯,开了酒壶直接把酒往严孟的嘴里倒,“你看,他喝下去了。” 这明明是你硬灌下去的好吗? 烧刀子一进嘴,严孟一下子将嘴里塞得严严实实的馒头咳了出来。 叶峰看着被这样的严孟心里莫名的觉得舒畅,谁叫那小子一直缠着凤凰不放的。 碧绿色的眸子此刻充满了狡炸。 小水默默的看着严孟,悄悄的退了下去,叶峰的眼神明明白白的透露了“此地 不可久留”的消息。退了一半,小水又想到了什么,又走了回去。 “对了,叶公子,凤凰姑娘,刚才接到消息。我们的手下在炎天门一切都安好。 明天严一直在寻找你们的下落,但是江湖又盛传你们已死。所以接来下的事情你们 看应该怎么做?” “| 师傅?”凤凰想了想,“恩……师……明天严知道我们没死?” “这怎么可能?”叶峰觉得不可思议,从当时的情况来说他们应该百分之百的 会死在那里面,明天严完全没道理认为他们还活着。 “其实这也是有依据的,据说明天严一直在寻找炎天门的地下暗道,就在某一 天那地下暗道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前我派过手下去查看,的确是消失的无影无 踪,一点痕迹也没有。” “是麻生婆婆。”薛黎道。 “那老太婆真有这个本事?”五当家至今也不相信这世间竟然会有如此奇人, 这可真是妙哉。 “一定就是了。”凤凰肯定道。 叶峰赞同凤凰的意见,接着道:“小水护法,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大姐的命,虽 说这大姐是活了下来,但是长期这样昏迷不醒也不是个办法。所以还请小水护法多 多加派人手查找明天严身上有没有灵药的下落。” “灵药的下落我们已经派人在寻找了。”小水垂头丧气的摇摇头,“但是我们 丝毫也没有从明天严的身上和书房里找到任何类似灵药的东西。” 凤凰的脸色有些凝重。 严孟被烧刀子呛得七晕八素的还没缓过神来就抢着道:“你们找了叶宅的那个 机关暗道没?” “叶宅的机关暗道?” “对了。”凤凰粲然一笑道,“在原来叶宅叶天高书房里的一个机关暗道里, 这个机关暗道明天严自会知的,如果其他的地方没有的话,那么多半会在这里了。” 小水的眼睛一亮,对身边的人道,“传令下去,派人搜查叶宅书房有没有一个 机关暗道。如果有的话,先不要轻举妄动,先报告,然后再听我定夺。” “是,护法。”一个女子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凤凰姑娘。”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薛黎突然开口唤道。 “薛公子有话请直说。” 薛黎的脸上突然显现出复杂的情绪来,“凤凰姑娘,在下想轻自去搜查暗道。” 虽然薛黎什么也不说,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担忧焦躁叶媚倾的身体,这次他无论 如何也想要去叶家看看。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在那里一定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不行。” 凤凰还在思考间,叶峰已经作了定夺。 薛黎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像往常一样沉默的回到了房里,途中还去了叶媚倾的房中看了看。小水对薛黎 有着非同寻常的好奇心,所以在晚饭后偷偷的跟着薛黎。 只见薛黎推开了叶媚倾的房门,看了看躺在床上毫无变化的叶媚倾,淡淡的叹 了一口气。眉宇间染上了一层细细的哀愁。小水摸着小巴有些疑惑,在她看来薛黎 和阁主之间一定会有一段故事,但是从薛黎的行动来看总觉得这不是心疼而是一种 赎罪。 一种做了阁主生平最讨厌的事情的赎罪。 “你看出什么来了么?”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在小水的背后响起。 小水倒吸一口冷气,惊出一身冷汗,转回头看后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凤 凰大姐你怎么跟一鬼魂似的飘在别人的身后?” 凤凰大姐? 凤凰歪着脑袋仔细的确定小水的确是叫的凤凰大姐。 凤凰的嘴角微微抽搐,“叫我凤凰便好。” “恩,好吧,凤凰大姐,你怎么也偷窥起这人来了?” “……叫我凤凰。”大姐这两个字着实把凤凰打击的不轻。 “凤凰……大……”小水刚想说大姐,就被凤凰那眼眸中一刻间喷薄而出的杀 气给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小水吞了一口唾沫纠正道:“凤凰你也在偷……观察…… 这个薛黎?” 凤凰听小水将大姐二字收了回去,抿了抿嘴唇悠悠道:“我看你鬼鬼祟祟的就 跟着你出来咯。” 敢情这是把我当贼了,这可是飞花阁自家的地盘啊,我没必要吧。小水幽怨的 想着。 “娭?话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你能从这个薛黎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小水摸了摸下巴,道:“总感觉他有些奇怪。娭?你怎么问我?你难道看不出 什么来。”小水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说到底凤凰从小接受的杀手式培养,虽说现在凤凰拥有了情感,但是还是无法 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出他的过去。对于任何事情凤凰都不感觉到扎手,除了感情。 凤凰故作镇定的耸耸肩,“我也感觉到他有些奇怪,但也同样说不出来。” 小水见自己说中凤凰的弱点不免有些开心,轻声笑了起来,故意为难凤凰道: “那你说说他哪里奇怪了?” “你说。”双眼里本已经消退的杀气又一次汹涌而出。 小水打了一个冷颤,避开凤凰的目光道:“我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阁主的时候。” “恩?”凤凰有些感兴趣,“说来听听。” 那时的叶媚倾正值青涩时期,独自一人闯荡江湖,在烟雨镇这一带把名声传的 沸沸扬扬。那时的小水年龄与年幼的叶峰相同,习得一身好武艺,不屈服于女子传 统束缚脱离了家族踏入江湖,混迹在烟雨镇也同样名声不小。 叶媚倾的名字就是在那时传进了小水的耳朵里。 一股不服气的火苗蹭蹭的往上冒,小水想也没想就单枪匹马的带着家伙找上了 门。谁知叶媚倾看见小水气势汹汹的模样只是一个劲的笑,那笑容像是三月的风一 般,让人感到内心一阵平静。 “姑娘,请回吧。好好一女子怎的舞刀弄剑好不温雅。”叶媚倾靠在桌边,看 着小水慢慢的说道。 “你是叶媚倾?”小水握紧手里的家伙。 “呵呵,姑娘。”叶媚倾保持微笑,“你还是请回吧。” “然后呢?你们就用”姑娘请回“的句式说进了飞花阁?”凤凰百般无聊的抱 着剑。 小水没回答凤凰,继续说了下去。 小水见叶媚倾无心争斗,心里颇为急躁,直接拿着家伙冲了上去。本以为会有 一场生死厮斗。哪知叶媚倾就用了一根银针便将小水定倒在地,银针刺中的穴位让 小水全身麻痹双手使不上力气,手里的家伙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是城水家的小姐吧,回家去吧,江湖不是女子能插手的地方。” “你不也是女子么?”小水不服气的反驳,凭什么自己要回家去,好不容易才 从那个迂腐的城水家族里逃了出来,回去的话现在的一切不是都成泡影了么。 “我?”叶媚倾慢悠悠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轻笑道,“我有被江湖吞噬殆尽的 想死之心,姑娘,你怕死吧。” 毫无疑问的语气,小水听后身体一抖,自己的确是惧怕死亡。就在发现自己全 身麻痹的那一刹那第一时间袭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对死亡的恐惧。 “所以还是回家吧。”叶媚倾摇摇头,“江湖啊,我也是想死才踏进的啊。” “你想死?”小水不敢相信的看了看眼前风姿万千的叶媚倾。 叶媚倾不回答小水的问题,径直走上去弯下腰取下扎在小水脖间的银针。麻痹 的身体一下子恢复了直觉,小水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哼,别以为这样我就 认输了。” “挺有脾气的嘛。”叶媚倾将银针藏进发髻里,“下次记得保护好自己的脖子。” “然后呢?”凤凰看着小水沉浸在回忆里的脸,似乎自己被叶媚倾一招秒杀还 挺开心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我和阁主就这样认识了,之后我俩便一起建立了飞花 阁一直发展到现在的。”小水一脸真诚的看着凤凰。 “快说!” “唉,好吧好吧。我说是可以啦,但是……” “但是什么?” “你能不能把你眼里的杀气稍微收一点啊,我被你看的背后直冒冷汗。” “……” 之后又过了一些日子,烟雨镇传出叶媚倾开了一个客栈的消息,就在开张那天 小水自会不请自来的来“祝贺”的。 客栈开的还很大前来祝贺的人也挺多的,不过就是有一点奇怪,这个客栈只挂 着一个空白的匾额,匾额上没有写名字,空空如也。 但就是这样空白匾额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这让小水想起那天叶媚倾所说的“寻死之心”,小水对叶媚倾的名声倒不怎么 在乎了,女人八卦的特性让她忍不住想要猜测这“寻死之心”背后的故事。 “呀,这不是那天要杀了我的小姑娘么?”叶媚倾老远就看见小水的身影,故 意叫道。 “切。”小水冷哼一声。 “呵呵。”叶媚倾觉得眼前的小姑娘莫名的讨她喜欢,想也没想突然就问, “要来和我一起开客栈么?” “客栈?”小水鄙夷的看了眼铜臭十足的客栈,“你不是要闯荡江湖而死的么, 怎么当起商人来了?” “谁说闯荡江湖就不能开客栈了?”叶媚倾反问道,“那你知道江湖在什么地 方么?” 小水想了想回答道:“当然是有门派有武林人士的地方。” 叶媚倾听后伸出手指摇了摇,“哎呀,这不是江湖。”接着将手指指向小水的 心脏,接着道:“江湖在这里呢。” “这次我可是真的说完了。我被阁主的那句话打动了,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 追随阁主,这个人值得我这样做。”小水耸耸肩,从回忆里走出来。 “原来你是一个这般自由的人。”凤凰感叹道。 “自由?”小水不知道凤凰指的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追随自己的意愿走下去,对我来说这是莫大的自由。” “你现在不就是很自由的么?” 凤凰摇摇头,留下一句小水听不懂的话便突然消失了。 “自由不是我能追求的。” 小水勾起嘴角笑了笑,其实她的回忆还没有说完。 从那天起,小水便当上了叶媚倾店里的伙计,店里来来往往的要么是江湖人士, 要么就是亡命天涯的逃犯了。所有的世态炎凉人间疾苦皆浓缩在这间小小的客栈里。 渐渐的客栈也出了名气,但是这客栈依然没有名字,让人没办法具体说出这客栈到 底是什么。这样一来客栈的神秘感也是与日俱增。 “老,板,娘——”小水百般无聊的跳上柜台摇晃着双腿拖着长长的重音唤着 在一旁认真敲打算盘的叶媚倾。 叶媚倾抬起头来看了小水一眼又低了下去。 “我,亲,爱,的,老,板,娘——”小水又唤道。 “怎么?”叶媚倾抬起头露出一双戏谑的眼睛,“坐不住了?” “哎哟,老板娘,太无聊了嘛。”小水嘟囔着嘴,完全没了当初手拿家伙气势 汹汹找上门来过招的煞人模样。 说话间,客栈里突然出现一大帮身着同样衣服的人。小水懒洋洋的像那群人投 去目光,就在那刹那间白了脸色,一个猛子跳下来躲进了柜台里。 叶媚倾皱着眉看这一帮面色诡异的人,眼角的余光扫在躲在自己身下的小水苍 白的脸上,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当家的,听下人报告小姐就是在这家客栈里的。”一个男子弯着腰对客栈门 外说道。 一只有力的脚踏进了门槛里,一个身着与这群人不同服饰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虽然长着满脸的皱纹却毫无老人慈祥之态,一双尖锐的眸子透出狠狠凶光。 看来来者不善啊。 “小水。”叶媚倾故意将手里的毛笔碰掉装作弯腰捡笔的样子,偷偷的说道, “躲好了。” 小水一张煞白的脸渗出细细的汗珠。 中年男子直视着叶媚倾就着身前的桌子坐下下来,身着同样服饰的下手规矩的 站了一排,场面严肃得让人窒息。 “请问贵客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啊。”叶媚倾抖了抖手里的算盘迎着中年男子逼 视般的目光走了上去。 叶媚倾刚走了一半,刚才那个弯腰对着门外说话的男子伸手拦住了叶媚倾。叶 媚倾的身形一顿,眯着眼笑道:“看来客官是有事在身呢。” “老板娘,请你把人交出来。”男子依然拦着叶媚倾。 “人?”叶媚倾拿起手里的算盘拨弄几番,“什么人?难不成客官是官府的人 来盘查小店是不是卖人肉包子黑店。” “少废话,快把人交出来,不然砸了你的店。” “呵呵——”叶媚倾轻笑道,“这位客官的脾气可真大,区区一个小店哪有什 么人,就一介小女子罢了。”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男子瞪圆了双眼,一脚将身边的木凳踢翻。惊得四 周的食客怒目对视。 “哎哟,客官,这个木凳很贵的娭。”叶媚倾愁眉苦脸的拿起算盘算了算, “二两银子呢。我呀,看客官财大气粗也不在乎这点银子,可是……客官你好好看 看,咱家这小店做的可都是江湖豪杰,惊扰了小女子不说,要是惊扰了哪位大哥吃 饭这事可就闹大了。” “你……!” “退下。”坐着的中年男子挥手道。 怒气冲天的男子将心里的一口气硬吞了下去退在了中年男子的身后。 “还是这位客官好说话。”叶媚倾转身便要走。 “还请老板娘把人交出来吧。”很平静的语气,似乎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容不得叶媚倾拒绝。 叶媚倾停住了身形,回头笑道:“小店当真没有客官要找的人。” “我是城家当家的,请老板娘将老夫的忤逆女城水交出来。”一如湖水般平静, 但却让叶媚倾的背后冒起了冷汗。这种压迫感是无人能比的。 在场的食客一听“城水当家”的名号皆沉默下来,这可是惹不起的大户。身后 有朝廷撑腰,当家做事手段毒辣又不留情面。不是一般人能够摊上的麻烦。 小水躲在柜台里瑟瑟发抖,只是听到中年男子的声音就已经害怕得全身不由自 主的颤抖不已。 “如果说我不交呢?”叶媚倾换上严肃的神情,再次对上中年男子的目光。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沉默着用两根手指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酒杯碎片从他的指间飞出直射向叶媚倾的右眼,叶媚倾还没来得急躲闪酒杯碎 片便像闪电般迅猛的扎了进去。疼痛让叶媚倾忍不住叫出了声音,鲜血从她的右眼 渗出。 小水听见酒杯破碎的声音和叶媚倾的痛叫,心里微微刺痛。但是却没有勇气走 出去,跟着中年男子回去。小水知道,只要一回去自己便再也没了自由,自己便要 听从中年男子的安排成亲像传统女子一般度过余生。 小水攥紧了拳头,骨节突起。 中年男子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叶媚倾的眼前,眸中透露出的凛冽凶 光让人都不敢大口的呼吸。 “老板娘,想让老夫请你喝一碗孟婆汤吗?” 叶媚倾咬紧牙关,迫使自己无视掉右眼灼热的疼痛,紧闭双唇一言不发。眼前 这人根本不是她能抵抗得了一分一毫的对手。 “老夫不爱跟人周旋。”中年男子铁着脸下了最后通牒。 叶媚倾不敢再直视中年男子骇人的目光,别过了头。 中年男子见叶媚倾打死也不开口的模样一把掐上了叶媚倾的脖子,叶媚倾的咽 喉被紧紧的扼住。似乎只要再用力那么一小下,叶媚倾的脖子就能被轻易的拧下来。 “放开她!” 小水猛地从柜台后站了起来,冲上前扯下中年男子紧紧扼住叶媚倾咽喉的大手。 “终于舍得出来了么?”中年男子轻蔑的看了一眼小水,彷佛此刻小水站出来 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小水把脸埋下去,一大片阴影投在她的侧脸上,停顿许久后捏紧拳头颤抖着声 音说,“我跟你回去。”小水的拳头捏得很紧,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手掌里,让人清 醒的痛楚清晰的传来。 中年男子听了这话满意的点头,转过头给了身后的手下一个眼神,吩咐道: “带大小姐回去。” 小水松开拳头,掌心渗出丝丝鲜血,认命的沉着脸任男子带着自己走出客栈。 终究,还是无法逃过。 “慢着!”叶媚倾冲上前拦住男子,夺过小水满是指甲划出的血痕的手,挑眉 道:“这可是我店里的伙计,怎能让你们这样轻易带走?她生是客栈的人,死是客 栈的鬼。” “呃?”中年男子摸了摸鼻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叶媚倾强装一脸淡定的模样,鼻 子不屑的哼气彷佛是在嘲笑叶媚倾不知天高地厚之态。 叶媚倾毫不示弱,回报一笑。 “老板娘……放开……我吧,你不是他的对手。”小水惊讶叶媚倾能为自己杠 上这数一数二的家族,但还是咬着牙开口请求叶媚倾让她离开。 这样下去,是徒劳的。 “不。” 简单明了又毫不迟疑坚定得不可动摇的拒绝。 “哼,不知好歹。”中年男子斜眼,一只手飞快的从桌上抽出一支木筷还没等 人反应过来,这支木筷便瞬间扎进了叶媚倾的腹部。 “噗——”腹部猛烈的冲击让叶媚倾的喉咙一甜吐出了一口鲜血,疼痛让叶媚 倾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小水本就流血不止的手,顿时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大堂。 小水感受到自己手中承受的力量,几乎是要跪下祈求那般说道:“老板娘,放 手吧!” 叶媚倾紧了紧握着小水的手,一双动人的眸子死死的看着小水,咬牙切齿道: “难道你要放弃你好不容易获得的自由么!你要放弃你之前努力的一切么!别以为 我不知道!你回去便会听从家族安排去跟什么狗屁朝廷命官联姻!你看看你的眼睛! 你的眼睛告诉我让我不要放手!你害怕回到家族里!” 叶媚倾把压抑在自己心里已久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由于声音过大扯着了腹 部的伤口,这让叶媚倾又咳了几声。 小水不知所措的看着怒火冲天的叶媚倾,不知道为什么,眼里开始变得湿润。 “啧。”叶媚倾一口吐尽嘴里的淤血,冷着眼看着大堂里众人的脸,所有人的 表情被叶媚倾的一番话说的变得奇怪。谁都知道城水家族依靠女人笼络势力的手段, 但是这些事情只知便好,这是万万不可言的事情。可如今叶媚倾这般理直气壮的当 着众人以及城水家族说了出来,这无疑是进了城水家族的黑名单。 中年男子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好笑的看着歇斯底里怒吼的叶媚倾,“是又怎 样?总好过你的不自量力。” 的确,叶媚倾至今的话还有行动皆是不自量力的表现。 大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啪!”一个酒杯摔碎的声音尖利的划破这死一般的沉寂。 是小水。 小水抬起手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拿起一个酒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拿起摔 碎的碎片作势便往脸上比划。 “不好!快拦住她!”中年男子见势一下子慌了神,脸上淡定自若的表情一下 全无,冲上前去想要拦住小水。 虽然中年男子的身手极快,但最终还是晚了一步。酒杯的碎瓷片在小水动人白 皙模样乖巧的脸上自耳垂到嘴唇划了一道极长而又深的血痕。小水化完后似乎还嫌 不够又在原先的伤痕上划了一道。白净的脸蛋上顿时出现两道以十字交叉的狰狞的 血痕。 叶媚倾呆呆的看着小水的伤痕,并不怎么坚强的小水此刻的眼里满是无法抗拒 的坚决。 身为一个女子,自己的脸对自己有多重要叶媚倾最清楚。 “小水,你……” “小水!你当真要当城水家的罪人!”中年男子看到小水脸上两道血痕眉头紧 皱,身体微微发抖,随后一甩手对身后的手下怒道:“我们走!” 一群手下也看的目瞪口呆,碍于中年男子的威严没敢吱声,只得沉默着跟着中 年男子走掉。 随着这一群不速之客的离去,客栈恢复了平静。食客们却不再进食。 “老板娘,你看我现在没人要咯。”小水摸摸脸上触目惊心的血痕,想要微笑, 但刚要弯起的嘴角扯得伤口发疼,“啊啊啊——好疼好疼!老板娘,这可要算工伤, 这个月的工钱我要双倍的!” 那话语平静得彷佛过不了几日脸上的伤口便会愈合那般。 “小水,扶我上楼吧。”叶媚倾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才好。 “娭,老板娘,得令。”小水招招已经一旁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店小二,吩咐 他照料好客栈才扶着叶媚倾三步化作两步的走上了阁楼。 小水一推开阁楼的门,就急急忙忙的翻箱倒柜的找金疮药。 叶媚倾体力不支的靠在床头,一手的按住还在流血腹部,忍着痛把木筷拔了出 来。一手遮住被扎进碎瓷片的右眼。疼痛在那刹那间像海浪一般汹涌袭来,止不住 的疲倦涌上心头。最让叶媚倾无法面对的是小水此刻狰狞的伤痕。 这个傲气不凡的小姑娘就在刚才卸下了自己的层层盔甲义无反顾的选择跟随了 自己。这是叶媚倾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到歉疚,也是叶媚倾第一次感到不甘,这样任 人宰割的滋味不是一般的难受。 她想要得到别人不敢触犯的势力。 这也是之后飞花阁占据江湖一席之地的原因,只是因为想要保护这个为自己卸 下美丽面具的小姑娘,这个无怨无悔跟随自己的小姑娘。 那天小水给叶媚倾细心的处理了伤口,右眼因为碎片扎的太深已经伤了视网膜 所以视力一直处于混沌状态,小水脸上的伤痕之成为了永久的烙印。两个人只是安 静的处理着自己的伤口,忍着疼痛不叫出来。也不解释什么,所以的一切都在无言 里达成了一种共识。 其实“三谅”这个名字对小水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当初叶媚倾决定给这个客 栈取“三谅”这个名字的时候是为了让小水忘记对城水家族的恨。 那是飞花阁已经悄然屹立于江湖之中,以暗部的形式悄然流于江湖,直至后来 才浮出了水面。 入夜的凉风轻柔的拂过小水的脸颊,一丝丝的凉意让小水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回忆这东西啊,真是容易走进去。 但是呢,只要及时的走出来就好了,不要陷进去啊,小水。 小水迎着舒服的凉风双手轻抚着自己一侧的脸颊,忍不住用手指去抚摸侧脸的 轮廓。抚摸轮廓的手指有些迟疑但还是小心翼翼的从颚骨之处撕下一块人皮面具。 一道被时光沉淀得已经变成褐色的伤疤陡然出现。 像是轻抚着爱人的脸颊,小水微笑着摸了摸脸上凸起的疤痕,心生怀念。 城水家族早已衰落,飞花阁已另一种商业垄断彻底斩断了城水家族的活路。没 有什么血缘留恋,小水只选择自己认为对的人,以及对的事。 “老板娘啊——偶尔,偶尔也把面具摘下来吧。戴久了……会忘记一些很重要 的事的。” 入夜后的客栈寂静无比,凤凰百般无奈的从小水那里回到大堂。小水告诉凤凰 自己与叶媚倾的往事这也算让凤凰对小水的信任度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无法从话语中辨认是否真假,但是凤凰分明从小水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常人没 有的闪烁着的真诚。 真诚? 罢了,罢了。这些都不是当前应该关心的事情,如今应该关心的是叶媚倾的生 死。 说实话即使现在凤凰有了麻生婆婆所指点的剑法也没有把握能从明天严的身上 讨得一丝一毫的好处,好处先暂且不谈就连是自保凤凰也有些隐隐的担忧。自己自 幼跟随明天严习武,深知此人的危险程度,绝非是自己可以算计的对象。 还真是困难,凤凰活动了一下筋骨,脑海里灵光一闪而过。她沉了沉眸子,加 快速度从大堂走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凤凰想到了一个主意。 那个主意里,包含着一个在此之后终结了整个江湖的决定。 “你是说,你想要把飞花阁和玄天门结成联盟?然后再以这股联盟的势力去给 明天严施加压力。这可行么?”叶峰坐在木凳上,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凤凰这个大胆 的想法。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不,不是联盟。而是一个新的帮派。”凤凰纠正道,“这事我问过五叔伯, 五叔伯让我自己做决定。玄天门的弟子也听从五叔伯的调遣,现在的问题只剩下了 飞花阁,大权在小水手里,我想要获得小水的同意。” “但是……”可能么?叶峰不可置信的看着凤凰,这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居 然和明天严对着干,“你这是在赌命……” “我没有。”凤凰坚决的回答道。 “小水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你这是在赌命你知道么?大姐是不会让我们为她 去铤而走险的!”叶峰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同意。”一个女声突然传来。 叶峰和凤凰诧异的转过头去看,与之前的小水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两道触 目惊心的疤痕,眼里更多了一种决绝。 “我同意。”小水重复说了一次,“这是为了阁主,不管怎样我都同意,飞花 阁已经在阁主是失踪的时候解散了,所以现在留下的只是等待阁主归来的人,并不 是飞花阁的弟子。” “不行,我不同意。”叶峰看着小水脸上的疤痕微微皱眉。 “为什么?”凤凰看见小水脸上的疤痕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像是原本就 知道那般。只是看着急躁的叶峰深感不解,“只凭我们几人之力是不可能接近明天 严的,更别说是从他那取得灵药。” “我也不同意。”严孟突然出现在小水的身后,阴沉着一张脸。 “小水跟我来。”凤凰铁着脸,绕过叶峰和严孟的眼神带着小水离开大堂。一 头乌黑的秀发因为匆忙离去被风轻轻扬起,衣袖跟随着那一头青丝微微浮动。 像一阵风那般离去,无法挽留,也无法左右。 只是一阵风。 抓不住。 只是淡淡的拂过,留下大堂里沉默无声的二人。 “凤凰大姐~ ”小水双手环胸嬉笑唤道。 “……怎么了?”凤凰又换上了一张异常冰冷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 “唉,你看,我好不容易把自己的面具给扯了下来。”小水指了指自己脸上的 疤痕,“你怎么把我的面具给戴在了自己的脸上了?” 凤凰没有言语,侧过头轻声道:“召集飞花阁的弟子来商议这事吧。” “凤凰大姐~ 为什么人人都喜欢带着一张面具说话呢?明明就很担心,明明就 很是想要去保护,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负担一个人顶下呢?”小水的声音带有一丝天 真的意味,但这却让凤凰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 “阁主是这样,叶峰是这样,严孟那个傻小子是这样,怎么……”小水指着伤 疤的手无力的垂下,“怎么你也是这样呢?” “难道就是因为那所谓的不让自己重要的人受伤?凤凰大姐~ 你这次真是戴上 了一个不称职杀手的面具。” “如果真是为了让自己重要的人不受伤的话,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凤凰大 姐重要的人就是叶峰和严孟呢?”小水一口一个“凤凰大姐”的说着,“其实是个 人都看得出来吧,你和叶峰之间的微妙羁绊,那种微妙的感情已经让你想要去保护 了呢。” “恩?凤凰大姐~ ”小水偏过头一脸纯真的看着凤凰。 凤凰松缓下那张骇人的杀气腾腾的脸,嘴角微微勾起,“这张面具用完之后我 会丢掉的。” “凤凰大……”“姐”字还没出口,小水的话就被硬生生的掐死在了喉咙里。 “除了丢掉面具以外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能叫我大姐哦。”凤凰柔情似水 的温柔说道。 这女人果真如严孟所说的那般有点人哑穴的恶趣味!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