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抢亲(1) 我们一票强盗在去抢亲的途中仍不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在好几个大、小城市 做了几件案子。其中包括一件采花案。不过那是小猫的个人行为,与我们其他九人 毫无干系。 事情是这样的。 在到达余城之前的一个大城叫洪城。我们一行人在城里的一家妓院过的夜。当 晚大家都要小姐,杨玉琛有我妹妹看着,他不敢放肆,我则因为离夕阳越来越近而 无心此事。所以除了我们三人外那七个家伙都要小姐。可是只剩下六个,而且把丑 得让人吃不下饭的老板娘也计算在内了。于是大家就决定抽签,谁抽中了谁没姑娘。 小猫不幸中标。 夜里,我在走廊上看着冷清下来的大厅听着各个房间里的奇声怪音,突然见到 小猫拉着个哭哭啼啼的姑娘上楼来。 见到了我,小猫笑眯眯地叫了声老大。我瞅着那姑娘又瞅他,问:“哪来的?” 小猫说:“刚从一个大户人家采来的。”我对他用采这个字感到别扭,我觉得 还是用劫比较舒坦。 “叫什么名儿啊?”我问那姑娘。 小猫说:“不知道,还没问呢。” 我说:“他妈的,我又没问你!” 小猫推了推那姑娘说:“我老大问你话呢,快说!” 那姑娘显然下坏了,但是给小猫推了推又不敢不说,声音很小,但我听见了 “洪艳”。 “多大了?”我问。 “十六。”她说。 “有婆家了没?”我突然感觉我有点三八。 她摇了摇头。 我横了小猫一眼说:“臭小子,人家还是个姑娘呢!” 小猫忙点头说:“要不大哥先上?” 我一脚踢他下楼。我对洪艳说:“你走吧。” 洪艳有点吃惊,但很快她就高兴地说:“谢谢你大哥。”说完她就飞也似地逃 走了。 小猫失望地上楼来看着我,并不敢说话。然后我说:“我和你说过有四次了吧, 你怎么总不记着,要劫色就劫那些过来人,人家还是黄花闺女,可别毁了人家。” 小猫啄米似的点头。 我又说:“记住,这是第五次了,别再犯了。” 小猫又啄米一样的点头。 可是当晚,这死小子又把那姑娘劫来,害了人家。第二天我把他揍了一顿。 很快就要到余城了。让我又想起上次来这里,和余铁驹只说了三句话,我第一 句说:“余会长,我把你的女儿送回来了。” 他说:“多谢。” 我第二句说:“我从很远的姚县把她护送回来,路上有不少坏人打她主意。” 他说:“打赏。” 第三句我说:“我想娶她。” 他说:“做梦。” 第四句我对他说,可是他没回我的话,而是对那个叫冷天的说的。 我是这么说的:“我一定要娶她!” 而余铁驹这么对冷天说:“赶走!” 这让我怀疑余铁驹是否是个结巴。两个字两个字的说话是为了掩藏这一缺陷。 而后来我就给冷天打了出来。 当我们一行赶到余城时刚好当天夕阳出阁。 于是我将阿酸打了一顿,我责怪他一路上拉太多屎,导致耽误行程至今才赶到。 这余城今天不要太热闹!铁马会会长的女儿出嫁的大喜日子。江湖上有头有脸 的大人物通通来给余铁驹道贺。我们十个人平时看来目标很大,可今天却并不那么 显眼。只是刚进城的时候有那么二十来个官兵要抓我们,我们把他们扔进了余城边 上那个好大的余城湖中。 我与弟兄们来到余府门口,本以为要想个什么招混进去,可是门口连个看门的 也没有,而江湖中人则个个往里面走。于是我们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余府里面 人山人海,我一眼就看见冷天。那个和他名字一样冷的家伙。但他没见到我,这几 年我的变化并不大,所以他要见到我的话一定能认出来。 我本想一进来就去闺房把夕阳劫出来,可我妹妹劝住了我。她认为这、里江湖 高手众多,如果我们这伙来历不明的人向内堂闯去的话会引起怀疑,要是来个群起 而攻,我们就惨了。于是我决定在她出嫁的路上打劫。但是我错了,因为后来我才 知道余铁驹招了个上门女婿。 我们混在人群中,看着江湖好汉们相互吹捧、奉承,向余铁驹道贺夸说找了个 什么多好多好的女婿,而小卢说那家伙搞不好连余铁驹的女婿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后来我妹打听到,这个上门女婿姓何,叫何从众。 我们心里有点吃惊。何从众!江南第一剑。名剑世家,剑术一流,竟然做了余 铁驹的上门女婿。这并不是说他亏了,而是给我们劫夕阳增加可难度。 新郎倌出来了,长得挺俊,但没我帅,身高比我矮,岁数比我大出至少七岁。 该是二十六七的年纪。算来夕阳今年也该有二十二。 已经三年没见她了,不知她怎么样了。三年间我才决定来接她也不知她会不会 怪我。 新娘子也出来了。盖着红盖头。但是我看出她走得很犹豫。而我此刻也激动万 分。虽然隔着布,但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她的身影。我冲动地要叫了出来,杨玉琛及 时地阻止了我。 一对新人在堂前杵了一会儿,听那二百五余铁驹说了一会儿话,于是就要开始 拜天地。而我此刻咬破了捂着我的嘴的杨玉琛的手,然后大叫一声:“夕阳!!” 所有人都凝固了,半胶状地扭头看着声音的发源处。 我孤独地站在厅外,兄弟们闪去了一旁,我心中大骂没义气! 夕阳听出了我的声音,她掀开了盖头,我看见了她的脸,又在哭。和我第一次 见她的时候一样。 她大叫道:“你这坏蛋,为何现在才来?” 所有能听懂汉语的人都听出了她与我的关系非比寻常。 在场的宾客一时搞不清状况而不敢轻易说话来表面立场,全都在看余铁驹的反 应。而新郎倌的脸上泛起了酸意,明显是发现了我与他准老婆的暧昧关系。 我推开人群来到厅中,弟兄虽没义气但也跟了进来。 突然我听见有人叫:“他们是‘十大盗’!”接着众宾客就纷纷交头接耳议论 起来。但是仍没人说话。 余铁驹终于开口说话了:“请滚!” 我纳闷,他是否刻意要两个字两个字地说,居然把“请”和“滚”结合得如此 完美。 我对他说:“我是一定要娶她的!” 这句话一出口,宾客们又交头接耳议论我和夕阳的关系。余铁驹的脸铁青,何 从众的脸发绿,夕阳的脸通红,兄弟们的脸五颜六色,而我的脸极为平静。 -------- 世纪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