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中毒 木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殷天宇坐在地上,习惯了猿猴大力在一旁嬉戏 喧闹的他又感到了一阵阵孤独,这是绝望的孤独,好象天地间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一动不动的坐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想做。 天黑了下来,他感觉一阵饥饿,他看了看躺在地上几乎占去了大半个屋子的蟒 蛇,心里道:“看来这个东西足够自己吃上十天半个月了。”刚才还在为失去朋友 而伤心,现在又得为了生存而斗争了,他动作突然有了生气,剥了蟒皮,掏了内脏, 他发现这个蟒蛇的胆和别的蛇大不相同,只见那胆呈深绿色,如翡翠一般,晶莹剔 透,他想起二叔常常说蟒蛇的胆是大补之物,特别是越特别的越有功效,于是心里 暗喜,一昂脖子把蟒胆吞了下去,只觉得入口甚滑,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不觉 惊诧万分,晚饭饱食了一顿蟒肉,天已经很晚了,殷天宇赶紧爬上了床,打算明天 自己出去打猎,不禁又想起了大力来,伤心了一会,不知不觉睡着了一阵剧痛把殷 天宇从睡梦中拉醒来,殷天宇出了一身冷汗,他觉得肚子象被刀子刺一般的疼痛, 不是一把,而是千万把钢刀扎在,他实在忍受不住这种剧痛,他蜷缩着躯体,身上 一阵阵的抽搐,他的脸以为疼痛而痛苦的扭曲着,他呻吟着,在床上翻滚着,一声 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从木屋中传出来,在山谷中传出好远殷天宇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的衣服已经被疼痛而流出的冷汗侵透了,他虚弱的睁开眼睛,仰望着屋顶,他肚 子的疼痛已经消失了,他长吁了一口气,他不知道何以自己无缘无故会肚子痛,但 他庆幸的是自己终于度过了这次难关,他还没死,他正要起身,突然他的肚子又痛 起来了,比先前更厉害,这次疼痛已经渗透到他的心里去了,他的心象千万只蚂蚁 在钻一样,奇痒难止,殷天宇用手狂抓着,他的衣服已经化成了碎片,他的胸口已 经出现了一道道红红的划痕,这种痒比疼痛更难熬,他象一个发狂的疯子在木屋里 横冲直撞,乱叫乱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殷天宇终于在一阵阵奇痒和剧痛中昏迷 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亮了,他正躺在地上,他的头有写胀痛,四肢乏力, 他挣扎着爬起来,他口渴难耐,他想喝水,他西周一看,木屋内一片狼籍,乱糟糟 的,水缸也被打翻了,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门外,踉跄的来到小溪边,他一头扎 进溪水里,狂灌,他头脑有些清醒了,他站起身体,突然他望着溪水,呆住了,他 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他这辈子最奇怪的东西,他的眼睛因为惊奇而张的老大,他 不敢相信,他把自己的脸触近溪面,这是真的,他不是在幻觉中,溪水中一个陌生 的面孔,眉毛褐色,脸色白色,不是,是透明的,这是谁?殷天宇想不到这倒影会 是第二个人的,因为在这个山谷中只有他一个人,那倒影中的人正是自己,他不敢 相信,但他又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一夜之间竟然变了一幅模样,眼前的自己完 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尽管还能隐约找一些原来的影子,但确实已经变了,他心里感 到一阵阵的恐惧,任谁要是一夜之间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也不会接受的,他脑袋一片 空白,他手抓着头发,发狂似的,狂奔,只有狂奔才能够解除他心中的恐惧,他不 知道自己何以会变样子,他也不知道自己脚下的路是通向何方,他也不知道自己奔 了多久,直到他的两腿发软,无力再跑动,他摔倒在雪地里,他毕竟是个冷静的人, 这时他开始回忆到底自己是为什么会变了样子呢?他昨天吃了蟒蛇肉,对,他想起 来了,他吞食了那颗蟒胆,一定是那个蟒胆使自己痛苦了一夜,使他的样子改变了, 那胆有毒,他开始后悔,在心里一遍遍的骂自己为什么那么莽撞,但是自责也没有 用了,自己已经中毒了,这是真的,这回他没有绝望,他已经从过去的经历中变的 坚强,他知道只要自己不放弃就算天大的困难也能度过,但他对自己还能活多久没 有底,他还是要坐以待毙吗?不,他要活下来。 殷天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纷乱的思绪,他马上又想起了那棵小草,就是蟒蛇和 大力拼命争夺的那棵草,当时他还啃了一片叶子吃了呢,难道是那棵草有毒,不可 能,要有毒,大力和蟒蛇干嘛要舍命相斗争夺呢?既然蟒胆有剧毒自己何以现在还 好好的活着呢?难道是那棵草的作用?他自己猜测着,觉得自己的猜测越来越可信, 他打算把那棵草采回来,但他告诉自己:“殷天宇啊殷天宇,你怎么这么健忘啊, 你就忘记了刚刚的教训了吗?” 但是殷天宇还是把那棵草采摘了回来,种在小溪旁边,看着那棵草他总是想起 大力,因此他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力,那草的生命力倒强,落地生根,很快在它的 新家成长起来。 就这样,白天毒性并不发作,到了晚上殷天宇的肚子就痛起来了,减轻了许多, 但每到全身发痒的时候,一次比一次厉害,殷天宇强忍着,每回醒来的时候,木屋 里都是一片狼籍,每天早上他的脸都会有变化,由先前的透明变成酱紫,又由酱紫 变成绯红,然后又变成了透明的,这样重复着。 第四天晚上,上半夜他开始全身发热,象火烤一般,全身的肌肉象要被烤裂了 一样的撕痛,下半夜则全身发冷,象掉进了冰窟窿一般,他的牙关打着战。始终都 伴随着奇痒,殷天宇一天比一天虚弱,一天比一天憔悴,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 是活不过这个冬季了。 他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心里想:“反正左右都是个死,可能那棵草还真有 些奇妙的功效也说不准呢,现在也只有活马当死马医了。” 他走出门外把那草连根拔起,在溪水中洗了个干净,他不知道怎么服食,就胡 乱拔下一个小叶片放在嘴里嚼烂,一股苦水顺这喉咙流进了肚子里,他也是误打误 撞歪打正着,那棵草可不是普通的草,它是百年难遇的千年灵芝,这可是至宝,不 然猿猴大力会和蟒蛇拼命抢夺它吗?这灵芝能医治百病,可疗百毒,简直是药中极 品,殷天宇服食了以后只觉得入口清凉如冰,清香如薄荷,到了肚内,开始觉得舒 坦万分,但没多久,他便觉得腹中如有千万把钢刀正在扎着,腹中就翻江倒海开了, 他强忍着痛回到木屋内,坐于床上,他的头上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掉, 他没有去擦拭他们,事实上它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它们了,它运起内力,并不通畅, 他又运了一便,这回终于畅通无阻了,腹中的剧痛也随之减轻了不少,但他只觉得 喉咙中一甜,一股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在身前形成了一笼血雾,他晕了过去,醒 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这个晚上那疼痛仍然准时的发作,但比以前轻了许多,他 心里暗自高兴:“看来是那棵草发挥了作用了。”而且发作的时间也缩短了许多, 后来他竟沉沉的睡去了,这是他自中毒以来第一次睡的如此的沉,他太累了。 就这样过了半月余,殷天宇已经把那灵芝吃完了,那疼痛也一天比一天轻,到 最后一个月才发作一次,虽然灵芝并没根除毒素,但这样的结果对殷天宇已经是可 喜的了,他的身体也一天一天恢复了过来,这些天把蟒蛇肉也快吃光了,他计划明 天出去打猎。 这天夜里,他一早早的就躺倒在铺上了,睡到中夜,他觉得脑袋有些发胀,迷 迷糊糊坐起来,想去喝口水,但他发现自己的脚并不听使唤,他感到它们在发胀, 跟他的头一样,而且马上这种胀在全身扩散开了,先是双脚,接着是双腿,接着他 张大了恐惧的眼睛,但他什么也看不到,他想用手去触摸它们,他发现他的手也不 听使唤的肿胀了起来,根本没法动,肿胀持续着殷天宇惊恐极了,他感到他的体内 好象有个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在膨胀,要撑破他的躯体,全身的皮肤好象要裂开了 似的疼痛,他一点也动不了,更可恨的是他的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它可以清楚 的感觉到这种绝望的肿胀,使殷天宇忍受着痛苦的煎熬。 殷天宇醒了过来,太阳出来了,照在阴冷了几天而显得潮湿不堪的谷中,积雪, 其实应该叫积冰硬邦邦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象睡着的懒猫,谷中没有风,树木 都静立在丛林里,背上压着带着冰棱的积雪。殷天宇觉得浑身的痛,奇怪昨天晚上 怎么做了那么奇怪的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全身都裂开了,但当他睁开眼睛奇怪的张 的老大时候,他发现昨天晚上他并不是在做梦,他看到了什么?殷天宇发现自己身 上的衣服(他睡觉的时候都是穿着衣服的,因为这些天谷中阴冷的很)已经再也穿 不上了,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好象比原来大了半倍,而且手指间还长出了和蛇颈上一 样的鳞甲,他慌忙摸了摸胸口,这里并没有长出鳞甲来,他松了一口气,但他马上 又紧张起来,他飞速的奔出屋外,跑到小溪边,找了一片水镜一照,水中的自己脸 上也没有长上鳞甲来,而且脸色也恢复了几分原样了,虽然苍白了些,而且身体的 各个部位并没有失去比例,他感到庆幸,他捧起溪水向脸上浇了浇,头清醒了许多, 洗过脸回到木屋里,蟒蛇的肉昨天晚上就已经吃光了,他得出去找些东西吃,他拿 了宝刀,挽了弓在手,箭囊斜背在背后,这些都是他几天前就准备好的。 殷天宇踏着雪进了丛林里,四周一片寂静,看来并没有生命的迹象,但他却象 一个野兽一样张大了鼻孔,到处嗅,他连自己要干什么都控制不了了,他的意识里 本来不想这么样,但他却又本能的这样做了,他甚至为自己的这个行为感到羞耻, 但他还是这样做了,他嗅了一会,然后象猴子一般机警的向前奔去,动作迅猛的连 自己都不相信,他感到一阵恐惧,好象有另一个意识在他的头脑里控制着他,而且 这种时候他完全控制着自己的一切行动,但当他使出内力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平静, 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是控制在自己手中,当他使出内力时,他就越过一道道障碍,快 如闪电向前冲去,他可以清晰的知道这完全是在他自己的意识下达命令下才做出的 动作,他感觉自己好象轻了许多,轻轻一蹦就跳出老远去了,而且他发现自己的嗅 觉突然变的特别灵敏了,他的大脑常常收到这样的信息:“前面左方有个东西。” 随着这个信息的发来,他的唾液腺也随之活动起来,他快速转过一棵树木,机警的 爬在了地上,他看见了,果真前面不远处一只小鹿正在在觅食,他惊奇自己何以会 知道这里会有这个东西的?他收集了他头脑中所能想到任何可能致使他如此的理由 但他没有得到一个另自己满意的答案。 他看着眼前的小鹿,发现一种冲动在他的体内蔓延,他想过去咬死那只鹿,而 且他那样做了,他象一个凶猛的老虎一样飞快的跃了出去,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 么?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胸口一大片血迹,那种腥味使他的头眩晕, 他的胃里一阵恶心,他朝身边看了看,就在他的右手边躺倒了那只鹿,它已经死了, 但它的样子使殷天宇皱上了眉头,鹿的颈部被咬的血肉模糊,血液已经凝固,殷天 宇嗅出了自己嘴巴中的腥臭味,他竟然觉得这种腥臭变成了香味,他为自己的这种 感觉感到羞耻,这无疑与野兽何异,他隐隐的感到自己的身体的某些变化,他变成 了一个野兽了吗?他不敢相信,他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他努力使自己的头脑清醒, 这个脑袋还是他的,因为他还能感觉得到羞耻,这一点足已证明了这一点,他站起 身来,提着死鹿向回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又暗了下来,殷天宇感到一种压抑,前 所未有的压抑,他恐惧,因为他不知道他意识内的另外一种会什么时候控制他,而 且这种控制已经使他感到蒙羞,他的脚无力的踩着地上的积冰,听起来是那么的刺 耳,象无数的尖刀扎在他的心里,他感到难过正当他来到木屋外的时候,他本能的 感觉有一种不祥笼罩了他,果然他的意识又一次模糊起来,他被另一个意识控制了, 他的鼻子张的大大的,他嗅到了什么?危险还是猎物?他象闪电一般跃了出去,直 奔小溪的另一边,就是木屋的对面,他看到了什么?一个小动物小貂,雪白的毛皮, 长长的尾巴拖着地上,两颗黑黑的眼睛机警的周围扫视着,一旦发现危险立即逃跑, 它正小心翼翼的在小溪边上觅食或者是喝水,殷天宇好象看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食 物一样,他的眼睛露出了贪婪的光,他象猫一样,匍匐着向小貂靠近,他行的那么 慢,那么谨慎,以至于小貂在他离它只有两丈多远的距离时还没有发现危险的临近, 殷天宇不动了,他的鼻子却张的更大了,但他的呼吸声根本就听不到,小貂迈动轻 巧的小脚在两丈多远的地方走着,他漆黑的眼睛不时的朝周围扫一遍,在没有发现 危险的时候继续往前走去,它哪里知道暗地里一双贪婪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 它,它突然转身朝殷天宇走了过来,还有一丈多远,殷天宇后腿向后用力一蹲跳了 起来,如天神下凡一般,小貂突然看见前面跳出一个庞然大物,耳朵竖的老高,拔 腿就跑,它很聪明它并不转身逃跑,而是朝殷天宇的方向窜来,殷天宇扑了个空, 小貂早从他的身下跑了,他转过身体,怒吼一声向小貂追去,他很快,象豹子一般, 但小貂更快,他始终追它不上,但它却是穷追不舍,突然那貂直窜上山崖,比猴子 更灵敏,嗖嗖只上,眨眼就爬了三丈多高,殷天宇赶到山崖根向上看了看,一蹬脚 也窜了上来,他手脚并用,比最灵活的猿猴还敏捷,他的手上象有倒勾似的,爬在 冰块上稳固如铸,三下两下也爬上两丈多高,一貂一人,一上一下,爬山如踏平地, 真是奇观 -------- 龙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