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殷天宇救了女孩不敢久呆,怕有官兵在附近认出自己,躲进人群,重又回到茶 楼,茶博士吃了一惊,心道:“这孩子,可真有意思,怎么去而复返?”慌忙又来 招呼,殷天宇谦然道:“大爷,这是茶钱。”掏出一些碎银,放在桌上,转身便走, 茶博士看着他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他实在认为这个年轻人做事太出人仪表了。 殷天宇下了茶楼,不辩路头,尽赶人少的小巷走,沿途打听到殷府方向,他也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到殷府去?好象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去那里。 横过一条大街,转进一条小巷,地上雪面一平如水,没有足迹,此时小巷内无 一行人,风撩起殷天宇的衣角,空气有些冷,殷天宇衣衫已经破烂不堪,在风中缕 缕飘飞,他紧了紧腰带,朝小巷走去。 这时从巷内走出一个老者,虽然衣衫破旧,但鹤发童颜,如神仙一般,殷天宇 迈步向老者走去,走近一看,老者蓬乱的银发挽成一团盘在头顶,在风中丝丝乱舞, 脸上干净,红彤彤的脸色,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嘴角兀自带着一丝微笑,只是有些 驼背,左手拄着一根拐棍,点地笃笃有声,老人看了看殷天宇朝他点了点头,竟不 再走了,直瞅着他看。 殷天宇心下奇怪:“老人看着我干嘛?”当下问道:“老伯,有事吗?” 老者摇了摇头,但仍然直盯着他看。 殷天宇更加奇怪,心念动处,一笑道:“我脸上有虫吗?” 老者仍旧摇了摇头,眼睛仍然不离殷天宇脸庞。 殷天宇心道:“原来是个聋哑。”迈步向巷内走去。 突然身后老者道:“孩子,你到哪里去?” 殷天宇吃了一惊,转过身来,奇怪的盯着老者,道:“原来你不是……” 老者点了点头。 殷天宇奇道:“那您适才盯着我看什么?” 老者自语道:“好,好,好。” 殷天宇问道:“好什么,老伯。”觉得这个老人怪怪的。 老者笑道:“好个娃娃啊,几十年都没遇到过了,我这老脾气老是不改,见到 了就舍不得,哎……”抬头望着天空,好似想起了一件伤心事一般。 殷天宇见老者表情,问道:“老伯,您有伤心事?” 老者又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年纪轻轻,心肠倒好啊。” 殷天宇更加疑惑,问道:“老伯您认识我?” 老者摇了摇头。 殷天宇奇道:“那您说怎么知道我心肠好?” 老者呵呵一笑道:“心肠不好,市中能冒险救人?” 殷天宇疑虑更深,问道:“您怎么知道?” 老者笑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大众广庭,连小娃娃也看的见,我虽然老 糊涂,但眼睛却还没瞎。” 殷天宇心道:“原来我市中救女孩,老伯也在啊。”道:“老伯适才也在市中 啊。” 老者点头,道:“小娃娃,武功根基不错啊。” 殷天宇苦笑道:“这个您看走眼了,我一点武功也不会,怎可说根基呢?” 老者闻言倒是一愕,自语道:“难道我真看走眼了?”又摇了摇头道:“不会, 不会。” 殷天宇见他不信,道:“真的,您……” 一句还没说完,只见老者的拐棍早到了面门,殷天宇吃了一惊,慌忙就地一个 滚,躲开去,顿时头脸满是积雪,甚是狼狈。 只听老者哈哈一笑道:“小娃娃,会说谎啊。” 殷天宇怒道:“老伯,你……你怎的不分清风皂白就打人?我又哪里说谎了?” 老者脸色陡然变的严肃,逼视殷天宇道:“你说你不会半点武功,适才怎么躲 过的?” 适才殷天宇见老者拐棍来的急,情急之下,自然而然的使上了武功,一招虽然 狼狈,但却是武学中的基本功夫,老者乃高人,怎会不察,只是他曾经收了个徒弟, 这个徒弟聪明伶俐,一张嘴巴也利索,他也喜欢,传了一些武功,不想这个徒弟表 面是个正人君子,内心里却是个肮脏污秽的家伙,被地里干了不少坏事,因此老者 最忌讳别人在他面前说谎话,所以眼色才变的如此严厉。 殷天宇见老者颜色严厉,道:“老伯有所不知,要说武功,我也不知自己到底 有没有,但此时却是一招也不会。” 老者心道:“自己会不会武功怎么自己都不知道?”问道:“此话怎讲?” 殷天宇苦笑道:“因为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以前有没有 武功了。” 老者道:“难道你想忘记你的从前?” 殷天宇又一声苦笑道:“不是,我确实不知道我是谁?我早在半月前就失去记 忆了。”说罢,黯然神伤。 老者道:“哦,原来如此。小娃娃,能帮我个忙吗?” 殷天宇问道:“什么?” 老者悄声道:“跟我来。” 殷天宇觉得老者神神秘秘,但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只得跟在老者身后。 老者在前面走,殷天宇跟在后面,殷天宇几次想与老者并肩,但无论自己脚上 如何加力,与老者的距离总是两丈多远,一时兴起,自然而然的使上了内力,竟展 开轻功向前急驰,老者危颤颤就在眼前,但怎么也追赶不上,殷天宇心下惊异: “老伯虽然年老,脚力倒大的很咧。” 两人一前一后,老者专门找人烟稀少的小巷走,紧赶慢赶,转眼已经出了成都 城,再奔出两里有余,前面是一个庙宇,老者突然停了下来,殷天宇赶上问道: “到了?” 老者道:“到了。” 殷天宇奇道:“老伯,您不是要我上香吧?” 老者笑道:“自然不是。”一迈步向庙宇中走去。 殷天宇急忙跟上,只见是一个荒废已久的破庙,庙前立着一根四仗来高的铁秆, 粗要一个人合抱,庙门上匾额偏斜,摇摇欲坠,上书“岳神庙”,殷天宇不知何意? 进的庙,见庙内乱七八糟放着一些蒲团,到处蛛丝,凌乱不堪,正堂两侧神龛 里供着十八尊罗汉,有的坦胸露乳,赤裸双脚,是赤脚大仙,有的开怀大笑,笑容 可拘,是弥勒佛,有的卧倒,有的仰头望天,形态不一,栩栩如生,殷天宇心道: “原来可能是个小寺院。” 然而正堂中央却供奉着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只见他全身戎装,手里捏着一秆铁 枪,红缨飘飘,好象在暗示着这个将军当年的神勇,将军眉宇之间威风凛凛,眼睛 望着前方,眼神大有“大功未就身先死”之感,他身后立着一块墓碑,碑上写着一 首词,乃抗金名将岳飞所作满江红,词曰: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殷天宇读罢,心下甚是激动,对这个抗金英雄幽然神往,想象当年岳飞戎马生 涯,挥马塞北,指挥若定,大败金贼的壮举,不禁热血沸腾,竟呆呆地入了迷。 老者见他双拳紧握,双眼闪烁,脸色激动,一笑道:“岳爷爷确是是代名将啊, 只可惜当今之世象他这样的人太少了,哎” 殷天宇闻叹息,转头问道:“老伯,为何叹气?” 老者道:“想那满清鞑子屡屡犯我边境,朝廷竟无一能人挺身抵抗,可叹可叹 啊。”眼神甚是忧虑。 殷天宇见他眼神和岳将军的眼神暗合,不禁对老者生出一股崇敬之情,笑道: “朝廷并不是没有能人,只是昏君不辩忠奸罢了,象岳爷爷这样的人也大有人在, 只是不得重用。”言辞之间,对当今皇帝颇有不满之情。 老者点头称是,道:“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殷天宇道:“老前辈您忘记了,我失去记忆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老者道:“哦,你过来。”殷天宇当下来到老者身旁问道:“您有何吩咐?” 老者点头道:“果然好娃娃,老伯这两天要练一门极厉害的武功,此功夫极其 耗费内力,也极其凶险,万不可有人来打扰,小娃娃,你能帮我守护两天吗?” 殷天宇道:“老伯,您放心,我定当守护你两日。” 老者道:“如果两天以后,我还没醒过来,你可自去吧。” 殷天宇奇道:“您要睡觉吗?” 老者道:“不是,练这门功夫须得完全入定,如睡觉一般,于外物全然不顾。” 殷天宇恍然道:“哦,是这样,您就放心的练吧,我帮你把门。” 老者微微一笑道:“这两日内有任何事情,你都千万不要进来打扰,记住了, 两日后我如果还没出来,你就不用守了。” 殷天宇道:“我记住了。”但心里道:“老伯练这门功夫凶险的很,要是有什 么不测,我岂能弃他而走,莫说两日,就是两年我也一定守护到他醒来。” 当下殷天宇坐于庙门口,当真守护着,老者看看他点点头,坐在一片蒲团上, 眼睛微闭,竟真象睡着了一般。 殷天宇衣衫破烂,寒风吹来,颇感寒意,但他却一动不动,这样一天不吃不睡, 到了第二日,殷天宇实在感到肚子饥饿,想起身去找点吃的,但转头一看,老者依 然坐着不动,心道:“你呀,真没用,老伯坐了一天一夜都没喊饿。”当下又坐下 了,好在庙处偏僻,没什么人来。 殷天宇忍着肚子饥饿,好不容易到了黄昏,他几次回头看老者,老者都巍然静 坐,纹丝不动,他也只得继续坐着。 庙外风雪依旧,突然,庙外一阵脚步声,殷天宇一惊,慌忙隐身门后,只听脚 步声越来越近,脚步声嘎然而止,好象已经到了庙宇外了,殷天宇闪目向外看去, 只见庙外广场上一字站着五个人,都是一色的黑色衣服。 -------- 龙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