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天音悠乐 乐生无垠处,音起洛阳城 随着清晨的和风飞扬,若隐若现的箫声在洛阳城中盘旋、环绕乐起,了无踪迹、 响自四面八方音扬,断续若无、偏又声声入耳伴着初升的曦阳,悦耳迷朦的箫声在 风中轻轻传遍整个洛阳! 淡淡渺渺、朦朦胧胧、隐隐约约、依依若若的箫声在静谧的天地之悠然回荡灵 动处,如翱翔之飞鸟、顺水之浮萍、随风之浮云!空灵剔透之余又如呼吸般自然、 矫矫灵动之际又带着分外的宁静平和! “这便是天音箫的威力?”矗立在一栋高楼上,夜鹰低声嘀咕道“好象也不怎 么样!” “那是你的境界未到!”无争子沉声自语“一般乐技能引人遐思、动人心神已 经是达到大乘境界!但如现在这般令众人引人入胜之余又不令人感觉到丝毫的惊诧, 已经达到反朴归真音乐至境!” “有那么玄吗?”夜鹰甚为不满地道口中虽然不满,但已暗暗留意这飘渺无定 的箫音留心之下,只觉得其中蕴涵无尽变化,流畅处如同高山流水、转而又化飞瀑 激流、低咽时又似潜行冰底直至最后,无论涓流细淌、瀑水奔腾、暗流呜咽一尽化 作,天涯无尽、大海汪洋! 正沉思中,无声流水已转为天际浮云,翔宇习风而后流云聚散、风起云荡风云 散合,电闪雷鸣闪耀光华,璀璨无尽 然后,漫天风云尽作春风雨露再次回归无边大地 寥寥一曲,自然造化之处尽在其中 “天道自然!化自然万物于箫音之中,融天地造化于无形之乐化实为虚,还虚 证道天音之名,确不虚传!”任意凭栏远望,仰首苍穹往昔镇定从容脸上 浮现一抹奇异表情,似激动、似欣慰、似苦涩其中深刻复杂之处,令一旁待立 的无争子也暗中留意,惊诧莫名 仿若流光逝影般的短短片刻,任意已经敛去复杂表情,似想到什么般低低一叹 “只是,这凡尘俗世,人心多为外物所蔽若无通彻空明心境,未必能领悟到天 音玄妙!” 联系到夜鹰先前的表现,无争子暗暗点了点头这等空灵通彻之音大不同于往常 凡乐,若是心浮气燥、心绪不静者,很难体味到其中种种奥秘之处曾经见识过任意 在音律上的造诣,对于任意的判断无争子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在他的印象中,自己 对于这种空灵天音似乎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熟悉感但偏偏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似乎 自己在无形中忘记了某些事情 似乎为了应和任意所提出的疑问,在空灵飘渺的箫声达到最高顶点之时,另一 道带着无边气势、仿若金戈铁马、万马奔腾的琴音响起琴声如同清涧泉水般叮咚作 响,但每一声响就有如重鼓擂在心头,将一切烦杂情绪震散、敲松、供裂 而后,琴音如清泉从心中流淌而过将一切烦躁、忧闷、不快等情绪冲洗而净余 下一片安谧祥和的清明心境 与此同时箫音再显,和琴声合拍缠绵而奏!先前觉得飘渺无定、细不可闻的箫 声在谧静无方的心海中化作无朋狂风卷起惊涛骇浪,掀起云散云休 上一刻犹在浪尖,随海浪而舞,惶惶然而不知其所向下一瞬又高上云端,伴扶 风而动,飘飘然而不知其所止在这起起落落之中,更将天地造化、自然奥妙收于眼 底、铭于心间整个人更觉得万千道灵气穿身而过,痛快淋漓之余又畅快无比…… 洛阳侯府 感受到空气中飞扬的音乐节奏中所蕴涵的洗涤心神、启迪本心的力量,石之轩 双手负背,临窗仰望,目视白云深处,至上天穹所在低低沉语感叹:“白云深处, 碧海青天!天音悠乐,炼魄洗神果然是青出于蓝,青出于蓝不枉我苦心安排一番, 只是,以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下去了” “厉害,厉害!”在整个洛阳城中绝大多数人沉于乐中时,闭目静思半晌、若 有所得的任意眼中爆出一抹精芒!“天音,引乐!原来如此” “天音箫音走空灵,将空灵明澈之境展现淋漓但此等空灵之境,非心境平和之 人不能专于其中,故等闲之人往往难以领略其中滋味 而引乐琴音主沉凝,能将人心中杂念一扫而空,能引人聆听天音之乐! 两者叠加,相辅相成,互补所长,各为依助!两者非合奏不能发挥其最大功效! 天音乐合,果然蕴涵深意!“ “只是,尚要借助乐器之助方能达到此等以音传神之境心音神曲,你还尚未悟 透啊!”任意对空长叹 右手微摆,往左胸心脏位置微微一按瞬刹之后,“咚、咚”轻微玄妙的响声掺 入缠绵之音中,无形的震波远远传扬开去轻微细著但又清晰无比的震响在音乐到处 的每一寸空间响起似乎转瞬之间,玄妙无比的轻响已经在洛阳城中每一个人的心中 响荡 同时,沉醉于先前天音陶冶的人们已经发现,不知何时那澎湃的心海已经化做 无比连绵青山,那巍峨高耸青山下一刻又转为平地桑田!然后是原本的空寂之野化 作无比繁华城池,但转瞬间又仅剩荒凉废墟为后人凭吊 最后,天地间一切音响、一切景象化作无声问讯,横亘人们心间: 世道无恒,沧桑轮易!梦世繁华,转瞬飞逝!于此天地之间, 吾将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阁楼之内音已止,乐已歇 尚秀芳从引乐琴边起身而立,望向阁楼之外的天空大地:“将一切蕴涵于音讯 之中这等境界,想必就是‘通神’之境!只是,什么人竟然能作到这种境界?” 切实感受到天地间传播的那一道无声的问讯,碧乐悠望空一叹:“心音神曲, 神驭天地!无偏无执,心通曲成!这些,我早就知道 只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洒脱——不受世情羁绊啊!“ 看到旁边尚秀芳投来的疑惑眼神,碧乐悠淡淡解释:“往昔的一个故人罢了! 那时候“ 同时接收到天地间传扬的那一道无声问讯,石之轩恍然卸下千斤重负,先前的 缅怀神色转而透出前所未有的轻松笑意,凝视蓝天白云的目光转向某个方向:“任 意,这便是你的追求虽然,这并不能动摇石某将你彻底毁去的决心但,凭心而论石 某也不得不赞一句:这等胸襟气概,如此意志决心,任意,你确实有凌驾于石某之 上的地方啊!” 夜沉如水,明月当空 暗处,有风低低吹来月下,有人对月狂饮! “大哥,他,没事吧!”看着屋檐上任意对月而饮的场景,寇仲颇有几分不安 地道 “很难说啊,任意这家伙一向都是神神秘秘的!不过,以他的见识,如果有什 么连自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的话我们未必帮得上什么呀!”无争子摇头叹道和任意 相处了一段颇长的时日,对于任意也有了不少了解的他自然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何 去做 “确实,任意他给人的感觉从来就是很 特别的那种 世上的任何事情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作到的没有任何事情能令他失去 自己的判断! 即便是所谓无法用理智去解释的感情在他的眼中,也不是无可分析的!这个家 伙,似乎生来便能看透一切似的! 在那个世界的时候,虽然他手中积累了相当的财富,但是却几乎看不到他有什 么特别的兴趣爱好,偶尔,喜欢做的事情便是仰望天际星空!莫名地叹几声气“夜 鹰也拿出自己的看法 以任意的修为,三人的议论自然逃不出他的把握之中只是,向来不顾忌什么的 他也不会在意自己被别人所议论 心际涌起淡淡疑惑,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夜观星空这一点的呢? 记忆中的自己,对于世间的一切从来便有一种特别的感受说不出来是喜欢,也 谈不上是厌恶心中荡漾的,从来是淡淡的平静而唯一的爱好,似乎就是对于种种问 题的思考吧 仰观天穹,明月生辉温柔散漫的月色之下,淡淡银辉铺散在每一事物之上月光 如水,在天地之间荡漾开来,将每一件事物包容括纳 在一般人的心中,会单纯为了这月下美景而感动莫名吧但在自己的心中呢,任 意清楚地知道,也许他也会同样感动但更多的是,对于这一切的思索 为什么会因此而感动!为什么会有这美的感觉! 这一切似乎很浅显,浅显到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这一切又似乎很深奥, 深奥到没有人能切确答覆 也许,在这浅显与深奥之间,便是最为神秘博大的“道”之所在!心中传来隐 隐感悟 浮生所溺,我意苍茫! 仰首将瓶中的佳酿灌入口中,伴随着随之而来的快感同时自心中升起的是淡淡 的自问:自己的追求,似乎从来就很不一般呢! 这茫茫世界,大千红尘!有多少激越昂扬,有多少声色荡漾权势、名望、美色 这一切的一切都给人独特的享受和感觉 自己并非没有能力去摄取吧只要轻轻转变,这一切一切似乎就唾手可得清冷孤 高的感觉自己已尝试许久有机会去试试特别的感受似乎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呢 只是,每当要隐下决定心中便似乎有什么无形的羁绊在提醒自己:这一步,迈 出之后,便无可逆转! 而自己从来便是很讨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呀! 也许,这便是自己唯一的弱点吧过于的执着和顾忌会形成组碍!自己并不是不 明白,只是,心意这东西,从来便是很难把握呢即便,自己也不能最终把握这一切 呀 醉眼朦胧中,似乎有人来到自己身前任意淡淡地看向身前的访客 “你为何而来?”来者的修为不弱,至少现在的自己没有绝对的把握来应付但 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感觉自己从来便不会落败,因为,不败乃是存在于心,而自 己便拥有着不败的斗志啊 “老夫向雨田”朦胧中,有这样话语传来这个名字,自己并不陌生呢不过,今 天的自己并没有逃避的必要啊 “在下任意!”毫无变化的语气响起,亦代表着声音主人的毫不在意 “此来,是为了赠与小兄弟一件事物”月色之下,一方晶莹剔透、异彩缤纷晶 球浮现 “邪帝舍利!”任意的语气仍然不起波澜“这东西,若在两年前或许还有点用, 对于今日的我而言又有什么用处呢!” “有甚于无!圣舍利最大的工效不在于其中所蕴涵的历代圣帝的真元!而在于 历代圣帝在注入真元时刻画其上、记录其一生走向的精神烙印!这积累千年的记忆, 想必对你而言有些帮助!”月色之下,老者的话语逐渐飘渺“而且,舍你之外,老 夫又去何处寻另一个继承者!” “好,我接下了”任意伸手握住在空中翻转的舍利 “以后,圣门的一切就拜托了!百年心愿得了,这世间亦于我无羁,先行一步 了”老者的身影在虚空中淡淡隐去 “圣舍利!”任意将精神力量探进里面“让我看看,你似否有能力解我之疑!” 纷涌庞大的记忆洪流仿若被禁锢千百年而被释放的洪荒猛兽般铺张而来无数的 记忆画面汇成滔天大浪将心防破碎! 有若沧海横流般的意识巨洪在瞬间将任意本身的意识卷入!精神风暴在心海之 中荡起,在无比的风暴中,无数记忆中的片段被重新翻卷而出 仿佛千年,又似一瞬间有若无数次轮回在周替轮复,百千次记忆抛起落下直到 心海之底终于被波及引动 “原来如此!”月下,传来任意恍悟的声音“时之逝者!曾经看透一切的辉煌 存在啊便是你,一直在影响主宰一切的变化么,只是,任意从来不会因任何外在而 动啊即便是你,曾经的过去,也不能动摇吾之意愿啊!” -------- 世纪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