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天京东门之上,烈火飞腾,硝烟弥漫,无数架云梯搭上城墙,潮水一样的清军 向上爬,死尸堆满了护城河,前仆后继,势不可挡。人言:湘军不倒,华夏不倾。 湘军勇猛如斯,天军将士心胆已寒,城破在即。 “杀!兄弟们,守住东门,李秀成将军就要回来了,清妖后力不足,强攻难以 持久,我们顶住!”张逸舟在城头高喊,鼓舞士气。弯弓搭箭,射向城下的清军小 队长,一箭一个,瞬间格杀了十几个清军勇士,城头将士士气一振,高声叫好。 “滚木雷石准备,城上架锅烧水,让清妖尝尝涮火锅的滋味!”张逸舟大声说 道,城头将士哄然而笑,一个个手里加劲,把抢上城头的清军砍翻落下,血水四溅, 好不惨烈。 城头如同血染一遍,满地皆红,中人欲呕。张逸舟远远望见清军大营缓缓调动, 忧色更重,看来攻城的火炮已经就位,不知道城墙能不能顶得住巨炮轰击? 离城一里外,左宗棠骑在马上,用千里镜遥看城头,轻轻点头不止。 “传令,所有火炮锁准东门北城墙角三丈处开炮,将城墙给我轰个窟窿出来!” “得令!” “张逸舟,你有通天本领,也难以拦住大炮的炮弹吧?今夜子时,我就让你成 为阶下囚,一雪老夫攻城数月无功之耻!” 此时,一个传信兵骑马飞驰而来,跃下马单膝下跪说道,“李大帅有请大帅商 议军事!” 左宗棠拨转马头,双腿一夹,朝中军大营飞驰而去。一路长笑,沿路湘军将士 高喊:“左帅必胜,天下无敌!左帅必胜,天下无敌!” 声浪传到城头,张逸舟紧握佩刀,虎口已经沁出了血丝。 炮声响起,闷雷一样隆隆作响,东门城墙豆腐一样被轰开,砖石飞溅,无数天 军将士死在炮火砖石之下,号哭至死,无法营救。火炮足足轰了一个时辰,三丈六 尺高的城墙,被轰开一个三丈的大窟窿,口子有将近五丈宽,眼看清军潮水一样涌 进了城内,张逸舟咬牙喊道,“弟兄们,和清妖拼了!”身先士卒,头一个冲进清 军人潮之中,佩刀出鞘,旋身拦腰横斩,七八个清军被一刀两断。 清军用长枪刺张逸舟,他浑然不惧,单刀缠头裹脑舞起刀花,长枪碰上刀身就 被磕飞震断,张逸舟近身刀掌并用,砍瓜切菜一样又杀了十几个清军。 天军将士和清军巷战交锋,一时飞血横流,满地是断臂残肢,清军跳出天军战 士的场子,天军战士临死反扑,双手戳瞎了对手的眼睛。伤兵号呼未两三下,就死 在乱军中,身中数十刀而死。无奈清军人数十倍于天军,缓缓推进,死尸垫道,长 枪突刺,已经转眼攻到内城。 张逸舟如同游鱼入水,在清军中冲杀来去,手刃清军过千人。浑身浴血,血凝 于铠甲上,仿佛是地狱里的魔鬼附身,杀气冲天,四种清军见之丧胆。 砍翻一个清军旗将,只听手中钢刀喀嚓一声响,似乎已经碎裂。张逸舟长叹一 声,双手举刀过头,内力灌注刀身,巨响一声,钢刀震碎成无数碎片,飞射向身周 八尺之内的清军,无数清军中碎刃而亡,伤者无数。 外围清军看见张逸舟手中无刀,纷纷发一声喊,挺枪冲来,迎胸便刺!张逸舟 已经到了内力枯竭的地步,双眼赤红,须发直竖,大吼一声,迎着长枪直冲上去。 “相公,小心!——” 妈妈在梦里惊醒,大声叫道。我迷迷糊糊听见,不知道妈妈叫相公做什么。妈 妈满头大汗,似乎很是惊恐,气喘难平。 “妈妈,您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我问道。 “没事儿,策儿,妈妈一时惊慌叫了出来,梦醒了就没有关系啦。策儿乖,睡 吧!”妈妈轻声对我说道。 不明所以,又困得利害,我先睡去了,没有看见妈妈正看着窗户发呆,眼角泪 水涟涟,已经夺眶而出。 “大哥啊大哥,我好恨啊!我恨那杀不尽的清妖,恨那暗无天日的世道,恨我 白练了一身武功,到头来还是不能保全一家人的性命——” 妈妈用手捂着脸哭了,泪水止不住,浸湿了被子,也浸湿了妈妈的心。 李府中,鼻子李深夜未睡,自从霍家人取走拳谱,他重伤未愈,时至今日才稍 稍恢复。吐纳三十六周天,他静静收功,心中杂念横生,又想起了张策。这个孩子 赤子之心,是个至诚之人,根骨奇佳,是练武的好材料。鼻子李一生孤傲,没有传 人,侄子李山虽然得了他三分真传,可惜难以继承他绝世轻功,常常引以为憾。张 策的出现让鼻子李激动不已,不顾伤重跟踪他,察访他的身世师承,想要收他为徒。 “这孩子天生毒蛇畏避,天赋异禀,将来必然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奇人。如果 能收他为徒,定然可以光大鹰爪门!”鼻子李默默想道。 可是,他已经有师傅,怎样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做自己的徒弟呢?鼻子李越想越 是伤神,振衣而起,投入夜色,不知去做什么。 傅宁归随同霍恩第等人回到霍家,傅彩云也同元奎、元朗回了霍家,对天津卫 打擂逢小寒菊、袁世凯的事情只字未提。霍恩第宽带傅家妇女多日,傅宁归告辞, 上京访友。临走时,元奎、元朗对彩云依依不舍,霍恩第看在眼里,心头叹气,如 此的子孙还能指望什么中兴霍家门第,勉强守住祖业就已经不错了。 “傅兄,常来看看我们,这里就是傅兄第二个家!” “老弟,只要有机会,我一定来叨扰一杯酒喝。哈哈!请回吧。送君千里,终 须一别。” “傅兄保重!来日再见。” “保重!” 傅彩云跟随爹爹阔步而行,临走时冲霍家众人回眸一笑,连霍恩第一把年纪也 不由得心旌摇动,元朗、元奎兄弟更是看得呆了。霍家二叔恩及感叹说道,“此女 身在江湖也还罢了,要是身入宫门,恐怕又是一个杨太真!” “傅家侄女喜拳脚枪棒不喜女红针线,这也是老天爷厚待她的安排吧!” 霍家众人哪里知道,这一身武艺,日后为傅彩云惹下了无穷的烦恼!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