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天津卫有个好地方,可称得上是凡世天堂,名叫三不管儿。此处不论是什么稀 罕物件,或是什么绝色佳人,只要你有钱,就有人帮你搞到手。天津卫也有个脏地 方,三教九流,妓女小偷云集,最是乌烟瘴气,还是三不管儿。这个地方,如今正 隐着一条龙,蓄势待发,伺机而动。不错,这条龙就是刚刚从朝鲜借为母丁忧之名 回国的袁世凯!陪伴他左右的就是他的红颜知己,曾在天津卫名噪一时的小寒菊。 “袁爷,怎么整日愁眉不展,可是寒菊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让袁爷不高兴么?” 小寒菊偎在袁世凯身子前,轻轻问道。 “寒菊,说了多少遍,叫我慰亭!你已经是我的如夫人,怎么还叫我袁爷这么 见外。”袁世凯轻轻揽着小寒菊的腰,痴情说道。 “袁爷,寒菊愿意这么叫您。叫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小寒菊搂着袁世凯的 脖子撒娇,袁世凯拍拍她的背,脸上忧色还是未褪。 “袁爷,有什么心事,能和寒菊说说么?寒菊愿意为您分忧。” 袁世凯起身来到窗前,看着楼下云集的三教九流,感叹不已。回身对小寒菊说 道,“寒菊,你可知道我此次为什么回国?” “不是为您的嗣母丁忧么?难道还有其它原因?”小寒菊一脸迷惑问道。 袁世凯哈哈一笑,重又搂着小寒菊,说道,“丁忧云云,不过是逃离险境的借 口罢了。如今朝鲜是闵妃当权,国君无能,东学党人四处作乱,正值多事之秋。小 日本对朝鲜虎视眈眈,目的是把朝鲜纳入其日本的保护,让朝鲜认他们当宗主,和 我大清断绝关系。” “小日本这么坏,袁爷更应该留在朝鲜,对付他们,为什么回国呢?”小寒菊 脸色肃然问道。 “寒菊,你可是怀疑我胆小怕死,不敢和小日本翻脸?”袁世凯呵呵笑问道。 “寒菊不敢!”小寒菊这么说,可是脸色还是依旧肃然,要听他说个明白。 “寒菊,事情如果紧紧如此简单也就罢了,关键是朝廷无能,内先掣肘,让我 怎能放开手脚对付朝鲜的东学党和日本人呢?唉——” “袁爷——” “寒菊,当今朝鲜局势危急,凭我一人之力难以扭转。不如暂且回国观望,免 得未死在沙场上,却死在一群朝廷昏官的屈辱求和之下。待得朝鲜大乱,朝廷必然 重用我去平乱,那时也就是我乘雷上天之时。寒菊,你相公不是一个胆小的懦夫, 你就等着做将军夫人吧!” “袁爷,朝鲜那么乱,你去了万一要是——,寒菊定随君于地下,绝不独活!” 小寒菊仰望袁世凯,坚定地说道。 “傻丫头,你以为我那么容易就死吗?哈哈,我的志愿可不仅仅是当个将军而 已,这条性命,我可舍不得丢啊。哈哈哈哈” “袁爷,不论上天入地,小寒菊永远在您左右,您不嫌弃小寒菊就是对我最大 的恩情。”小寒菊眼含热泪,看着袁世凯,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此刻小寒菊对袁世 凯的情意,岂是海枯石烂可以形容?袁世凯有此知己,此生无憾了。 “寒菊,你不嫌我眼下贫贱,还相伴于我左右,将来我就是发迹当了皇帝,又 岂能相负于你?若是袁世凯负了小寒菊,天打雷劈,万刃加身而死!” 小寒菊用手捂住袁世凯的嘴,不让他再说,投身入袁世凯的怀里,幸福之极。 袁世凯拦腰抱起小寒菊,笑道,“我的好夫人,让世凯伺候伺候你吧!保管让你快 活似神仙。呵呵” “袁爷,你好坏啊——” 一屋春色,袁世凯和小寒菊勾缠在一起,走向了鸳鸯床。 小楼上春色无边,小楼下的茶摊上,一个刚从北京回来的老汉正在眉飞色舞地 说着新鲜事儿。 “知道嘛?小日本在北京城摆了擂台,挑战大清的武林高手。听说这次还有朝 鲜的高手来参加擂台比武,号称四国盛会。” “老李头,大清、朝鲜、日本,这才三国,四国盛会还有哪一国啊?” “对啊,还有哪一国啊?” “还有一国是俄国鬼子,听说那个俄国的武林高手浑身是黄毛,就跟猴子一样。” “那我们可要到京城去看看这场擂台比武,说不定能看见王五呢!” “哪个王五?” “当然是大刀王五!他要是出马,什么日本、俄国鬼子,通通不是对手。” “那么厉害?这么说,我也想上京城看看这四国盛会了。” “一块儿去!” “对,一块儿去。” 京城里的这场四国盛会,高手云集,看来定有一场龙争虎斗。茶摊边上一个年 轻人静静听着一群人议论,并未插言,单手在茶碗上捏了一把,放下茶钱,径自朝 京城方向而去。良久之后,茶摊老板收拾茶碗,刚一碰这个年轻人用过的大瓷碗, 喀嚓一声响,碗裂成八瓣,散落在桌子上。老板看着碎碗,久久才回神,看着年轻 人消失的方向,目瞪口呆。 这个年轻人一路轻松快步,不到一个时辰,竟然走到了北京城! 东直门外贴着一张大黄榜文,向民间说了四国盛会的举办,意在发扬武术,扬 大清国威,凡是民间拳师,能胜外国高手者,赐武举出身,授副督统职。年轻人看 了,微微冷笑,转身欲走。 守榜文的八旗官军听见他的冷笑声,怒喝道,“何方大胆狂徒,敢嘲笑皇榜? 给我站住!” 年轻人悠闲转身,轻蔑看着几个军官,说道,“我笑皇榜以利诱人打擂,我辈 习武之人,为了区区鹰犬之职来打擂,岂不是辱没了我等武人?哼,小爷可不屑为 之。” “反了,敢公然污蔑皇榜,定然是长毛反贼余孽,给我拿下!” 众官兵一拥而上,瞬间包围了年轻人,长刀出鞘,直指他周身。只见他纵声长 笑,身形一拔,直冲云霄,一脚踢在城墙上所贴的皇榜之上,皇榜直直飞上半空。 年轻人接住皇榜,伸手一按城墙,燕子一般沿着城墙飞上城头,转瞬间没了踪影。 满天黄纸纷飞,皇榜被他撕成了碎片,散在空中,四处飘飞。官军们吓得对着满天 黄纸不住磕头,大叫,“抓反贼啊!抓反贼啊——” 远处傅宁归和女儿傅彩云看见了年轻人戏弄官军的场面,傅彩云欢欣不已,傅 宁归却是不住摇头。 “爹,是师兄。他可真威风!” “心武这孩子,不知轻重,如此妄为,师兄苦心栽培都白费了。唉——” “爹,我觉得师兄没有错。他功夫高,教训教训这些眼高于顶臭八旗兵,正合 我的心思!” “你懂什么?他已经惹祸上身,说不定还要连累自然门。”说着,傅宁归的眉 头皱得更紧了。 向阳庄,我和妈妈一天都在院子里磨面,妈妈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我问她有 什么心事,妈妈总是一笑,说我还小,不懂。其实我已经不小了,刘地主家的小儿 子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娶媳妇了。 “妈妈,我去找师傅,学功夫!” “去吧,天快黑了,早点回来。” “知道了,妈妈。”其实师傅家和我家就隔了一道矮墙,平时妈妈不让我跳墙 去找师傅,非让我走正门,还说逾墙之事不是大丈夫所为。唉,绕道走路还有一番 道理,看来大人想事情的路子确实我还没有完全理解。 过了半个时辰,天黑了,我回家吃饭,师傅没有来我家,自己独个一个人吃。 “师傅,我回家了。” “回吧,帮你妈干活!” “知道啦!”我答应一声,却没有回家,先去找小英子玩,看看他今天打麻将 又赢了多少钱。 我走后,师傅一个人坐在小桌上,喝着烧酒,悠然自得。十年前,师傅暴敢当 来到向阳庄,安家落户,这么多年来都是独身。曾经有人为师傅提亲,可是师傅没 有答应。后来有人传说师傅和妈妈的闲话,说师傅看上了寡妇翠花,先当翠花儿子 的师傅,将来就要当他后爹! 我一点不在乎这些谣言,就算师傅真的成了我的后爹我也高兴,可是师傅从来 没有对妈妈有非份之想,起码我从来没有看见他单独和妈妈在一起过。师傅啊师傅, 你为什么不娶老婆呢?还有你的过去,为什么那么神秘呢,从来不和我说你在江南 的家和你的亲人呢? 师傅在小桌上喝酒,夜色初降,月亮升上天边,一个夜行人全身黑衣,一团棉 花一样落在师傅的小院里,毫无声息。师傅看见一个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大惊之下筷子落在地上,傻傻看着蒙面人,不发一言。 “哼,原来是个草包!” “你、你、你是谁?”师傅颤声问道。 “要你命的人!” 师傅突然想起什么,大叫一声,“不要杀我!” 蒙面人狞笑一声,赶上前去,一掌印向师傅胸口。师傅双手成圈,挡向蒙面人 的手臂,蒙面人噫了一声,“圈手!”三臂相交,喀嚓两声响,师傅双臂齐断,胸 口中掌,吐血跌倒在地上。 “原来是个绣花枕头!嘿嘿,杀了你,省得你误人子弟!” 蒙面人纵身跟上,一掌狠狠击向师傅暴敢当的胸口,眼看师傅就要丧命在蒙面 人的掌下!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