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四节(丐帮帮主) (四)丐帮帮主这时候,肖云风闻到了一股烤猪味。肚子饿了的人,对肉香是 比较敏感的。 当然,这时候肖云风之所以觉得应该去寻找一下这个香味的出处,另有一个原 因就是有人敢在嵩山之上,少林寺外吃烤猪,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顺着香味寻找,不一会儿就见到了密林中间冉冉升起的炊烟。 再过一会儿,他就看见两个丐帮弟子模样的人正围在一堆火的旁边,火堆上架 了一个三角架,架上吊了几坨猪肉,也不知是家猪肉还是野猪肉,肉上的油被火烤 来掉进火堆里,劈啪作响。 肖云风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就下马走了过去。 那两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两人,回头看了一眼肖云风,却都没有说话。 肖云风走了过去,先赞道:“好香!好香!”他嘴里在说话,心里却吃了一惊, 这两个叫化背上的麻袋居然有很多,他默默一数,其中一个是七根,另一个却是九 根。 丐帮弟子背上的麻袋的多少就代表他在丐帮中的地位如何。麻袋越多的人,就 表示他在丐帮中地位越高。 但丐帮之中,地位最高最尊贵的人也只能背负九口麻袋,一般只有帮主才能背 负九只麻袋。而七袋也不算低了,七袋已是帮中长老的身份。 按道理说这两人肖云风都该认识的,但他却偏偏一个也不认识。 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丐帮之中能够背负九只麻袋的人只有帮主,而帮主他却 认识。但眼前这位背负九只麻袋的人他却不认识,所以在瞬间他得出了这两个概念 :第一,丐帮赵老帮主没有再担任帮主了。第二,或者这两人都是冒牌货。 但不管出于哪种原因,他都想弄清楚这两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所以他还是走 过去坐了下来。 他刚坐下,那背负九口麻袋的人凝视了他片刻,忽然问道:“你是肖云风?” 肖云风又吃了一惊,他不认识对方,但对方却认识他。问话的人虽然年纪看起 来比他要大,但看他模样,也不过三十左右。 三十岁不算年轻了,但三十岁与他背上的麻袋一比,就显得有点年轻。 肖云风再打量了一下那人,但他还是想不起对方是谁,所以他只有点了点头, 苦笑道:“阁下认识我,我却不认识阁下,这是不是……。” 那背负九口麻袋的人淡淡一笑,道:“这不奇怪,因为你只所以来到这里,只 不过是顺着香味寻过来的,你说是不是?” 肖云风也笑了,道:“不错,我闻着了这的香味,想知道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 所以就过来看看。” 那背负九袋的人说:“哦?难道吃烤猪肉也需要特别的胆子才敢吃?” 肖云风笑道:“当然,吃烤猪肉是不用有什么特别的胆子,但在嵩山之上,少 林寺外,吃烤猪肉还是需要一点胆子的。” 那人听了这话,淡淡道:“少林寺,哼哼,他现在自身难保,未必就还有这个 闲心来管这些小事。” 肖云风停了此话,脸色微微一变,道:“阁下这句话怎么说?” 那人叹道:“反正你马上就要到少林了,也马上可以看到你想知道的事了,所 以也就不用我在这里多说了。”说完才对一直站在肖云风身后的凤凰道:“这位姑 娘,一直站着,难道不累吗?” 凤凰撇了一下嘴,才找了一块石头,坐在肖云风的身后。 肖云风待她坐下,才道:“不错,少林是天下武林的泰山北斗,他又会有什么 事?只是丐帮中有人背上了九口麻袋和七口麻袋,我却居然一个也不认识,这才奇 怪。” 那背负九袋的人淡淡道:“这也不奇怪。” 肖云风道:“哦?” 那人道:“因为你毕竟不是丐帮中人。何况,对你来说,你只用数清我背上的 麻袋就行了。” 肖云风苦笑,自从他出名后,江湖上想和他交朋友的人是多得数也数不清。如 果在过去有人这样对他说话,在过去他遇到眼前这种冷落,那一定是对方不知道他 就是肖云风。但今天这人明知他是肖云风,却露出一股不屑一顾的神色,这的确令 肖云风感到有点尴尬。 肖云风无奈的揉了一下鼻子才道:“我知道在丐帮中只有帮主才可以背负九口 麻袋,但是……” 他刚说到这里,那背负九袋的人已帮他接下去了:“但是,并不是背负九袋的 人就是帮主。” 肖云风点头,因为他的意思也是这样,但他还是说了:“你少说了两字。” “哪两个字?” “背负九袋的人应该是丐帮帮主,你少说了丐帮两个字。”肖云风补充道。 那人悠悠道:“所以你想说我就算是帮主,也未必就是丐帮的帮主。” 肖云风点头道:“不错。” 那人忽然笑了:“江湖上的人都说肖云风很聪明。” 肖云风道:“那你认为呢?” 那人道:“你的确很聪明,但天下再聪明的人,也不会对天下所有的事都了如 指掌的,对不对?” 肖云风点头,道:“所以到了现在,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 那人道:“我是谁并不重要,特别是对你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自 己是谁。” 肖云风道:“这我知道。” 那人淡淡笑了一下,才道:“你知道了自己是谁,还要来问我是谁?” 肖云风道:“不错,正因为我知道自己是谁,所以我才要问你是谁。” 那人听了这话,仔细看了一眼肖云风才道:“听你说话的语气,很象你自己认 为自己就是武林盟主。” 肖云风道:“但我知道自己不是。” “不是就好!”说完这话,那人一下笑了,道:“所以你也不必一定要知道我 是谁。因为我们今天见面,是有缘在一起吃猪肉的。” 肖云风点头道:“不错,那就叨饶了。” 那人从架上取下一坨猪肉,递给肖云风道:“不客气,请尝一下,看看在下的 手艺如何。” 肖云风接过,咬了一口,道:“不错,很好!” 那人又取了一块递给凤凰。凤凰却道:“对不起,我还不饿。” 那人笑道:“哦?这位姑娘一直不曾说话,但看姑娘的这身打扮,不象是中原 人氏,不知在下猜得是否正确?” 肖云风又吃了一惊,这种非凡的判断力让他吃惊,以这人的见识与眼光,是不 是可以当个帮主?难道他真是丐帮的帮主? 这时候,凤凰说话了:“你虽然一直装得很像,但我却知道你不是丐帮帮主。” 肖云风听了这话,略感兴趣的问:“你凭什么就知道他不是丐帮帮主?” 凤凰笑道:“因为我不是中原人氏。” 这句话回答得有点莫名其妙。 凤凰补充道:“因为他知道不是中原人氏,所以我知道他不是丐帮帮主。” 这句话也不是一个满意的答复。 肖云风忍不住问:“就这一个原因?” 凤凰摇头,道:“不,还有一个原因。” 肖云风问:“还有一个什么原因?” 凤凰笑着道:“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丐帮帮主姓赵,而他却姓路。” 那背负九袋的人脸色依然没有改变,但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很吃惊。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人的容貌、性别、甚至言谈举止都可以掩饰,但眼睛却掩 饰不了,所以肖云风也看出了那人的吃惊之色,由此可以判断,凤凰的话没有错, 这人不是丐帮帮主,而且还姓路。 然而,这些事都是肖云风该知道而凤凰不该知道的,但现在事情刚好相反,凤 凰知道,而肖云风却不知道。不过由此他也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凤凰绝对不是一 个简单的女人。 这听那人淡淡道:“你除了知道我姓路以外,还知道些什么?” 凤凰笑道:“我还知道你虽是岭南人,但也不是中原人氏。你二十岁前,跟着 一个神秘的老人练剑,一直没有离开过你的师父,在你二十二岁的时候,你师父死 了,你才开始涉足江湖。” 那人的笑容僵在脸上,道:“你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 凤凰道:“这些事你自己肯定比我还清楚,我又何必继续说下去?” 那人缓缓道:“可是这些事肖云风并不知道。” 凤凰道:“他虽然不知道,但他不必知道。” 那人奇道:“为什么?” 凤凰道:“他所要知道的,都是大事,象这样的小事,他也没有必要知道。” 那人眉头一皱,道:“你这样了解他?” 这句话凤凰没有回答,她只悄悄看了肖云风一眼。 那人道:“可对我来说,我却只知道你不是中原人氏。” 凤凰笑道:“其实这也不奇怪,你认识肖云风,而他却不认识你,这且不是同 样的道理?” 那人忽“哈哈”大笑,道:“姑娘好口才,好见识,在下佩服!” 说完他忽解下腰上葫芦,说道:“有肉无酒,且是待客之道?幸好昨日得朋友 送一壶上好的汝阳杜康,在此,就以此美酒,敬两位一杯!”此话一完,他先“咕 咚咕咚”喝了一大口,伸手一抹嘴,再用手在葫芦口上抹了一把,赞道:“好酒! 好酒!”说完将那红葫芦递给了肖云风。 肖云风伸手接过,将那葫芦凝视了片刻。 那姓路之人笑道:“莫非肖少侠以为这其中有毒,不敢喝?” 肖云风也笑道:“哪里哪里。”说完端起葫芦准备就喝。 凤凰忽道:“慢!” 那姓路之人淡淡道:“姑娘又有何见教?” 凤凰伸手从肖云风手里取过葫芦,笑道:“这酒有毒。” 那人道:“如果有毒,我怎么会先喝?” 凤凰道:“这是因为你喝的时候没有毒,但现在却有了。” 那人道:“此言怎讲?” 凤凰道:“因为恰巧我对下毒也略知一二。” 那人淡淡道:“愿闻其祥。” 凤凰道:“这酒本无毒,他的毒药藏在木塞之内,刚才你将酒葫芦递过来时, 将葫芦斜置,就侵上木塞,既沾了毒,所以你喝的时候没有毒,但现在却有毒了。” 那人微笑不语。 肖云风却叹了一口气。 凤凰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肖云风道:“这酒确是有毒,但不是你说的那样。” 凤凰道:“为什么?” 肖云风道:“因为他喝的也是毒酒,可惜他自己却不知道罢了。” 那人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却什么也没说。 凤凰疑道:“可我刚才明明看见你马上准备要喝的,如果不是我提醒你……。” 肖云风笑道:“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现在是不是已七窍流血,横尸五步了?” 凤凰嘟嘴道:“难道不是?” 肖云风摇头道:“如果不是你提醒,我现在至少知道那树后的人是谁了。” 凤凰道:“你是说……。” 肖云风无奈的道:“真正想我死的人就在那树后。” 凤凰问:“现在呢?” 肖云风道:“现在他已走了,就在你提醒我酒中有毒的时候,他就走了。” 凤凰急道:“那你为什么不去追?” 肖云风叹道:“那人虽然没有信心杀掉我,但一定有信心能逃掉,否则就不敢 在那树后潜伏那么久。” 凤凰道:“所以你想说现在就是想去追也迟了。” 肖云风点头。 凤凰道:“还不迟。” 肖云风疑道:“不迟?” 凤凰道:“因为我们面前还有两人,我们可以问他们。” 肖云风黯然道:“还是迟了。”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