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 雪儿猜测着万俟怪的身份、来历,心想,这人总是不说话,一定是受过太大的打击, 简直比死人还死人,要不是念在你救我命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呢,哎,对了,这个好 材料可不能浪费啊,正好身上没了银子,哈哈,终于不用如此沉默的走下去了。 “哎,好奇怪,有好玩的啦!”雪儿想到此,拉住万俟怪,欢欣的说道。 万俟怪满眼惊奇的望向雪儿,好像在问,“什么?”可他就是懒得张口。 雪儿四处望了望,神秘兮兮道,“你在这等着,我马上回来!”说完跑了开去。 不过片刻,雪儿抱着一大堆白布跑了回来,贴近万俟怪的耳边,低声道,“我知道 你不爱说话,所以就给你找了一个好差事,只要躺着睡觉就成了,不过,我不要你醒, 你可千万别动啊。”说完拉万俟怪走到街边,趁街上的人不注意,“来,你快躺下。” 万俟怪应声躺倒,雪儿赶忙将一块白布盖满其全身,自己身上也裹了一块,头上又 顶了一块,街上虽然做买卖的,过路的人颇多,却也各忙其事,无人注意她。 “杀人啦,来人啊,死人啦,救命啊!”雪儿列步站在万俟怪身边,扯着嗓子便喊 开了,这招还真灵,顿时招来许多人,将二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且还指 指点点议论纷纷,“这人怎么回事?怎么死在了大街上?” “刚才听这位姑娘说的,这人好像是被杀,那凶手又是谁呢?” “笨蛋,凶手还会在这里等着被抓,早溜了呗。” “这位姑娘也真怪可怜的。” “……” 雪儿见已达到了自己要求的所谓观众标准,于是上前几步,向围观的众人拱手道, “各位父老乡亲,我大哥死了,你们看我有多可怜,不但无家可归,而且身无分文,这 我都可以忍,但大哥却无钱下葬,各位乡亲,你们都是善良的好人,总不能眼看着他暴 尸荒野吧?” 雪儿顿得一顿,又道,“所以大家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一两银子不 嫌多,一文银子不嫌少,乡亲们发发慈悲,我一定会记住大家的大恩大德的。”心中暗 想,买白布可是连我的全部家当都花光了,此事一成,怎么着也得翻它几番嘛,说完拿 下头上的白布折成袋状,伸向各位围观之人。 不知是此处人们太过富裕,还是同情心太盛,雪儿几句话音未落,已有不少人去摸 钱袋,雪儿暗喜,突听旁边一个道,“姑娘,你是卖艺赚钱呢,还是讨钱葬兄?” 雪儿这才发觉自己太也不像死了兄长的,倒像是个江湖卖艺的,于是赶忙跪倒, “各位父老乡亲,我可是要卖身葬兄的啊。” 众人经此人提醒,便也不急着去给钱了,听她说要卖身,便有人打趣道,“姑娘, 多少钱啊?” 雪儿心中盘算着,说道,“这位老兄,您看我值多少,怎么也得五十两银子吧,我 们命苦,欠了好多的债,如果不还清,也一定会被逼死的。”倒真可谓是信口开河。 “让开让开!”讨价还价间,人群中挤进几个大汉,其中一个人粗声粗气道,“你 要卖身葬兄?” “是啊,这位老兄行行好,收留我吧,”雪儿已是声泪俱下。 此人扭头同另外几个人商量道,“人长得还挺漂亮,带回去给老爷冲冲喜。” 原来这几个大汉是神星镇上大户王大头府上家丁,王大头病重已奄奄一息,几个奉 命出来寻找神医,见到有此等便宜,岂能放过? 家丁们与雪儿谈妥条件,便将万俟怪抬到王府,欲将其放进马棚里,却被雪儿拉住 了,“老兄们,我大哥生前最讨厌马了,万一他阴魂不散,你们的马可都要上西天了。” 家丁们闻言倒也不敢怠慢,忙将万俟怪放入了偏房,幸亏万俟怪不茍言笑,否则听 雪儿如此胡诌一气,非得笑破肚皮不可。 雪儿按照吩咐重新打扮一番,跟随家丁去见了王大头。 “老爷,恭喜您,这位姑娘给您送福来啦,她愿意做您的十六姨太。” 雪儿闻言倒是吃惊不小,哇,这个死老头还真算可以,娶了那么多老婆,还不知足, 碰到我算你运气,嘿嘿,你不会病死了,只有被我气死,嘻嘻。 王大头脸朝外半侧着躺在床上,听完家丁禀告,缓缓睁开双眼,见了雪儿这么个从 天而降、如花似玉的美人,顿时眉开眼笑,却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突然一个人如风似为的奔进屋,“姨丈,你怎么样了?”说着急步奔到床边,跪了 下去。 “啊,表少爷,你来啦。”家丁赶忙上前招呼,原来来者正是金彪之子金阿貂。 雪儿一惊,心道,今天又他妈的撞了霉运,真是冤家路窄。 “貂儿,我……没事儿,很快……就……就好了。”王大头倒是显得格外开心。 阿貂不解,起身扭头望向那名家丁,是以家丁便将整个事情的原委告之于他,阿貂 听完,脸现不悦,“这怎么行,你们也太胡闹了,一位好好的姑娘怎么能……”说着望 向雪儿,雪儿见状赶忙转过头去,心中暗想,这小鬼,心肠还算不错嘛。 只听阿貂又道,“不如让她做个丫头吧。” “表少爷,这可不行,家里丫头多的是,老爷还得靠她冲喜呢。”家丁当然不允。 雪儿赶忙低下头去,语带哭腔道,“老爷,少爷,我先去陪大哥了,他刚去世,还 等我去送他上路呢。” 阿貂闻言点头道,“姑娘,节哀顺便吧。” 雪儿不再答话,转身出去进了偏房,语带不悦道,“咱们运气真不好,看来好戏泡 汤了。”说着走过去摇了摇万俟怪,接道,“我刚碰到一个冤家对头,好奇怪,咱们行 想个办法整他那么一小下。”雪儿说完见其仍是一动不动,以为是他怕穿帮,一笑便道, “你起来吧,这里又没别人。”谁想万俟怪仍旧不吭一声,雪儿一试鼻息:没气了。 “啊?死了,你怎么真的死了?呜……好奇怪,好奇怪,你醒醒啊,快醒过来啊。” 雪儿吓得大哭起来,边叫边摇,那些家丁闻声不明究里,只道是她二人兄妹情深。 万俟怪突然坐起,一脸的笑容,“小妹妹,你哭什么?”万俟怪能有如此巨变,正 是雪儿出此闹剧的效果。 “啊,鬼!”雪儿又是一惊,向后倒退一步。 “嘘,小声点儿。”万俟怪赶忙做禁声状。 “你,你刚才不是死了么?”雪儿的心情仍是不甚平静,小声问道,眼睛盯着万俟 怪不动。 “我是用了龟息大法,这样不是更像嘛。”万俟怪又笑道,显然也已懂得了玩的快 乐。 “吓死我了。”雪儿手抚胸口,突然又惊喜道,“哎,你也会玩了,真是太棒啦, 哈哈……” “小妹妹,玩够了没有?我们该走了。”万俟怪突然一本正经道。 “你先等等,我去拿银子,赔本生意我可不做。”雪儿说完快步奔了出去。 “表少爷,如果现在办喜事,老爷的病会好得快些。” “不行,怎么能乘人之危,把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往火坑里推呢! 显然是主仆二人仍在为雪儿下嫁之事争执不下。 “公子,你可要替小女子做主啊。”雪儿捂着脸跑进屋一头扎进阿貂怀中,语带哭 腔道。 阿貂不由自主的抚摸着雪儿的头,柔声安慰道,“姑娘别害怕,我会帮你的。”雪 儿闻言却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好似自己真的刚刚死了亲人,而刚好又有一个至亲好 友在旁劝慰要“节哀顺便”一般。 阿貂说完将十两银子塞入雪儿手中,“给,先把令兄葬了,别的事以后再说吧。” 那名家丁见此情景暗道:我说为什么不让嫁给老爷呢,原来是另有私心。 雪儿偷眼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切,真小气,才给这么点儿啊。于是又哭道,“公子, 至少也要五十两银子才可免去此难,如今钱不够,你可叫我怎么活啊?” 阿貂闻言又忙掏出五十两递给雪儿,又对家丁道,“李伯,你带几个人帮这个姑娘 料理一下。” “貂儿,你们……在……在说什么?咳……咳。”王大头似乎刚从“昏迷”中“苏 醒”过来,强撑着吐出几个字便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阿貂赶忙放开雪儿,快步上前,又抚胸又捶背。 雪儿忙将银子揣入怀中,得意的望着王大头,心想:哈哈,这个老东西快完蛋了, 你们还是先料理他吧,我为你数倒计时,十……九…… “姑娘先去……”阿貂也知王大头命不久矣,是以回头吩咐雪儿早求脱身之策,回 头说话间,却是见到了雪儿幸灾乐祸的样子,一时气住上涌,“原来是你!小妖女,又 敢跑到这里来招摇撞骗,看招!”说着已侵到雪儿身前。 雪儿应变能力还算不错,见状忙后退一步,闪开来势,嘻笑道,“小兄弟,刚才还 说要替我做主,怎么现在说打就打啊。”其心知阿貂武功平平,却也不甚害怕。 “表少爷,原来你们认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你们上当啦,她哪里有什么大哥,全是捏造来骗人的。”阿貂盯着雪儿气道。 “谁说她没有大哥,小妹妹,玩够了吧,咱们走吧。”万俟怪不知何时已站到了雪 儿身边,慢条斯理道的说,全然不将阿貂等人放在眼里。 雪儿转身拉住万俟怪的手道,“好哥哥,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给他点颜色看看!” “小妹妹,别闹了,咱们快走吧。”万俟怪并不看阿貂一眼,只对雪儿说道,显是 不愿在此再做耽搁。 “好吧,小兄弟,看在好奇怪和你给银子的份上,就放你一马,不过下次可要学机 灵点儿哟,不要一见人就给钱,哈哈,否则会把你老爹辛苦赚来的钱全都败光的,嘻嘻。” 雪儿半开玩笑闰认真的说,好似在教训小弟,说完便与万俟怪并肩走出。 阿貂今日被一个黄毛丫头训斥一番,气冲牛斗,“休想逃走!来人啊,给我追!” 一声怒喝,窜出门外,可气的是竟无正值家丁跟出,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姨丈在三秒钟前 口喷鲜血,一命呜呼了,家丁们忙着料理后事,谁还有心思去打架?雪儿促其早升天堂 极乐,免受病痛之苦,可算是立大功一件,可别人却不这么认为。 “凭你也想追上我?”万俟怪不以为然道,扶了雪儿,施展轻功,腾云驾雾般飞去, 阿貂听了气上加气,虽是独自一人,却仍是死追不入,毕竟还是年少气盛嘛。 雪儿受托随万俟怪同行,感觉轻飘飘的,犹如踩风一般,高兴万分,二人奔到郊外, 可见身后隐隐有个人影在跳动,想来定是阿貂。 突然天边闪过一道红光,接着传来三声狼啸,万俟马见状立时停住脚步,本来微笑 的脸又变回了以前的冷俊面孔,放开雪儿的手,长啸一声,匆匆而去,眨眼之间已消失 在天地交接处。 “喂,好奇怪,你去哪儿?”雪儿陡遇突变,心想,这人真是好奇怪,先前救了我, 此时又将我扔在阎王殿外不管,什么意思嘛,正想着,阿貂却已气喘吁吁奔到面前,大 汗淋漓。 “小妖女,如今没人帮你,看你还往哪儿逃?!“阿貂说着呼吸仍有些急促。 “小兄弟,少说大话了,好奇怪不想陪你玩了,那就让本姑娘陪你走上几招。”雪 儿故作轻松道,其实心中对自己是否胜出还真是没有把握。 “好,那就请吧。”阿貂说着便要动手。 雪儿连忙推手道,“哎,不急。” “怎么,你怕了么?”阿貂倒是很想念此点。 “呸,哪的话,本姑娘是怕你没有恢复体力,打输了不认帐呐。”雪儿倒是真能大 言不惭。 “我会……”阿貂正欲反驳,雪儿一招半生不熟的“凤舞九天“已递了上去,破绽 百出,阿貂赶忙招架。 雪儿趁其不备先发制人却仍是未捞到半点好处,心中自知不敌,边打边退,身后却 已是万丈深渊,“小兄弟,今天又没人来捧场,咱俩打多没劲啊,我看还是改天吧。” 雪儿说着后退一步,脚已踩在了悬崖边缘。 “小妖女,你可要站稳了,后面便是鬼门关了,依我看,你还是快点儿认输吧。” 阿貂一向心地善良,对如此一个可爱至极的小姑娘更是喜爱有加,是以并不想置她于死 地,反而希望她能早点儿认输,好带她离开此地。 “休想!”雪儿说着身体向后仰去,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式。 “不要!”阿貂见状大惊,一招“大海探针”迅疾扑了上去,却未料到雪儿用的是 诱敌之计,其就地一滚,目的是要阿貂扑个空,却是慢了半拍,阿貂人没拉到,却因巨 大冲力将雪儿撞入深渊,自己由于控制失调也跟了下去。 所谓“吉人自有天相”,二人摔下悬崖,被渊底的一股冷气托住,是以并未摔死, 只是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阿貂醒了过来,起身举目四望,见身在此处,如临仙境:林木郁郁 葱葱,苍翠欲滴,烟雾缭绕,如丝如缕,飘移不定,空气清新,景色怡人。其突然想到 雪儿,赶忙四处寻找,在不远处隐约看到了她倩影下伏在地上,于是又忙上前,单腿跪 倒,“雪儿,你怎么样了?醒醒啊……”他双手摇着雪儿,焦急的喊着,因其此时与雪 儿已有同患难之感,是以改了称呼。 雪儿也许是由于身体素质过差,或就是因为受伤太重,无论阿貂如何的摇,她就是 毫无反应,于是阿貂只好将其抱进附近的一个山洞,放在一张平滑的大石头上。此地无 干柴,不能生火,阿貂只得赶忙出去寻了些野果回来,以备充饥之用。 天很快黑了下来,雪儿仍旧昏迷不醒,阿貂不知所措,只能做到她的身边陪着,不 知不觉便也趴在石头上睡着了。 半夜时分,雪儿才幽幽醒转过来,其全身冰凉,又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心里怕 得要死,心中暗想:我这是到了鬼门关了么?不由自主的大叫出声,“救命啊……” 阿貂一惊而醒,摸索到雪儿的手,紧紧抓住,柔声安慰道,“雪儿别怕啊,有我在 这儿呢。” 雪儿一头扎进阿貂怀中,搞不清楚当时状况,只哭道,“好奇怪,你去哪儿,怎么 不管我了?” “好奇怪?”阿貂不明所以,忙道,“雪儿,我是阿貂啊。” “是你?!”雪儿一惊,赶忙挣脱其手,一巴掌抡了过去,正中阿貂左颊,“你在 这儿干嘛?!” 阿貂瞬间突然挨了一掌,并无思想准备,人一激灵,道,“你怎么还凶巴巴的?你 最好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我们是从上面掉了下来,今晚恐怕只能在这儿过夜了,等天亮 后再想办法上去吧。”说完作出无可奈何,其时雪儿并非看得见。 “那……”雪儿此时已甚是清醒,自知理亏,语气也就软了下来,自知闯江湖时日 尚短,一切突发事件还得靠阿貂料理,于是问道,“那,这儿那么黑,怎么办啊?” 阿貂听其口气知道她已温柔许多,笑一下接道,“只得忍忍了,哦,你饿了吧,” 其说着转身摸过几个野果递给雪儿,“给,先凑合着吃点儿吧。”用手碰了碰雪儿的胳 膊。 雪儿伸手接过,也道,“你也吃点儿吧。”其没有想到阿貂会不记前恨,对自己如 此照顾,甚是感动。 “小丫头也懂得关心人啦,”阿貂由两次与雪儿见面的情形断定她是一个顽皮任性 的孩子,是以如是说。 “哎,不对,你应该叫我姐姐才是。”雪儿急道。 “为什么?”阿貂初闻不解,“我可比你大多了。” “那也不成,你看你那个呆头呆脑的样子,我本不应该掉下来的,可你偏要撞我下 来,况且我已经有一个大哥,还有二哥,还有一个好哥哥,以前只有给人当妹妹的份儿, 这次我非要做你的姐姐不可!”雪儿讲完见阿貂没有回音,又道,“不服是不是,那单 挑好啦,谁胜谁说了算!”说着作势欲起。 阿貂闻言心道:刚才不是早已挑过了嘛,是你输了,但此话却是无论如何不能说出 口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其也算通情达理了,担心天黑路滑,雪儿会再有意外,不敢 有违于她,是以勉强答应道,“哎,别动,就算你是我姐姐吧。” “什么叫‘就算’啊,你这小子,一点诚意都没有,哼!”雪儿故作生气道。 “姐姐在上,请受小弟一拜!”阿貂无可奈何,只得跪下向雪儿叩了三个响头,因 为天黑嘛,要想雪儿知道自己是有诚意的,也只好如此。 “这还差不多,好弟弟,乖弟弟起来吧。”雪儿亲切的叫着,笑了,终于有一个自 己可以随便教训的人当然开心啦,只可惜此时的情况不大妙,不然雪儿免不了的要臭美 一番,将其训练调教一下不可,“来吧,你也坐过来过来,靠着姐姐你会安全一点儿。” “怎么,你也知道害怕了?”阿貂心中想着雪儿的大言不惭,说道,其不情愿的认 了个姐姐,此时抓住机会,当然要挖苦一番,“千万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姐姐,应该照 顾弟弟的。” “耍什么贫嘴,没大没小的,我叫你坐过来不就是为了能更方便的照顾你么?”雪 儿摆出一副姐姐的架式,威严的吼道,还为自己找了一个相当好的借口来搪塞害怕。 “小弟明白姐姐的良苦用心,遵命就是。”阿貂仍有嘲笑之意,但也依言坐在其身 边,雪儿便靠在了阿貂的肩头,“好了,就这样睡吧。不过,我可要警告你,如果你敢 不老实,姐姐可不会手下留情啊。” 阿貂心中暗笑,自知雪儿的声大胆小,也不做声,二人如此睡去,直到天亮。 雪儿恍惚中睁开睡眼,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阿貂怀中,见其一双手还死死的搂着自 己,“”啪“又是一个巴掌打过去,口中叫道,“你这个下流胚子,卑鄙小人,无耻之 徒!” 阿貂登时惊醒,不明所以只见雪儿一张俏脸绯红,这才发现自己怀抱玉人,赶忙松 开双手解释道,“我是怕你滚落摔倒,所以就……” 雪儿见其也是满脸通红,知其心细并无恶意,是以赶忙站起身,故作轻松道,“好 啦,我们快想办法上去吧。” “哦,”阿貂答应着却未动身,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里,“在这儿生活也还不 错嘛。”心中暗道,毕竟是心地单纯,太过天真。 “小鬼,发什么呆啊,快走啊。”雪儿轻拍其头,走出洞去。 二人寻了大半天,四面均是悬崖峭壁,哪有出口的半点儿影子。 “他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连个出口都没有!”雪儿垂头丧气的说着,心想:我 如此英雄难道真要在这过下半辈子么? 阿貂却喃喃自语,“要是能长久住在这儿,一起打猎,采野果子吃,该多好啊。” 脸上堆满了笑容,心中倒颇希望能找不到出口。 “喂,死阿貂,你好像很开心啊。”雪儿见到阿貂鬼笑的样子,一下了窜上前揪住 其耳朵“恶狠狠”道,“说,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哎哟,我的千金大小姐,没……没有哇,我是小弟哪敢有什么鬼主意?”阿貂赶 忙求饶,倒还真怕雪儿会洞穿自己心事。 雪儿松开手,满脸忧愁的说,“唉,这可怎么办啊。”环视一下四周,见到的还是 峭壁嶙峋,双手停在嘴边作筒状,大叫道,“来人啊,救命啊!” “雪儿,没用的……”阿貂正劝雪儿不要做无谓的体力“牺牲”,突听山谷震响起 来,“欧- 阳- 雪- 儿!”二人闻声同时一惊。 “怎么样,很灵吧!”雪儿欣喜若狂,对阿貂眨眼一笑,又照刚才的样子,大叫道, “你是谁?快出来见我!” “你进来!”随着声音,面对二人的石壁上奇迹般的开启了一道石门,一股紫气冒 了出来,阿貂赶忙拉雪儿向后退去。 “哎哟,原来从这儿可以出去,我们快走吧。”雪儿说着欲住里走,阿貂又是一把 将其拉住,对其低声道,“小心有诈。” 雪儿初听一愣,继而又悟道,“你开什么玩笑,咱们既不是什么武林成名高手,又 没有什么金银财宝,他诈什么诈,笨蛋!”说着又向前迈了开去。 阿貂听其说得有理,但也跟着向前走去。 “这个臭小子在外面等着,雪儿,你快进来!”那个声音又道。 雪儿闻言扭头对正紧跟自己的阿貂道,“小弟,你在外面等我,如果我死在里面, 就算你说得有理,你也就没有怨言了吧?”其言下之间倒是真的不想两人同时去犯险。 “不行,我要陪你进去,这样也好有个照应啊。”阿貂一脸恳切。 “照应?你是不是自认为武功盖世?况且他也说了‘这个臭小子在外面等着’,你 就在这儿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吧。”雪儿倒是舍生取义,大义凛然。 “你……”阿貂还欲再言。 “小弟,听话,我可是你至高无上的姐姐!”雪儿此时已大叫起来。 阿貂只得遵命,但仍叮嘱道,“你可要小心点儿。” 雪儿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道,“放心吧。”转身前跨几步窜了进去,石门立即关闭。 洞内漆黑一片,却也有一丝一缕的紫气飘来荡去,犹如许多精灵的眼睛,既神秘又 可怕。雪儿回目四望,只见不远处有一处亮光,好似一盏灯,于是循光轻手轻脚的走了 过去,等行到近前才发现那居然是一个老人的头顶,此老者双目紧闭,正盘腿打坐,双 手扶在膝盖上。 “哇塞!死老头儿,你活了几百岁啦,怎么连根头发都没有?”雪儿说着又走近一 步伸手去摸老者头顶,好似触摸到什么东西,定睛细看,又是一惊,“喂,你在这坐了 多久了,小草都在你头上生根发芽啦,我帮你拔了吧?!”雪儿倒显得有些热情过度。 “雪儿莫动,坐下来听老夫与你细说。”老者平静的说着。 “哦”雪儿答应着刚一坐下马上又弹跳起来,“哇塞,好冷啊,我看还是站着好了。” 说着走到其身后,蹲下身去,掀起老者的长袍欲看清他不怕地冷原因到底是坐了什么宝 贝,又道,“喂,老鬼,你怎么知道我是谁?难道我已经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了么?” 雪儿倒是时刻不忘成名。 “雪儿,你站过来。”老者仍是不动声色道。 “喂,死老头儿,干嘛神秘兮兮的,有什么话快说吧,你是不是打算送我上去?” 雪儿说着又走回老者身侧,为避免与其居高临下,是以蹲下身去,左臂搭在其肩头,以 保持平衡。 “啊……你要干什么?!”雪儿刚稳住身形,便被老者拉倒在地,盘腿而坐,二人 对起掌来,她放声大叫,非法出版是丝毫动弹不得。不过片刻,便白雾从二人的头顶和 手掌冒出,雪儿便也叫不出声了,心中暗道,“死老鬼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就是要杀我 也不用这么麻烦吧?好像不是,嗯,也许是在传授我神功之类的,这还不错嘛。雪儿想 着心里轻松了许多,而且偷笑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白雾渐渐消失了,老者也就松开雪儿双手,并缓缓睁开双眼,慢条斯 理道,“你知道老夫是谁吗?“ 雪儿想说,“废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怎奈全身酸软无力,竟连半个字也吐 不出口。 老者当然知道此点,是以并不需要回答接着道,“我就是毒君子—李浩然,与江陵 金彪是师兄弟,同是正阳宫弟子,与你爹也有过十几年的交情。”说完顿得一顿,见雪 儿面现惊疑之色,又道,“正因为我被江湖人称作君子,而师弟却被叫做毒小人,他便 起了杀我之念,是以趁老夫不备,推我进入了这无底深渊中。老夫侥幸未死,却不知昏 迷了多久,醒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没想到你都已经长大成人了,想当年,我为你取单 名一个‘雪’字,冥冥之中却是要你为我报仇雪恨!”毒君子叙完,神情稍显激动。 雪儿此时才恢复体力,听完其诉说,义愤填膺,一跳而起,“我就看那个金老头儿 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等着看好戏吧,我一定把他给杀了。”雪儿人在气头上,大话立出, 根本不考虑自己的武功能力。 李浩然终于露出了笑容,又闭起了眼睛。 雪儿心道,“要杀金彪,谈何容易?我又不会什么盖世神功。”突然想起了怀中的 《摘脑神爪》爹又不肯教我,自己也看不懂,不如让他来教我吧,徒儿为师父报仇也可 算是顺理成章啦,于是重又蹲下身去,从怀中掏出秘笈,拿到李浩然面前,又轻轻摇了 摇其身,笑道,“师父,说实话,我的拳脚功夫实在太差,不如你来教我练神功,好不 好?那样我才能更好的为你报仇啊。”雪儿肯向外人承认自己的武功低微,真是大大的 不易。 “鬼丫头”李浩然笑着缓缓睁开双眼,见到面前的《摘脑神爪》,顿时脸色大变, 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雪儿并未察觉。 “好”李浩然点点头,接过了雪儿手上的秘笈。 雪儿闻言大喜,赶忙跳开一步,成马步立定,向李浩然拱手低头道,“多谢师父!” 抬头又望向他,却见其右手一挥,已将秘笈抛了出去,又只听“啪”的一声,显是掉入 水中。 雪儿大惊,扑上前,抓住李浩然双肩,急问道,“你这是干什么?那可是我辛辛苦 苦寻来的神功!”说完跑到池边,欲捞出秘笈,她很难分清地面是土是水,是以步步维 艰。 “不用寻了,它已经熔掉了,这是残害武林的邪门功夫,不练也罢!”李浩然倒是 严厉的很。 雪儿闻言又转回其身边,眼中盈满泪水,“为什么你也和爹一样认为它是邪门功夫?” “雪儿,天下正派功夫博大精深,你勤加练习,定有成效,千万不可误入歧途。” 李浩然亲切的劝道。 雪儿听其说得诚恳,又想自己反正也已将书中口诀背过,有无秘笈也已不再重要, 何必为了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而与自己的救星争执不下呢,是以慷慨陈词,“唉,算了, 一本破书而已嘛,不要也罢。” 李浩然又微笑着点点头,“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说着右手一按机关,石门立即 开启,“雪儿,你出去站在原地,老夫送你们上去。” 阿貂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一见门开便要闯进洞来,不想却被一股紫气又弹回原地。 “师父,你和我们一起上去吧,这里多闷啊。”雪儿终于又可以重见天日,兴奋异 常。 “老夫尘缘已了,不如在这里坐化。” “可……”雪儿正欲再劝,只见李浩然一摆手,“切记不可向外人提起在此地见过 老夫。”又一挥手,雪儿便被一股紫气推到了阿貂身边,二人顿觉脚下之石正徐徐上升, 速度逐渐加快,不过片刻便已到了渊顶,二人携手跳了上去,雪儿开心的叫道,“太过 瘾啦!”伴着话语声,石头又坠了下去。 二人并肩回镇,“那个金彪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雪儿想李浩然所言,不由的 气道。 “哎,你怎么骂我爹啊,他老人家可没得罪你吧?”阿貂闻言赶忙反驳道。 “哦,我倒忘了,不过你也真够可怜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爹!”雪儿故作同情之 说。 “喂,你这话可要讲清楚,我怎么可怜啦?我爹有什么不好?他老人家虽然有时过 于严厉,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阿貂受其父管教很严,平日里少得自由,却也不愿别 人对他有丝毫不敬。 “那是对你,你不知道他居然……”雪儿本欲将金彪杀兄之事告之于他,想想还是 免了,不要破坏了金彪在他独生子心目中的高大形象,自己反正要杀了他,还是不要徒 增阿貂的烦恼为好。 “他老人家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认作干爹?”阿貂倒真的希望雪儿能认爹做干爹, 只有这样二人见面的机会才能够多一些。 “我呸!他那个……”雪儿当然反对,而且还欲将其骂个狗血淋头,阿貂见状赶忙 打住,“哎,不认就算了嘛,也用不着骂人啊。”心中稍有些失落,想起渊中情景又喜 道,“哦,对了,那个老头叫你进去干嘛,他给你说了什么?”语气中充满好奇。 雪儿当然不会告诉他,于是推脱道,“哎呀,别罗唆了,快赶路吧,我都快饿死了。” 说着拉起阿貂飞奔而去,不一会儿,到得镇上,二人步入一家酒楼坐定,开始大吃大喝 起来。 “哎,雪儿,原来你的轻功那么好啊,怎么不早点儿施展出来?”阿貂突然问道, 满脸惊奇。 雪儿这才想起刚才飞奔不但速度比以前快了许多,而且身边拉了个大活人又走了这 么远的路居然一点儿不觉得累,心中暗想:难道是师父传了我功力?想定却也不便明言, 只故作谦虚道,“一般般,一般般而已,见笑了。” 阿貂觉出雪儿神情有些不对头,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也谦虚起来啦?”突然发现 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低头看了看,不解道,“你死盯着我干嘛,没见过美男子吗?” “不,你很像一个人。”雪儿说完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又打我什么鬼主意?”雪儿并不答话,阿貂接着说,“我想回姨丈那 儿看看,不知他老人家怎么样了,爹还等我回话呢。” 雪儿深恐回去之后再生事端,于是劝道,“天很晚了,明天再说吧。” 阿貂果见天色不早,也就不再坚持,二人酒足饭饱之后,要了两间上房,各自上床 睡觉了,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清早,二人用过早点,便携手朝王大头府上走去,刚行不远,只见迎面走来 两个王府家丁,阿貂刚欲上前询问姨丈情况,却被雪儿狠狠的捏了一把,一时不明所以 的望着直视前方的雪儿,谁料两个家丁与阿貂擦身而过,对其视若无睹。 “怎么搞的,见我也不招呼一声?”阿貂稍显不满,要知平日里他们可是对自己尊 敬有加。 “就是嘛,也不知道他们的主子是怎么教的,一点儿也不将你放在眼里,到了那还 不是自讨没趣?”雪儿附和道,也有不满。 “嗯,说得有理,还是不去了。”阿貂倒是很听人劝。 “这就对了嘛,要有点儿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嘛,哈哈,走,我们去别处玩吧。” 雪儿赞道。 阿貂本知如若不去王府,便是应该回家了,但他确实对雪儿有些不舍,不愿过早分 离,是以听雪儿建议,二人买得两匹快马直奔东京汴梁而去。 京城毕竟非同一般,店铺林立,一片繁华景象;路人个个衣着华丽,笑逐颜开,显 是生活幸福;街道两旁,生意人颇多,热闹非凡,说不出的清新和谐。 二人骑马并肩慢行,雪儿大发感慨,“果然是大城市啊,既有良将又有美女!”说 完扭头望了阿貂一眼,不由自主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