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命里无时莫强求 照顾陌晴是万俟怪亘古不变的责任,他就是这样一天天的履行着,不免有些厌烦, 毕竟人是一种没有长性的动物。 这日清早,万俟怪实难再过如此压抑之日,来到宇文子美卧房,拱手道,“娘,孩 儿想协助无情共同完成您的大计。” 宇文子美闻言倒是不甚吃惊,只严厉道,“你走了谁来照顾晴儿?!” “这……”万俟怪顿时语塞,其心中明白,若是弃师妹于不顾,定为师父所不容。 此时青威跨门而入,向宇文子美拱手道,“启禀峰主,无情自下山以来已将望山、 邢山的头脑杀掉,黑头等帮及天日神教也被铲平,但无极帮仍是无动于衷,采取静观之 态。” “什么?”宇文子美闻言拍案而起,“怎么无极帮现今倒成了缩头乌龟?好个欧阳 凡丰,我看你能躲到几时?”其恨恨道,又转向万俟怪,“怪儿,马上召无情回来。” “孩儿遵命。”万俟怪拱手领命。 “师父,不知急召弟子回山,可有新的任务?”雪儿赶到峰上,未休息片刻便来邀 命。 宇文子美见雪儿如此尽职尽责,甚是欣慰,笑道,“嗯,很好,你做过的事为师都 很清楚,我确实没有看错人,你不愧为一个出色的杀手,给,拿上这个。”青威适时将 一个包袱递与雪儿,“去找仪阳居的段童,如果他们的反应不合你意,随你处置。” “弟子遵命。”雪儿背起包袱转身复命而去,两句话,眨眼间,其归来离去一刹那, 万俟怪只有望她兴叹。 雪儿迫不及待的赶到了仪阳居- 雪儿熟知的段少阳的家,如今对已是无情之魂的雪 儿来说却是毫无意义。 府上仆人见表小姐突然到来甚是欢喜- 自从段少阳离开之后,雪儿已有很长时间没 来了。 “表小姐,多日不见,你又漂亮了。” “表小姐怎么独自前来,少爷没和你一起么?” 两个仆人边领雪儿向内走边说道,见其不说一句话,脸上也无任何表情,简直冷的 可怕,不免有些心慌:表小姐今个这是怎么了,难道少爷……想着忙带其步入正堂。 正堂内,段童与冷仪见到雪儿也是惊喜交加,冷仪上前拉过雪儿的手笑道,“哎呀, 雪儿,这么多天都不来,我还以为你把这个姨娘给忘了呢。”说着欲扶其落座,雪儿却 是站立不动,用力甩掉其手冷道,“段童在哪儿?”雪儿对别人叫她“雪儿”甚是反感, 若不是看在冷仪是个妇道人家的份儿上,早就将其一剑杀了。 段童对雪儿做未来媳妇是十二分的满意,此时正笑望着,突听其言,如闻痴人呓语, 与同是吃惊至极的冷仪相视一眼,笑道,“傻孩子,又打什么鬼主意,怎么连姨丈也不 认识了?”其素知雪我古灵精怪,爱开玩笑,以她又再故弄玄虚。 雪儿从其口中听出此人便是段童,哪管什么姨丈不姨丈的,将手中包袱投向其胸, 道声“接着。” 段童满脸疑惑的接过,慢慢打开来看,冷仪以为是礼物之类,忙客气道,“你这孩 子,都是自家人,还……”未等其把话讲完,只听段童大吼一声,向后倒退一步,险些 摔倒,包袱便也跌落于地,冷仪回头望去,也是尖叫一声,倒退两步,跌坐于地,已是 面如死灰,原来包袱之中所裹之物正是段少阳的人头不假,其虽死亡多日,但头仍保存 完好,且面带微笑,甜口略张,正欲说话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段童瞪大的双眼直盯向雪儿,嘴唇哆嗦着惊问。 “阳儿,娘的乖儿子。”冷仪连滚带爬的扑到少阳人头处,双手轻轻将其捧起,已 是泪流满面,叫道,“儿啊,你死的好惨啊,是哪个挨千刀的如此狠心?”其挣扎两下, 欲立身而起,却是不能,只得又爬到雪儿身边,抓其衣摆哭道,“雪儿,你快告诉姨娘, 你表哥他是怎么死的?啊?”已是泣不成声。 府上仆人闻声均进得厅来,见此惨状也是心痛不已:少阳向来待他们如亲人一般, 如今却是尸首分离,人头独归,岂不悲煞人矣?见老爷惊立一边,夫人却是坐地哭得死 去活来,表小姐也是神色木然,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只有静观其行,静听其言。 冷仪稍缓口气又追问道,“雪儿,好孩子,你不要瞒我,快告诉姨娘,阳儿他到底 是被谁杀死的?你表哥向来是个老实人,却得到如此下场,老天哪,真是不长眼啊……” 未等其把话讲完,雪儿挥手间,冷仪已是人头落地,身子也躺倒在血泊中,唯有手上少 阳人头还在那儿不停的笑着。 雪儿最最讨厌唠叨罗嗦和别人叫她雪儿,可偏偏这两样儿冷仪全都占齐,是以只有 死路一条。 段童与仆人见此惊天动地之惨幕,均是惊怒交加,暗叹雪儿怎会行出如此大逆不道 之为。 已有仆人急不可待,上前惊问道,“表小姐,你……”话未说完也是人头落地。 “逆子大胆,竟敢滥杀无辜,还不快快住手,好将此事讲个明白。”段童虽是惊怕 交集,但语气中仍含一股威严气势,众仆人闻言已分散四周将雪儿团团围住,均是怒目 而视。 段童十世单传,且世代为贾,是以身无寸功,家中仆人也均是平常百姓,不过十数 人,向来从良经商,确是与世无争之人,怕是今日难逃灭家之灾了,真可谓是变化无常, 世事难料。 雪儿冷眼前视,完全不将众人放在眼里,厉道一声,“受死吧!”说着已腾空而起, 反手一剑“玉妍天”又翩然而下,再观旁人个个已成无头尸身仰倒在地,十几个人头如 皮球般向外飞去,掷地有声,配成一曲,确是天下绝响。 段童见此情状,脸已煞白,身不能功,简直恨极,厉声道,“好个丧心病狂之徒, 没有人性的畜生,你不是雪儿,你到底是谁?!” “算你聪明!”雪儿冷冷道完,手指轻动,段童便一命呜呼了,雪儿之所以没有削 掉其头,是因为她实在厌烦了这种杀人方式,为训练自己剑法精妙,剑尖轻挑其喉头便 令其毙命,且一滴鲜血未流,剑法果然精湛,雪儿在段童胸前刺下“无情玉人峰”即便 扬长而去,左手拎剑,挺胸抬头,斗篷随风鼓起,确实给人一种英雄非她莫属之感。 无极帮仍是处于高度警惕之中。 “赵靖叔,师父闭关之前曾再三叮嘱要我帮保护仪阳居安全,如今江湖乱贼纷起, 其又地处关键地带,不可轻视,你马上带五十帮众去分派把守,以防不测。”凌锋这日 安排好帮中之事,突然想到此点,是以向赵靖肃然吩咐道。 赵靖闻言甚是,忙带人快马直奔仪阳居所在地而去。 过得一个时辰便到得目的地,赵靖在前,一行人快步向里走,其时厅门大开,内有 死尸凝血,人头遍地,一片狼藉,唯有一人对门而立,正是居主段童。 众人心叫不妙,自知来迟一步,忙跨门而入,均向段童拱手低头,赵靖道,“段居 主,不知是何人做下此等血案,还望指教一二,敝帮定会全力捉拿真凶!”其见段童并 未遭杀身之祸,不禁掠过一念:难道并非无情所为? 稍等片刻不闻其语,甚觉奇怪,忙上前几步,突然发现其胸前五个赫然赤字,登时 从头到脚涌上一股凉意,不觉惊呼出声,“又是无情,段居主?”手已向其肩头抚去, 不想手到身却倒,原来他早就死了,不由得一声长叹,“帮主所料不差,老夫还是来迟 一步啊。” “表少爷?”其一帮众帅一寒循尸看到段少阳人头,惊呼道,忙上前从冷仪手中拿 过,送到赵靖面前,各帮众也便围了上来,因段少阳从小常住无极帮,与帮中诸人感情 甚好,是以众人见其人头比见段童、冷仪之死还要悲伤数倍。 赵靖轻手接过,仔细瞧定,慢道,“若说段居主等人死于片刻之前,当是属实,可 少阳少爷却是已死多日,无情居然玩起了送人头的游戏,显然冷血至极。”语音中满含 悲怆。 “何以见得?” “其头之所以完好无损,全因‘冰寒散’药力维持,还有少阳尸体定然不在此处, 头是无情远道送来的。”赵靖分析道。 “为何非要远道?” “‘冰寒散’虽有凝固保鲜之功效,但也是因地而变,若要保持良久,冰天雪地, 天寒地冻之环境为最妙,如果老夫所猜不差,少爷当是死于东北寒地。” 诸人恍然明白,心情更加沉重:江湖险恶,谁又能想到哪一天自己将会人头落地, 谁又能力挽狂澜,救武林于水深火热之中呢? 赵靖忙带人为段童等人料理后事,埋坟立碑:段童、冷仪合葬一墓,少阳人头独在 一穴,所有仆人因尸首难辨,均合在一起,刹时间一座富宅变作坟场,令人实在不敢相 信。 帮众行完祭奠大礼,不顾夜黑风高,疾驰回冰岛,谁又能料无极帮目前状况如何呢? 到得冰岛已近寅时,堂上凌锋坐立不安,正来回走着,见赵靖风尘赶回,忙上前一 步,问道,“赵靖叔,怎么样?” “回帮主,老夫去迟一步,段居主全家已遭毒手。”赵靖愧疚不已,满含悲意道。 “又是无情?”凌锋既似询问又像自语。 “正是!”赵靖肯定道,“老夫猜测其应出自东北冲天崖一带。”接着便据少阳人 头所知道了出来,心是又是悲意横生,“未料到少爷与小姐一死一失,真是好事难成, 天妒人美啊。” “嗯,”凌锋轻点其头,不发一言,过得片刻突抬眼问向赵靖,“你是说段少阳与 小师妹曾有婚约?” “是啊,小姐还在腹中时便已许给少阳少爷了,况他二人又是从小玩到大的,可谓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段少阳已经死了?”凌锋未等其把话讲完,又问。 “是的,帮主,真是可惜啊可惜。” 此间红旭从内堂匆匆走出,却是肩挎包袱,赵靖不明其意,忙问,“红少侠这是何 意?” 红旭快走两步上前拱手道,“赵靖叔,”又转向凌锋,“战国帮主”,凌锋闻声这 才回过神来,见其之状,也问,“红兄,这是……” “在下是来向二位辞行的。”红旭坦言道。 “辞行?如今天色尚早,难道有什么急事不成?”凌锋不解道。 “战国帮主,”可笑也匆匆走进内堂,“在下突然想到,当时掳走雪我的是一女子, 若她便是无情,定是在东北冲天崖一带。”说着无意间望见红旭之态,也是不解道, “二弟,你这是?” “大哥,我要回华山。“红旭坚决道。 “实不相瞒,在下刚才梦见雪儿了,她说她会来华山找我。”红旭煞有介事的说完, 便讲起了他那只在梦中显现,难在现实相见的动人美事。 城外一域,残垣断壁,破败不堪,天冷风凉,地上黄叶纷飞,遥望夕阳古道渺无人 迹,一团黄色充斥着整个世界,欲迷人眼,欲扰人心。 红旭匆匆跑来,大叫道,“战国帮主,战国帮主!”无人作答,其回旋身子极目四 望,仍是难觅人影,见一破屋,忙快步冲进,又是大呼,“战国帮主……”气息已有不 匀之象,突闻身后有些动静,忙回身细看,这一看真可谓令其吃惊过度,喜不自胜,门 外亭亭玉立一女,其身着通粉绫绸服,脚蹬白底粉面雀羽靴,眉画黛如翠柳之叶,眼开 圆似甜杏之心,鼻微拱如天之弯月,口略闭似两片红带,面施粉圆润平滑,如晓月之肌, 正是集天下淑女这态于一身,合世间英姝之行于一体,简直绝世无双,此女不是别人, 正是无极帮千金小姐,欧阳凡丰之女欧阳雪儿是也。 “雪儿? ”红旭目瞪口呆,如被定住一般,实难相信面前之人便是自己多日来朝思 暮想为其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的雪儿。 “二哥。”雪儿微启蜜口,甜甜的叫了一声,脸已笑开了花,简直如在红旭的心上 撒了一把糖,淌了一壶酒,令其又酥又醉,飘飘欲仙。 红旭情不自禁的起步上前,将雪儿一把拥入怀里,双手紧抱,动情道,“雪儿,你 终于回来了,我终于又可以再见到你了。”嗅着雪儿满头秀发散发出的幽香更是激动, 认真道,“雪儿,我们离开这里,这个是非之地,去雪山隐居好不好?” “不好。”雪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柔声道。 “为什么? ”红旭闻言突得立直身形,抚住其又肩惊问道。 雪儿推掉红旭之手,转身轻声道,“我要走了。” “走,为什么,去哪儿? ”红旭忙追上前又问。 雪儿嫣然一笑道,“去华山找一个人。” “谁?” “你” “我?”红旭一时呆在那里,不知其所言何意,再抬眼间却见雪儿已飘然远去,忙 大声疾呼,“好,一言为定,我在华山等你!”这才梦醒。 “所以我要立即赶回敝派去等雪儿,免得她空来一场。”红旭仍是一脸严肃道。 “二弟,你又胡思乱想了,梦即梦,怎可当真?”可笑听其讲完,苦笑一下,劝道。 “不,我相信雪儿是不会骗我的!”红旭坚决道,又向三人拱手,”在下告辞。 “正欲向外走去忽听有人来报:华山李槐前来拜访。 “李叔怎么会来,难道雪儿?”红旭有些不解,想着随三人迎了出去。 凌锋上前拱手道,“前辈远道而来,后学凌锋未曾远迎,还望见谅,快快请进。” “战国帮主不必客气。”李槐忙笑着还礼,与四人重回堂上落座。 “李叔,您老人家这么急着亲自赶来,难道是山上出了什么事?”红旭心念雪儿之 约,急问。 李槐略带微笑,向其摇了摇头又望向凌锋拱手道,“战国帮主,想来‘无情横行江 湖’一事,贵帮也定是有所耳闻,我华山派虽小,但毕竟身处武林,是以也应该担当起 一份责任。”转向红旭接道,“掌门年事已高,欲传位于你,统领华山,为正义而战, 协同武林正派诛杀无情以净江湖。”此番话倒颇有慷慨激昂之势。 “李叔,此事关系到华山派的兴衰文化存亡,万万草率不得,弟子何德何能,焉能 担此重任?”红旭此时一心只想与雪儿退出江湖,怎敢再受任,令已有所拖累。 “你是本派的首席弟子,江湖危急,在此紧要关头,你还要推辞么?”李槐语中满 含严厉,显是已成定论,再无更改。 “原来贵派私事,我帮无权干涉,但在下仍有一劝。”凌锋见红旭不肯受命,也觉 甚是不妥,便道。 “战国帮主不必客气,有何高见,尽可指教。”李槐向凌锋道,当然希望他能令红 旭欣然接受。 “前辈,在下说一句不敬之言,先主之事绝不可草率行之,如若被奸人所得,将是 遗害无穷,是以为江湖安危着想,红旭还是不要推辞便是。” “战国帮主说的甚是,旭儿……” “既然如此,弟子从命便是。”红旭并非回心转意,只因其反正也要回华山,如若 不应,恐令派中众人难堪,只好应道。 “李前辈,借问一句,贵派接任大典何时举行?”可笑见二弟欲为华山之主,甚是 高兴,笑问道。 “如果不出什么状况,三日后午时便是,到时还望战国帮主与倪少侠赏脸光临,敝 派上下均会感激不尽。” “前辈言重了,贵派名声威振江湖,又是身处重地,此次接任大典恐会将无情引来, 酿出事端,是以在下打算偕同前辈一起前去,若真如晚辈所料,定当全力以赴,集众人 之力杀无情为江湖除害。” “战国帮主果然深明大义,武林英才,老夫实在佩服,既然如此,现在动身不迟。” “过奖了,敝帮招待不周,还望恕罪,在下这就随前辈起程。” 凌锋简单的安排了帮中事务,便带赵靖及帮中十人陪同李槐、红旭、可笑前往华山 而去。 一路无异,直至次日午时刚过便到得华山,其派老掌门敖向天闻无极帮帮主战国凌 锋头版驾临,忙躬身带众弟子下山出迎。 “战国帮主躬身来到敝地,实令寒舍蓬荜生辉,使小老儿及众弟子喜出望外,感激 不尽呐。”敖向天见与自己徒儿并行之人身材高瘦,脸形削长,面中青带黄,颇显俊良 朗且英气勃发,不怒自威,心下便猜定是战国帮主不假,待李槐来至身前礼毕挑明,忙 上前拍拍凌锋的肩头,笑道。 “晚辈冒昧拜访,劳烦掌门您老人家亲自出迎,实是折煞了在下了,敖掌门快请。” 红旭也忙上前见礼,“祖师爷安好。”已跪地拜了下去。 “好,好,好,乖孩子,快起来吧。”敖向天满脸笑容,已伸出双手将其托起, “跟小老儿进屋。”可笑、赵靖等人均一一见礼,不免一阵寒喧,“战国帮主请,众位 英雄请。”敖向天说着当即拉凌锋与红旭向山上走去。 冬日之华山,天风浪漫,朔风卷地,草木枯黄,周天寒彻,一派苍茫景象,却又是 真力弥漫万象之态,山大而广,其上房舍却不甚多,但均是白墙蓝瓦,井然有序。 一行人上得山顶,正欲进屋,红旭突止步向敖向天道,“祖师爷,您与战国帮主所 谈均是江湖大事,弟子对此知之甚少,还是不进为好。”其实在担心雪我到来却找他不 着。 “傻小子,马上就要做本派掌门了,还想悠哉?”敖向天笑说着,硬是将红旭拉入 怀中,众人落座,有人依次献上茶来。 “敖掌门,晚辈素来对您佩服的紧,不知您对无情闹江湖一事有何高见?”凌锋又 向敖向天拱手道。 “战国帮主过奖了,小老儿愚笨的很,又养了这群没甚出息的徒子徒孙,要对付无 情那个丫头,还得指望你啦。”敖向天手抚白长的胡须,堆满笑容道,又望向红旭,仍 笑道,“乖孙儿,以后你这个掌门人可得多向战国帮主请教,可别像我小老儿如此不济 啊。” 红旭忙起身应道,“是,弟子谨遵祖师爷教诲。”说完便又坐好,并不向凌锋望一 眼,也不说些请教之类的话,显是认为凌锋难比祖师爷。 敖向天见状却向凌锋笑道,“这孩子,都是让我给惯坏了。”说完“哈哈”大笑起 来。 “敖掌门实在太过谦虚,”凌锋忙笑道,心中却想:他怎知无情是个丫头? 此刻,接风宴席已摆放停当,各人又分坐席边,敖向天为主,坐于正北,凌锋与红 旭分坐其左右第一位,赵靖、李槐分坐左右第二位,可笑坐左首第三……边吃边谈。 红旭回山已过小半个时辰,心念雪儿,双眼总不时的向外张望,敖向天不仅自己一 股脑的连饮数杯,还不住的劝席上之人多饮多醉。 这时,红旭起身举杯身敖向天敬道,“祖师爷,徒孙儿多日来未能在您身边侍候, 又未能报得杀师大仇,真是不孝至极,待徒孙儿敬您老一杯,以恕此罪。“说着,不免 脸现悲切之色。 “好,好,好,”敖向天并不理会其所言,只知是在敬酒,口中称好又连饮数杯, “坐下接着喝。” 凌锋见敖向天不仅是个老小孩儿且甚是贪杯,是以只低头夹菜,微笑不语。 只听红旭又道,“徒孙儿想立刻去师父灵前拜祭一下。” “什么?”敖向天瞪大双眼望着红旭,片刻之后这才醒悟道,“你这孩子,不好好 喝酒,提什么死人?快去,快去!”又向凌锋举杯道,“来,喝,喝,喝……” “敖掌门果然海量,晚辈实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凌锋见其上桌不过一刻时候,少 说也已喝了四十杯有余,不免赞道,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是,徒孙儿遵命。”红旭将杯放于桌上,又转向凌锋三人道,“在下失陪。”说 完转身向外走去,李槐忙吩咐道,“秦月,带旭儿过去。” “是。”一个应声随红旭走出,“师弟,近日来有人找我么? ” 秦月不想红旭会突有此问,忙摇头道,“没有哇。” “哦,”红旭略有一丝失望,恍惚着去拜了先师灵牌,两行热泪不禁滑颊而过,倒 有长跪不起之势,秦月只道他是怀念先师,痛苦不已,忙上前劝说,拉其走了出来。 红旭抹一把泪水,说道,“师弟,你去祖师爷那儿回个话儿,说我回房休息了。” 说完转身身自己房间走去。 此刻红旭已身处华山派之山门外一株苍老大树之上,为的是能及早见到雪儿且不爱 被邀前来祝贺之人的打扰,山高风凉,树上更是风过发猛飘,红旭周身披貂皮白抖篷, 且内力深厚,虽寒风刺骨,却也不觉难耐,只是双目紧盯来山之路,稳坐其上,雷打不 动。 日近黄昏,一些小门小派陆续到来,李槐带人亲自出迎,也算给足其面子,红旭充 耳不闻,视而不见,只凝视前方,一动不动,华山派自知身份低微,是以并未邀请少林、 丐帮等派,凌锋的到来确实让这些小门小热闹了好一阵子,华山诸人更是满面红光,心 下甚喜。 转眼间已是接任大典的巳时三刻,众人均已到齐,却仍不见红旭的影子,李槐不动 声色,忙派人四处寻找。 红旭一天一夜未合眼,此刻已然累极,不自觉的闭上双眼,半睡半醒间,突觉耳边 一股劲风来势甚急且异,下意识的挺剑在身侧一格,“当”的一声,却是一粒石子受撞 向下跌去。其忙定睛快目四望,已然望见树下的两个人:师弟秦月与孙日。 “大师兄,快下来,接任大典马上就要开始啦!”孙日拢声道,其言还未喊完,却 见红旭已握剑立于身前,不禁喜道,“大师兄,几日不见,你的轻功又进步啦!” “小鬼,”红旭一拍其头,笑道,“你的马屁功夫也不错嘛。” “大师兄,我说的可是实话。”孙日稍显不满,故作一脸怨气样儿。 “师兄,你倒自在,自己躲在这里睡大觉,害得我们好找!”秦月开玩笑道。 三人并肩往回走,红旭故作不经意道,“想我实在太困了,不知方才有人来找我没 有? ” 孙日刚欲答“没有”,却被秦月抢先道,“不瞒你说,刚才还真有一个人来找你… …”已是笑容满面。 “是么,那她人现在哪儿?”红旭闻言停下脚步,拉住秦月手臂,惊喜道。 “不知师兄要等的是个什么人,不如你先说出来听听。” 红旭见其卖起了关子,立时便转向孙日,郑重道,“孙师弟,有人找过我么?” 孙日见秦月在红旭背后一直向自己挤眉弄眼,一时倒不知如何作答,“好兄弟,我 是最相信你了,快说。” “没有,我没看见。”孙日咬咬牙,下定决心如实说了出来,不敢去望秦月那张已 被气得五官错位的脸,“好小子,”红旭又转向秦月,“你想寻我开心是不是,看我今 天……” “哎哟,”秦月忙按住红旭的双手,解释道,“好师兄,我看你如此心急,只不过 是想弄清楚她的相貌,也可帮你留心看着嘛。” “唉,”红旭叹一口气,这才作罢,举身向前走去,秦月忙追上前,轻声问道, “师兄,你等的可是一个女孩子?”孙日此时也追上二人,三人并肩同行,沉默片刻, 红旭才道,“不错,是个女孩子。”接着将雪儿的相貌告之二人,叮嘱其留意看着,又 说了大套感谢之言,这才放心走入大厅。 诸人相互寒喧了一番,便静待吉时,人人均知杀人狂魔无情十有八九会来搅局,心 中忐忑不安,却不免又怀着一种睹其尊容而后快的冲动,各各提心吊胆,自自心惊肉跳, 华山派虽是大喜之日,但在如此关键时刻,厅内却是弥漫着无边的凝重,到处戒备森严, 如若针对无情,恐怕也是枉然。 “当”钟声敲响,吉时已到,众人闻声却如听得丧钟哀乐,拱手道喜,却均是望向 门外,睁开双目,似乎连空气中的一粒尘埃都不忍放过,眨眼之间突见一大团物体冲门 而入,其速之快,如光如电,实难想像。 “啊……”胆小者已大叫出声,众人向外极目远望,哪晨有半个人影,又回目望向 地下所扔之物,“啊”又是一声大叫。 此物并非物,而是一华山弟子不假,只见其衣衫破烂却是崭新,显是由于来势太猛, 与空气极度磨擦所不能致,且口眼紧闭,似笑非笑,李槐忙提身上前检查,确定人是刚 死,却不见伤在何处。 堂上诸人又是大惊,赵靖顿觉,上前定睛细看,死因与段童确是一般无二,心下甚 凉,忙立身朗声道,“可是玉人峰无情无大侠驾到,何不现身相见?” 又是一阵寂静,厅内中人均屏住呼吸,心也不自觉的提到了嗓子眼,无情驾临虽是 意料中事,但仍闻名色变,瞪大双眼盯视门外,突觉眼前一晃,厅内已多出一人,显是 杀人凶手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