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这天,林清婉到前院和林夫人一起吃午餐,林将军上朝去了,午饭不在家吃, 林清婉知道母亲一人也是十分孤寂,便经常的到前院陪她吃饭,这次更是醉翁之意 不在酒,边吃嘴巴也不停,自是说柔儿的情况了。林夫人道:“柔儿可还好么?” 林清婉支唔道:“唔唔,好得很,琴琪书画样样精通,那个诗词歌赋嘛也门门精熟 ……”“那就好,你学得可有长进?”林清婉把饭碗放下,看似大有一翻说辞: “自柔儿到咱家后,每日督促我读书、写字、抚琴、作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 大有长进,这一方面是柔儿教得好,另一方面也是我努力学习上进得快,您老人家 就放心吧!”林夫人素知女儿心思,肯定在这里自卖自夸欺上瞒下了,只笑道: “当真如此,那便好了!”这林清婉虽然顽皮倒也十分孝顺,一张巧嘴把娘亲说得 喜笑颜开,知道母亲向来爱花,便又道:“我昨儿个让竹儿在花市上又给您挑了几 个新鲜花种,是黑色的玫瑰,这可是从外国过来的品种,等开花了我陪您去后花园 赏赏?”林夫人便笑了:“你个鬼丫头,又来讨好我,书读不好看我好好治你!” 话是这样说,林家就这一个宝贝闺女,林夫人可怎么舍得林清婉有一丝苦痛。 出了前院的门儿,林清婉嘿嘿一乐便从怀里摸出一本书,不用说又是从林夫人 书房偷出来的闲书,上一本武林奇侠传已经看完原物奉还了,这本书黑漆漆的书面, 却是深蓝色的书名,已也十分破旧了,显示是被人翻阅了不知多少遍,书名也已模 糊一片,她又把书往怀里一揣,打算回去再看。这个柔儿,前些天逼读书、下棋不 成,现在又逼她写字了,说是字体乃一个人的门面,写的字拿不出手岂不是有负什 么林家英名。林清婉心下很不服气:我字写的怎么样关林家什么门面了,我也不去 考什么状元,这柔儿可真是。又想到:柔儿苦口婆心了半天,我还是去写几个字好 了。先开始柔儿教她写自己的名字,林清婉以前是跟父亲请的老师学过写字的,只 不过都是做做样子罢了,学了几年照样把字写得歪七扭八,老师说她,她还有理了 :“我识字就能看书,况且我也会写,只不过写的不好看罢了,写那么好看我林清 婉以后要去卖字画儿啊?”把老师气得吐血,几年之间也不知气走多少老师了。父 亲公务繁忙后来倒也由她去了。 柔儿让林清婉自己先写下自己的名字,这位林大小姐把袖子一撸,唰唰唰几笔 就把名字写好了,柔儿一看扑的一声笑了出来:“婉儿,你这字倒像是用刷子刷出 来的,横竖撇捺一般直,就好似立了几棵干巴巴的木棍一样!我来给你演示一下, 写字做人一样,不仅要站得直坐得稳,还要有一定的曲线和风骨,该柔则柔该刚则 刚,这样才会传神,才会好看!”“哟!柔儿老师可当真内行,婉儿自是不比,我 看柔儿的曲线倒是比那些什么颜体柳体好看多了,不如我就学柔儿吧!”边说边在 房里夸张的扭来扭去。把柔儿说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这林大小姐干脆又说:“我 现在想画画了,我来给你画张像吧!”柔儿道:“你之前跟老师学过画画儿是么?” 林清婉支唔了两声:“学过,学过,水平还不错,待会儿我画好了你就知道了!你 站那儿别动,我照着你画!”柔儿边动也不动站那儿由她去画,不大会儿功夫林清 婉便叫道:“我画好了,柔儿来看像不像你?”柔儿拿起画一看叫道:“妈呀,我 怎么这么丑!瞧你画的我这眼睛像铜铃、眉毛似毛刷,还有还有这是头发还是一窝 草?”林清婉拿起仔细比对了一下道:“我明明是照着你的样子画的,怎么会这么 丑,八成是你就是长得这么丑,哈哈哈!”柔儿才知道被她捉弄了!当下假装生气 不理她,林清婉拉起她的手轻声道:“生气了,我的柔儿妹妹?”柔儿再也憋不住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别闹了,来写你的名字,今天要把你的名字写好 了就放你走!” 这才手把手教她一笔一画写林清婉三个字,林清婉握笔,柔握着她的手教她如 何下笔、如何转笔,林清婉被柔儿从背后抱着,柔滑白嫩的手紧握着林清婉修长的 手,淡如兰香的气息传入她的鼻子,柔弱无骨的身体时而磨擦着她的后背,渐渐的 有些心猿意马,更加是学不进去了,她一时竟有想紧紧抱着柔儿吻住柔儿冲动,越 是克制越是心跳得厉害,手便不由得抖了一下,纸上便留下了一滩黑乎乎的墨汁。 柔儿朝她瞪了一眼,嗔道:“瞧你,不好好写!”林清婉这才强压住心理和身体的 波动认真写字,一连写了二十多遍,才写得略略看得过去。心下便道:“我还是先 回房静一下,再这样下去万一对柔儿做出个什么无礼的事来,可是怕她会生气!” 便对柔儿说:“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我先回房了!”柔儿道:“好,晚上有空 下棋啊!”林清婉也没答话,赶紧回房躺到了床上。 转眼,柔儿到林家已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这些日子每日便是催促林家大小姐读 书、写字、练琴、下棋,因林夫人一开始就说这位大小姐顽皮得很,做母亲的都被 她哄得团团转,能让她学一点是一点就好,省得整日只知道舞刀弄剑的,没个大家 闺秀的样子。虽然林大小姐顽皮、执拗,但身为千金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地位而打 骂下人,对待吃穿住行的要求也是十分简易,并不像某些千金小姐那样蛮横高傲不 可一世,这两个多月来柔儿对林清婉已是相当的喜欢,而且似乎比喜欢更深一层, 这个她自己也是说不清楚。林清婉对于柔儿自是十分的满意,不止满意,还……这 个,她也是说不清楚,在柔儿身边她总有一种冲动,很是想将她据为己有,她柔儿 一辈子都陪伴在她身边。但又一想:女子与女子,又怎么可能?两个月来,林清婉 时时的压制着这些想法,但无论怎样压制仍然是越压越强烈,心里当真乱得紧,她 只道是这种想法是荒谬的、错误的,是自己一时发昏犯了神经,唉!也不知道柔儿 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