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这天清晨,林清婉练那弹指神针不得其法便又大发脾气,柔儿知道她一旦练功 不成便要发脾气,便过去给她端水擦汗、软言安慰,林清婉这才渐渐消气,见园内 花儿开得灿烂便道:“柔儿!若风,我去那边走走,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两人知林清婉练功不顺想要自己静一静,也不跟她,任她去散步。柔儿和林清婉便 坐在石上休息,闲来无聊,柔儿便问徐若风:“若风,你看咱家大小姐如何?”徐 若风一时未反应过来道:“什…什么如何?”“哎呀!自是为人如何,品性、相貌、 才学。”徐若风道:“大小姐品性豪爽正直、相貌俊美、文武才学也甚好……”徐 若风想:柔儿怎么让我品评起大小姐来了,我们做为下人恐怕有些失礼。当下便不 再往下说,其实她对林清婉也是十分倾慕,林清婉虽然调皮执拗,却不失聪婉可爱, 品性更是温婉善良。正思索间,柔儿突然问道:“那…你可喜欢她么?”徐若风吓 了一跳:“若风不敢…若风只是……”“啊!有蛇!”正说话间听到花园远处林清 婉的叫声,两人赶紧飞奔而去,徐若风到底是学过功夫,脚下使劲,片刻功夫已到 林清婉近前,柔儿身体柔弱却远远落在后面,只见林清婉右腿已经肿了很粗,腿上 靠近脚踝处有并排两个小小的牙齿状伤口,若风一看便知是被毒蛇所咬,她立刻从 自己衣服上撕下一条布紧紧扎住林清婉的小腿,防止蛇毒向心脏的方向扩散,再看 林清婉脸色苍白、冷汗淋漓,便顾不上许多,低头去吸林清婉腿上的蛇毒,一口一 口吸了好一会儿才将毒血吸尽,这才对林清婉说:“我已将毒液吸出,我背你回去, 咱们快快取药敷上,过几天便会好了!”说着一提气将林清婉背到背上,快步向后 花园门口走去,这时柔儿也已经赶到了,气喘嘘嘘的道:“婉…小姐,怎么了?” 柔儿着着徐若风的面一直不敢叫婉儿,只以小姐相称。林清婉虚弱的说:“没事, 柔儿,刚被蛇咬了,若风已经帮我将毒液吸出来了,一会儿敷了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你别担心!”徐若风将林清婉背到房里,让菊儿赶紧把家里的大夫请来,大夫给林 清婉敷了药又开了几服汤药,说:“幸好及时将毒液吸出,不然恐怕这条腿就保不 住了,小姐吃了药休息几天就好!”说完就退下了。 林清婉这才对徐若风说:“刚才多谢你了,你帮我吸毒不怕你也中毒了么?我 听说帮人吸毒弄不好自己也会中毒的。”徐若风说:“小姐言重了,这是若风份内 之事,当时情况紧急,若风没想那么多,只想救了小姐性命。”林清婉笑了笑: “你说话总是低着头,为什么总不敢看我?”徐若风有些慌:“这…若风不是不敢 看小姐…若风…”其实她心里对林清婉很是仰慕,只怕是看她一眼便多想一眼。林 清婉笑道:“什么不敢,罗里罗索的,你以后说话看着我,要不然我可生气了!” 徐若风这才抬眼与林清婉相视,只见林清婉脸色苍白、微汗娇喘,说不出的柔弱, 哪还是那个以捉弄人为乐的林家大小姐,只道是个需要人安慰的弱女子。眼神里便 又是关切、又是爱怜、又是渴望,林清婉见她这样深情的看着自己,心里也不免咯 噔了一下,又想起刚才花园里徐若风柔软温热的嘴唇在小腿上吸毒的情形,脸便有 些红了,徐若风见林清婉脸红,显得更加娇艳动人,也想起刚才花园帮她吸毒时闻 到她身上的香气,触到她柔滑白嫩的肌肤,脸也不禁刷的一下红了。这时柔儿端了 盆水进来,见二人神色颇为起疑,便道:“你二人做了什么亏心事,脸都红了!” 林清婉说:“哪还有空做亏心事,要不是若风帮我吸毒,说不定我现在都变成鬼跟 你说话了!”柔儿便忍不住一笑,徐若风一时忍不住也扑的一声笑了出来,林清婉 叫道:“咦!若风原来有酒窝呢,你总也不笑,今天方才知道,你笑起来真美!” 柔儿道:“我的大小姐,你少说几句话吧,你现在养伤呢,来,把脸擦擦,这就过 去从盆里拿起毛巾,一下下仔细的帮林清婉擦洗脸上的汗水。”徐若风道:“有柔 儿姑娘照顾大小姐我就放心了,我先出去了!”说完便出去了,柔儿这才扑到林清 婉怀里哭道:“婉儿,你都担心死人家了,人家当着别人的面也不敢亲近你,呜呜! 我要把咬你的那条蛇抓到踩烂了帮你出气!”林清婉一笑:“你还能抓到蛇?那真 是功夫不浅呢?”柔儿这才破涕为笑,两人这又温言软语的情话绵绵起来。 自那次被蛇咬之后,徐若风对林清婉的思慕更是日日急切,想她的一身白衣、 英俊洒脱,想她的古灵精怪、刁蛮可爱,想她的温柔娴雅、清新脱俗……每日便盼 着早晨陪她练功,巴不得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林清婉身边偏偏有个柔儿形影不离, 看似林清婉对柔儿极是喜欢,也不知对自己……唉!林清婉也是自上次徐若风帮她 吸毒以后,对徐若风好感渐生,她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帮自己吸毒,这么多天来对 自己的功夫更是悉心指点,我和柔儿这许多次的对她捉弄她也不恼,实是以前做得 太过份了,以后还是要待她更好些才是。想想明早又可以见到徐若风,便心下里盼 望天早些亮起来,这样一想便想到怀里的柔儿,柔儿对自己情深意重,我怎么会对 徐若风有这种想法,这岂不是辜负了柔儿对我的一片情意了么?唉!真是荒堂,我 怎么可以如此多情。 第二天早上依然是三人一起去后花园练功,柔儿带着茶壶水杯、毛巾等物,林 清婉和徐若风各持一剑,林清婉的朗星剑通体银白,徐若风的青风剑却是通体淡青, 两人说好今天练武当派的一套什么双剑合壁的剑法,青风剑青光闪闪、朗星剑寒光 四射,两相交融铿锵有声,再加上一黑一白两个俊秀的身影,柔儿看得呆了,这两 人一起舞剑是如此般配。柔儿在一旁呆看,林清婉和徐若风奔腾跳跃渐渐的到了假 山后面,林清婉一边练剑一边又想起昨晚之事,一边是柔儿一边是徐若风,当真不 知如何才好。她这一走神却忘记了此时练的是双剑合璧,两人正在互拆招式,林清 婉稍一迟疑徐若风的剑尖便直奔林清婉的面门而来,当下徐若风大惊,猛一收劲, 剑锋一偏竟将林清婉的秀发割下一缕,林清婉也已惊出了一身虚汗,身子后仰,眼 看就要跌倒在地。徐若风抢步上前拦腰将林清婉抱住,林清婉顺势往徐若风身上一 靠,两颗心扑通扑通跳做一团。徐若风见林清婉吐气如兰、满脸慌恐,竟不自觉的 朝她脸上轻轻一吻,林清婉“啊!”低声惊呼一下,身子一抖,徐若风也当即转醒 过来,低头施礼:“对不起,若风…若风不是存心冒犯,只是…只是若风也不知道 怎会做出这种事来…请大小姐原谅!”林清婉也有些慌乱,忙道:“不必自责…我 不怪你,我们…我们还是坐下来歇息一下吧。” 两人坐在假山后边一块大青石上,林清婉见徐若风故意离自己好远,便道: “若风,你坐过来些吧,我们好说说话!”徐若风这才挨林清婉坐下,却又不敢看 她。林清婉见徐若风离自己如此近,也已感到徐若风轻轻呼出的气息,心下一阵迷 醉,便一下抓住徐若风的手颤声道:“若风…你可是对我…”徐若风抬起头,已是 满脸泪水,哽咽道:“小…小姐,我怕是…怕是爱上你了,这可…”林清婉抑制不 住激动,轻轻的将徐若风挽过来,将自己火热的唇紧紧覆在徐若风的嘴上,徐若风 嘴里唔唔唔不知想说些什么,现在也是说不出来了。吻了多时,林清婉方把徐若风 轻轻放在那块大青石上,伸手便要去解徐若风的衣服,徐若风正迷醉间,忽然感觉 林清婉的手在解自己的衣服,突然想起了柔儿还在前边,便慌道:“小姐…你…你 和柔儿…是不是…”林清婉也被徐若风这话惊得一个冷颤,心想:我这么做怎么对 得起柔儿,可是对徐若风却也是真心喜欢,真是两难的境地,唉!还是该把柔儿的 事告诉她。便说:“若风,你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就叫我婉儿吧,我 其实是十月生的,比你小几个月,我和柔儿…实是一言难尽!”当下便把与柔儿的 事粗略说了一番。徐若风狠了狠心道:“既然你和柔儿已定情在先,若风…若风只 好一斩情丝!”说罢,一抹脸上的泪水,整好衣服飞也似的径自跑出了花园。林清 婉呆呆的提着剑走到假山前,柔儿道:“婉儿,你们功夫练完了?刚才若风不知怎 么了,好似很不舒服径自跑了出去,你们俩吵架了么?”林清婉喃喃道:“没有… 刚才她教我练习武当功夫,我不学还骂了她,估计她是生气了。”林清婉心乱如麻, 一时不知该如何对柔儿讲,便随意编了个理由,柔儿也没在说什么,收拾东西回婉 月阁吃早饭。 一斩情丝,说得容易,倘若天下的感情都这么容易斩断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生离 死别了。自从上次后花园两人初表情愫,徐若风再和林清婉一起练功时便是心事重 重、精神萎糜,而林清婉也是练着练着就犹自发愣,有时候痴痴呆呆的盯着徐若风 却又不说话,这一切都被细心的柔儿看在眼里,心里便已猜到了七八分,想到林清 婉爱着自己又爱上了别人,真不知是怨还是恨。一日无语,待得傍晚时分,林清婉 又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发呆,看见柔儿进来便将眼神轻轻一边闪,柔儿轻轻走过来道 :“婉儿,你…和徐若风…是不是…”林清婉一把抱住柔儿竟嘤嘤哭了起来:“怎 么办?柔儿!我爱着你,却又爱上了她,这许多天来思来想去哪边也放不下!我是 不是太混帐了?”柔儿这时心里痛如刀绞,谁都不希望自己的爱人被别人分享,这 些天来柔儿也想了很多,她已经料到了这件事情,她心底里实不希望林清婉心里再 有别人,可是看林清婉这般难过,一时又有些心软,再说我不让她爱,她已经爱上 了,这些都是情不自禁的事,强要她斩断情丝怕她以后终生都郁郁不乐。唉!我何 不让她一步,允了她和徐若风,她知我识大礼终会对我更加青睐,再说看林清婉难 受实在心里也是心疼得很。如此便狠下心来说:“婉儿,你若真心喜欢若风,我… 我就允了你吧!柔儿只是希望你不要喜新厌旧,把柔儿扔在一旁孤独寂寞。” 林清婉实没想到柔儿这么宽宏大度,一时有些惊喜:“柔儿,我知道我对不起 你,可是,我也深深的爱着你,我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你的!”柔儿拍了拍林清 婉的肩膀道:“别瞎想了,早些睡吧,明天你跟若风把此事说了吧!我也去睡了!” 说完就要去外间打算睡下,林清婉却是一把拉住了柔儿喃喃道:“柔儿,别离开我, 今晚陪我。”自从上次林清婉和林若风的事情发生之后,三人心里都是各怀心事, 心绪杂乱,林清婉和柔儿也是多日未曾亲密,这晚两人热情似火,自是一夜缠绵。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