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随着内力的不停耗损,素衣女子眉心那一点的绯红有如妖艳的火焰在跳动,原 本单薄的身体此时看来却是更加的娇弱,如同随时会夭折在寒风中的蝴蝶。 “够了!”白衣男子终于坐不住站起身来,握住素衣女子的手臂,轻轻一震, 便拉开了原本在用天人决替孙姨逼毒的兰汀。 “你!”兰汀强他不过,兀自被他抱在怀里。 “我知道你只是想多知道一些你娘的事,但是逝者已矣,算了吧。”萧晨不顾 兰汀的反抗,依旧紧紧抱着。 “翎儿,好点么?”一向富态的白家老爷仿佛就在两三天间所有的精气都被带 出了,只剩下一副躯壳,即使这副皮囊再富态,没有灵魂的充实看起来也是如此不 堪。 床上的人半张着眼,轻轻安慰:“谁都会有这天的,你又何必呢?人生苦短, 我能遇上你,何其幸福;我能同你一同生活了一遭,又是何其幸福,此生无憾了, 无憾了!” “我没能给你个名分,没能好好对你,甚至女儿也不知道你,所以才会这么大 逆不道地对你下手啊!”闻言,白老爷反倒是哭了出来。 “好好把女儿找回来,我已无憾,无憾了”孙姨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就这样 闭上了眼。 兰汀随着萧晨一同静静地离开,但是却浑浑噩噩地,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孙姨 死前的那番话。等到再度清醒的时候已在房间里了。 “清醒了。”在给火盆加炭的白衣男子站起来,顺手递过一杯茶,“还有一个 月就立春了,你就不用这么受着严冬的折磨了。” “嗯。”捧起茶杯就喝了一大口,“璞!”不想是刚沏的茶,烫得她连忙喷出。 “烫着了吧。怎么如此不小心?”虽是责备着,但是关心的神色却是那么的明 显。凑近身去细看,“还好,外面看起来没事。以后不可如此莽撞了。” “谁?出来!”萧晨在一瞬间变色。 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虽然全身都包裹在重重的黑衣中,但属于年轻女性 所特有的身段使人一眼就看出她必年轻,而且还美貌。 “庄主!”年轻女子俯身行礼。 “红袖?不是警告过你不得前来?”萧晨的话不怒而威。 江湖上所有的帮派都会专门有自己打探消息的人,称为“听风者”。他们的主 要职责就是打探有无外敌内奸。他们可能是茶馆里说书的那个老人;可能是酒馆前 卖烧饼的那个陂子;还可能是万花楼前的那个乞丐。所有的人都只归掌权者一人直 接管辖,没有中间人,也不会告于身边的人知晓。因为谁都不知道身边的那个人会 不会有朝一日出卖自己。 而这个红袖,便是“听风者”,但是她的另一个身份却是白花楼的头牌!有谁 会想到一个青楼名妓会干这行!但萧晨却知道男人只有两种情况下是守不住秘密的, 喝醉时和上床时。所以他的“听风者”便都是遍布在这些地方的人物。 “庄主!”红袖的欲言又止是很明显的,她的身份是不能外泄,但是今天庄主 却违反了这一条,况且她今天讲的事是更加不能外露的。 “没关系的,你讲吧。”萧晨挥挥手道。 “是!”虽然不满于一向处事冷静的主人的反常行为,但也不敢表露,“寒沐 有异心。”红袖一字一句地说道。 “还有呢?”萧晨似乎并不讶异,平静地问道。 “主使人的身份属下目前还不清楚。”红袖低头,心里俱是不安,很少有她不 识得的人物。这个回答势必不会令庄主满意。因为衷心才冒着身份被曝露的危险前 来密报,所以仍旧将心里的疑惑说出口,“极像是两年前被苏莫非亲手处决的独子 苏冲。” “你说像,那多半就是了。你识人的眼光我怎会不信。没死?我原本就该想到 的。苏莫非怎会因为唯一的儿子因为玩弄了几个女人而痛下杀手。下去吧,记住, 下次不可如此鲁莽。”萧晨的语气逐渐缓和,已不复初时的冷彻。 一晃眼,那袭黑衣就溶入了夜色中。 “人生苦短,我遇上了你,何其幸福;我同你一同生活了一遭,又是何其幸福, 此生无憾了,无憾了!”孙姨死前的话如刀刻般紧紧地刻进了她的脑海中,偏此时 又听的那么艰险的事,不由一下子失了冷静,突然把手覆上了他的。 “兰汀!”萧晨惊喜道。 “算了,我不要报仇了。我们别去找他了好吗?”失了冷静的兰汀看起来是如 此的惊慌。 “怎么了?有什么事让你下如此决定。”萧晨微笑着问。 “我只是不想失了这最后的幸福。”她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里尽是 无尽的彷徨,半盏茶后仿佛下定了决心,“我娘已经死了,我不想连你也” “我不会死的。”初听到这番话,不是不感动,可如今,这弦上之箭却不得不 发了,就算他打算罢手,可苏莫非又何尝会放过他,这等对权势极为看重的人,即 使武功再不济,在心计上用功是肯定少不了的,要怪只怪自己锋芒掩得还不够好。 萧晨笑道,“这天下间,还有人是我萧晨打败不了的吗?况且我又阴险又狡诈,为 达目的不择手段,胜算不是又多了几分?” “若只是苏莫非那还有胜算,但是,如果再加上一个鬼谷子呢!”不理会他的 言语,兰汀一语道破玄机。 “原来你早已想到了,也是,当年的兰若是何等聪慧的人,你又怎会差了她去。” 萧晨俊朗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似是自嘲又似嘲世。“原来她是知道的,知道我此 去必定凶多吉少,可她还是催促我动手,我之于她,竟真的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呢!”心里暗暗疼着,被她握着的手也不再轻轻颤抖,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明显, 丝毫不见有任何的异样,“三十六计中,苦肉计果真是最好用的呢!” 看他露出了笑意,兰汀心中明白他必是将她方才的动作行为视为一计,心中暗 暗感伤,“在你心中我竟如此不堪。”但仍开口道:“那年你和你师傅来到昆仑, 后来你们走后师傅便愿意教我东西了,我便猜测你们一定许了他什么,后来他将‘ 夕颜’给我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师傅竟然是用绝世好剑来换得我后来几年的安生 日子的。所以,当你告诉我‘贯日’已落入苏莫非手中的时候我便猜到,师傅一定 也来了。他本就不是个看淡一切之人,心中自然是有欲求的。” 抬起头对着萧晨的眸子,仍旧一样的风淡云清,似乎和平时没有区别,但若真 的没有区别,倒是该让她伤心了。的确,怎会没有区别,这番话证实了萧晨所想, 心是疼得没有感觉了,真想甩开她的手走出去,可是,两腿就像是一下子失了力气 般站不起来。脑子里嗡嗡地响着,好像从极远的地方飘来一句话:“若你能杀了他, 也可以成全了你的一番雄心;若你杀不了他,他势必也将重创,到时候,我杀了他 后就来陪你。” 心仿佛一下子活了,四肢力气也开始回复了。蓦地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兰汀 脸一红,想挣脱,却哪里还能挣脱,只能任由他握着,“但是如今,我不想冒险了, 十世的轮回才换得一世为人,我也想无憾一回,可以吗?” “我们都不会死的。因为我等了十世才等上你,又如何会轻易放手。”萧晨坚 定的说着。 当夜15只鸽子从洛水山庄向各个方向飞去,但只要眼力稍好的人就会发现这些 鸽子都在不远处被弓箭射了下来,无一幸免。四处,伏兵。 站在窗口的白衣男子仰头看着这一切,俊美的脸上淡淡的,似乎在笑,眼里笑 意却又不是很浓,看不出个究竟,好一会后,“动作真快,已经把山庄都包围了, 不知道红袖有没有顺利逃脱,她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兰汀苦涩地笑着:“可惜我现在却不能帮到你什么,天人诀耗损了我太多的内 力,能不给你添累就是万幸了。” “天下的内功外功这么多,怎么偏偏练这般伤身的功夫,以后可再也不许用了。” 萧晨看到每次使用天人诀后,兰汀不止眉心有一点绯红,而且脸色惨白,略一猜想 就想到了这门功夫不对。但是面对刚转好的关系,他却不忍心去破坏,复又加上一 句,“如果你真舍不得多年的内力,你要多少,我便给你多少。” 兰汀淬了他一口:“谁稀罕你的功力!救人命这等事,本就是一命换一命的, 要想把他们救活,自然我就得多受点罪了。” “那我不准你再去医别人了,谁的命也不及你的一根头发珍贵。”萧晨关上窗 户,坐下来认真地说。 兰汀听后,嘴角仰起,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容仿若春天的风,经这风吹过后, 所有的花都绽放了,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兰汀道:“什么时候你也这么 不正经了。” 萧晨薄薄的唇动了动,似乎扬了一个笑,但很快又消逝了,凝视这笑颜好一会 后,站起身来,轻抚兰汀的头发,道:“你也累了,睡一会吧。” “你呢?” “我去布置一下,不要担心,好好睡一觉。” 那一抹白衣才一消失,素衣女子的秀眉就紧紧皱了起来,轻轻捋起袖子,果然 手臂上隐约有一条红线一样的痕迹。 “所谓‘天人诀’就是一种极耗施用者身心的武功心法,如果内力达不到上窥 天庭的境界,那几乎就等于慢性自杀。你现在已经学会了,如果怕死就放弃吧。” 鬼谷子在她要踏出昆仑时曾经对她说过。 “师傅,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必定会放弃的,也许我真的是怕死的。”素 衣女子喃喃道,满满地露出一个凄迷的微笑来,“若心有旁骛,人是会怕死的吧。” 萧晨才一踏入议事厅便看到一袭红衣跌跌撞撞的苏念,她此时的红衣比往常任 何时候都要红——因为那是用鲜血染红的。 “师兄。”苏念艰难地吐出这一声。 “小念!怎么回事?”萧晨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已站立不稳的师妹,连忙扶她 进入内堂。 “不知道,我们去嵩山少林寺送武林帖,半路遭伏。弟兄们伤亡惨重。”由于 失血过多,脸色已渐渐发白,声音也越来越轻。 “来人!把管先生叫来。”萧晨一进内堂就唤道。 苏念无力地举起右手阻止道:“不必了,师兄,我还中了毒,管先生恐怕有心 无力。让兰姑娘替我看吧,她是鬼谷子的徒弟,对这个最是擅长。” “这”萧晨有点犹豫。 “怎么了,莫非兰姑娘已经离开了。”看到他眼里的犹豫,苏念一阵惊讶,而 后叹息道,“难道命该如此。” 萧晨看到那一直抬起的右手已整只变成黑色,终于抱起她往素衣女子的房里走 去。却没有看到苏念眼中一闪而逝计谋得逞的得意。 “兰汀,小念中了毒,你能起来吗?”白衣男子在门外轻轻道。 过了很久,门才被打开,素衣女子的面纱已带起来了,萧晨只道她不愿意让人 认出她来,却不知面纱后掩藏的是一张失了血色,比苏念更苍白的一张脸。 “还好吗?是不是累着了?”萧晨关心地问。 素衣女子轻轻颔首:“有点累,就睡昏过去了。” “小念中了毒,好像很危险,你替她看一下。”萧晨抱着苏念先走了进去。没 有看到走在后头步履蹒跚差点跌倒的素衣女子。 “怎么样?中的什么毒?”看到素衣女子的神色不对,萧晨忙问道。 “黑虫蛊。”素衣女子看着他,缓缓道出。 “冰儿!”下一瞬间萧晨惊讶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下的分量好像不大,本来她可自行逼出毒素,只是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怕 是少不得我的天人诀了。” “不行!”萧晨立即拒绝,“你不能再用那该死的天人诀。我再去想想别的办 法。”萧晨俯下身子就要抱起苏念就要离开。 苏念听到这里,猛得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师兄,哑声唤道:“师兄。” 袖中的黑色手早已紧紧握起,指甲嵌入肉里,血肉模糊。 “兰汀的身子不能再用天人诀逼毒了。”萧晨简单地向她解释道。脚下步子不 停,刚要踏出房门时。苏念“哇!”地吐出一口血后转入了昏迷。 素衣女子因为这一席话感动得有一丝哽塞,稍稍平复后说:“放她下来,再不 好好休息会没命的。” “我说过,谁的命也没有你的一根头发珍贵。”萧晨并不把手中的人放下。 “我暂时用药物控制试试。她中毒时间还不长,也许尚且有救。”看着苏念那 苍白的脸,素衣女子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怀疑。 “好。”犹豫了一会后,萧晨把苏念又放回到床上说道,“但是一定不准用天 人诀。” “放心。你先出去吧。”没有多说什么,素衣女子拣出一颗血红的丹药喂她吃 下,又在心脉附近扎了几针,似乎料定她短时间内会苏醒般静坐在床边。 两炷香后。“为什么这么做?”床上的人依旧昏迷,素衣女子端了杯茶过来, “我知道你醒了。不用装了。” 苏念果然坐了起来,接过茶润了润喉咙后道:“你怎么看出来的?”顺手把茶 盏递出。 素衣女子接过茶盏后随口问道,“中了黑虫蛊的人两个时辰内脸色不会有变化, 两个时辰后脸才会变黑。试问,你是怎么在两个时辰内从前往嵩山的半路上赶过来 的?” “你比我想像的要聪明多了,也不枉师兄如此珍爱你。只是不知道你是否也同 样珍惜他呢?”苏念调整个姿势,靠在枕头上说道。 素衣女子拿着茶盏的手颤抖了一下,放下茶盏后,回转身来,“什么意思?” “我给他下药了,”苏念坐直了身子,看着素衣女子,一字一句的说,“只要 你死,我就救他。” 苏念几乎可以肯定兰汀会丝毫不犹豫地同意,同为女人,她知道,为自己所爱 的人死是多么甘愿的事,甘愿到会忘掉死亡所带来的痛楚。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扬 起了笑容。 良久,素衣女子坚定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吐出一个“不”字。 “没想到师兄居然这么不值,到底还是自己的命最重要吧。”苏念突然疯狂地 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清晨的空气中,显得阴森可怖,“可他还是爱你爱到要死,就 算我快死了,他还是不舍得伤害你来救我。我的命居然没有你的一根头发珍贵,真 是可笑啊!” 等她彻底平静后,素衣女子才缓缓地说:“死,并非死者的不幸,而是生者的 不幸。我若死了,他必生不如死。” 听了这些话,苏念也心知师兄是再也不属于她了,那个曾经陪她练武,陪她放 风筝,陪她捉鱼的师兄已经彻底走出了她的生命。不管这些年她在他身边如何小心 翼翼地讨好他;如何尽心尽力地帮他开疆拓土;如何毫无怨言的牺牲自己:他始终 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没有像一个男人看自己那样看过她,他对她的笑,对她有所 关心照顾,都只是因为她是他的一个好助手——朱雀堂主,成她这些年努力的终点。 就在那一刹那,爱变成了恨。 “是啊,少了你,他就要生不如死。那我就成全你们,让你陪他去死!”话刚 一说完,苏念就跳下床,一掌朝素衣女子击去。这一掌又狠又快,加之素衣女子又 元气大损,整个人被震飞过去。 “你虽猜到我中毒是假,但恐怕没有料到我所服用的化功散却是服下已久,此 刻就能恢复所有内力的吧。”苏念看着倔强地扶着墙壁试图站起来的素衣女子,不 是不得意的,但是那股失落感却让她感到自己快要发疯了。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长得什么模样,使得他对你这么着迷。”手一扬,面纱 就缓缓的掉了下来。 “苏姨!”苏念惊到连连后退,嘴里自言自语着,“怎么可能,那年我明明看 到道场前的那场大火把你烧死了啊!” 说是不信,可是一样如远山般的黛眉,如秋水般灵活生动的眼眸一袭素衣,衬 得整个人像是九天神女下凡般高贵,飘渺,仿佛一伸手,整个人就会消失一样。这 真是当年那个母亲不惜一切要除去的“妖女”?即使那是自己仍年少,却也知道苏 姨的美丽,在苏姨死后,每次走到当年的兰院时,还不时的会想起那个温婉美丽的 姨娘。 “我不是你的苏姨。”素衣女子站直后,语气冰冷地说,“不要把我和你们苏 家扯在一起。” “苏月!”苏念一下子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居然是你!” “我姓兰。我说过不要把我和你们苏家扯在一起!”素衣女子愠怒。 “真是母女啊,兰若抢我娘的人,你来抢我的人!” “你当真以为赵香漓是你娘,你自己是苏家的人?”到这时候,素衣女子笑了 起来,无限嘲讽。 “我知道我不是,但是若不是你,我会失宠?苏莫非会看也不看我一眼?他一 向是那么喜欢女孩的。”苏念的脸变得狰狞恐怖起来,嘴角绽放出一个笑容,如同 暗夜里的鸢尾,无限,诡异。 “你不是一向最自负这张脸吗?那我就毁了它。”说着,抬手就要向素衣女子 脸上划去,就快要触到素衣女子的脸的时候,突然说道,“不行,得让师兄看着, 那才精彩!”姣好的容颜在清晨的夕颜映射下,显出嗜血的味道来。 说完后,一把把她拖了出去。 “师兄!”门口就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你怎么躲在这里,害我好找啊!” 说完又是一阵娇笑。 “小念,怎么,这么快毒就解了?兰汀的医术倒是愈发的精进了。” “兰姑娘的医术师兄想必是早就见识过了,但是师妹的丹青恐怕师兄还没有见 识过,今天师妹就让师兄见识一下。”说完一把拖出素衣女子,作势要把刀往她脸 上划去。 “小女娃终于长大了,看来这朱雀堂堂主的确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萧晨的 嘴角溢出一丝微笑,“霍”地站了起来,“不过你也要有这个能耐在我的眼皮底下 伤她才是。” “你竟然没有”苏念神色慌乱的看着萧晨。此刻的他一袭白衣轻逸脱俗,宛若 仙人,俯视而下悲悯地看着他唯一的师妹,虽面色如常,那眼里的伤痛,却是掩也 掩不住。 而后,一甩袖,厉声道:“雕虫小技!滚!” 看着对面呆呆的红衣女子,醇厚的声音又响起:“趁我还没改变主意,滚!” 就在那一袭红衣消失后,萧晨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 素衣女子看到萧晨为了克制着蚀骨的疼痛,座椅一只的扶手已俱成粉末!走到 他身边叹口气:“这样子逞强,毒可就入了心脉了。” 萧晨伸出手来擦掉素衣女子嘴边的血迹,拨顺了一下她散乱的头发,握住她的 手道“如果不这样子,我们都活不了。” “可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依旧是活不了。”素衣女子抽出被萧晨握住的手, 想要为萧晨扎针。 可萧晨复握住她的手,阻止道:“不用了,一时三刻还死不了。他们马上就会 想明白的,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你去把我所布的阵全部撤掉。” “为什么?” “据我的了解,苏莫非的疑心病是很重的,苏冲是他的儿子,也不会差到哪里 去,现在只能指望这样来拖延一点时间了。还有,记住千万不要用毒,要知道,你 师傅也在里面,不管怎么布毒都是没用的。越让他们心里不安,我们的胜算也就越 大。” “兰汀!”突然,萧晨喊住要往外走的素衣女子,“我们都不会死的。相信我。” 素衣女子坚定地点了点头后,跨出门去。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