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监牢 于庆元依然像以前那样只要天一黑,便想鬼一样跑到小竹林与杜月影私会,天 天如此。(此时已发生。不提也罢。) 终于有一天事情败露,让人给逮住,被侍卫统统拿下送入兴庆宫内侍监。 当天晚上,便要押解他们过堂,而这日的当值太监正是郭凤,他在得到玉玺后, 昭宗皇帝为掩人耳目将他调到这里来,恰好他刚来这几天,就发生了这么件案子。 当郭凤懒洋洋的做在椅子上翻看卷宗时,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于庆元”三个 字,他件名字很熟,细想一会儿,心道:是了,奶奶的是这小王八羔子害的我兄弟, 今日栽我手里,洒家非让你活不了天明。 他对立在一旁的属下道:“不用审了,把这一对狗男狗女给我押的刑房里去, 好生伺候。” 下属道:“遵命,小的这就将他们押下去。” 二人被押进刑房后,由两名内侍监的卫士“伺候”。二人刚进去就被上了刑。 因杜月影是女子,他们并没有怎么打她,只是抽了几鞭,于庆元可就大不一样,他 是挨打的主角,先是被人打成了“神仙”,接着又是挨鞭子,又是被人踹,卫士们 打着他还唱着小曲儿道:“锄禾日当午,大人真辛苦。别骂我心狠,老子二百五。” 回到自己房里的郭凤心里越想越不解气,觉得让别人打于庆元,还不如自己亲 手杀了他痛快,就又去内侍监,到了刑房,他把门推开,对那两名侍卫阴腔阳嘴的 说道:“二位辛苦了。” “为公公服务。”卫士们齐声答道。 “哈哈,请二位到外面一谈。” 二位卫士随他出了牢门,郭凤低语道:“二位,那于庆元所反的是通奸的死罪, 因那于庆元与我有天大的仇,所以我想亲手宰了他或是二位帮我今夜就了了他的性 命。” 两人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当中一位说道:“郭公公,您与于庆元有过什么过节 我们不管,只是宫里的规矩是抓来得只有第二天才能定罪,没有当天审当天杀的道 理,再说于庆元好歹也是神策军的统领,万一出了事神策军的众将拿我们试问,恐 怕” “恐怕个屁,公公您放心我们绝不拦您杀于庆元,不管出了什么事,不都还有 您吗?您可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啊!呵呵”旁边的另外一人打断那位的话茬对郭 凤道。 “这就对了,二位这是洒家给你们的心意,请你们喝酒的。”说着就从怀里拿 出两袋钱塞给他们。 这二位皆是一只手假意推辞,而另一只手却从郭钟手里拿过钱袋。其中一位说 道:“公公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先在外面候着,您如有事吩咐,我们马上就进来。” “那就多谢了。”郭凤笑嘻嘻的说道。 郭凤进到房内,径直走到被打的不成人样的于庆元面前,从地上捡起鞭子沾上 水就抽,一鞭比一鞭狠。 于庆元有气无力道:“你这腌人为什么要如此整我,我倒地与你有何仇,你为 何这般害我。” “害你?你他老鸟的还害我呢!你可知四年前在大明宫内的宦官郭钟吗?” “这” “他与你有何仇怨,只因偷了一件玉器,你便将他给拿下送进了内侍监。” “你。难道是郭钟?” “老子不是郭钟,我是他表兄郭凤,你将郭钟抓到陈老杂毛那里换个屁官当, 可真有你的。”郭凤吐了口唾沫又道:“今日你死到临头,哈哈,都是你自己造的 孼,若不是前些日子,我与你的主子陈老杂毛吵嘴,他无意间说咯嘴,老子现在还 不知道谁是害我表弟的凶手呢!” 于庆元听完后,闭上双眼道:“孼,你想对我怎样就怎样吧。” “你就见阎王吧!我宰了你。”他从地上捡起一条铁棍向于庆元头上打去。 “庆元哥。郭公公不要,我求你饶了他吧!”于庆元左边被捆在房主子上的杜 月影对郭凤哀求道。 郭凤回头一看,发现还有个女子没收拾,心想:这小娘们,我得好好整她一顿。 于是乎郭凤笑眯眯的走到杜月影那儿,手里拿把被火烧的通红的火钳,看了她 一会,对杜月影道:“美呀!果然是个美人胚子,怪不得于庆元会给你私通,不去 找个母狗 私通,可惜我是个太监,我若是皇帝非给你行周公之礼不可。”说着手 开始不规矩起来。 对着她的嘴要强行亲她》结果舌头被杜月影咬破流出血来,郭凤气急败坏,手 里的火钳开始在她身上乱烫,疼的杜月影一个劲直叫。于庆元气的干瞪眼没办法, 只能骂些脏话来解气。 正当郭凤整她整到兴头的时候,只听得牢门外一阵兵刃的打斗声,接着“啊啊” 两声惨叫,随后牢门被人撞破,郭凤先是一愣,还没缓过神时,只觉的腿上一麻, 一屁股坐在地上,腿上中刀。有两个穿神策军军服的年轻人闯了进来,手上都拿着 刚刚沾上血的钢刀,郭凤一看傻眼了,他明白那俩侍卫已然去了(毙命)。 “咔喳”“咔喳”于庆元两人被拿俩年轻人救下,他整要向他们道谢,倒是这 二人先说道:“大哥,总算是把你给救下了。”“是呀!” 于庆元睁大眼睛一看,竟是苏建炎和卢光二人,原来他们听说于庆元被抓的消 息后,便四处打听他的下落,这才找到此地,将他们就了下来。 苏建炎将郭凤抓起来,对于庆元道:“大哥,这杂毛要不要杀了。” “不,剥了”于庆元道。但心中又想:其实这件事,始终都是自己先挑起来的, 如果当日不是我将郭钟抓了去,也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发生。就又道:“慢着,让 我问他点事。” 苏建炎将他扔到地上,于庆元问道:“郭凤,我问你,那郭钟受了什么刑罚, 现在是否还活着?” “呸,你少在这儿装菩萨,如果当日你你不把他拿了,那陈姓太监也就不会拿 我兄弟的把柄,也就不会被陈老杂毛命人乱棒击死,你这杂种。”郭凤有些激动的 骂道。 于庆元顿时满脸愧色,想将他放掉不愿杀他,卢光手里提着一名守卫的首级过 来了,郭凤看到后吓得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咽了口口水。 卢光对于庆元道:“大哥,这太监一刀杀了算了不留活口。” 于庆元道:“算了还是放了他吧!” 苏建炎道:“不能放,大哥我们为了就你出去,已经杀了两名守卫,如果将他 放出去,这厮必会四处宣扬说我们杀人越狱,那我们可要被官府通缉了。” 于庆元觉的此言有理,便从卢光手中夺下一柄钢刀就要砍他,拿郭钟虽然此时 外表很坚强,可归根揭底还是个怕死之徒,刚才又见到那个血淋淋的人头,他也顾 不得腿伤,忙跪下讨饶道:“于爷爷别杀我,留我一条溅命吧!您老人家若放了我, 我将把玉玺给你换我的命。” 于庆元收刀问道:“什么玉玺?” “是。是传国玉玺,真。真货,只要您老人家放过我,我就将它给你。”此时 郭钟也不管当日在昭宗面前的承诺,他现在只求自保。 “好,我饶了你,玉玺在哪里?”于庆元沉思了一会说道。 “在。在。我屋里。” 于庆元对苏建炎道:“兄弟,将他带到他住的屋里。” “好的,大哥,走走没毛的男人。”苏建炎把郭凤带出屋。 于庆元扶着杜月影,卢光在后面跟着也出了刑房去郭凤住的房间,他的屋子就 在内侍监的衙门内。 到了屋里卢光问郭凤道:“喂,玉玺在哪里?” “在。在我睡的床下的一个小木盒子里的包裹内的” “得了,别念了。”于庆元说道,他自己忍着伤痛从床下面找,果然找到了一 个木盒,盒子造的还挺精致,是用上好的关中楠木所造。他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 里找到了一块玉印,拿在手中掂了几下,又见下面刻着字,可是自己又看不懂,印 的手柄上也刻有几行小子,有一个角还是用黄金镶嵌上的,他心道:玉玺就这熊样, 还不如县令的官印中看呢。 他就问郭凤道:“你个老小子该不会当我是木瓜,胡乱拿块破玉石蒙我吧!” “于爷,于爷爷我哪儿敢呀!如果是假的,你可以立刻砍了我。”郭凤拍胸脯 保证道。 “元哥,能不能让我看看?”杜月影站在一旁道。 “好。”于庆元将玉玺递给她。 那杜月影从小就被杜老财送到私塾,请先生教她识字,作诗,使她成为一名才 女,史书更是看过不下百册,史书上记载传国玉玺的文献也看过不少。她将传国玉 玺拿在手中看过数遍,过了一会道:“这是真的,真的玉玺,下面刻的字体是篆字, 由秦相李斯所书,上面写着:寿命于天,即寿永昌。手柄上的小字是魏帝曹丕在上 面刻的,当年王莽夺汉位时,刘汉太后将玉玺摔破了一个角,王莽作皇帝又派人用 黄金补上的,这玉玺以前就是和氏璧。” “哎呀!还是杜姑娘有才学,有才学呀1 ”郭凤道。他见有人认得玉玺是真的, 这才长出一口气心道:我命有救了。 “嫂子,可不可以把东西拿来让我瞧瞧!”苏建炎道。 这声嫂子,直把杜月影说得脸颊通红,像个成熟的苹果,她羞涩的将玉玺递给 苏建炎,他看了看玉的光泽和光滑度,说道:“嫂子说得一点不错,玉玺是真的, 以前长亭人说和氏璧在秦始皇的时候被做成了玉玺,而和氏璧是用南阳玉所做,这 块玉玺也是用南阳玉所做,看玉的年份至少有千年以上。” 于庆元对苏建炎笑道:“你怎么知道如此清楚,兄弟以前是干什么的?” “不瞒大哥,我以前在岭南是干盗墓的,呵呵” “厉害。” 这时于庆元心中甚是高兴,但却没露出外表,心中笑道:玉玺还是传国的,我 这次赚大了,坐牢也做的值。他又咬牙心道:还是不能让郭凤活,让此事永远成为 外界的秘密。 他将卢光和苏建炎叫到一起,说道:“二位兄弟,今日我们得了这件宝贝,真 称得上是老天帮忙,只是这玉玺来头太大,若让旁人知道这传国玉玺在我们手里那。 咱们得命可都危已了。所以我想跟你们商量这玉玺该怎么处置。” 卢光冷笑一声,大声道:“大哥亏你还是聪明人,全然没有当日救我们时得果 断,以我看怕让人知道就将这个没毛得男人杀了,再找个买主让他出万把两银子将 玉玺卖他,然后钱一分不就行了。” 苏建炎拍了他一下脑袋道:“呸,你跟我在一起办事就会胡来。”他有对于庆 元道:“我得想法是将玉玺不卖,咱们留着,现今天下大乱,到处是藩镇割据,想 当皇帝的人多拉!可是哪个藩镇节度使大人不是痞子,流氓出身,就连朱温以前也 是个泼皮,这些人从来就不讲道理,现在需要玉玺的正是这些王八蛋,如果我们交 了他们肯定不会让我们活,所以我们道不如将玉玺留着,然后隐姓埋名的过日子, 等到有一天天下真的出了像李世民那样的好皇帝,咱们就把玉玺献上去,这样也算 对天下有大功,不仅官爵富贵随你挑,而且子孙后代也可以有福享。” 这番话几乎字字都说在于庆元的心坎上,自打他从熊耳山学艺出来闯天下,为 的就是功名二字,可是现在还是个屁,他身边的兄弟高季昌如今就是个藩镇头子, 发达以后就把他这个穷兄弟忘了,还暴扁他一顿,毁了他的前程。他以前的主子朱 温流氓出身为人甚有心计,喜怒无常,这些种种于庆元都亲眼所见亲身所历,所以 他知道把玉玺给这些人不仅钱拿不到,甚至连小命也不保。 他连声道:“兄弟说得好,说得好,不过我以为不如咔。”他做了个杀人的手 势。 苏建炎心领神会,把钢刀握在手中,走到郭凤面前笑道:“郭总管,不好意思, 你可以回家了,不过是回你上辈子的家。” 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郭凤正在发呆,全然没在意他们说些什么,卢光拿刀走 到他面前时,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忽觉一道白光从脖子划过,他觉得脖子有点疼, 用手一摸,但见手上全是血,鲜血很快的沾满他身上的衣服,脸色霎时间白的像宣 纸,他想出声,可是喉管已让人割断,但是他还是倒吸一口气发出声,含含糊糊的 道:“于。庆元,我咒你还有你的后代,我临死诅咒你” “你”字为说完便倒在地上,弹动了几下腿就没气了,长着口睁着眼,仿如死 不瞑目。杜月影吓呆了,愣在一旁动也不动,于庆元走上前把她抱在怀里,用手捂 住她的眼睛,苏建炎从床上拿条被子将郭凤的面部给盖住。 卢光见郭凤死后,拉着苏建炎走到于庆元跟前跪下道:“大哥,自从你在长安 街头救下我兄弟二人之后,俺们就把你当成我们的大哥,从今以后你让我们往东我 们决不往西,让我们往北我们决不往南,生随大哥走,死随大哥去,请大哥手下我 们做你的马前足。”“对,大哥请你手下我们。” 于庆元忙跪下道:“我救你们只是尽了一点自己的微薄之力而已,没想到你们 竟如此重义,像这样的兄弟打着灯笼都难找,何况二位还救了我,自今日起咱们就 是结义兄弟。”说着他咬破自己右手的中指,卢苏二人也咬破了手指,三个带血的 手指按在一起,他们齐声道:“三血合一血,兄弟不分离。”“不分离。” 就在死人郭凤的屋里三人结成兄弟。 此时四人的首要目标就是想方设法逃出兴庆宫。之是兴庆宫里高强如山,戒备 森严。到处都是神策军的巡逻队,再加上于庆元还是神策军的统领,许多兵士都认 得他,所以想逃出去难上加难。他们先让杜月影换上郭凤的衣服,然后一直再想对 策逃出去。 忽然一阵阵的巨响传来,四人忙吹灭房内的灯拔开窗户向外望去,只见东面的 宫墙外火光冲天,他们还不知城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咣咚”宫门被一伙士兵推的冲撞车撞开了,后面的大批兵士蜂拥而入,以骑 兵开道,步兵紧随其后,他们口中都高喊着:“奉梁王之命,诛杀宰相独孤损,废 罢长安,吾皇迁都。不服者杀,不迁者杀,不”喊声震天。 这些士兵都满脸含着杀气,手中的长枪发出阵阵寒光。神策军的兵士们已有近 五十年没打过仗,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全吓得兵器一扔跪地求饶。可是他们的求饶 并未得到这些兵士的宽恕,迎来的却是一场杀戮,他们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一 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一直到后面有一名骑黑马的传令兵高声嚷道:“京都指挥使 寇彦卿,寇大人到”杀戮方止。 一时四下甚是安静,除了偶有几声杂响外别无他声,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可 是地上却留下了大片死尸。 四人全都惊呆了,还是苏建炎先缓过神,将其他三人叫过来,自己四下里找了 一些郭凤的金银,然后对他们道:“弄不好出大事了,要么朱温真瘟了,长安乱了 套,要么就是闹兵变,外面的什么节度使打进来了。” 于庆元忙道:“咱们德找个地方躲起来,先看看事态德发展再说。” 于庆元带着他们开始在内侍监找藏身之所,他曾是禁军统领宫内能藏人的地方 他全知道,不一会就在内侍监的另外一间刑房内找到了一个秘道,洞口是被一块青 石板盖着的,下面的通道还很宽敞,能容两人并行。 他拿了盏油灯下去,为后面的三人开路,他们也跟着下去,可是没走多远路, 就被一堆大石头堵死,众人好生失望,他们都怕被后面的兵士发现被杀头,四人无 不叹气,杜月影更是急的哭了起来,于庆元忙上前安慰道:“月英别哭,在这秘道 里先躲上一阵,咱们一时半会儿又饿不死,先撑一时,什么兵灾人祸我见的多了, 都是来得快,去的也快,没事的。” “我们不会死吧!” “你看你,已经告诉过你没事的,郭凤把我们抓起来,咱们都没死” “元哥,我觉得你把郭凤杀了有点过分。” “真是妇人之仁,他想杀我们的时候,他怎么就没觉得过分,还是先睡吧,睡 吧” 一听到睡觉,卢苏二人也感到很疲乏,打了个哈欠,口中道:“都折腾半天了, 困了,好幸福(辛苦),睡觉。”“睡觉睡。” 二人找了个地方便和衣而睡,于庆元蹲在地上,杜月影依偎着他也睡了,只有 他一人没睡,他看着点着的油灯,又想起自己干得所有事情,又想到了陕州,熊耳 山,想到了静和尚,熊大能,甚至高季昌,还有陈太监,郭凤,郭钟 他想起郭凤死不瞑目的眼睛,有点害怕,他禁不住摸了一下怀里的玉玺,苦笑 一声,自言道:“好一块烫手的山芋,我这些年干的事到底是对是错,师父要是在 就好了,” -------- 西子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