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过年的理由 十几天后,又是一个黄昏......铜山镇上,人们起了一阵骚动。每个人表面上不动 声色。但暗地里,都奔走相告! 人群涌着,奔向镇中心的街口,去那个木桩下观看! 看的,竟是“雷二畜牲”的尸体! 每个人的心中狂喜异常,有人竟喜极而泣!纷纷回家杀鸡宰鸭,供奉神灵。那个曾 经吊过‘落花神剑’的木架上! 如今,雷鸣吊在那里! 同样,舌头被人割了去,全身的骨头,被人一根根的敲碎! 同样,他的身上没有一个好地方! 同样,死的也很惨! 镇民中传说:是那个抱打不平的侠客,一缕英灵不散,前来报仇了。 更有人传说:是一身高丈二,身披金盔金甲的威猛天神,手持千斤巨锤自天而降, 砸死了那个畜牲和他的爪牙! 总之,那畜牲是再也活不过来了,所以,铜山镇的人们摆筵以示庆贺。以过年的形 式,来庆祝摆脱了瘟神。 虽然惊喜异常,却无人敢流露半分。 那是因为:风雷堡还在! 随之而来的,又会是什么?是不是比瘟神还要可怕? 风雷堡大厅内,灯火通明。 江湖中,素有“震天雷”之称的风雷堡堡主雷震天,正大发雷庭:“你们这群蠢才! 是什么样的人下的手,何时下的手都不知道,全他娘的饭桶、废物!都去给老子查!查 不到凶手,老子剥了你们的皮!” 残了一臂的雷声,诚惶诚恐地道:“从种种迹象来看,一定是一个精于暗杀的顶尖 高手。否则,凭二弟的身手!决不会被人杀害!况且,无声无息的将十几人杀了,也一 定是数人合力所为!” 雷震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圆圆胖脸上的横肉一阵抖动,似钢针一样的胡子直颤, 恶声吩咐道:“火速召集本堡所有人手,到铜山镇上把凡是带刀佩剑的陌生人,一并抓 回来!老子挨个问!无人承认,就全部活埋!” “是!”雷声答应着,领着风雷堡的人,举着火把,一窝蜂似的扑向铜山镇。 雷震天孤伶伶地一个人,在大厅中走来走去,看着大厅中央,血肉模糊的爱子尸体, 想起三子已是二死一残,竟连个子嗣都没留下,不由心中绞痛,老泪纵横,扑过去抱起 尸体,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道:“鸣儿!老父一定找出凶手,剥皮剔骨点天灯,为你 报仇血恨!老天爷!雷某造了什么孽呀!他竟这样惩罚与我!若是老夫所为,你可以冲 我......” 刚说到这里,忽觉背心一凉,一痛,胸前多了一样东西! 定眼看去,竟是一小截闪着寒光的剑尖! “啊!”雷震天大惊,急忙向前冲出,翻滚了出去。刚想起身,前后都窜出一股血 箭,脚一软,又跌倒在地上。 不远处,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年青人。面孔陌生、阴冷,衣衫陈旧。乌黑的头发被 一根细绳系住,散乱地披于肩头,手中提着一把带血的剑。 正是那把,自己夺来的,“落花剑客”傅威使的,武器排名第二的“荡花剑”。 “你......你是谁?为何偷袭老夫?”雷震天一阵‘眩晕’尤自挣扎着问道。 年轻人的眼中,闪着一团惨绿的光芒,在灯火的照耀下,竟有说不出的诡异。他像 一匹野狼一样,盯着雷震天,一字一顿道:“在下一个名字是张翔!另一个是傻二少!” 他竟然是七年前的张翔? 七年前失踪了的“傻二少”? 雷震天似乎听说过,但漫长的岁月冲淡了他的记忆,只觉得耳熟。喘息着问道: “你为什么杀我?受何人指使?暗中偷袭算什么好汉?”说着,嘴角溢出血迹。(为方 便阅读,这里将主人公的名字换回其原名:张翔!) 张翔沉声道:“告诉你,是那些受你风雷堡迫害的人家!是那些受辱屈死的厉鬼! 是人间的天理!是江湖的正义!驱使我来杀你!” “你师承何人?有本事,和老夫过过招!”雷震天咬牙切齿道。 张翔微微一阵冷笑:“在下无师无派,也没练过武功,为什么要和你过招?”“不 可能......!”雷震天呆住,复大叫道:“小子你撒谎!普天之下,能无声无息接近老 夫一丈的,决不会有一人!绝没有人能暗算得了老......”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对手已经暗算了他! 张翔淡淡一笑:“你一定奇怪:会武功的人尚无人能接近你!不会武功的人,又怎 能接近你,对不对?” 雷震天吐出一口血,惊讶地点点头。 “其实说穿了一钱不值!”,张翔一顿,又道:“当风雷堡的人蜂涌着向外走时, 人影憧憧。那时,我大摇大摆进来,也不会有人起疑心!” 雷震天呆住,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听张翔又道:“你沉浸在痛失爱子的巨痛之中,失声大哭,根本就想不到此时正 有人接近!更想不到你的敌人不但没有远逃,而是就在你的风雷堡内!” 雷震天脸色顿时苍白,冷汗流了下来,长叹一声:“天灭我也!碰上阁下如此心智 的人物,雷某认栽了!小儿与阁下何仇何恨?竟令你如此对待他?” 张翔冷冷一笑,斜提手中“荡花剑”,淡淡道:“‘落花剑客’傅威又与你何仇何 恨?陈秀才之女云儿又与你儿何仇何恨?数也数不清的受辱女又与你何仇何恨?告诉我, 这就是报应!” 雷震天脸色变了变,吐出一口血,又问道:“小儿雷鸣是如何被你害的?”张翔冷 冷道:“在下暗中跟着他,已有十余天了!知道那畜牲每做完那丑事后,必沉睡不起! 况且,因为是你风雷堡的地盘,小畜牲才这么放心!”说着,竖起宝剑,仔细观看。 雷震天见其分神,强自挣扎着站起,怒吼一声,提足功力向那人扑去。 张小虎似是不觉,仍对着灯光看剑。 雷震天果然强悍无比,一跃而上。不料,胸前背后的创口被内力一逼,鲜血如箭狂 喷数尺,射上了墙壁。空中的雷震天竟像忽然抽空了一般,刚冲出五步,猛然坠落在地 上。 张翔淡然一笑:“没有用的!” “不一会儿,老夫长......长子一回来,你插......翅难逃!”雷震天勉强说道, 脸色已成蜡黄之色。 张翔微微一笑:“江湖中人所惧的!不过是你这个老匹夫!如今,你快完蛋了!这 里再烧起一把火,风雷堡从今日起,完全在江湖上除名!” “你......你......!”雷震天傻了,看着这个冷漠的年轻人,眼里几欲喷出怒火, 低声道:“老夫长子已成废人,求阁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张翔摇摇头:“我不会杀他!但是,你的仇家却不会放过他!而且,这里非烧不可!” 雷震天呼吸急促,断断续续地道:“风......雷堡与阁下何仇......何恨?你非要 ......赶尽杀......绝?”说到这里,头一耷拉,就此气绝。 火燃烧起来,卷着滚滚浓烟,冲向天际,映红了天空。 女眷惊叫着,哭喊着,跑到广场之上。但是,却无人能救下如此大火! 远处,黑暗中,一双明亮似星的眼睛眨动,不一会儿,便隐入了茫茫黑暗之中...... 铜山镇热闹起来! 那是因为:雷大少也死了! 风雷堡的大火尚未熄灭,就有不少人找上门来,一场激战,雷声成了死尸,多数家 丁四散逃命,一小部分也被乱刀砍死。 再也不用担心被迫害了! 所以,铜山镇到处张灯结彩,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大戏唱了三天三夜。 每个人都穿上新衣服,在街上跑着,跳着。夜晚,灯笼,火把,到处都是,如白昼。 鞭炮、礼花彻夜不断...... 成家巷。 成老爹拉着陈疯子,喜极而泣。成柱子高兴的直翻跟头。 “真准!”成老爹拍着大腿道:“十几天前,那张小虎张公子说得真准!人间是有 天理的!老天爷睁天眼了!快!柱子,速去置办三牲供品,设香案,我要感谢上苍!” “好!”成柱子答应了一声,飞快地冲出门去。忽然间,又折了回来:“爹!也许 他是一位武功高强的大侠,除暴安良的英雄呢!也许,是他杀了雷二畜牲,烧得风雷堡 呢!” 成老爹闻言一下怔住。半晌才道:“不许再提此事!供香案!” 香案摆下,摆上鸡、鸭、鱼、肉及干鲜果品,一炷香冒起袅袅青烟。 成老爹净手净面,虔诚的五体投地,跪下祷告:“感谢上苍!赐我们神灵下凡,大 侠显威!为我们报仇雪恨!求您也保佑张小虎大侠一切安全!” 站在一边的成柱子,闻言不由笑了,也赶紧跪下磕头。 犹如一股烟劲的旋风,传遍了大江南北,整个江湖。名动江湖五堡之一的:风雷堡! 在一夜之间被人挑了。雷震天父子全部被杀,风雷堡自此在江湖除名。 所有的江湖门、派、教、会、盟都在谈论此事。 是什么样的人下的手? 有多少人参与? 这!没有一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