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川中双怪 淅淅沥沥的雨声,响成一片......无休无止,绵绵不绝! 不紧不慢,不疏也不密的雨。 令漂泊者,平添无限惆怅......雨,会不会落在家乡? 雨声,象不象家乡的雨声? 假若,一个没有家的人! 此时,他会想到什么? 孙老头的小酒店中,只有一位客人。 他已在这里喝了足有三天三夜的酒。困了,伏桌而睡。醒了,继续喝酒! 现在,他竟然一边赏雨,一过饮酒。其兴陶然。乌黑的头发散披,一根蓝色绸带系 住,显得懒散且随意。 一个人饮酒,赏雨,似乎少了点情调! 于是,孙老头提着一坛酒,走到这个呆了三天的年轻人身边。 年轻人乌黑眼睛闪着光芒,赶紧请店主坐下:“孙老伯,多有打扰!” 孙老头微胖的脸上,闪着慈祥的笑容,闻言摇摇头。“年轻人,你似乎很喜欢孤独!” 他笑着道。 年轻人笑了:“孤独的人,可以心静!可以静静地观察别人的一举一动!” 孙老头笑道:“我听说过,关于你的故事!” 那年轻人道:“我张翔没有故事,只有经历!且是无可奈何的经历!” 孙老头笑笑,:“干一怀如何?” 张翔道:“求之不得!干!” 下雨天,酒店里没有人来。 但今天,似乎很特别,居然又进来一个身披蓑衣的人,稍稍有点胖,但身材高大, 白中透红的脸上,闪着微笑,三缕黑黑的胡须,很整齐,也很干净。 孙老头站起来:“姜员外,今天怎么有闲情喝酒?” 姜员外笑道:“当然是因为下雨!”然后,他看到了张翔,眸子中忽然流露出一种 难以名状的表情......张翔听说过,此人是姜家集上的富员外,从手上的三枚宝石戒指, 就能知道这一点! 一个富有的员外,下雨天到酒馆中喝酒,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 这世上有怪癖的人多得是!没有必要大惊小怪!所以,张翔仍然面朝墙壁,慢慢饮 酒。 不一会儿,小幺端了四样小菜,一壶酒放下,然后,又给张翔提过一坛。 只听姜员外的声音道:“是我最喜欢的!” 显然,他经常到这里喝酒! 渐渐的,张翔伏在桌上又睡了。 酒店里,很安静......就在张翔睡熟的时候,酒店外传来破空之声,眨眼就到了酒 馆门外。 门帘一掀,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 两个雨中行客! 所不同的是,前面是瘦高个,后面是矮胖子,都背着兵器!还有一种阴冷的杀气! 高个子长长的一张马脸,双眉短粗,透着阴险,一双眼珠是红色的,一副不可一世 的神态。 矮胖子几乎胖成了圆球,圆眼圆鼻甚至他的嘴也是圆形的!粗壮的四肢却很短,显 得如肉球上长个四截肉瘤一般。 世上竟有如此‘圆’的人,简直不可思议! 两人进入酒店,扔下蓑衣就大声吆喝道:“小二!快给大爷切十斤牛肉,搬两坛上 等的好酒!” 小幺的动作很麻利,两人刚刚坐下,他就端上来,一边道:“两位客官慢用!若有 所用,请尽管吩咐!” 矮胖子一把抓住小幺的衣襟,小圆嘴喷着臭气,阴笑道:“老子还想要一盘‘清妙 人心’!一盘‘爆炒人肉里脊’,一盘‘凉拦人肉腰花’,一盘‘红烧人舌’你这里有 吗?” 小幺清秀的脸上,浮起了一丝促狭的笑意:“客官只要拿得出,小店一定给您做!” 胖子一怔,刚想发作。却被高个子拦住:“老二!不要和无知店小二一般见识!我 们从潼关追到这里,已够辛苦,来!先喝两怀!说不一定臭花子就在附近!”矮胖子 ‘嘿嘿’干笑两声,才松开手。 两个人开始喝酒,并小声嘀咕着什么。 忽听店外响起骏马的嘶鸣声,一阵马啼声响,片刻到了酒店外面,听声音,似有数 匹之多。 接着,门帘一挑,一团火红的人影飘进来,竟似一朵红云。跟着,又是四团红云鱼 贯而入。 原来,这五人都披着红色披风!如此鲜丽夺目的颜色,令人不由一震。当先是个中 年汉子,身材不很高,斜眉入鬓,鼻若悬胆,不但英气逼人而且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 势! 跟在中年人身后的四人,俱是太阳穴高耸,目中精光湛然,显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虽然五人都披着红色斗蓬,却也有不同。四个随从的披风上绣着的云朵图案,金光 闪闪。 其中一个随从请中年人坐下,又道:“酒家!速炒一桌上等的酒菜!”语调声音生 硬,与中原语言不同,似是域外来客。 孙老头一边吩咐小幺去办,一边搬上一坛美酒,他微胖的脸上绽开笑容。 一下来了五位客人,谁做老板谁也会高兴起来! 中年人待菜上来,便开始喝酒,四个随从在下首坐下,一起吃喝,却无一人出声。 酒店里,空气有些沉闷。 矮胖子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刺耳,犹如敲响了一面破锣!笑罢,道:“老大,这年 头怪事特别多!好笑!真好笑!哈......” 高瘦的马脸人道:“你发现了什么怪事?” 矮胖子怪笑着道:“若是一个女人到了中年披上大红斗蓬,是在倚栏卖俏!但是, 一个大男人披着,你说他卖什么?”说完,一脸狎邪的笑意。 马脸人也大笑起来,道:“也许,他认为自己是个母的呢!哈......!” 四个随从闻言,勃然变色,腾地站起来,其中一个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道:“两个 畜牲......狗!当心掉脑袋!” 瘦高个和矮胖子闻听,心下更是安心,不但不怒,反而大笑起来,道:“几个域外 蛮子,口气不小!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什么来头!” 中年人毫不动容,似是不见,仍然慢慢喝酒,纤长的手指很稳,慢慢夹住一只大虾, 很优雅的揭去虾皮,慢慢咀嚼。 另一个随从模样的人,闻听一怔,上下打量二人几眼,忽然笑道:“我当是何方鼠 辈!原来是川中两个跳梁小丑!”他的汉语很标准,也很流利。 矮胖子‘哇’的一声怪叫,道:“奶奶的!敢把‘川中双杰’叫成小丑!老子看你 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原来,这两人竟是原武林闻之色变的川中双怪,南星和朱七!此二人心狠手辣,嗜 杀成性,怎么会来到这里? 另一个随从冷冷一笑,道:“无知的东西!要不是主人有要事在身!今天,你们立 刻就会成为‘川中双尸’”此人竟一口地道的齐鲁腔。 朱七大怒,抖手将酒碗‘呼’的扔出砸向那个随从。 酒碗发出破空之声,呼啸飞至! 显然,朱七想一下杀死那名随从。 另一随从一见,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甩手扔出一根筷子,击向飞来的酒碗。 筷子是竹子做的,很软也很有弹性!而且,也很轻! 一根筷子能接住贯注了内力的酒碗? ‘叮’的一声,筷子撞在酒碗上,只见,筷子一弹,那随从伸手接住。 而那只酒碗似乎在空中停住了,然后‘嗖’的一声倒飞了回去。南星和朱七一见, 不由一愣,眼见酒碗飞回,朱七想伸手接住,手伸出去尚未碰到酒碗,忽听‘波’的一 声,那只酒碗突然裂开,里面的酒顿时四溅,洒了双凶一身。 朱七像皮球一般弹起来,抽出背后的圆兵器,喝道:“蛮子!你找死!”说着,就 要往上冲。 南星急忙伸手拦住,他眼里已有惊惧的光芒! 一个随从就有这样高明的手法! 那他的主人,会怎么样? 现在,那沉稳文雅的中年人,正用清俊的目光扫向川中双凶,光芒闪动,竟锋利如 剑! 南星和朱七被其扫过,这对凶人就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震。“阁下,敢不敢报上名号?” 南星沉声问道。 中年人脸上浮起一个微笑,淡淡道:“两个鼠辈听着,我火云堡足不踏江湖,可以 原谅你们的无知!假若再出言不逊,就会有严重后果!”声音轻柔动听,却有一种逼人 眉捷的气势。 这几个人竟是江湖五堡之一的火云堡中人? 据说,此堡远在江西,堡中人从不入江湖! 最神秘!也最小的火云堡,今天怎么会有人来到此地? 南星和朱七这对凶人,又岂会怕一个火云堡?朱七恶声道:“小子!来到江南充什 么英雄?若不是老子为了杀人来到此地,就把你火云堡一把火烧了!” 中年人忽然哈哈一笑,道:“你很狂妄!待此事一了,叶某首先要做的,就是将你 二人杀了,为武林除害!” “啪!啪!啪!”酒店角落里,响起鼓掌声,接着,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好气 魄!此二凶早已是死有余辜!”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角落中的酒鬼! 朱七大怒,喝道:“给老子滚过来!” 那酒鬼慢慢转过头来,一脸醉态,笑道:“在下不会滚!你先滚滚,让在下瞧瞧, 也好学一学川中双丑的本领!” 只见那年轻人乌发散披,一张古铜色的脸上堆满了笑意,正是张翔。 南星和朱七一见,均大喜过望,道:“原来是‘细腰蜂’张小虎!我们杀姚向东, 才千两黄金的酬劳,想不到五千两黄金自己送上门来!” 朱七大声道:“小子!拿命来!”说完,一跃而起,手中圆形兵器发出凄厉的啸声, 一团银光飞扑而上。 忽然,人影晃动,只听‘砰’的一声,一条人影破窗飞了出去。 众人一愣,只见张翔仍然站在那里,而朱七居然不见了。一张桌子边,站着酒店里 小伙计,眉清目秀,一脸笑意道:“小店素来和气生财!谁若在此闹事,我就一脚踢他 出去!” 名动江湖的川中双凶之一的朱七,居然被这小伙计一脚踢了出去? 谁能相信? 但是,飞出去的的确是朱七!当朱七捂着肚子走进屋中时,肚子上豁然印着一个清 晰的泥脚印!“小子!”朱七怒道:“居然敢偷袭?报上名号!”面色狰狞,恶狠狠地 盯着小伙计。 小伙计笑笑,笑道:“我叫小幺!也有人叫我铁脚老幺!” 这是什么名字? 只听小幺又道:“这位公子,是本店老主顾!谁也不能断了小店的财路!”一顿又 道:“小店本小利薄,经不起毁坏家什!所以,谁若在此闹事,我就踢谁出去!”那神 情,竟似没把‘川中双凶’放到眼里。 南星、朱七何时受过这等羞辱,相视一眼大吼一声,两人同时扑上。 人影急速闪动,接着,‘砰!砰!’二声响过,二条人影又从窗中尺跌出去。竟然 还是南得和朱七! 小幺站在那里,神态不变,腰里扎着围裙,笑嘻嘻地用手中的手巾擦着手。 “好功夫!”四个随从齐喊了起来。 只见,南星的肚子也印着一个泥脚印。 最绝的是,朱七的身上还是一个脚印! 也就是说,两脚竟踢到同一个地方,且分毫不差! 这是什么脚法? 川中双凶二人合力,竟然不是对手! 张翔忽然解开黄绸布包,露出里面的破刀和一柄寒光流泻的宝剑,他握住剑柄,道 :“在下用此剑,送川中双凶赴鬼门关!” 这一次,他居然没用破刀?而是,高高举起宝剑,摆出一个古怪的姿式,挡在小幺 前面。 “且慢动手!”一声低沉,且威严的声音响起,只见,那披着火红斗蓬的中年人站 起来,双眸中光芒大盛,盯着那柄剑。 “你难道也想抢这五千两金子?”朱七咬牙切齿的道。 中年人缓缓走上一步,沉声道:“南星、朱七!你二人要是动一动!叶某就杀了你 们!”这‘杀’字一出口,一股冷然无比的杀气,迅速布满整个小酒店。 中年人神态镇定,气势若山岳般又踏上一步,道:“若对这位公子,有半点不敬, 杀!”这第二个‘杀’字一出口,酒店中人顿觉呼吸不畅,竟被这浓厚的杀气迫得透不 过气来。 南星、朱七心下骇然,均料想不到,此人竟有如此强大,凄厉的杀气!南得定定心 神,道:“阁下,和这小子有......” 话还没说完,就见红影一闪,突听‘啪!啪!’两声脆响同时响起,立时,南星和 朱七二人猛地如陀螺般急速旋起来,一圈,二圈......终于,两人相继摔倒在地上,脸 上清晰地印着两个掌印,已然高高肿起成黑红色。 原来,那一瞬间,竟被中年人以奇诡无匹的手法打了每人一记耳光! 这是什么样的身手?竟如此迅捷? 南星和朱七两人晕头转向,齐吐出几颗牙齿,两互视一眼,心知对方的武功深不可 测,明知不是他人的对手,但凶残、顽劣的本性使二人同声道:“拼了!”怒吼一声齐 冲上去。 武功差距如此之大,冲上去会怎样? 但是,此二人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想一下击毙此人! 中年人见二人扑上,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待二人靠近,忽然一脚踢出,幻出十几 条腿影子,向二凶踢去。 ‘砰!砰!’两声过后,南星和朱七就被踢到半空,兵器也飞出去。 两人刚刚飞起八尺,中年人身形一动,争伸两手,分别抓住两人的头发,猛然一抢, 大喝一声‘杀’一贯而下。 ‘轰’的一声,两人被硬生生摔倒地下,并陷了进去。 两人陷入地下,正好与地面相平,宛若地上镶嵌了两个人形一般。 众人一见,均大惊失色,心道:“这是什么功夫,两招就将‘川中双凶’硬生生摔 死?竟然如此骇人听闻!” 张翔也愣住,真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刚猛的人! 小幺也咂舌道:“好神勇!好厉害!” 中年人轻轻拍拍双手,转过身单膝脆地,道:“火云堡堡主,参见公子!” 张翔忙扶起,道:“叶大侠客气,在下愧不敢当!” 原来,他就是火云堡的堡主,怪不得武功如此惊人! 叶鑫道:“公子持的,乃义父之‘无敌’剑,不知义父现在何处?” 张翔点点头,眼光一黯道:“他老人家已去世!” 叶鑫点点头,叹了口气,忽然,他手中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剑尖指向张翔的 咽喉。 “叶大侠,你......?”小幺急叫道。 叶鑫沉声道:“南星和朱七奉命追杀姚向东!” 张翔点点头。 “还有公子你!”叶鑫又道。 张翔道:“在下知道!” 叶鑫忽然冷声道:“叶某也奉命杀你!” 张翔又点点头。 忽然,叶鑫把剑一撤,道:“现在,我不能杀你!但以后,叶某就会出手!”张翔 忽然冷冷一笑,道:“叶大侠!你可知你的义父是如何死的?” 叶鑫一愣,惊异地看着张翔摇摇头。 张翔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翻到最后几页,道:“叶大侠该认得笔迹!你看......” 叶鑫看着,浑身一阵颤动,忽然,手中宝剑断成数截,抱拳道:“叶某愿听公子差 遣!”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块火一样的云朵图案,道:“请张公子笑纳!以后,谁若找 公子的麻烦,就是找火云堡的麻烦!” 张翔接过,道:“多谢叶大侠厚意!” 叶鑫拱拱手,转身就走,四个随从一见急忙跟着离去。酒店外传来马鸣声,马啼声, 渐渐远去。 “小幺--!”孙老头吆喝着,自后面跑出来,又道:“你插什么脚?又给我惹麻 烦!” 小幺伸伸舌头,道:“老板,我这就清理!”说着,忽然一跺脚,镶在地面的川中 双凶的尸体,突然弹了出来,就见小幺伸手抓住两尸身上的腰带,提着走出去。 孙老头叹口气,扭头又到后堂去了。 功夫不大,小幺又走回来,胁下挟着两只麻包,倒入地下坑中,竟然是两包沙子! 看来,小幺手上的功夫,也非同小可! 酒店门帘一掀,又走进一个人。张翔一见,喜道:“姚前辈,这边请!” ‘追风侠丐’姚向东浑身湿透,脸上却有一股笑意!他大步直到桌边,提起酒坛, 咕咚咕咚一阵痛饮,喝下一半才道:“刚才的一幕真痛快!小兄弟,你不但少了一个可 怕的对手,还多了一个武功盖世的朋友!佩服!” 张翔把刀,剑放到一边,笑道:“姚前辈都看到了?” 姚向东点点头,道:“过了潼关,就被川中双凶跟上了,一路上交过几次手,后来, 叶鑫与他手下也追上来!姚某虽然不惧川中双凶,却不能不躲火云堡的人!否则,老夫 就见不到你了!” 张翔笑了,道:“可有什么发现?” 姚向东四周一看,见只有一个员外,才道:“收获真不小!你的判断不错,李宏义 确实是苦心城的人,在他的镖局后面,有一条地下密道,直通......” 张翔不住点头,又道:“终南山可有线索?” 姚向东摇摇头,道:“只有一片废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张翔思量片刻,伏在耳边说了半天,姚向东连连点头,然后,急匆匆走了。 张翔喝完余下的酒,又把刀,剑合在一起,用那块黄绸布包起来。此时,姜员外走 过来,道:“请问,你可是枫林集的张世侄?” 张翔一怔,道:“正是在下!不知姜员外有何指教?” 姜员外走到近前,道:“世侄!许多年前,老夫与令尊有过交往!后来,老夫卧病 多年,才疏了走动!” “原来如此!”张翔点点头,心中忽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姜员外的脸上闪着一丝笑意,忽然道:“刚才见世侄一把宝剑,秋波隐隐,杀气四 溢,绝非凡品!可否借老夫一观?” 张翔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尚未包好的布包中,抽出那柄剑。 姜员外双手缓缓接过宝剑,眼睛盯着张翔,仔细观看,一言不发。 张翔看到,那截有戒指的手在轻轻抖动!不由心中一动!难道,他也认得此剑? 姜员外抚摸良久,叹道:“天王刀,无敌剑,瑞彩千条玉女现!好剑!”一顿又道 :“贤侄,想必这就是兵器谱中,排名第八的无敌剑了?”说完复将宝剑还给张翔。 张翔道:“姜员外识得此剑?还是它的主人?” 姜员外呵呵一笑,不答反问道:“世侄,不能练武的怪病,可曾医好?” 张翔摇摇头,心中又升起那种异样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是什么! 姜员外忽然叹了口气,扔下二两银子,披了蓑衣,回头有意无意地看了张翔一眼, 转身出了酒店,走入风雨之中。 张翔怔了怔,只觉得那一瞥中,似有千言万语,很熟悉又极陌生,到底在哪里见过? 小幺走过来,道:“细腰蜂也要飞了,家里只剩下一个蜂窝?” 张翔笑了,道:“传递消息的蜂窝更重要!还有,且不可让孙老头炒了你!”小幺 笑了,道:“不会的!即使我捅了天大的漏子,惹下天大的麻烦,也不会解雇我的!” 张翔愣了愣,道:“还是小心为是!” 小幺笑道:“任何人也不敢到此闹事的!因为,这里有一个大蜂窝!谁若是捅了蜂 窝,那可是自找苦吃!”一顿,忽道:“二哥!江湖上盛传‘三只蜂’的神秘武功,还 说如何如何神勇非凡,真令人羡慕!” 张翔道:“有没有听到苦心城的消息?” 小幺道:“还没有!不过,用不了多久,这里也许就会成为战场!” “也许--”小幺神秘的一笑,道:“苦心城会来捅蜂窝的!我一个人可应付不了!” 张翔笑了,道:“所以,我才要先下手!”一顿,忽然自言自语道:“兄弟们之中, 老大只有一个!” 小幺笑道:“小幺也只有一个!” 张翔道:“但这些兄弟们,到底有多少人?” 小幺耸耸肩,笑道:“别问我!我可不知道有多少!” 张翔哈哈一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个小幺就足够了!况且,枫林中,也 不仅仅有三只蜂!” 小幺呆了呆道:“你认为有多少?” 张翔背好黄布包,拍拍小幺的肩道:“你说一窝蜂会有多少?”然后,冒雨走了。 小幺摸了摸头皮,自言自语道:“唉!我们这一窝‘蜂’只有九人!二哥也太放心 了!” 孙老头忽然出现在身后,闻言道:“蜂窝中不还有一个蜂王吗?” 小幺喜道:“对呀!蜂王的武功正好克制苦心城主!” 孙老头笑了,忽然一板脸,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干活去!” 小幺一伸舌头,道:“是!师父!” 孙老头竟然是铁脚小幺的师父? 张翔冒雨直奔潼关,心里却一直有一个疑问在盘旋。 如果,李宏义是苦心城的人。 那么,那一次走镖,岂不是连他自己的女儿的命也卖了? 还有,跟他多年的四位镖师! 这,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