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长老(修正版) 屋子里登时乱成一团,众人的惊呼声,桌椅的碰撞声,碗筷声,脚步声,其中 还夹杂着姑姑的吆喝声:“哎呀,你在屋子里乱转什么呀,还不快去迎接行礼? 我先到厨房准备些茶点,随后就来。淼淼鱼和乖乖鼠通通上楼去,呆在房间里, 不许出声!“ 混乱总算暂时止息下来,就听到大鲨鱼和耗子精互相碰撞着争相跑上楼,姑夫 大踏步地向门外走去,姑姑则又回到厨房里点火烧汤了。 原来蛮族人信奉的最高神祗是吉祥天女,天女三面六臂二十一目,三身的颜色 分别为黄、红、蓝,象征土、火、水三大元素,面部各有三眼,六手和六脚各生一 眼,象征能观照一切众生。 正面金黄色者为寂静相,面如满月,慈目善眉,头带紫金八宝冠,身穿丝制天 衣,项挂珍珠璎珞,臂贯环钏,左手持青色莲花,象征智慧,右手托甘露宝瓶,象 征福德,以金刚跏趺安坐莲花月轮座中央,背后有光环围绕。 左边赤红色为忿怒相,三目圆睁,獠牙外露,发须眉赤红如火,身穿黄金铠甲, 项挂骷髅璎珞,臂缠毒蛇,左手执喷焰宝剑,象征降魔,右手握白色海螺,象征胜 利,以如意坐,左腿结跏趺坐,右脚前舒轻踩一伏地金钱豹,安坐于莲花日轮座上, 背后有火焰映照。 右边宝蓝色为喜乐相,满面春风,贝齿微露,长耳垂珰,头戴水晶花蔓,上身 赤裸,项挂宝石璎珞,臂饰金铃,腰系虎皮短裙,左手捧摩尼宝珠,象征如意,右 手抱吐宝鼠鼬,象征财富,以如意坐,右腿结跏趺坐,左腿向下舒展,脚踏一金色 鲤鱼,安住于莲花星轮之上,背后有祥云簇拥。 另有智慧天女和慈悲天女为左右侍卫,象征悲智双运,以绿孔雀为坐骑,象征 飞扬自在。 据说虔诚供奉能够增长寿命,多得财宝,饶益子嗣,远离夭折,水火、鬼魅、 瘟疫、饥馑等灾难,所以在蛮族子民中几乎是家家信仰,人人谟拜。 于是各地均建有众多的天女祠,供信众朝拜瞻仰,大长老乃世代相承的寺庙主 持者,负责挑选祭司和圣女,并且兼任学校的校长,俨然是一城的首领。 也难怪姑姑全家上下闻讯顿时惊慌失措,原本大长老是等闲不到寻常百姓家来 的。 姑夫似乎已经把大长老让到了屋子里,一阵简单的寒喧过后,分宾主落座。 姑姑也从厨房走出去,不一会客厅中就响起了跪拜的礼让声,然后是姑姑匆忙 穿梭于厨房和厅堂间的脚步声。 大长老先问姑夫一家做什么营生,日子过得如何? 只是两人谈不上三句话,就能听到姑姑一声客气殷勤的插言: “大长老, 这是我点的核桃松子桂花茶,您呷一口尝尝。” “大长老,这是我新做的八宝茯苓长寿糕,您吃吃看。” “哎,大长老,这种冰糖玫瑰水晶酥味道不错,要不要再来点?” “大长老,我知道您不爱吃甜,特地为您做的蟹黄榛子鹅油卷,您尝一点试试 口味如何?” “大长老,请吃椰蓉百果银丝饼……” 天知道她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哪里弄了这么多美食出来,平时听都没听 说过,我的肚子又开始咕咕乱叫了。 后来大概连姑夫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吼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没见我们 在谈事情吗?” 大长老则慈祥地劝慰道:“你也别忙了,坐下来一起听吧。” 姑姑连声道谢,忽然又嚷道:“嗨,差点忘了,炉子上还坐着锅呢,等我关了 火就来。”说完又是一阵踢踏声。 终于谈到正事了,只听大长老缓缓地说道:“昨天你家小孩入学测试考得非常 出色,应该是宿世善根深厚之人,我决定亲自来教这个孩子,希望能把她培养成天 女祠的……” 姑姑又开始插嘴了:“这孩子,昨天一回家就上楼睡觉去了,什么也没和我说, 这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叫他下来见过大长老。”也不等别人回话,就竟自一路咯 噔、咯噔地上楼去了。 到了楼上二话没说,就把耗子精给拖了下来,耗子精最是上不得台面,从小怕 见生人,吓得直往后缩,口里喊着:“不要,不要……” 好不容易挣扎着来到客厅里,谁知大长老见了,笑咪咪地说道:“错了,我说 的不是他。那个孩子好象是叫什么落花生的,是个女孩儿。” 就听得姑姑大声尖叫道:“天啊,这怎么可能?她只有五岁,还不到上学的年 龄呢。何况她只是一个又懒又笨,什么都不会的丑八怪,她怎么会去参加考试呢?” 耗子精忽然有了勇气,站在一旁埋怨道:“都怪你,平白无故地让她来给我送 什么扇子呀!?” 大长老好奇地问:“原来是这样啊,能让我见见那个孩子吗?” 姑姑讪讪地说:“当然,那当然……” 我听了心里一喜,终于把救星给盼来了,短短这一会儿时间,已经疼得我汗流 浃背了。 姑姑的脚步声在壁厨外停了下来,想必是看到了锁链,生气地喊道:“乖乖鼠, 你给我过来一下!”接着就听到耗子精飞快地跑上楼去拿钥匙了。 耗子精在姑姑的监视下,一边打开锁,解下铁链,一边嘀咕道:“奇怪呀,怎 么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真是可恶哎,还好意思问呢?都是因为你,人家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嘛。 壁橱里光明大盛,显然门已经被打开了,我虽然睁不开眼睛,但却清晰地感觉 到姑姑和耗子精目瞪口呆地怔在当地。 过了良久,才听得耗子精大喊大叫起来:“快来看呀,丑八怪死了!” 嘈杂的议论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连大鲨鱼也从楼上跑了下来。 大长老奇怪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姑姑好象也吓坏了,战战兢兢地把早上发生的事情简略地叙述了一遍,当然其 中添油加醋之处在所难免,末了还没有忘记加上一句:“事情是她先挑起的,我们 都没动过她一个手指头,是她自己想不开寻死的,长老开恩恕罪啊,真的不是我们 把她害死的呀!”说着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救命啊,人家还没死呢,怎么就先哭上了? 这时只觉得有人走近身来,把手指放到我的鼻子底下试了试,然后抓起我的手 腕摸摸脉搏,然后威严地说:“她还活着,但是要把她救醒,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你们先离开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 然后回头对我姑夫道:“你到门口去守着,别让人进来。” 大家顿时松了一口气,姑夫也连忙惟惟诺诺地领着众人走开了。 大长老伸出一个手指,点在我的眉心之间,并且紧紧地按住,不多时,就有一 股暖流,从眉心缓缓注入我的体内,如同纯白的乳汁般从上而下流过,行至我的胸 口时,好象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停滞在那里左右盘旋着,刚才消失的金光又一 次出现了,似是在奋力抵挡着白气的入侵。 这时大长老的声音,仿佛天籁般遥遥传来,在我的心灵间久久回荡:“孩子别 怕,放松一点,顺其自然就好。” 我听到以后,崩紧的心弦顿时放开了,金光和白气渐渐融为一体,在白气的引 导之下,金光很快回到腹中。 倾刻间,就觉得周身的疼痛随风而逝,手脚仿佛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哇,自由 的感觉真好。 然后体内的金光与白气如影随行般的沿着腹、胸、喉、头、颈、背、腰、会阴 部循行了一周,重新回到腹部,很快又兵分为二,上面一股行至胸口时略微一滞, 随即顺利到达面部,潜入毛孔深处,顿感精神焕发,心神为之一振,向下的一股也 同时到达足心,把每个脚趾的细微处都走了个遍,整个身心倍感愉悦,有种飘然欲 仙的冲动。 许久金光散尽,我睁开眼睛,见前面立着一个面目慈祥的中年人,身披洁白的 法衣,左手拿着根碧绿的权杖,右手从袖中掏出一方素帕,正在那里擦额头上的汗 珠子呢。 肯定是助我疗伤时累坏了,我想说谢谢,却开不了口,大长老似乎看懂了我关 切的目光,和霭地问道:“小姑娘,感觉好点了吗?” 我又是紧张,又是感动,憋了好久,才蹦出一句话来,却连我自己听了,也大 吃一惊…… ------- 铁血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