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秘密藏 井底铺满了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所以我一点都没有受伤,只是这井壁怎麽 说也有一丈多高,虽然黄蜂已尽数散去,可如何攀到井口却成了一个新的问题。 我收起蜂巢,用竹竿戳了戳井壁,还好土质松软,只要交错地凿上两排小坑, 然後手足并用就可以爬上去了。我原地转了个圈,打算看看从那边上比较容易,却 无意中发现,当我面朝南方时,胸前的吉祥璎珞突然间放出六色的光芒,如彩虹般 交相辉映。六粒灵珠同时放光的情况,只在我刚刚接触璎珞时发生过,难道这里有 什麽宝藏不成? 试著用竹竿捣捣那边的井壁,只听得发出一阵咚咚的响声,原来里面是空的。 我干脆放下竹竿,运起功力,双手使劲往井壁上一拍,随著扑通一声大响,周围顿 时黄埃散漫,烟尘飞舞,我赶忙退到边上,抬手掩住了口鼻。许久以後,黄雾渐薄, 才看见倒塌的土堆旁露出个黑黝黝的洞穴来。 我探头往里看去,只见里面黑乎乎的,深不见底,再加上冷风飕飕,寒气袭人, 若不是六颗灵珠在那里闪烁不停,我才不会进去探险呢。 说到探险,一摸身上,藏宝图没带,应该是还躺在小木屋的角落里,再者手头 连个火熠子都没有,里面乌黑一片,说不定还危机四伏,这可如何是好?想了半天, 决定先不进去了,还是保命要紧,等下次带齐了藏宝图和照明的东西来再说吧。 重新拾起竹竿来,在洞的另一面壁沿上,凿出一个个深浅不平的洼坑,下面的 还好,越往上凿起来难度越大,要两脚踩在小坑里,一手攀住井壁,腾出一只手来, 拿着竹竿不停地戳,落下的灰土一不小心就会眯了眼睛。若不是我内功精湛,身轻 如燕,差一点就葬身井底,刚刚爬上井口,吃尽苦头的我就暗下决心:“下次来时, 一定要带根绳子,拴在井边的树上,这样上上下下的就方便多了。” 离开羊群多时,我的心中甚是挂念,急忙施展轻功赶回去查看,远远地望见它 们还在泉边悠哉悠哉地吃草,我悬着的心才始放下。可是走近了一数,原来明明是 三十七只羊的,怎么现在只剩了三十六只?重新仔细地检点了一遍,的确是少了一 只,并且是刚出生不久的小羊羔。这个,让人家回去怎么向姑姑交代嘛! 察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却在泉边的一块大青石上,发现了一个梅花形的蹄印, 并且还湿漉漉的没有干透。旁边的草丛中,也是一片零乱狼籍,一条刚刚踏出来的 小径,直通密林深处。不会吧,难道是老虎?我注视著硕大的梅花印,呆呆地怔在 当地。 不管怎麽说,还是先找到小羊羔再说,哪怕是捡些老虎吃剩下的骨头回去,也 算是有个交代。这麽想著,我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顺著那条小路一步步地走了进 去,同时屏息静气地意沈丹田,努力探测著周围五十步以内的细微动静。穿过浓密 的杉树林,就看到有两只饥饿的小鹿在林边的草地上觅食,只见它们两耳竖起,不 时的抬头观望,尽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对面是一片矮矮的灌木丛,我也敏感地 觉察到有种危险的气息,隐藏在那貌似平常绿色灌木的背後。 放轻脚步,静悄悄地靠拢过去,甚至於没有惊扰那对可怜的小鹿,但是天知道 等待我的是不是血肉模糊的悲惨场面,毕竟那可是我从小养大的心爱羔羊啊。 用青竹竿拨开灌木丛一看,却见呈现在眼前的是大片晴翠迷离的芳草地,一只 橘红色的豹子正在奋力追逐着我那只洁白的小羊羔。那只雀跃欢快的豹子个头不算 太大,应该是只未成年的幼豹,却有着一身亮丽柔软的皮毛,如大红锦缎般的脊背 上,洒满了黑色的小圈圈,在阳光下泛溢着金黄的辉彩。小羊被追的满地乱跑,疲 于奔命,而这家伙却在后面摇头摆尾的胜似闲庭信步一般,很快就逮住了小羊,把 它掀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看着它在那里无力地挣扎了一会,然后放开了前爪, 任它逃脱而去。豹口余生的小羊居然一点都不害怕,反用尚未长出的头角去抵豹子 的肚皮,两个小家伙竟在草地上滚来滚去地闹作一团,仿佛是已经嬉戏多时的玩伴 似的,我不禁也看呆了,浑然忘了此行的目的。 见到小羊平安无事,我先是一喜,但随即想到,可能是豹子现在还不饿吧,等 它玩耍够了,恐怕就要拿小羊羔当做点心了。事不宜迟,要抓紧时间把小羊从豹子 的爪子底下拯救出来。 想到这里,我瞅了个空档,飞身而起,一跃落在了场地的中央,乘着豹子愣神 的时机,赶紧把小羊抱起来揽在怀里。豹子吃了一惊,瞪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 警惕地打量着我这个突如其来的入侵者。这时就见我胸前的玛瑙珠闪烁出红色的光 芒,正在紧急关头,对此我浑没在意。我率先举起牧羊杖在身前胡乱挥舞了一阵, 以期吓退它的进攻,因为虽然我练功半年有余,可学得都是些呼吸吐纳之法,根本 就不会使用武器,何况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岂敢与虎豹为敌呢? 不过这一着果然有效,只见那豹子在虎虎生风的竹杖面前,一脸无辜地望着我, 仿佛在说:“我好象没有做错什么吧,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看了心中好笑,故意装出一副恶狠狠地腔调说:“大胆恶豹,居然敢去偷我 的小羊,这次饶你不死,下次再让我撞见,哼……” 话没说完,已经抱着小羊,施展轻功,连跑带跳地掉头而去了。回到泉边,急 忙吆喝着群羊,一溜烟地打道回府,还不时地回头望望,看那豹子有没有跟过来。 一路上胆战心惊,终于以最快的速度下得山来,狼狈不堪地赶到了小木屋里,才稍 稍松了口气,反正以后我是再也不进山了,让那些宝藏见鬼去吧。 第二天,取出蜂巢,用小刀将其中的蜜脾割下来,澄清沉淀了几日,小心地撇 去上面的浮渣,把下层的蜂蜜用瓷瓶收好,给杨树叶子送了过去。 乳燕于飞,石榴半吐,鸟雀呼晴,梅丸黄熟,转眼已是五月天气。端午节的时 候,糖豆儿给我带来了两个粽子,我一高兴,帮她梳了个宜夏的黄罗髻,用杨梅枝 子把她的眉毛染成翠绿色,再取槐花挤出黄色的汁液,在她的额头描画出五瓣梅花 印,最后拿桑椹点了个紫红的媚花奴唇形,才放她出去。当然条件是在天黑之前, 帮我采一百片艾叶回来,否则,等我配好了梨花粉一丁点也不分给她。果然在我的 威胁利诱之下,糖豆儿还没到正午时分,就捧了一大把新鲜的艾叶回来,说是从父 亲的药圃里偷来的,我大略地数了数,足足有二三百片,于是满意地笑了。 在杨树叶子的大力协助下,我终於抽空把果子狸的丸药炼制出来,收在一个旧 的陶瓷坛子里,嘱咐杨树叶子将它埋在屋後的梧桐树下,随取随吃。杨树叶子一一 答应著,每天坚持在睡前熬一碗姜汤,服侍爷爷吃药。才过了十来天的功夫,果子 狸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我又建议他常出来晒晒太阳,据说这样对老年人的健康有 莫大的好处。 于是果子狸在天气晴好的时候,就主动走到我放牧的地方,坐在羊群旁边和我 说话,渐渐地和小羊混熟了,羊群也肯听他的指挥,我就理所当然地偶尔偷偷懒, 打着割草以备阴天下雨时喂养的幌子,躲到一边专心练功去了。 果子狸明知道我每次带回来的草料屈指可数,看在我帮他治病的份上,也不揭 穿我,只是尽心尽力帮我照看好羊群。 我也利用割草的机会,到山麓溪边寻一些有用的草药,回来配制成补气疗伤的 丹药,藏在废弃的瓶瓶罐罐里,以备不时之需。虽然炼药是修道之人一门不可或缺 的学问,但估计我在前生也只学了些皮毛,只能调配出一些普通的药丸,用于止血、 解毒等平常伤病,象大幅提升功力的仙丹妙药,我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了。不过天 长日久,还是有了部分值得称道的积蓄,比如说止血用的杜若硝了,椒杏芷归丸了, 解毒用的青黛散了,紫菀天香露了,补气用的百合甘露饮了,强体用的玉芝八珍糕 了,疗饥用的柏苓丹了,醒酒用的葛花酥了,林林总总,也攒了有十几种之多。 另外还不时地做一些去斑美白的护肤用品,送给杨树叶子和糖豆儿玩耍。所以 不满十岁的杨树叶子,在我的精心调理下,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傅粉则白,涂脂则 赤,再偶尔蹙眉一笑,真真如画上的西子一般。 用的习惯了,她们就时常想些新的点子,跟我要这要那起来。这不,最近杨树 叶子的头皮发痒,直嚷着让我去帮她弄些润发的香膏来。单单润发嘛,桑叶捣汁就 可以了,若要止痒恐怕就要加上兰草的叶片才行。可这个兰草多半生在幽谷里,一 时半会到哪里去寻呢?对了,似乎上次找蜂巢的时候,在山上的石缝中有一丛如意 素兰来着,可是附近好象有一只金钱豹,还叼走过我的小羊羔,但是为了美丽善良 的杨树叶子,我觉得冒点风险还是值得的。 难得去一次,顺便到那个枯井里走一遭也不错,其实说实话,我对那个黑黝黝 的洞穴还是蛮好奇的。于是把羊群交给果子狸暂时照看着,问杨树叶子要了些火熠 子,又找了根结实的长绳子,带好藏宝图、打火石等一应用品,我终于鼓起勇气再 次进山了。 ------- 铁血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