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御倭之策 毕风云自小与化子生活在一起,早就学会了多种求生本领,既然岛上发现有吃 的了,就不可能再饿着他,何况这荒岛野炊,又是极好玩极稀罕之事,更是他的拿 手好戏。于是飞身跃上极高的毛竹上,摘了一大把竹米,从井里打来水,将竹米洗 尽,装与竹筒里。又捡了一大把竹叶盖住竹筒,从地上取来一把泥封紧口子,又将 整个竹筒用泥包住,找来一把树枝,好在随身带着的火镰并未丢失,取出叮叮当当 打击几次,方将枯枝点燃,把泥糊住的竹筒埋在燃烧的树枝里,毕风云蹲在火边看 着往上窜动的火苗,想着香喷喷的竹米饭,嘴里竟流下了口水。 忽然他又想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有饭无菜,岂不美中不足。虽说他是丐帮 中长大,常年与叫化为伍,穿得破破烂烂,而且常常饥一餐饱一顿,可他对吃食的 要求却是十分的高。食不厌精,这可是百修老师的口头禅,作为弟子的他,诗书学 问虽然只得皮毛,可老师的武功心计,尤其是美食之学,却是深得其个中三味。他 不想留下饭好无菜的遗憾,站起来寻找可作菜蔬之物。看看竹林郁郁葱葱,苍翠欲 滴,竹下倒是有许多竹笋,可惜早已老而干瘪,已不能食。没有办法,只得另辟蹊 径。 来到花草丛丛之处,心想看有没有可供食用的花草,细细地翻找一遍,没有发 现。有几种花草长得奇妙,似乎能吃,可平常并未见过,可不敢贸然食之,只得无 奈的摇摇头。还是吃餐无菜饭吧,站起来准备回到煮饭之处,却见一丛密密地花草 里长着一株巨大的野生蘑菇。只见这蘑菇长得细嫩水鲜,富有仙灵之气。菌盖平滑 呈白色,其大若脸盆,边缘延伸,黑褐色的菌褶,呈纺锤形的菌杆竟有手掌长,极 粗。毕风云跟着义父走南闯北,翻越过不少深山老林,可算是见多识广,可这么大 的蘑菇却是第一次见到,急忙走上前,蹲下去仔细辨认。山中采蘑菇,对他来说, 可是家常便饭,识别能否可食倒是小菜一碟。因此稍稍观察一阵,即可断定,这株 蘑菇绝对可以食用。忙将蘑菇连根拔起,天啦,好重,至少在四斤以上,来到水井 旁将蘑菇洗净,可惜没有锅子,不然可以熬一锅鲜美的蘑菇汤喝多好。不过这可难 不倒毕风云,炖不了蘑菇汤,可以煨蘑菇汤呀。于是依样画葫芦,取下一块蘑菇, 用手扳成一小块,装满水封住口,用泥糊住竹筒,放在火中,又添了一把树枝,让 微火慢慢地炖着。 毕风云又一想,鲜汤取其新鲜之原味,是不要放油的,没盐可不行。眼下往哪 里去找盐呢。低头沉思一阵,一拍脑袋:“嘿!我怎么那么笨,就在海边,何愁无 盐。”急忙跑到海边用竹筒舀了几筒海水倒在一块洁净的石板上,不一会就留下一 层白盐粒,将盐粒扫入竹筒,又急忙赶回,此时竹米的芬芳与蘑菇的香气缭绕扑鼻, 把他肚里的馋虫引得直往外窜。他可等不及了,取出一片竹子,做成筷子,将竹米 竹筒取出,拍开外面的泥巴,用筷子挑了一口竹米饭放进嘴里,哇,这味道怎么那 么好,香甜可口里透出一种清凉。一气吃了近半筒,这才舍得放下。又将蘑菇竹筒 从火中拿出,剥开泥封撒入一撮盐粒,轻轻晃动一阵,嘬口喝了一口,这种鲜美之 味,可是从没尝过。他曾和义父躲在皇宫尝试了宫廷御厨的手艺,也在桂花酒楼将 每到名菜吃了一个遍,可那里的美味与这蘑菇汤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 在地下。 毕风云沉醉在自己亲手调制的美味佳肴里。汤足饭饱,神清气爽。仿佛浑身有 使不完的气力一般,将义父所教的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演练一遍,又将百修老师 传授的飞云渡月轻功操练一阵,意犹未尽,还待再练,觉得腹中又隐隐作痛起来, 心中暗暗叫苦,莫非那玩意又发作了。急忙盘腿坐下,练起了洗髓功。 毕风云虽无过目不忘之能,但记性却极好,那图那经看了几遍已经烂熟于心, 倒背如流。于是从头至尾全部练了一遍,只感到劲力十足,气感充沛。尤其是那丹 田之气,再无阻滞,已经能够使气随意走,劲由心达。感觉到全身每一个毛细孔都 舒畅无比。看看海上并无船只,看来可能得在这岛上呆一段时间了。为了寻找栖身 之地,毕风云围着这岛转了一圈。来到那棵高大菠萝似的食人树下,却见地下满是 白森森的人骨,给人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好在他自小胆子奇大,六岁时就敢一 人独自睡在坟墓上。 他想这些人一定是被食人树缠绕致死。自忖孤身一人惨死孤岛,且不得全尸, 本就凄凉以极,死后还要暴骨野外,不得安宁,岂不惨上加惨。想到这里,便找到 一根木棒,用力刨了一个大坑,将尸骨扫到坑里,却看到一个皮囊,和一把短剑。 拾起皮囊,觉得十分眼熟,打开一看,里面有许多金叶子,还有一把银票。展开银 票,上面有二百两、五百两、一千两、五千两不等的面额。毕风云笑道:“可惜陷 身在这孤岛上,否则自己可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了。”心中暗忖:“谁会带这么多 的钱财来到孤岛上呢。”想了一阵,猛然悟道:“一定是那位叫瑞佐的倭贼,那家 伙发现自己逃走,必然会寻,找到这里,被食人树吃了。”毕风云的这一推断,倒 是十分的准确。俯身捡起那把短剑,倒是十分锋利,从头上扯下一根头发,放在剑 刃上,吹了一口气,头发立断。吹发试剑,可是百修老师交给他的,一试果然管用, 知道这是一把宝剑,在这孤岛上,留在身上一定用得着。拿在手里,感到宝剑推出 一股寒气,心想这玩意儿,没个套套裹住它可不行,一不小心就会割伤自己。又一 想既然这宝剑如此锋利,持剑之人一定有剑鞘的,何不再找一下。于是低头在树丛 中仔细翻寻,果然找到一个黑色的短小剑鞘,短剑入鞘,天生绝配。看看剑鞘乌光 闪闪,阳光映照,呈现出一幅图案,拿到眼前,图案又已消失。心中觉得奇怪,只 是无暇去探究。 将短剑挂在腰上,又在岛上寻找起来,找了一圈仍无结果,只好回到竹林。将 绘有图案经书的两片毛竹拾起,看见美人蜘蛛趴在大蚂蚁背上匆匆往前爬着。想到 就是因为它们引路,才使自己获得旷古奇学,莫非今天又有新发现。便跟在它们后 面,往前走去。 蚂蚁背着美人蜘蛛七拐八弯,见缝就钻。这可把跟踪追击的毕风云难住了,毕 竟一个大男人,怎能象蚂蚁那样,什么缝隙都能钻进去呢。没有办法,只能根据蚂 蚁行走的大致方向,急急赶去。好在每走一段,又能找到蚂蚁行走的痕迹,就这么 走走停停,找找寻寻来到竹林外的一座石壁旁,由于地下乃是石头,再也无法寻找 蚂蚁的痕迹。毕风云只得靠自己寻找了。不过他想,蚂蚁与蜘蛛把自己领在这里必 有深意。 举目四望,石壁光溜溜的,倒无引人注目之处,来回走了两趟,也不见有何独 特地方。毕风云独自一人轻轻笑了,自言自语道:“毕风云呀毕风云,枉你自诩刁 钻古怪鬼精灵,想不到竟被蚂蚁、蜘蛛弄了个急急忙忙瞎折腾。”正在自嘲自讥之 时,无意间看到石壁半腰有一个黑点,心道:“莫非那蚂蚁到了哪里,” 一式飞云渡月的轻功绝学使出,身子腾空而飞,已跃至半山腰,果然,那黑影 正是背着美人蜘蛛的大蚂蚁。毕风云心中笑道:“这大蚂蚁也是一个大色狼,居然 背着小美人跑了这么远的路。”想到猪八戒背媳妇的故事,自忖这美人蜘蛛是不是 也像猪八戒悲伤的媳妇那样,是妖精变化,让大蚂蚁越背越重。 就在毕风云胡思乱想之际,大蚂蚁又失去了踪影。这可真邪门,这光溜溜的石 壁,那蚂蚁能跑到哪里去呢。这么一想,睁大眼睛认真搜索起来。他用目光把石壁 一尺一尺的丈量,果然,在不远处的石壁上,有一道拇指大小的缝,心中省悟到: “怪不得寻找不见,原来是藏在这里。”走近一看,这地方是一个洞,外面是一块 石头将洞口封住。暗提一口气,一手持宝剑用力将剑刺入石壁,另一手扣住石缝, 轻喝一声:“起!”已将石块起出,一松手石块沿壁滚下。朝里一看却是一个石洞, 将剑拔出,返身进入洞内。里面约有五尺见方,虽不太大,里面倒是十分干燥,而 且还铺有干草,晚上住在里面倒是十分合适,既能避风避雨,又可免去月下露宿之 忧。这么好的出处,全靠蚂蚁、蜘蛛引路之功,寻了一阵,不见功臣踪影。 下去采了一把竹条,用青藤扎成扫把,跃上石洞将里面打扫干净。又回到竹林 将绘有《洗髓经》的竹片取来,用短剑将空余部分切断,然后放在石洞里。切下十 几个竹筒,将竹米、蘑菇装入竹筒里,封好口泡在井水里,这样放在里面五、六天 也不会坏。又打了几竹筒井水,送到洞里,看看金乌西斜,玉兔东升。乃钻入石洞, 打坐练功。练了一阵,感觉疲劳,便躺在草上,酣然入梦。 一觉醒来忽觉干草之下,涌上一股热流,使之酷热难当,看看星空,群星闪烁, 应为正子时辰,无奈之际,惟有习练洗髓内功,练了一阵,酷热消除,继之而来的 乃是冰寒之气,仍然只得以习练功法来抵御寒气。不过度过子时,一切又恢复如常。 自此一连五日,夜夜如此。不过每晚虽然来上这一节目,倒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 响,每日起床反倒觉得精力比往日还要旺盛得多。 就这样一连练了五日,腹中冷热之气,已经收发自如,肚中再也没有出现时冷 时热、冷热交织、疼痛难耐的现象。而且练功时,总觉得有一股气体按照自己的遗 愿上下流动,时急时缓,急缓遂心。 这一日练完《洗髓经》后,感觉浑身劲力十足,内气充沛,想到这一阵忙于练 洗髓经,却许久没练义父教的功夫了。于是跳下石洞,捡了一根树枝,练起了打狗 棒法。该棒法共有三十六路,其招数精微而奥妙无穷,“绊、劈、缠、戳、挑、引、 封、转”八字诀,乃打狗棒法的精意所在。尤其是獒口夺杖、棒挑癞犬、天下无狗 三式,乃是打狗棒法之精髓所在,平时使到这几招时,总感到力不从心,而且有些 气喘吁吁,可今天练起来,不仅没有后劲不继之感,反而觉得神清气爽,劲气四溢。 于是又练起了降龙十八掌,这套掌法以刚猛著称,因此要求内力浑厚绵长。比 如飞龙在天一式,讲究跃至半空,居高击下,其威力奇大,过去使出这一招,往往 力不从心,不是跳跃高度不够,就是下击力度太小。其他招式更是要求有轻有重, 刚柔相济,出劲奇快,手脚迅捷。总之,降龙十八掌的精要之处,全在于运功发力。 过去就因为内力不足,使出的招法总是形似神不是,今天使出来时,其效果大不一 样,那招飞龙在天,一跃之际高达丈余,下击一掌,只听“轰”的一声,地下竟击 出一个大坑。目睹此状,毕风云惊讶半响,没有作声,心里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 一掌之力有着如此之大的威力。 沉默一阵,再吸一口气,使出一招神龙摆尾。这一招本是出自《易经》中的履 卦,本来叫做“履虎尾”,好比攻虎之背,却一脚踩在老虎尾巴上,老虎回头反咬 一口,自然厉害猛烈之极,这一招必然是返身从背后发出,因是救命绝招,急切之 时乃是竭尽全力一击。平日使出返身挥掌时,总觉得不是动作配合不当,就是挥掌 之力略显单薄,根本无法达到应有的劲力。可这次使出这一招,颇感到得心应手, 返身挥掌一气呵成,一击之下,“叭”的一声,就听“哗啦啦”一阵声响,只见沙 石纷纷落地,原来他返身一掌,已将五尺外的一块石头击碎。 毕风云这才知道,自己已非吴下阿蒙,其武功已达新的境地。他只是无法理解 自己在孤岛短短几天里,武功怎么提高得如此快。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屡获奇遇, 先是喝了功能培本固元,凭添至阳至刚之气的血树之浆,后又食了颇具提精神长内 力之奇效,又增至阴至寒之气的朱果。两种效果截然相反的奇珍异宝,同时进入他 的体内,在他腹内相互争斗起来,故此才出现时时腹疼难忍的现象。吃了竹米饭, 喝了蘑菇汤,这两样食品恰恰有调和阴阳之功效,如此一来,就给两种水火不相容 的食物搭了一座桥梁,再通过习练洗髓经,又将二者融为一体,加之晚上所睡之处 的下面,有一个寒风洞口和一个火山洞口,故使他感受到寒热交织的煎熬,内外夹 攻难以忍受之际,又逼使他不得不再次习练洗髓功,来缓解寒热交加的折磨。没想 到这一下歪打正着,竟使他的功力呈一日千里之势,飞速发展,此时,他至少已增 加了五十年功力。因此,就他目前的武功而言,已臻超一流水平,即便他的义父丐 帮帮主毕天柱,恐怕也非其敌了。 毕风云感到自己武功进展神速,心里十分高兴。早早回到石洞,心道可得感谢 毛竹里的《洗髓经》,俯身捡起两块竹片,却惊奇的发现,竹片上的图案和文字都 不见了,心里觉得奇怪,仔细一看,似乎是蜘蛛在上面织了一道网,用手擦了擦, 蜘蛛网擦掉,可上面的图案与字迹也随之消失。心里暗暗感到可惜,只好将竹片扔 了,这时又看见那只大蚂蚁和美人蜘蛛一起往前移动,想到自己在岛上的奇遇,都 离不开蚂蚁和蜘蛛的指引,知道它们有着奇异功能,心道莫非它们又有新的发现, 于是跟在它们后面,看他们到底去哪里。 眼见蚂蚁与蜘蛛钻进一条石缝里,便用短剑插进去用力一撬,想不到这一撬竟 将一块石头撬下来,里面一个洞,用短剑往里探了探,似乎有东西,用手往里一摸, 果真有一个铁盒,拿出来却见铁盒盖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打开。用短剑之尖往铁盒 四周划了一圈,没想到短剑极为锋利,竟将铁盒上盖划开,里面只有一封信,拿起 来只见上面写到:“有缘者收启。”毕风云心中一愣,道:“这信写得蹊跷,谁会 是有缘者呢。”管他,打开看看。于是将信取出展开一看:“当小蚁与小蛛引你取 出这封信时,说明你已具备传递此信的能力,望你尽快将此信交与镇守海关抵御倭 寇的将领。”毕风云心道:“小蚁小蛛,谁是小蚁小蛛呢?”想了一阵,突然省悟 道:“莫非就是大蚂蚁和美人蜘蛛。”想到蚂蚁蜘蛛引路,连获奇遇的经过,不由 自忖:“难道这蚂蚁蜘蛛,竟是灵性之物,有意将我引来。”于是继续往下看去。 只见信中写道:“李某自幼听恩师教诲,深知东洋虽弹丸之地,但此地民风强 悍,野心勃勃,终为中原之大患。事实的确如此,自元朝末年,倭贼屡患我境,尤 其近几年来,倭寇更是大举进犯浙东,攻陷城池,破坏村镇,四处杀掠,乃致民不 聊生。无奈当朝自视甚高,平时无有防备之心,战时又无御寇之策,坐使倭寇势大。 但是倭寇确有其强过中原之处,人悍兵利,出没无常,尤其是其火枪战舰,实当朝 望尘莫及,李某虽一介武夫,然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有道是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李某虽然身份低微,力量薄弱,无法扭转乾坤,但家有薄财,略通武技,远赴东洋, 侦探虚实,倒是力所能及。恰巧同姓族叔常与东洋通商,故与其同赴东洋,一呆两 年,已将倭寇基本情况摸个大概。倭寇虽然猖獗,但所持者无非为三:其一、忍术 也。东洋武技源于中原,精于刀法,擅于摔跤,但与中原武林相较仍有所差距,只 有忍术一道,有其独特之处,中原一直难窥其中奥妙。李某穷其数月之久,才略为 探知其中秘密。所谓忍术者,与中原的五行遁术类似。不过遁术主要借助五行遮蔽, 而忍术却是依靠迷幻烟幕,蒙蔽人们的视线。其二,火枪也。火枪能够依赖火药射 出弹丸,可以伤人于百步之外。火药本是出自中土,可惜中原仅将火药制成火花炮 仗,而东洋人却将火药变成了杀人利器。其三、战舰也。东洋战舰构造奇特,依靠 飞轮转动,在水中疾驰,奔走如飞。尤其是上面装有一尊大炮,一炮轰击,惊天动 地,其射程极远,杀伤力极大。用于攻城杀敌,势不可挡。此三者乃是中原心腹大 患也。李某因此忍辱负重在东洋明察暗访,穷时近两年,这才将有关资料收齐。 本想早日赶回中原,将有关资料献给镇守海防之将领。岂知竟被倭贼发现,于 是派遣杀手,一路围堵追杀,幸亏李某心里早有准备,几次侥幸躲过杀手的合击, 杀出重重包围,虽然拼命杀出一条血路,但仍然没能躲过倭贼的火枪,自从中弹受 伤,就感到子弹在体内乱窜,尽管千方百计想方设法摆脱了倭贼的追击,然而,子 弹已进入脏腑之内。李某自知无力撑回中原,又恰逢一场飓风,无奈只得就近等岛, 希望能够找到可以托付之人,岂知上岛之后才知,此岛乃是荒无人烟的孤岛,根本 找不到可以传递信息之人,好在身边带着小蚁、小蛛,这才聊以籍慰孤僻与寂寞。 李某自知,离大限之处不远,乃强打精神,将针对倭寇妙法兹录于后。一、破除忍 术之法;二、火枪制作之法;三、战舰制作之法。“ 毕风云将破除忍术之法看了一遍,觉得有些意思,反复看了几遍,默记于心。 再看后面的火枪、战舰制作之法,全是一些图画、数据,看看觉得干燥无味,便翻 到最后,看是谁所写,却见落款为:李良钦三字。毕风云见这名字,似乎十分熟悉, 但一时又想不出到底是谁,低头想了一阵,突然忆及听百修老师呼延信曾和他谈及 武林英豪时,提及过这一名字,百修老师用十分崇拜的语气说道:“李良钦是武林 中最最令人敬佩的大英雄,他剑法高潮,内功深厚,却从不向人炫耀,而且待人十 分谦和,尤其令人敬佩的是他的深明大义,不畏强暴,爱国爱民。据说他曾以一己 之力,独剑力战群寇,将十几名倭贼全部歼灭。武林人谈及他,无不衷心称赞为武 林第一义士。只是这两年再也没有他的消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何处。”难道 他竟葬身在此岛,毕风云暗忖。 毕风云推断得不错,这正是百修老师所说的那位天下第一义士李良钦。那次独 力斩杀十几名倭贼,李良钦自己也多处受伤,而且李良钦感觉到他赢得实在有些侥 幸。当然,若凭真实功夫,再来十几个人也非他一剑之敌,可是对方却凭手中的火 枪,把他弄得手忙脚乱。若非施展飞剑绝技,他早已做了枪下之鬼。倭贼几条火枪 同时开火,阵阵霹雳当头轰响,一阵火光迸发,子弹疾飞猛至,他施展家传绝学蹑 云虚步,仍然身中数弹,急切之间使出驭剑之术,飞剑斩头使倭寇惊呆,这才从容 将倭贼斩杀殆尽。 几处枪伤使他在床上躺了一个来月,躺在床上治病的过程中,他想了很多很多, 他在想东洋一个弹丸之国,为什么敢屡屡挑衅中原这个泱泱大国;他在想堂堂中原 人多地广,为什么却能容忍小小的东瀛趾高气扬称王称霸;他在想倭寇之所以在中 原耀武扬威,不过是倚仗着船坚枪快,火器厉害而已;就在他思索这一切的时候, 他突然意识到一种危机,一种危及中原每一个百姓的危机。如果东瀛更进一步发展, 中原岂不迟早会成为东瀛的囊中之物,中原百姓岂不将成为亡国奴。想到这里,李 良钦吓出一身冷汗,已经无法安坐在床。他觉得要阻止这种可怕后果的发生,惟有 提醒官府早作准备,以防不测。于是连夜起床,奋笔疾书。 李良钦本是才子,文笔极佳,此刻又是有感而发,无限思绪涌入笔端,不一会 已写下洋洋万言,他从东瀛的奇技淫巧,到倭寇的猖獗疯狂,揭示了倭贼吞并中原 的狼子野心。又根据当朝目前积弱成弊,倘若不能振作起来,一扫积弊,就有可能 民将难为民,国将难为国。切肤之痛,刻骨铭心。于是,他从当朝国情,条分细缕, 提出了富国强兵的十条妙策。挥洒而就,一气呵成。写完看了几遍,改了两个别字, 自我感觉良好,这才躺在床上,酣然入梦。一早起来,匆匆洗刷完毕,打马直奔台 州,原想将十策送给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张经,岂知晚来一步张经已被逮捕问罪。 无奈之下,为国家计,报万分之一希望,便将十策送给当时主事的赵文华。其结果 当然是泥牛入海无消息了。 李良钦在家养好了伤,未见朝廷有丝毫举动,眼见奸相严嵩把持朝政,皇帝昏 聩无能,不免有些失望。就动了凭己之力侦知倭寇动态之心。恰好堂叔有一批货物 运往东瀛,而此一带海盗猖獗,行船极不安全。堂叔央求武功高强的李良钦帮忙押 船,李良钦正欲前往东瀛一探虚实,自然一拍即合。 李良钦到了东瀛,因语言不通,极不方便。好在堂叔略通倭语,李良钦一路走 来就开始学习倭语,到了东瀛便更加倍学习,不几日已经掌握日常用语,也能与东 瀛人作简单的对话交流。那日来到东京,此为倭寇之京都,却有不少中原人居此经 商。李良钦走到大街上,正看见五名东瀛浪人殴打一位中原商人。不却怒从心头起, 恶向胆边生。疾步冲上前,三拳两脚将浪人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街上许多东 瀛百姓均出来向李良钦伸出了大拇指。有些好心而又胆小的市民,向他吉里哇里说 了半天,可他也没听明白。还是挨打的中原商人爬起来向他谢过救命之恩后,告诉 他刚才那几个浪人是东京的一群恶霸,有一股极大的势力,平日在城里横行霸道, 可无人敢去招惹,因为一旦被他们缠上,就会没完没了,不死不罢休。因此劝他赶 快躲开,免得被那帮浪人缠上,永远脱不了身。 李良钦本就是侠肝义胆,好抱不平,见了那帮无赖,早就恨得痒痒,他不上门 教训那帮人就算烧了高香,又岂能害怕他们找上门呢。李良钦原本是路过这里,就 准备离开,听大家讲了浪人的情况,心道好久没打鬼,双手已发痒,如今鬼上门, 岂能错过机会。非但不走,反而端来一条凳,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静等浪人到来。 街邻市民十分奇怪的围在他的前面。 不一会就见围在前面的市民纷纷走开,李良钦抬起头,只见刚才挨打的浪人领 着十几个人,手提棒子气势汹汹冲上前来,一位被打的浪人指着李良钦呜哩哇哩说 了一气。那些人一齐涌上来,也不答话,举起手中大棒,朝李良钦猛地砸来。躲在 旁边偷偷观看的市民不由得从心底发出一声惊呼,有的甚至闭上了眼,不愿亲赌那 位外地人葬身棒下,那十几个凶神恶杀的暴徒,自然也以为这棒下之人即刻就成棒 下之鬼。然而,其实不然,十几人挥棒砸下,只听见劈劈啪啪一阵连响,这般人听 听声音不对,停手一看。那里有什么人,挥击之棒全砸在地上。人呢。正迟疑间, 却见李良钦笑吟吟的站在一旁。那伙凶徒也不想想十几个人挥棒砸下,而且又近在 咫尺,竟然在他们眼鼻子底下脱困而出,没有惊人艺业岂能如此洒脱。可惜这般人 仗着人多势众,那里管得了那么多,见第一阵没打着,便一窝蜂涌过来,举棒打下, 谁知棒举起却打不下,这些人觉得奇怪,想收回棒再打,可是奇了,棒也收不回, 甚至将手放下也不可能。十几人就那么傻乎乎的举着棒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躲在门缝偷偷看热闹的市民感到奇怪,先还不敢出来,只是伸出头想看清楚一 点,继而有几个胆大的,畏惧心终于被好奇心战胜,推开门走了过来,其他人见有 人走近,也没有发生异常现象,也就跟了出来,一个跟一个,一个接一个,不一会 躲在房里的市民全都跑了过来。将这里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李良钦指着那帮人, 用生硬的东瀛语向大家问道:“这就是经常欺负你们的人么。”就见大家大声齐声 说道:“是的。”李良钦又问:“这些人该不该打。”“该打。”大家异口同声。 李良钦拖出一人,劈劈啪啪在那人的脸上,很抽了几个耳光。然后飞起一脚, 将其踢倒在地,厉声喝道:“你们、这群、畜生,今后、再也、不许、欺负、别人, 只要你们妄提真气,必将遭受百虫噬心般的疼痛。滚!”那人如奉圣旨,爬起来狼 狈而逃。李良钦将十几人如法炮制,那些人能够走动后,均灰溜溜的溜之大吉。 李良钦独自一人,将一群浪人制服。自此,便成为东京市民的传奇人物。人们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在东京传开。普通人视之为神奇之士,武士们则明白这不过 是一种高明的武功手法而已。东瀛武士极是强悍好斗,闻知来了一位中原武士,便 上门挑斗。李良钦本就是中原超一流武林高手,中原武功原本就比东瀛武术略胜一 筹,而前来挑斗的武士不过是二流角色,自然十分轻易的将对手一一击败。随着击 败的对手越来越多,李良钦在东京的名声越来越响,前来挑斗武士的武技也越来越 高,由一流武士到超一流武士,一个个都败在他的剑下。当然他也遇到了十分难缠 的对手,一位叫左腾武夫的超一流高手,上门比斗时,眼看就在关键的时候,忽然 不见了对方的身影。好在李良钦警惕性极高,全身布满真气,加强戒备,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一阵风声,反身挥剑,果然挡住了身后劈来的一刀。疾使飞剑之术这才将 左腾武夫击败,通过这一场生死比拼,两人竟生惺惺相惜之情,从此两人成为武林 密友,就是通过左腾武夫,这才了解到东瀛的忍术,和忍术的破解之法。 击败左腾武夫,更使李良钦的声名大振。许多年轻武士登门拜师,苦苦请求收 其为徒。李良钦一概拒绝,不过也有几个正直纯朴品德高尚的青年,诚心诚意虔心 请教。李良钦还是给予了适当地指点。在东京一呆就是半年,渐渐地也将东瀛的基 本情况逐步摸清摸透。 东京正在拼命的生产火枪,其火枪的杀伤力也越来越强,而且按照火枪目前的 杀伤力,如果再象上次被倭寇击中,自己根本不可能站立在这里,只有一命呜呼了。 因此,必须尽快掌握东瀛造枪技术,否则一旦东瀛武器更为精良,那么就有可能对 中原进行大规目的侵犯。沿海一带又将遭受倭贼的蹂躏,无数平民百姓将面临被杀 戮、遭掠夺的危机。堂堂中华民族,岂能任倭贼欺负,取敌之长,补己之短,此乃 御敌卫国的上上之策,东瀛枪快器利,是其耀武中华的唯一资本,而我中华亦必须 猛醒过来,再也不能夜郎自大,自我陶醉于大国天威的虚空梦幻里。引进精良武器, 重新振我军威是本朝目下之当务之急。想到这里,李良钦悚然惊省,顿感责任之重 大,更加紧了收集生产火枪资料的进程。好在他的崇拜者中,有一位年轻人正在火 枪兵工厂做事,且是主管技术的,所以没费多少劲,就将所有的资料收集。就在李 良钦准备收拾行李打道回中原时,无意中得到一个消息。东瀛正在打造一批战舰。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李良钦听到这一消息,便推迟返回中原的日期,心道既来之, 则安之。千里迢迢,漂洋过海来东瀛一趟颇不容易,何不将打造战舰一事摸清再说。 正好堂叔有急事须返家,此处尚有一批货物尚未销完,李良钦便借此由头留了下来。 调动一切力量,想尽所有办法,这才与造船厂拉上关系,到那里当了一名工人。 李良钦人本极为聪明,又是有所图而来,因此上船不久,不仅与船上的工人打 得火热,而且同那些技术人员也混得极熟。于是,抓住一切机会,将战舰的构造摸 得一清二楚。东瀛的战舰十分先进,用机器驱动战舰行驶,不仅速度极快又极是省 力,远比中原靠人力来驱动大船要优越得多,尤其是战舰上面的大炮,射程远准确 率高杀伤力大,用本朝最好的红衣大炮与之相比,有若荧火虫之与日月,根本不能 相提并论。李良钦暗忖:“倘若以武器装备来衡量,本朝最精锐的王牌军队,也要 比东瀛落后至少三十年。虽说两军相搏,武器并非取胜的绝对因素,但毕竟占有相 当大的比例。况且,本朝与倭贼的多次较量,都是以数倍兵力,合而围之,方才勉 强取胜。而且对方只不过是一些浪人、无业游民组合的乌合之众,尚且有如此之大 的战斗力,倘若东瀛的正规军前来挑衅,本朝军队岂不是不堪一击,光有被动挨打 的份了。”想到这里,李良钦倒抽一口冷气,真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恨不得立即 将东瀛的造船之术学会,回国亦能制造,以增强国力,抵御倭寇的侵犯。于是学得 更为用心,更为专注。 也是合当有事,那日李良钦为一个技术难题向船厂技术员请教,恰恰把持东瀛 朝政的足利氏有一个门人到船厂玩耍,见一个中国人在请教制船技术方面的问题, 十分惊讶。便询问此事,那位技术员用十分赞赏的口吻,谈及了李良钦的勤奋好学 领悟力强。谁想技术员的溢美之词,引起了那位门人的注意。此刻,东瀛当朝正对 中国虎视眈眈,十分留意中国商人在东京的一举一动。既然发现有中国人在学习制 船之术,又岂能轻易放过。很快便派人对李良钦进行监视。 李良钦武功修为极高,东瀛探子的举动,岂能逃过他的耳目,很快便发现了探 子们的鬼蜮伎俩。李良钦不动声色,装作一无所知,任由探子在身边鬼鬼祟祟。不 过心中明白,自己已引起东瀛人的注意,得设法摆脱他们回到中原。只是整个战舰 尚有几个关键部位还未敲定,还得等到全部施工完毕,才能脱身而去。就这样又在 船厂呆了三个月,战舰的整体制造已近尾声,所需资料已经基本收齐,自然已作好 返回中原的准备。 却说东瀛探子一直在监视着李良钦,几个月来,李良钦除了每天按时上下工, 和工人们来往外,并没有与外人接触,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行动,探子便将此事汇 报给上司。上司一合计,此人目前虽不见反常举动,但毕竟在船厂做了那么长时间 的事,如果将这些情况告知中原朝廷,让中原也制成战舰,岂不是给东瀛自树强敌, 平添麻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此人除去算了。 东瀛人不想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就考虑如何才能做得天衣无缝。且知道李良 钦乃武林高手,明刀明枪似乎难以达到目的,唯有暗中从事了。推敲再三,订了个 食中下毒之计。那日,那位技术员过生日,李良钦也成为被邀请的客人之一。按照 当地的风俗,他在一家大酒店摆上了宴席。李良钦十分小心,事先已服了避毒丹, 吃菜时每盘菜也是等别人先吃之后,方才举箸一尝。吃完回家,躺在床上,忽然感 觉头晕眼花浑身无力,心中奇怪,急运气一周天,便感到腹中有一处反映异常,忙 运功三周天,仍无法将异常现象排除。李良钦这才明白,自己还是着了他们的道, 中了他们下的毒。 原来这东瀛探子,别看武功稀松平常,可在下毒方面,堪称绝顶高手。为了使 下毒计划早日得逞,便威逼那位技术员,以过生日的名义宴请李良钦。李良钦本待 推辞,一则因为平常与那位技术员相处较好,按照中国的习俗,理应登门庆寿;二 则如果是那般探子有何阴谋,即便想躲也是躲不了的。不如从容而去,心存戒备。 因此欣然应邀,前往赴宴。探子见李良钦应邀来到,自然暗暗高兴,便依照设下的 诡计,将李良钦诱入陷阱。他们想普通的毒药难以达到目的,便采了一种罕见的毒 菌,熬成鲜汤。此菌虽毒,可香味极浓,味道极佳,尤其是该菌汤有一个特性,独 食此汤并无毒性,但若与鲑鱼同食,其毒性在两个时辰才会激发,而且一旦毒发无 药可治。宴席上都是东瀛人,且有探子打了招呼,自然心知肚明,只是瞒着李良钦 这个外人。尽管李良钦小心翼翼,可又如何知道这种内幕,况且李良钦本就喜欢吃 鱼与菌子,在家时还经常食用鲜菌煮鱼汤。加之鲑鱼和菌汤其味都是十分鲜美,忍 不住多吃了几口汤,于是,便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毒。 李良钦运功将毒气聚集成一个小点,使其暂时不会发作。苦思不知究竟如何中 的毒,便将刚刚从中原过来的堂叔叫醒,告知自己中毒之事。堂叔大吃一惊,问及 宴席所食之物,这才告知毒菌鲑鱼同食剧毒无比的内幕。李良钦知道一定是探子奉 足利氏之命,有意加害自己的,此事悔之已晚。李良钦自忖:“自己身死事小,不 能将御倭之妙策送回中土,让本朝军队早点作好抗倭准备之事大。”当听到堂叔焦 急的说道:“此毒毒性极大,每每服食后的几个时辰里,定会毒发身亡。”灵机一 动,自忖:“正愁无法将有关资料安全送回中原,既然此毒如此厉害,何不将计就 计,装死返回中原。”于是如此这般的吩咐堂叔。堂叔正为李良钦身中剧毒感到十 分内疚,对李良钦的吩咐自然言听计从,第二天一大早,便购置一具棺材,将李良 钦置入棺材之内,对外宣称李良钦突然暴病身亡,故遵其遗嘱将其遗体运回中原故 里安葬。 那些探子早就料到李良钦必死无疑,因此不再起疑,甚至还大开方便之门,允 许将其遗体运回。等到大船行驶很远,确信后面无监视之船 .李良钦这才从棺材之 中站起来。好在船上早已知道内情,故而并没有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李良钦在棺中 躺下几日,想用内功将体内毒素逼出,岂知那毒素已经深入脏府,根本无法排放出 来。每天只有靠避毒丹来缓解毒性的发作。他知道避毒丹的作用只是短暂的,一旦 避毒丹用完,或是避毒丹已无法缓解体内的毒素,那么也就是自己命丧黄泉之际。 对于死李良钦那并不恐怖,人生百年亦难逃一死,早死几年与晚死几年,又有什么 太大的区别,何况自己在江湖拼搏,已经多次死里逃生,应该说这几年的生命已是 赚回来的,即便现在就死也无遗憾,只是手中这些用生命换来的资料,尚未交给可 予托付之人,心里未免有所不甘。他想如果自己不能亲手交出去,即便别人拿到这 些资料,也会有许多地方弄不明白。于是,便开始对资料的整理注释。他根据当朝 军备方面的弱点,结合东瀛的长处,按照自己的切身体会,将所有资料全部进行了 编排整理。 他希望在船上就能将这些资料全部整理完毕,也许这就是他在有生之年里唯一 能做的事了。自此他便夜以继日的埋头在那些资料之中。海上行船自然没有在家中 那么舒服,巨浪翻腾之时,把大船扔向峰顶浪尖之上,船身时而跃上极顶,时而落 入浪底,在忽上忽下的颠簸之中,根本无法捉笔,更不用说写字了。 李良钦自小就喜欢昆虫动物,此次远涉重洋,带了一只大蚂蚁和一只美人蜘蛛 陪伴身边,用以聊解一时之寂寞。这两个小玩意,十分通人性,一旦发现有人进来, 便偷偷藏入主人的衣袖里。因此在东瀛将近两年,竟没有谁知道,李良钦还有这样 两个宝贝。 却说李良钦坐在大船上,忽然感觉肚中一阵急疼,只是毒性发作,连忙运功调 息,想将毒性压住。就在这时,听到船上一阵慌乱,正待起身询问,就听轰的一声 巨响,船身剧烈的颤抖起来,不好,大船触礁了。刚来得急将资料收好装入怀里, 就听哗啦啦一片声响,举目看时大船已碎成多块,被击碎的小木片布满海面。来不 及多想,一式蹑云虚步跃入海面的木板碎片上,举目四望,不远处有一座岛,俯身 捞起几块木片在手,疾向岛上奔去,眼见脚下已空,便扔下一块木片在脚下,几个 起落,已来到岛上。 此刻,潮水猛涨,海浪咆哮。李良钦刚把脚落在实地,海水就涌了过来 只好 又往上跑,那海水仿佛是故意为难,总是跟踪而至。抬头看去绝壁半山腰上有一株 粗壮的大树,纵身跳上大树,发现树下有一个石洞,只是洞口较小。李良钦自忖老 呆在树上可不是办法,便俯身扒了扒洞口朝里一看,似乎很深,运起缩骨功,将身 子钻入洞里,里面果然很大。 刚进入洞里,就感到一阵昏眩。自知因刚才连续施展内力,又将体内毒素激发, 将身上仅有的一粒避毒丹服下,运功一周天,才将毒气压下。感觉有些疲劳,便在 石洞睡下,约莫到了半夜十分,感到躺倒之下一股热风涌来,十分难受,以为是体 内毒发而产生这种现象,只得用内功心法,来抵御那些涌上的热气,练了一阵感到 很舒适,又沉沉睡着,不一会又有一股寒气涌来,将他冻醒。只好又用内功进行抵 御,运功之后精神十分抖擞。于是李良钦便在洞里安生下来,白天整理资料,晚上 练功。虽然身边已经没有避毒丹,但自从在这里练功之后,其发毒此顺越来越少。 李良钦本就见多识广,稍一思考便省悟到,此地乃是地心之处,有阴阳两道地 气交汇在此,故而有热寒两道截然相反的气流涌上。按照武林的说法,凡在地心之 处练功的,其内力有一日千里之神速。可惜自己身已中毒,虽逢练武者梦寐以求的 绝佳圣地仍然无补于事。 心虽有所撼,也无可奈何。不过喜得地气之助,使他有气力将整个资料整理完, 看了几遍修改多稿后才定稿,取名曰:御倭之策。 -------- 西子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