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华山巅 十华山巅云烟过眼江湖怨天下第一华岳巅上官白听得云竹道人的声音,心中大 喜,回过头来,只见背后立着一人,却不是师父是谁?燕青和上官白双双上前给他 请安,云竹道:“罢了罢了,我只问你们,今日张邦昌登基为帝,你二人为何却在 这里?” 燕青道:“小侄本欲杀掉那张邦昌,为天下人除害,只是三弟出手阻止,后来 更有一黑衣人上前,我和三弟双双追踪到此,却不见了那人的踪迹。” 上官白道:“是啊,师父。那人轻功远在我二人之上,飘忽如同我的逍遥步, 隽秀同二哥的莲花步,只是飘忽隽秀之中,隐隐透出一股正气,我和二哥二人追他 不上。请问师父,这是哪一门轻身功夫?” 云竹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就能确认你天下无敌?世上如有轻功高 出你们很多之人,那也是很正常的。好了,这个我们暂且不提。燕贤侄,我且问你, 你为何要杀那张邦昌?” 燕青道:“张邦昌篡夺大宋基业,人人得而诛之。他还害得我爱妻惨死,我跟 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云竹点点头,问上官白道:“张邦昌如此可恶,你为什么不让燕贤侄杀了他?” 上官白道:“不是徒儿胆敢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实是当日在张邦昌府中,张 邦昌亲口言道,他忠于大宋之心,可昭日月;并立下重誓,一旦有机,便还政于赵 氏,否则必死于刀剑之下。是以徒儿不敢不救他?” 云竹点头道:“看来你二人毕竟见识不到。我且问你们,宋朝的徽宗皇帝可好? 他乱采花石纲,任用奸贼,搞得天怒人怨,使金兵有机可乘,致使国破家亡,既如 此,燕贤侄,你又何必执着于是宋还是楚?还有你,白儿,你既然已经能够让张邦 昌登基,却为何执着于怀,非要逼他他日还政于赵氏不可?赵氏无道,自该有人取 而代之,你二人却又如何执迷不悟?” 燕青和上官白二人听得“赵氏无道,自该有人取而代之”的话,都不禁大吃一 惊,异口同声地道:“那么钦宗皇帝呢?他英明仁武,忍辱负重,何来赵氏无道之 说?” 云竹道人闻听此言,哈哈大笑,道:“你们只知道钦宗英明仁武,可造福于百 姓,可是你们知不知道,他却不是姓赵的。”青白二人都大吃一惊。云竹叹了口气, 道:“白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身世么?那好,今日为师就告诉你。” 上官白大奇,道:“我的身世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云竹摇摇手,道:“你二人身上都有一块玉珮,是不是?”燕青和上官白齐声 道:“有。”各自取了出来,只见燕青的是一只绿燕,而上官白的却是一只白燕。 云竹将青白二块玉珮放在手中,仔细端详,喃喃地道:“上官兄啊,今日这两块玉 珮总算又重逢了。”云竹看着上官白,厉声道:“白儿,你听着,从现在起,我说 的每句话都千真万确,决无虚言!”上官白见师父突然间声色俱厉,心下大惊,忙 跪倒在地,道:“徒儿恭聆师父教诲。”燕青也跟着跪下。 只听云竹慢慢地道:“你的父亲叫做上官茗海,你的母亲叫做燕衔红。我俗家 的名字,叫做殷醇风,与你父亲乃是八拜之交。”他背向二人,说话极低极慢,似 是对青白二人诉说,又似是自言自语。 云竹又道:“二十七年前,我和你父亲都是大内侍卫。那年正月,哲宗皇帝驾 崩,徽宗即位,四月间,徽宗刚登上皇位三个月,便得一子,因为当时各种争斗还 未停息,而且徽宗是以哲宗弟弟的身份即位的,娘娘怕皇子在宫中会被人害死,便 命我二人偷送小皇子出宫,待他日风波平息后再送回宫中。而将一宫女所生的儿子, 谎称是龙种皇子,送在御前抚养。” 上官白道:“这种宫廷里的争斗,听得多了,便也觉得平常得紧。”云竹道人 白了他一眼,继续道:“我和你父亲出宫之后,为了小皇子的安全,便没有回宫。 小皇子由你父亲抚养,我二人又分别前往华山和峨嵋,我在华山之上,一住便是十 年。” 燕青道:“我知道了。当日在来龙山精舍之中,我曾见前辈大作,上面有‘酒 豪剑绝华山初’之句,原来如此。” 云竹点点头,道:“在华山之上,我认识了白儿的师娘,那一年,生下了你小 师妹,你父亲和你母亲带着你来到了华山之上。那时,你才刚刚三岁。我们兄弟二 人许久未见,自是高兴无比。说到后来,我才知道,你父亲原来是想将当年的小皇 子送回皇宫,让他父母儿子团聚,进而得封东宫太子。我却说,事隔多年,只怕未 必能如愿。再说宫廷之中,明争暗斗,那时北方又有契丹虎视眈眈,既然天意已经 让他成了一个平凡之人,便没有必要再将他变为太子了。” 上官白道:“这话说得对啊,今日钦宗皇帝何等英明,只是还是做了亡国之君。” 燕青道:“前辈淡泊名利,真乃世外高人。” 云竹摇了摇头,望着天边的飞云,过了良久,才慢慢说道:“我和你父亲因为 意见不和,闹到后来,便决定以比武决定。后来我侥幸一招获胜,你父亲,你父亲, 哎,他却横剑自尽而亡,说是对不起天下。而你母亲和你父亲情深意厚,也殉夫而 亡。从此,你便由我抚养,我便成了你的师父。白儿,白儿,为师实是你的杀父杀 母大仇啊!” 上官白听得此言,犹如五雷轰顶,半天回不过神来。自觉天下之事,绝无这般 离奇,师父若不说自己身世,或是另编一通谎话,自己又如何能够知晓?又怎知他 便是自己的父母大仇?可师父却偏偏自己坦言以陈,观其神情,又绝不像作伪,真 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听云竹又道:“我曾经去过峨嵋寻找小皇子的下落,谁知他踪迹全无。哎, 这样也好,他普普通通,过其一生,不知却比那个宫女的儿子幸运多少倍。那个宫 女所生的儿子,后来被封为太子,便是今天的钦宗皇帝。大宋天下,早已不是姓赵 的所有,而你们也见到钦宗皇帝的大智大勇,两姓旁人,比之赵氏昏君,不知要好 上多少倍,你们却又何必对张邦昌称帝一事耿耿于怀呢?” 燕青听得此言,只觉如痴如醉,问道:“我知我父名上官茗海,我母名燕衔红, 我十岁那年,他们说要去会一个老朋友,带了我弟弟同去,却再也没有回来。我后 来被人收养,又蒙卢俊义卢员外提携,带到了北京,这么说,这么说,我和三弟真 的是亲兄弟。当日我们在滑州黄河渡口,看见玉珮,心里便……这么说,你真是我 们的杀父仇人?”上官白忽道:“大哥,你今年二十七岁罢?”燕青道是。上官白 向云竹道:“当年那个皇子,现在不也是二十七岁么?”云竹摇摇头,道:“一切 都已过去,他是皇子也好,不是也罢,又有什么关系?徽宗的长子名叫赵桓,是大 宋的钦宗皇帝,现在已经做了俘虏,后人所知道的,也只是这些。” 云竹望着燕青道:“你还在怪张邦昌害死了你妻子,是不是?我告诉你,李师 师不是张邦昌害死的。张邦昌即使不向挞赖痛诉李师师,李姑娘芳名动天下,挞赖 又如何会不知晓?至于他派人去捉拿你们,则又全是为了满城百姓着想了。当日李 师师前往金营,我在路上等候,逼她服下了断肠丹,她到了金营,便即毒发身亡。 所以,李师师其实是死在我的手里。” 燕青听得此言,勃然大怒,道:“枉你身为前辈高人,却对一弱小女子下此毒 手,你又是害我父母的凶手,我燕青跟你势不两立。你今日坦言以陈,到底有何企 图?”“唰”地一声,长剑出鞘。 上官白慢慢地站起身来,道:“你累死了我父母,又养我长大,我和小师妹更 是情深义笃,。你如果怜我孤苦,便该将此事永远隐瞒下去,却为何要告诉我,你 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说到后来,更是放声大哭。 云竹黯然道:“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快便告诉你。但是为了张邦昌的事,我不得 不说出来。再说,该来的总是要来,躲是躲不过去的。白儿,这些年来,我一直心 怀愧疚,今日将真相向你二人说明,我也有面目面对上官兄了。只是眼下我还有一 件大事未了,青儿,白儿,三月十五日,我在华山之巅等候你们二人。”说罢展开 “逍遥迷烟步”,飘然远去。燕青欲待追出,只是见上官白气苦在地,便留了下来 陪他。 是时大局已定,北宋已亡,无可更改。上官白和燕青知道自己二人于事无补, 便即前往华山,清算这二十年来的恩恩怨怨。 二人到得华山之时,已是三月十五日,心想云竹道人轻功必然极高,才能在三 月十五日以前将大事了却,然后再赶来华山,等候二人前来。 二人上得山来,只觉满目所见风光,无不极险极美。俗语有云:“自古华山一 条路”。那其实根本不能算是路,只是由人在峭壁上凿出来的一条条栈道而已。二 人都心事重重,无心赞赏风景。 二人来到了“韩愈投书处”。据说当年唐朝大文学家韩愈,酒醉后登上此处。 等到酒醒,却不敢从上面下来,自以为必死,于是在山上挥毫,写下一封遗书,投 于山下,放声大哭,后来终于又在醉后被书僮背了下来。这个景点因此而得名。燕 青叹道:“韩愈堂堂一个朝廷大员,却胆小如此,哎,真是可思可叹。”上官白道 :“似我等虽天不怕地不怕,又有一副好身手,可是却挽救不了大局,眼睁睁地看 着金人把江山夺了去。”燕青道:“是啊。反之那些书生,掌握国家生死,却又比 我们要强得多。”上官白道:“书生比我们也强不了多少,下笔空有千言,胸中实 无一策,未必便是安邦定国之才。”燕青又道:“自古以来,书生便和侠客同在, 或仗笔,或仗剑,总是代表着正义,而他们本身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所以他们 最终会失败。”上官白笑道:“那么我们这些仗剑的,和那些弄笔的,倒可称得上 是文侠和武侠了。”燕青也道:“是啊。行侠仗义,但求无愧于心,便不能挽大局, 又算得了什么?那终不是我们的过错。即使我们的名字消失,但侠义二字,却会万 古长存。” 上官白正欲答话,只听得一个声音冷冷地道:“好个侠义二字,万古长存。” 二人都大吃一惊,。有人悄悄地来到自己身边,自己却浑然不知!二人已是当世武 林中的一流好手,眼前此人武功更显在自己二人之上,殊不知世上究竟有多少高人 俯伏不出。二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正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一支金凤钗。 二人勃然大怒,双双出剑,同那人战在一起。上官白的“秋水剑法”,讲究飘 渺灵动;燕青的“紫竹剑法”,讲究佛家慈悲之意;而那黑衣人所使的剑法,却又 有上官白的灵动,又有燕青的慈悲厚重,在二人之外,却似乎还有一种充塞天地的 正气。燕青和上官白二人越斗越惊,只觉此人不但剑法奇高,内力也是深厚无比。 上官白年少,云竹道人传他的“琴心三叠”一共三层,他却只练完了第二层,而燕 青的“玉瓶心经”也未练完,虽然如此,二人的内力已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好手, 但眼前之人,内力却如天如地,浩瀚之极,若不是二人亲身经历,真不信世上竟会 有如此厉害之人。二人越斗,越觉得他不是人,他是妖,是魔,是神! 忽然之间,只听那人长啸一声,将手中的金凤钗往天上一抛,随即转身,向山 顶飘去,身形灵动之极,如神仙临凡,又如佛陀降世。燕青忙将身一纵,将那支金 凤钗接在手中,钗尖血迹宛然,燕青的心一阵刺痛,随即和上官白一同向山顶追去。 山路越行越陡,二人展开轻功,纵跃直上,不一时便到了华山之巅。只听得一 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师哥,你终于来了。”正是殷飞儿的声音。、 上官白心中一凛,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华山之巅三面都是悬崖,下面云锁雾 绕,深不见底。在那东面悬崖之上,竖立着一根大柱子,上面绑着一人,身穿大红 衫子,娇小玲珑,正是殷飞儿。只见她处境极是危险,柱子一断,她便会跌下万丈 深渊。 上官白多日不见殷飞儿之面,心中思念已极,只是当日听云竹道人说罢自己的 身世,自己的师父有逼死自己父母之嫌,那么他这位心中藏之,意中念之的小师妹, 便是杀父仇人之女,心中委是取舍不下。现在看见殷飞儿身处绝险之地,心中却只 是担心。 只见那柱子之旁,却立着那黑衣蒙面之人,手中持着利剑,只要随手这么一挥, 柱子便断,殷飞儿便即刻丧命。殷飞儿望着上官白,眼中却殊无恐惧之意,只听她 道:“师哥,我相信你能够打败这恶人的。” 只听那人冷冷地道:“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说这等话。他打不打得过我,你问 问他自己便知。”上官白道:“你究竟是何人?抓了我小师妹到底有何意图?” 只听那黑衣人道:“天下第一,书生铁笔。我是铁笔书生的朋友。”燕青道: “铁笔书生是为我所杀,你如要报仇,尽管杀我便是,请先放了这殷姑娘下来。” 那黑衣人摇摇头,道:“铁笔书生虽是我的朋友,我却不是为他报仇而来。我 只是听说他临死前对二位言道:”天下第一四字,应某拱手相让‘。我只是想证实 一下,究竟是二位的功夫高呢,还是我的功夫高。我只怕二位不肯与我比试,故此 带了燕大侠夫人的金钗,并带走了上官少侠的小师妹,便是想和二位一战。“ 上官白道:“不论是剑法轻功,还是内功心法,我们都远不如你,我二人认输 便是。你将我小师妹放了下来罢。”那人哈哈大笑,道:“我废尽心机,道你二人 真有通天彻地之神功,却没想到不堪一击,如此留这小女娃娃在世上有何用?”说 罢回手一剑,那柱子即往下坠。 上官白大惊,顾不得自身安危,一步踏上前,抱住殷飞儿,只是忘了身在半空, 两人却一齐掉了下去。下面云遮雾绕,深不见底。 燕青大怒,长剑一摆,喝道:“还我义弟和殷姑娘命来。”“唰”地一剑刺了 过去,就在这时,只听得一个极温婉动听的声音叫了一声:“燕郎。” 燕青心头大震,这声“燕郎”,数天来在心头萦绕得只怕也不下千百次。回过 头去,只见一人淡绿衫子,脸如莲萼,好似仙子下凡,却不是他那魂牵梦萦的李师 师是谁? 就在这时,又听得悬崖下一个声音大叫:“二哥,天不灭我二人,下面这株松 树救了我们。二哥莫慌,小弟上来助你一臂之力。”只见一白一红二人从崖下飞起, 宛如蝴蝶飞空,正是上官白和殷飞儿二人。 只见那黑衣人缓缓除下面幕,众人一见,除李师师之外,尽皆大吃一惊,只见 这人赫然便是云竹道人。 云竹道人微笑道:“白儿,你虽然心中恨我,但刚才性命攸关之际,你却愿与 飞儿同死,我死也瞑目。”上官白语塞,殷飞儿却问道:“爹,你说什么,什么死 不死的?师哥为什么又会恨你?你干么装作蒙面人将我抓走?还有,那下面的松树,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是跟女儿开玩笑罢。” 云竹道人不答,转向燕青道:“当日我用‘涅槃丹’逼李姑娘服下,原是想三 个时辰之中,药性即发,那时呼吸停止,脉博无有,便如死了一般,只需再服解药, 即可无碍,用此法好瞒过那挞赖。不想尊夫人性烈,却金钗刺喉,险些真的死了, 是我用极高内力将她救了,带到华山之上,以便今日作一了断。”燕青又惊又喜, 李师师作礼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云竹又道:“青儿,白儿,当年你们的父亲败于我手下,那是因为他心中杂念 甚多,尽想些忠义之事,以致耽误了练武。他本是读书之人,这也是读书人本色。 我一向潜心于道,白儿一身武功,皆得我真传。在来龙山上与青儿口谈佛理,觉得 佛理深奥无比。我以三月之功,将佛道二门功夫真谛融为一体,再加上你们父亲的 武功,也就是儒家之理,终集儒、释、道三家于一身。你们见我武功之中既有道家 之意,又有佛家之意,却还有一股入世的正气,便是这个道理。” 云竹又道:“其实你二人虽然各精佛道,却念念不忘家国大事,正是以释道之 心,做儒家之事,他日你二人如能明白其中奥妙,武功自然大进。这一本册子,是 你们父亲的武功精髓,本当奉还。”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那册子颜色已旧, 纸已变黄,应是数十年前之物。云竹恭恭敬敬地将它放在青白二人面前。 云竹又道:“当年你们父母在此处自尽,就在今日,你师娘,也就是飞儿的母 亲,离我而去,在东京城北的慈云观做了女道士,法号净云,我便是因为她,才找 到了青儿的天风小筑。你们他日有空,去看她一看,并请你们告诉她,我那首诗的 最后两句。飞儿,你有大师哥照料,我想你这一生必然平安喜乐。”殷飞儿道: “是啊,不但有大师哥,还有师师姐姐,她也对我很好呢!” 云竹微微一笑,转身便跳下了西面悬崖。只见满山云雾之中,他便如一只仙鹤, 从天上飘下去,一直往下。空中传来他那超脱的声音道:“曲罢笑拥人似玉,终弦 一响傲江湖。”四人见云竹跳崖,尽皆大吃一惊,殷飞儿更是几欲昏去,冲到崖边, 便欲一同跳下,却被上官白紧紧抱住。殷飞儿问明原因,不禁伏在上官白怀中大哭, 上官白自是安慰她不已。 燕青、李师师、上官白和殷飞儿四人下得华山来,只见到处山花烂漫,说不尽 的山川秀色。四人往东京城而去,一路上只见战火遗迹,不知众百姓受难多深。只 听说金兵押解徽钦二帝北归,南道都总管张叔夜绝食,在过宋金国界白沟时,大呼 “过界河矣”而亡,四人感慨不已。又听见康王赵构在应天府登基,是为高宗,继 承宋统;张邦昌果不食言,还政于赵氏。只是张邦昌为帝期间,与华国夫人养女陈 氏同眠,终于被高宗以此为借口赐死,果是死于刀剑之下。而北方义军蜂起,纷纷 抵抗金兵,战火方炽,不知世间何日方得太平。 这些侠客,便如一缕轻烟,一抹微尘,在历史中一瞬即过。人们不会记得他们, 只有一两个做野史的人偶尔会提到他们,他们便如轻烟微尘般微不足道,因此这部 书便叫做《烟尘微侠传》。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