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独上高楼 暗淡的星光下,一条笔直的大道展现在眼前,全是由黑白两色的正方形石块交 叉镶嵌而成,暗夜里显得异常的怪异和恐怖。 按照那两人的说法,白天只能走白石,晚上只能走黑石。 战七和战中原踏着黑洞洞的石块,疾风般掠向正中高楼。 行进间两人将内力逼出体外,尽力约束衣带的飘动,几乎是无声无息地前进。 百十丈的距离,不过转眼间便到了,居然奇迹般地没有被人发现。 两人来到摘星楼下,毫不停留,一闪身躲到廊柱之后。静静地等了一刻,四周 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动静,也没发现任何人影。 唐门之内,机关密布。那一高一矮两人虽然不知这楼中的具体布置,却说了一 句让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的话,“唐门机关,都是针对高手布置的,越平静的地方 越凶险”。两人对机关埋伏一窍不通,不敢从外面直接跃上飞檐,只好从内部着手 了。 战七向中原打个手势,让他别动,自己则蹑手蹑脚,慢慢移到那紧闭的大门处。 伸手轻轻推了一推,那门纹丝不动,不敢用力,只得罢手。 欲待从门缝里瞧一瞧时,那门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灯光透出来。战七无计可施, 只得退回来,以传音术与战中原商议。 正在此时,突然一阵人语声远远传来。两人心里一惊,赶紧在柱后藏好身形。 还好那柱子颇粗大,以战七这等身量,也只堪堪合围得过。 语声更近了,听来是三个少年女子。脚步声也已经清晰可闻,当在十丈以内。 战七悄悄将头伸出去,只见三个丫头模样的女子,各提一个木盒,一路轻声谈笑, 正自姗姗而来。不过让战七吃得一惊的是,那三个女子身后居然还紧跟着一个人。 以战七耳力,十丈之内竟然不曾听得他的脚步声,看来那人也不像刻意提防,其武 功当真不可小觑,至少轻功已经炉火纯青了。星光暗淡,看不清那人面目,只是从 那身材步伐来看,必是相当年轻。战七心里不禁又添了几分警惕,赶紧退回来,对 中原说了。两人屏息静气,暗暗戒备。 不一刻,一伙人已经上了台阶,顿时都闭了嘴,整个庄院又恢复了沉静。只听 三个沉重的脚步声停了下来,那最轻的脚步声却直走到门前,接着门环“叮叮叮” 连响三声,停了一下,又“叮叮叮”连响三声,一个沉闷的声音从门里边传出来: “谁?” 门外一个冷冷的声音答道:“唐翎。” “吱”的一声,想是门开 了一线,里面那声音道:“牌子。” 不闻声息,想是把什么牌子递进去了。 过得一会儿,那门“伊呀”一声开了。战中原做个手势,就要冲过去,战七赶 紧拦住。两人耐心等下去。又听得打开盒子的声音,瓶瓶罐罐碰击的声音,然后那 个沉闷的声音道:“好了,回条拿去。”然后“呯”地一声门已关上。莺声燕语中, 一男三女四人又沿原路回去了。 待得他们走远,两人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战中原有些不解:“七叔,如果刚才 我们突然出手,应该能够制得住他们。你为什么不让我出手?” 战七摇了摇头:“未必。就外面来的那个少年,我们就不一定能够一招制住。 况且门内有多少人,身手如何,我们一无所知,太冒险了。我们是来找解药的,又 不是来报仇,最好能够不惊动任何人。” 战中原也泄了气,又道:“那我们怎 么办?” 战七也没想到这摘星楼门禁如此森严,要想让人不知不觉地溜进去, 只怕不太可能。当下苦苦思索,又认真打量四周形势,良久,才抬头对中原说: “看来我们只得再冒一次险了。这摘星楼上下七层,高有十丈不止,没有人可以一 跃而上,我想唐门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在楼顶设机关,我们就直上楼顶好了。”顿了 一顿,不等问出来,又道,“你我一跃当在七丈以上。现在我们同时跃起,在你力 竭之时,我再助你一把,应该能够上得楼顶。” 战中原道:“那你怎么上来呢?” 战七笑道:“你身上不是有天蚕丝吗,把我吊上去得啦。” 战中原想了一想,挠了挠后脑勺,苦笑道:“不如由你上去吧,我的轻功没有 你好,又比较笨重,只怕上不去。” 原来近一段时间以来,战中原已经不比战 七矮多少了,而且壮实得多。 战七想想也是。中原的轻功虽然快疾,却不够轻灵飘逸,以之奔行固是得心应 手,登高却非所长。不过他也担心,正因为中原的轻功不够轻灵,落地之时会不会 响声太大,惊动唐门的人。不过现在箭在弦上,总不成空手回去,只好到时再说了。 当下战中原把天蚕丝交给战七,战七又对他讲了一些出手相助和落地轻身的要 领,便自各作准备。 两人一起点头为数,默数到三,双双冲天而起。 战七轻功本就以轻灵见长。上升得五六丈,已是战七在前,中原低了一个头。 待得上升到七丈左右,中原已感力竭,战七的上升之势也自慢了。 战中原不敢迟疑,急伸双手,将战七腰部一托。就那一托里,战七双臂一展, 上升之势陡快,中原却如流星般坠下来。 战七堪堪踏上楼顶,就听得楼下“啪”的一声,知道中原已经落地。那声响虽 然不大,在静夜之中却也清晰可闻。接着又是“嗒嗒嗒”一阵急响,不知是什么声 音。战七心中一紧,赶紧俯身去看,却不曾见到人影。 这时大概房内的人也听到声响了,那门“呀”的一声打开,一道雪亮的灯光射 出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一阵乱扫,也不见什么动静。战七暗道一声“谢天谢地”, 就听有人愤愤地说:“我早就说这些玩意儿要修了,老大就是不听。这已经是第三 回乱放了。”说着灯光一灭,门又“呯”地关上了。 战七借那灯光,也在楼顶看了一回,依然不见中原身影。 正不知如何是好,突见台阶下一个人影站了起来,向楼顶招手,正是中原,不 由大喜,赶紧将天蚕丝放下去。 原来战中原下坠之时,已经感到难以控制,又不敢伸手去按飞檐,只好拼命提 气轻身,力争落地之声小一些。一经着地,中原就知道坏了,那声音只怕数十丈外 都听得见。当下不敢心存侥幸,就那一蹲身之际,轻轻一旋,借势化力,退出八尺 开外,就蹲在窗台之下。本以为得计,哪知甫一蹲下,立感脚下一软,耳中“嗒嗒 嗒”之声突起,知道不妙,赶紧和身一滚,滚到台阶之下,就在那阴影中拉直身体 藏了。刚刚躺下,灯光已经照了出来。好在台阶下正好是一死角,不到近前绝看不 到,因此唐门的人和战七都没有看见。大凡寻人的,多往远处看,哪知就在眼前, 侥幸逃过。好不容易等到灯光灭了,战中原松了一口气,只觉满头都是冷汗。又感 到腿上凉嗖嗖的,伸手一摸,裤子上好大一条口子,还好不曾着肉。 当时战七避开窗户,小心翼翼吊起中原,两人就在楼顶坐下,相视一笑,都有 虎口脱险之感。 坐了一回,叔侄二人提起十分功力,沿着那房檐缓缓爬将下去。 这座摘星楼,自五楼以下的窗户都有精钢护栏。那六楼窗户,离地已是八丈有 零,只道再无一人可以跃上去,却是不曾安装护栏。这时节正是六月中旬,天气已 颇炎热,楼上也自开了窗户通气。这倒便宜了战七二人,就如壁虎般游到七楼的窗 户上方,使个珍珠倒卷帘,探头向窗内望去。 这是一间休息室,此时空无一人,房门尚自半开。中间一低矮方桌,桌上摆了 一张棋盘,棋盘上黑白纵横,已到中盘阶段。细细看去,那棋却是一边倒的局势。 一方地盘稳固,气势如虹,另一方却是岌岌可危,两条大龙都有灭顶之灾。桌旁两 张高背红木交椅,雕镂精美,古色古香,怕不有百十年历史。 左右是两个小小的茶几,几上各有一个青花搪瓷茶碗,一个盖着,一个敞开, 碗中尚自散发着热气。看那形势,此屋本有两人对奕,不知何事刚刚离去了。 战七和战中原求之不得,赶紧溜将进来。一进屋子,立即闪在门后。等得一刻, 不见任何声息,战七慢慢将头伸出去,想看看外面是何光景。 刚一探头,就听到脚步声传来。急待躲时,却不知哪里躲去。这屋子空空荡荡, 一目了然。屋顶又用实木做了天花板,上不得梁去。没奈何,只得双脚一跺,又自 窜回窗外,翻上楼顶坐地。 刚刚坐下,就听得房门一响,有两个人进了屋子,接着就是椅子在木板地上拖 动的声音,茶碗端起又放下的声音,“哗啦啦”棋子撒了满地的声音,就听一人轻 轻道:“大哥,你也不必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 另 一个声音愤愤地说:“我怎么能不急?唐门数百年的基业就要断送在我手上了。” 战中原心中一动,向战七传音道:“我们也没杀他多少人,想不到唐门就挺不 住了。” 战七摇了摇头,示意中原继续听下去。两人都趴在瓦面上,把头伸在房檐外, 以便听得更清楚些。 果然,先前那个温和劝告的声音又响起来:“大哥不必如此悲观。想我唐门数 百年基业,岂是随便可以动摇的。我们暂且虚与委蛇,等老五他们研制出解药,就 不必怕他们了。” “大哥”口气一变:“哦,对了,我今天还没到老五那儿去 过,不知进展如何?” 温和的声音温和地叹了一口气:“正在加紧进行。只是我们没有现成的药物, 只把暗器上的毒拿来研究,毕竟困难得很。” “大哥”也叹了一口气,幽幽地 道:“看来只有听天由命了。要是老祖宗还在多好。” 温和的声音说:“我们已经集中了全部的精英,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的,大哥 不必担心。” “大哥”又叹了口气:“我倒不是担心他们,我是担心我们还能 支持多久。象这样每次都让我们打头阵,我门中虽有数百弟子,也经不得如此消耗。” 温和的声音变得悲痛不已:“小弟也正为此事烦恼。这半年来,我们已经牺牲 了八十余名优秀弟子。派到新疆采药的人杳无音信,接应的人也没有回来。派到排 教卧底的人也已经半个月没有传回消息了,只怕凶多吉少。小弟也不知道应该怎么 办了。”说到后来,已经哽咽难言。 “大哥”也唏嘘不已。战七和战中原听得如此说法,不由相视一眼,暗道原来 如此。 良久,温和的声音突然问道:“大哥,那王八蛋今天要求跟你单独谈话,不知 谈了些什么?” “大哥”的怒气又上来了:“还不是长江上的事。可恨这王八 蛋居然还说我们办事不力。” 温和的声音说:“他说没说那几个到底是什么人?” “大哥”道:“不必 他说了,我已派人打听清楚。据说是天山来的一家人,姓战。” 那温和的声音惊道:“莫不是天山神剑?” 战七和战中原听得这话,方知端的,一时义愤填膺,那气不觉喘得粗了。 房中两人也是高手,已自发觉,大吼一声,只听得“嘣嘣嘣嘣”“唰唰唰唰” 一阵急响,数不清的暗器飞出窗户,扑面而来。 两人和身一滚,已自躲过,知道事机败露,不敢停留,一个天马行空,便从七 层楼顶往那演武场上直跃下来,只想脱身而去。 身在半空,只听一声大喝“演武场”,又见一溜火光扶摇直上,“轰”地一声 大响,化作千百点火星洒下。 紧接着,演武场四周燃起数十支火把,一时间亮如白昼。 战七二人立时无所遁形,只得硬着头皮向下落去,就像自投罗网一般。 二人尚未落地,各楼层的窗户都已经打开,暗器狂风暴雨般当头罩下来。二人 顾不得泄漏身份,神剑标枪齐出,护住头顶。 好不容易落到地上,又是一波暗器急袭过来。待得击飞这一波暗器时,两人发 觉已经落在重重包围之中了。前后左右,已得三五十人团团围住,四方八面,尚有 无数人影源源起来,把个演武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这些人一手执着明晃晃的刀枪剑戟,另一手或持匣驽,或持针筒,或扣镖箭, 都在三丈之外站定,并不向前。 战七二人暗暗心惊,知道不是了局。不过二人此时一腔愤怒,又得叔侄连心, 也不惧他。 刚刚看清形势,就听得“嗖嗖嗖”几声,又有数人落到场中,却以背后二人, 最是轻灵无声。二人知是高手,赶紧转过身来。 那背后二人,都在五旬左右年纪,七尺有余身材,都是一身青衣,三绺黑髯。 仔细看去,相貌倒有五分相似,却是一个略胖,一个略瘦。瘦者目光炯炯,怒容满 面,威严庄重,瘦者低眉垂目,圆脸团团,镇定自如。 那略瘦老者上前一步,略一抱拳,沉声道:“老夫唐承业,现掌唐门事务。不 知两位深夜到此,不知有何指教?”听那声音,正是七楼室中的“大哥”,另一人 想必就是那声音温和之人,只不知叫甚名字。 叔侄二人到此地步,也不再掩饰行迹,“唰”地撕去面巾。 战七手按剑柄,傲不为礼,也冷冷地说:“我便是天山战七。今夜到此,只是 想向唐门讨一个公道。” 唐承业听得这话,已知端的,气势顿时低了许多。也不再问原由,冷笑一声: “原来是你们!你杀我唐门子弟数十人,唐某正要找你算帐,不想你倒自己来了, 很好,很好。”接战多次,他也知道这战七不好对付,如何着手,心里也没底,亦 且自己理亏,唐门又正是危急之秋,是否还要树此强敌,也颇值得商榷,刹那间转 过千百个念头,一时也委决不下。不过唐承业深沉老练,心里虽有许多想法,口中 却说,“不过唐某听得天山七公子光明磊落,却如何藏头露尾,鬼鬼祟祟深夜潜来? 要讨公道,自可大大方方前来便是,何必如此自削名头?” 战七脸上一红,无话可说。战中原却是大怒:“你们深夜偷袭,用诡计害我爷 爷,甚至连无辜的纤夫也要杀害,岂不是更加卑鄙无耻!” 唐承业本是拖延之辞,随口而言,借机考虑应对之策。哪知战中原针锋相对, 正自说中心中隐痛,不由大怒,就待不顾一切,与战七二人生死相搏。 那略胖老者就在他身边,见那神色,知道要坏事,赶紧叫了一声“大哥”。 唐承业脸上阵青阵白,强行压下心头一口恶气,勉强道:“你等今夜到此,究 竟有何意图?” 战七道:“战某此来,本想取你一种解药。可是如今看来,你们也解不得那镖 上之毒,只得罢了。不过战某有一件事必须知道,此毒何来?” 唐承业脸上的神色松驰下来,心里却怪不是滋味。他本以为战七二人刚到楼顶, 便被他们发觉了,如今看来,只怕已在楼顶呆得多时。这一座庄院,花费了唐门无 数的心血和人力、物力,高墙深院,机关重重。尤其是近段时间以来,更是特别加 强了防范。本以为固若金汤,就是偷神吴不来也不得其门而入,谁知还是被人无声 无息地闯了进来。不由气沮神丧,暗暗叹了口气,拱一拱手道:“此前种种恩怨, 我们暂且不谈。二位请至室内一叙。”其实他也枉自菲薄了一些。只因唐门数十年 来,从未有人闯入过,门中值守弟子各自偷闲不肯努力而已。 又加上战七二人误打误撞,抓到了两个俘虏,对院中布置已经摸透,并且武功 也实在太高了一些,所以来得如此隐蔽。 且说唐承业话一出口,却惹恼了战中原,标枪一指,大怒道:“说得好不轻松。 你们害我爷爷,难道就此罢了不成?” 唐承业忍无可忍,也大怒道:“你等杀我数十弟子,唐某又岂能与你干休?暗 器伺候!” 四周轰然响应,那一双双眼睛中都要喷出火来,只等唐承业一声令下,就要一 齐下手。试想唐门数十弟子死在战七等人手中,都是这些人叔伯兄弟、亲朋好友, 如何不恨? 战七也自吃惊,天山神剑“唰”地拔在手中,一道耀眼难睁的光华冲霄而起。 双方一时间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不知又有多少鲜血将要涌流。 略胖老者一直镇定自如的脸上也泛起了紧张之色,突然上前一步,站在唐承业 肩后,大喝道:“住手!”又转头对唐承业说,“大哥,你何必如此。”战七却已 看见,他正在暗暗扯唐承业的衣服。 唐承业的脸色一时间青白不定,他也知道战七二人不好对付,就是能杀了他们, 只怕唐门也将血流成河,如此多事之秋,他怎能再把弟子往刀尖上送,况且他心中 还另有隐忧。脸色数变之后,他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们今日不谈恩怨, 二位随我来吧。” 那一众弟子虽是放下了暗器,脸上仍然是一片激愤。 唐门暗器,名满天下,如此多人一齐出手,战七也不知道接不接得下来,他可 不想为了一时之快,把叔侄二人都撂倒在这里,当下也收了宝剑,尽量平静地说: “好吧,我们今日不谈恩怨。战某愿与你一叙,希望能够还我一个明白。” 当下叔侄二人随唐承业以及几个唐门的首要人物进入摘星楼中。唐承业便将排 教如何使他全门男子中毒,如何威逼利诱,如何强迫他们偷袭峨嵋、青城、武当、 衡山、太极、八邽、淮南鹰爪等长江一线门派,种种事项,俱对战七二人说出。同 时这下毒之人做得也绝,控毒之药必定亲自下在一大缸水里,亲自分给众人服下, 剩下的水当场倾在地上,而且控毒药物只管得三日,让人无法做手脚。那暗器也是 唐门铸成之后,再送去他们淬毒,用的时候再派人送回来。原来他门中人中的也是 绝命七星镖的毒,只是下毒的人定期给他们控毒之药,维持不发作罢了。他们已经 尽了全门之力,苦研数月,至今也没有多大进展。派了大队人马到新疆去采药,也 是一去就杳无音信。又把自己派人卧底、跟踪所得的一些零星线索对战七说了,总 无大用。 同是天涯沦落人,战七也不再怀恨唐门。也不好说得新疆迷谷之事,只是含糊 过去。双方又谈了些细节,说了些闲话,看看天色将明,怕对方耳目灵敏,只得分 手。 此次唐门之行,虽然空手而回,却是知道了一个重大的线索排教。于是叔侄二 人在唐承业的指点下,马不停蹄,赶赴排教的川南分舵。 -------- 铁血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