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祸福双至 却说万毒门一行及战天山诸人,在那万家客栈包了一个跨院住下。洗漱已毕, 纷纷来到大堂,准备好好地大吃一顿。 这十多天来,一行人都在那船上吃住,虽也购得几味鲜鱼,兑得一些菜蔬,却 哪里弄得出什么好味来?何况那酒既劣且少,不能尽意,口中早已淡出鸟来。如今 到了一个府城,哪里按耐得住,只要一醉方休,大大享一回口福才罢。 当时众人七嘴八舌,又得小二一力推荐,点了那琵琶鸡、鸳鸯蛋、龙凤配、武 当猴头、一品鱼方、子龙脱袍、将军过桥、海参武昌鱼等等之类数之不尽的荆楚名 菜,又配以时新蔬菜,应节瓜果,把那本地老酒只顾大碗价筛将来吃,一时间觥筹 交举,吆五喝六,整家店里都是他们一伙的声音。 那小妖怪本是最爱热闹的人,这样的好机会怎容错过?端了一杯热茶,撒开两 只脚丫,只如穿花蝴蝶般满堂乱跑,每一桌都要去尝一尝,每个人都要去敬一敬, 凭添了许多笑话。 战天山和战七本是豪爽之人,况且北方人多是洪量,此时众志昂扬,气氛热烈, 觉得心中畅快,便也放开量来吃,只管口到碗干,高呼畅饮,连那头疼都抛去九霄 云外了。 战中原素来量浅,不敢上得那桌子,只好与女眷们一桌坐了,细细品尝那珍馐 美味,却把一碗酒做个样子。 这一席酒,一直吃到二更方罢。这还是老祖宗老成,见那一路上颇有一些不尴 不尬之事,怕众人都喝醉了,劝得两番才住。 一路舟车劳顿,众人都有些累了,派得两人饮酒较少的轮班守卫,便自纷纷歇 了。 只有战七甚是着紧师父的伤势,不待席散,便自央了一个多曾在江湖上闯荡过 的万毒门弟子,悄悄溜出去寻访内功高手。 二人一路问去,目前已有少林、武当、崆峒、括苍、恒山、八卦等门派已自到 了,住在岳州。其他小门派并无特别杰出高手,且不说他。只说两人访得一阵,只 有少林达摩院长老空闻大师、武当下院主持天虚真人和无门无派的霹雳神拳江北甫 也许有此功力。空闻大师的罗汉禅功是至刚至猛的内力,天虚真人的太极心法却是 至柔至韧的功夫,据说都已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江北甫的霹雳神功更是名震江湖。 战七首先找上的是江北甫,因为此人豪爽,乐于助人,侠名颇蓍。殊不知这江 北甫当年风头最健之时,曾经与战天山一战,百招之内便已落败,虽是无人知晓, 他却认为是平生奇耻大辱,把战天山恨入骨髓,至今犹思报仇,如何还会自损功力 去救他?战七不知这段缘故,贸然前往求救,费得好一番口舌,却只听得两个字 “送客”。 战七第二个找上的是天虚真人,这一番倒是客气得很。天虚真人客气地说: “对于令师的伤势,贫道深表同情,对于令师的为人,贫道也是仰慕得很,本当义 伸援手的。只是贫道身负掌门重托,不敢以私废公,误了武当事业。此事只好大会 之后再说吧。”然后就将战七客客气气地送了出来,客气得战七很是过意不去。 最后找上空闻大师的时候,战七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了。不想空闻大师倒 是十分干脆,马上就要动身。战七不由得感激涕零,觉得少林寺不愧是武林圣地, 果有舍身喂虎之心。哪知空闻大师方一站起来,左右几名弟子顿时跪了下来,一迭 声地“请长老三思”,然后又是一番传音。空闻大师听那传音之后,脸色也渐渐不 自然起来,最终也只落得一句“大会之后再说吧”。 战七垂头丧气地回到客栈,把前事俱对师父说了。战天山倒很看得开:“别人 都是来争名字争地盘的,你这个时候去求人援手,自然要碰钉子。且等大会之后再 说吧,也许有人肯出手也说不定。”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经过一番龙争虎斗之 后,谁还有那力气来为你治什么伤势?当时无可奈何,只得睡了。一宿无话。 第二天日上三竿,众人方才起来,小二送进早餐来用过了。 因是岳州与君山隔湖相望,不过二十余里水程,个多时辰便可到了,初九日一 早赶去也来得及,故此众人也不着急,只在岳州住了。 只是今日方才初七,离武林大会还有两天,正可趁机好好游览一番。众人有逛 街的,有游湖的,有看岳阳楼的,有看柳毅井的,有看秦皇封山印的,有看汉武酒 香亭的,还有远远跑去看屈子祠的,乱得一阵便自散了。 白凤娘派了两名弟子到君山去踩探,又则看看还有没有住处。自己却带了小梅, 来邀战七游二妃墓。战中原和小妖怪本待跟去的,却被战天山一把拉了回来。中原 倒还罢了,那小妖怪却是大叫大闹地不依不饶,口里说得什么“他们又去相亲,只 是不让我去”等语。闹得战七和白凤娘老大一张红脸,赶紧租了船只,匆匆去了。 小妖怪还把那嘴噘得老高,直到战天山答应带她去看湖买好东西吃,这才回嗔作喜, 急急地催了二人出门。 那岳州府虽算不得什么大去处,却是扼洞庭湖出入长江的要道,又接湘江、沅 江两大支流,再则那湖广之地,本是鱼米之乡,向来富饶,由此这岳州府也自人烟 稠密,市井繁华。加上这几日离君山大会已是不远,那三山五岳四面八方许许多多 的英雄豪杰纷纷赶来,又有他州外府十里八乡数不清的商贾百姓公子少爷都来赶那 热闹,今日岳州,真乃盛极一时。 万家客栈就在全城最繁华的望湖街上,有得七八家客栈,十几间酒楼,秦楼楚 馆无数。 战天山祖孙三人上得街来,只见那大街小巷,花团锦簇,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说不尽的热闹繁华。小妖怪见得这等光景,早已忘了刚才的不快,仗着身小滑溜, 就在人丛之中钻来钻去,嘻嘻哈哈,闹得战天山和战中原跳着脚追赶不迭。 好不容易出得那大街来,战天山赶紧拣了一条小巷子钻进去。那巷子里却是一 路花市,大盆小钵,高高低低,几乎把一条巷子塞得水泄不通。 却好人倒不多,只中间一段三三两两有几个围在那里谈价钱,两头几乎空无一 人,想是武林人物不爱花吧。 战天山为小妖怪买了好大一朵波斯菊拿在手上,又买了一枝小的插在头上。三 人一路行来,看看行到中段。那些买花的人、卖花的人看了他们两眼,自去讲斤论 两去了,想是他们不像大主顾。 战天山面带微笑,也不理他们,把手提了衣角,带着小妖怪和战中原缓缓向前 行去。 小妖怪哪曾见过这么多又大又漂亮的花,直喜得眉开眼笑,舞手蹈足,一路喋 喋不休地问过去,战天山答不胜答,头又隐隐痛了起来,只好胡乱支吾。 这时小妖怪正好看到一盆奇花,一枝独干,高可二尺许,只得寥寥几片叶子, 那顶上却开了海碗大一朵红花,重重叠叠也不知有多少花瓣。 小妖怪一见大喜,顿时跳了起来,大叫道:“爷爷,这一朵我也要。” 那门口却是坐着一个三十许的妇人,粗衣布裙,不施脂粉,模样儿倒还周正。 见小妖怪欢呼雀跃,那妇人站起身来,笑道:“小妹妹,想不想买呀?” 小妖怪生怕她不卖,赶紧道:“想。” 话音未落,只见那妇人柳眉一竖,双手一翻,不知射出了多少钢针来。一时间 那卖花的、买花的,还有一个卖担担面的,一个拾破烂的,也纷纷扬手,说不尽有 多少铁棱箭、丧门钉、透骨镖、柳叶刀,当然也少不了绝命七星镖,交织成一张铺 天盖地的巨网,带着刺耳尖啸四面八方罩将过来。 战中原吃了一惊,叫了一声“小心”,还好枪不离身,随手舞来,罡气四溢, 把那左面、右面、后面遮挡得风雨不透,却落了前面,急切间哪里顾得,只好让爷 爷去对付了。 战天山却是早有准备,把那外衣灰布下摆一撕,“哗”地扯了下来,左手把小 妖怪一揽,搂入怀中,右手力发如山,把那一幅衣襟当作了一面盾牌,也自泼水不 进,那些暗器哪里射得进来。你道战天山本是粗心大意的人,如何早有准备?原来 战天山初进巷子时,也是不知。待走到中段,就在那些买花卖花的人看他们时,方 才感到他们眼中神光充足,不像做买卖的人。再一看那些人脚下,虽然站着、蹲着、 坐着各不相同,却都隐隐有几分功架,以此心中存了一点疑心。他是惊怕了的人, 虽不好逃走,也不便出手,却是扯了衣角,暗暗作了准备。 只是他心里也拿不准,不好告诉中原。 再说那一伙人,原也知道战天山等人武功高强,并不指望一轮暗器便见功效, 只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以利围攻。这时也不管暗器中不中,便纷纷扯出暗藏 在衣服里、花盆下、担子中的兵刃,一窝蜂地扑了上来。 战天山手无寸铁,又抱了小妖怪,抢不得兵刃,只好把那衣襟灌注了内力,当 作盾牌使用,前遮后拦,勉强抵挡。 战中原标枪在手,气势如虹,舞得风车般旋转,劲风直荡出数丈开外,把那一 巷花木直卷得七零八落,围攻的人也自惊心动魄。只是这围攻者中,颇有两个好手, 只怕单打独斗,也可扫得战中原三五十招,这时合围而来,更加威力不凡,任凭战 中原枪势如急风暴雨,兀自一步不退。战中原又要分出三分力量保护爷爷和小妖怪, 顿时被逼得手忙脚乱。 这条巷子不过三二十丈长,不需两个起落便自冲出去了。 两边房屋也只有一丈多高,以战天山二人功力,便是一只脚也能跳上去。可是 那一伙人不要命地卷上来,刀枪剑戟雨点般落下,哪里容得你起身?就是拼了性命 跳起来,身上怕不马上要添百十个透明的窟窿。 这巷子一边临湖,一边是通衢大道,只要喊得一声,怕不有千百人听见,也许 有一两个仗义的站出来也说不定。可是他二人哪里喊得出口? 只希望这兵刃交击之声有人听见,能够及时来救,或是报了官府,把这些人吓 走了事。 二人就在那巷子里苦苦支撑,身上衣服也不知破了多少道口子,有的地方已经 沁出了血迹。战中原倒还好些,战天山毕竟上了年纪,又是病体未愈,早已是气喘 吁吁,手上衣襟也越来越短。 正在危急之时,只听得两个声音从巷子两头传来。 巷头的说:“啊也!这一伙人好大胆,光天化日竟敢聚众斗殴。也不怕官府捉 了去,每人打上老大一顿屁股。” 巷尾的说:“你说错了。他们哪里是在斗殴?分明是这人多的一方要谋财害命。” 巷头的说:“我哪里错了,你又怎么知道不是人少的想抢这一伙人多的?” 巷尾的说:“哪有抢人的反被打得要死不活的道理?分明是这些人想抢他们。” 巷头的说:“强盗被人打死的也有,肯定是人少的想抢人多的。” 巷尾的说:“混帐,直是混帐!你不见那人少的还有一个小丫头,怎么做得强 盗?” 巷头的说:“小丫头怎么就做不得强盗?她是个强盗头也说不定。你不见那两 个大强盗死命护着她?” 巷尾的说:“你才说错了。他们哪里是两个大强盗,分明有一个是老强盗。” 那两人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争论,战中原可是听不下去了。 他们被人围攻,已经生死一线,居然还被人指为强盗,几乎气得吐血。待要骂 他几句时,却又不知从何下口,只得忍了那气,死命支撑。 战天山也是气得要死,这时又被人一刀划中左臂,差点劈中小妖怪,不禁吓出 一身冷汗,哪里还能管得别人说东道西,只把那仅剩尺来长的衣襟死命挥舞,撑得 一时是一时。 这时忽听那两人话锋一转,巷头的说:“兀那不是小战吗?” 巷尾的说:“又是混帐话了,小战怎么会打不过别人呢?” 巷头的说:“你不见小战手上一无所有吗?当然打不过人家了。” 巷尾的说:“混帐,更加混帐!你不见他手上拿了一块布吗,怎么说是一无所 有?” 巷头的说:“你才是昏头了!布怎么能做兵刃呢,和一无所有有何不同?” 巷尾的说:“混帐之至!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当然大不相同。” 听得这一时,战天山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中原道上称为糊涂双仙的胡小大、 胡小二吗?当年战天山进入中原,也曾会得许多高手,共有五个战天山胜不得的人, 其中就有这兄弟两人。这两人别的功夫也还罢了,论真实功力只怕难以接得战天山 一百招,可是他兄弟有一项绝技,人所难及,那就是一套倒转乾坤步法,就在方寸 之间腾挪闪转,别人却是捉他不住。同时这兄弟二人的内功十分怪异,虽不甚强, 却是寻罅抵隙,无孔不入,令人防不胜防。当年这兄弟二人就是靠这套步法和古怪 内功让战天山无可奈何。这二人更有一项特别之处,虽然比战天山还大十来岁,却 总是喜欢别人说他们年纪小,因为他们家里只有他兄弟二人,一直想娶个老婆传宗 接代,可是看得上他们的他们看不上,他们看得上的又看不上他们,蹉跎至今,老 婆也未娶成。你道为何?原来这两人虽是大富之家,人也颇称英俊,至今已经八九 十岁了,还是满头黑发,一张娃娃脸,不留一点髭须,却是身高不大令人满意,只 比小妖怪高一点点罢了,又且时常糊涂,缠杂不清,那有份量的女子谁能看得上他 们?更有一桩怪异之处,战天山进入中原时,已经是望五之年了,别人多是称他战 大侠,抑或战兄,只有这兄弟二人称他小战,三人是打成的相识,又都性格豪放, 不拘小节,以此颇有几分交情,战天山也无奈他何,只得随他叫去。 要说这二人有如此异处,战天山本当早就认出来了,为何现在才想起?原来战 天山苏醒之后,脑子常常在太灵光,往往很多非常熟悉的人和事也要很久才能想得 起来,何况已经阔别了二十多年。 当时战天山心中大喜,高声道:“小大,小二,你们两个混帐还不下来帮忙!” 那胡小大、胡小二听得,道得一声:“啊也!果然是小战。” 又自夹七夹八争论不休。不过这一次不止说话,人也动了起来。只见得巷头巷 尾白影一闪,两人已经冲入巷中,口中聒聒争吵,手却并不闲着,眨眼间“乒乒乓 乓” 已经放倒了十数人。 那一伙人见势不对,一声唿哨,顿时走个干干净净。临走之际,仍然不忘一轮 暗器射来。 胡小大、胡小二限于天赋,虽然也自苦练了数十年,内力却是不深,见那暗器 袭来,赶紧闪入屋檐下躲了。 战天山和战中原二人拼斗多时,已是精疲力尽,也不敢逞强,一边挡那暗器, 一边抱了小妖怪,也自退到檐下。 待五人重新出来时,地上的偷袭者都已经射成剌猬一般。 三人再也无心看什么湖景,就领了胡小大、胡小二,回到客栈中来。 客栈中尚有老祖宗几人不曾出去,见面惊其故,战天山一一说了,又介绍糊涂 双仙二人。不想那胡小大、胡小二却与老祖宗也是熟人,双方厮见了,就在厅中饮 茶。战天山自与中原回房更衣不提。 待到二人裹好伤处洗漱一番再出来的时候,那糊涂双仙已经与小妖怪混得甚是 熟络,径自撇了老祖宗数人,与小妖怪在那墙角看蚂蚁。 战天山知他性格,也不为怪,趋前几步,哈哈大笑道:“今天不是你二人,战 某几乎死在那厮们手下,看来似乎应该请两位喝一杯。” 两人大喜,马上站起身来。 胡小大说:“一杯怎么够?我们于你有救命之恩,岂不闻会需一饮三百杯吗? 就是说会喝酒的人一次一定要喝三百杯。” 胡小二赶紧说:“三百杯怎么够?虽千万杯,吾往矣。” 战天山哈哈大笑:“好好好,咱们今天一醉方休。”又转过头来,对战中原说, “还不谢过两位前辈。” 战中原却不知他禁忌,恭恭敬敬地抱拳道:“谢谢两位老前辈相救之恩。” 那两人哪里听得一个老字,顿时变了脸色。 胡小大说:“我们很老吗?” 胡小二“嗤”了一声道:“看你傻头傻脑的样子,只怕脑瓜子有些问题。” 胡小大说:“这么傻的人,不知怎么养活的?” 胡小二说:“就算养活了,只怕也长不大。” 胡小大说:“就算长大了,只怕仍然养不活。” 胡小二说:“就算又养活了,只怕脑瓜子还是问题。” 胡小大说:“脑瓜子有问题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胡小二说:“你说了我还没说。” 战中原被他们一顿抢白,不知底细,只弄得面红耳赤,作声不得。 小妖怪把那二人看了又看,只觉得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奇怪道:“他们是不老 啊,好像和我差不多呢!中原哥哥是不是真的傻了?”说着就跳着脚去摸战中原额 头。 那二人听得这话,顿时喜笑颜开,也不理战中原,也不争论了。 胡小大说:“还是小妖怪聪明,一下子就看出我们一点都不老。” 胡小二说:“聪明人当然养得活了。” 胡小大说:“而且还能够长大。” 胡小二说:“长大了就更聪明。” 胡小大说:“更聪明就更长大。” 胡小二说:“长得和牛一样大。” 二人越说越起劲,众人哄笑不已,战中原才知遇到了一对怪人。战天山怕他们 越扯越远,赶紧说:“不知有没有年轻人愿意和战某一起去喝酒?” 两人顿时不争了,异口同声地说:“有。” 于是四人就去那前厅喝酒。 饮酒之际,二人问起战天山何以与那些人打架。战天山就从峨嵋遭遇开始,把 一路经过大略说了一遍。说到脑中尚有瘀血之时,蓦地想起两人的内功神奇,不会 发生内力冲突,不知能不能成。 当时把那意思对二人说了。这二人虽然有时糊涂,为人却最是热心,当时就要 动手。战天山可不知道如何治法,只说先问清楚了再动手。无奈那二人却是一刻也 等不得,只得一齐来见老祖宗。 老祖宗听得那话,不由大喜:“唉呀,这可是绝好的主意! 我老太婆怎么就没想到呢?“当时就指导三人行功运气之法。 方法对了,做起事来自然简单。前后不过两个时辰,已经功德圆满。战天山站 起身来,只觉得全身说不出的轻松愉快。再看那胡氏兄弟时,却是汗如雨下,衣履 尽湿,整整瘦了一圈,看来似乎比小妖怪还要小一些。两人又自己行功一个时辰, 方才恢复了一些生气,却仍是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只怕没有十天半月实在难以复 原。 日薄西山之时,众人纷纷回到客栈。战七听得师父和中原又遇了埋伏,且是受 了一些伤损,顿时大怒,马上就要向那排教总坛兴师问罪。最后还是老祖宗拦住了 他。试想那些人行事干净利落,又自心狠手辣,不曾落得一丝儿把柄在你手上,只 一句“不知道”,你待如何?况且谁又能肯定那些人真的是排教的手下?战七是个 讲道理的人,不好无理取闹,虽然恨声不绝,也只好忍了那一口气。好在两人伤势 都极轻微,又不曾中毒,又得知糊涂二仙已经治好师父伤势,大喜欲狂,也把那口 气渐渐冲得淡了。 却是众人听得战天山已经恢复的消息,都来道贺不提。战七、战中原感激那胡 氏兄弟如同再生父母,小妖怪更是添油加醋把二人大大夸赞了一番。胡氏兄弟虽是 费得九牛二虎之力,被那小妖怪赞了一回,乐得忘乎所以,又反过来把小妖怪吹捧 得天上少有,地下绝无。 一番惊叹,一番欢乐,看看已经掌灯时分,那两个到君山的弟子也回来,不过 带回来的消息却令人丧气。他们跑遍了岛上每一处客栈,连平时看都不想看一眼的 芝麻小店都细细问过了,却早已是人满为患,甚至一些空地上都搭起了帐篷。众人 也不着急,反正离君山也不远,早一点出发也就得了。 由于白天的事故,众人不敢大意,当夜派了四组弟子轮流巡逻,每组一个时辰。 只是那些弟子功力都不甚高,如果遇上白天那等身手的敌人,只怕连个信号也发不 出来,就是郑方和等三个长老也还力有未逮。于是老祖宗、战天山、战七、战中原 四人又每人带领一个时辰的巡逻,以防不测。 谁知防范严密之时,偏偏并不出事,那一夜居然连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 -------- 铁血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