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绝情绝义 火苗摇曳,如跳着艳舞的少女般疯狂扭动,不但映红了天也映红了大地,仿佛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火的海洋。 从梦中醒来的上官影姿吓出一身冷汗,梦里的真实即使是醒了也仿佛仍在延续, 逼真到每一寸肌肤都觉得炽热。抬头四顾,她竟然躺在明亮的住房,天花板的水晶 吊灯和洁白的窗帘令她盲然不知所措。 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最后一丝记忆浮上心头,她清楚地记得莫啸寒感冒被她照顾的情景,可是为什 么这里不是西藏?难道我睡了很久? “你醒了,真能睡啊,睡了五天五夜”。有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端着饭菜走进 来,眼里充满惊奇,仿佛看见她醒来是件非常稀奇的事情。 “请问这是哪儿?我真的睡了五天五夜?”头脑里如有一团浆糊般理不清楚, 上官影姿似乎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女孩将饭菜搁在桌子上,仔细打量了她半晌,撅起嘴说,“你竟然不知道这里 是哪儿?我看少爷把你抱进来的时候不知道多痴情呢,难道你不是他的女朋友?还 有啊,我说你睡了五天五夜你不相信啊?我骗你干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记不起来中间发生的事情而已,对不起。”上官影 姿的样子十分窘迫,却终于让女孩消了气,也慢慢道出真相,“这里是莫家的别墅, 你是五天前被少爷带回来的,当时你昏迷不醒,没想到一睡就是五天。” 是吗?我以前也很能说,但还从来没说睡这么久的呢?看来又打破历史记录, 该记一次吉尼斯才对。想到这个她就笑起来,弄得那女孩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好了,我肚子,先吃饭吧。”急步奔到桌前,上官影姿狼吞虎咽的样子逗笑 了那女孩,她凑过来好奇的说,“你真奇怪,要么睡这么久,要么一个人偷偷地笑, 要么又这么能吃,难怪少爷对你有兴趣呢?” 一想到姓莫的,上官影姿的食欲便全没了,眉头一扬,她推开碗筷说,“我不 吃了,告诉你们少爷,如果他再敢威胁我的话,我就死给他看。” 女孩对她的话莫名其妙,但终于还是没有拂逆她的心意。收起碗筷走到门口时, 她忽然又回头说,“我叫之曼,爷爷是这里的管家,今天爷爷休息,所以让我来照 顾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上官影姿点点头,她对莫家的其它人并不反感。当然,她也并不是反感莫啸寒, 只是不喜欢被他威胁而已。 舒展了自己近乎麻木的四肢后,她走到窗前打算呼吸新鲜空气,刚刚走到窗口 便看见一辆深蓝色的轿车驶进院里,从车里走下几个戴着墨镜的男子,虽然看不清 楚样子,却个个人高马大,着一色的黑西服,走路带风的样子像极了电影里的黑社 会老大。 紧接着开进来的一辆轿车里走下来莫啸寒,几天没见的他依然风度翩翩,只是 面色依然冷漠,没有任何表情。 “装酷。”上官影姿轻哼一声,垂眉间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睡衣是新买的,狐 疑的看了看衣柜,里面竟然摆满了衣服,清一色的名牌,全是新的。不会是买给我 的吧? 随便找了套衣服换上后,她打算离开这里,既然已经不在西藏,难道还怕他光 天化日下持枪杀人?正好家里有客人,谅莫啸寒也不会在别人面前对她怎么样。 想到这儿,她真的往门外走,谁知刚到门口便被人拉了回来,定睛一看却是之 惠。 “不要出去。”之惠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然后将她推进房,轻轻的关上门。 “干什么?又不是做贼。” “我是为你好,千万不要出去。”之惠的表情十分恐惧,仿佛下面是个侏罗纪 公园般可怕。 上官影姿很是不以为然,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看她的表情一脸无所谓,之惠只好讨饶,“好啦,怕了你,知道为什么不能下 去吗?刚才那群人你不知道吧?全是黑社会,他们今天在这儿聚会,商量秘密行动 呢。要是被他们看见你,一定会杀人灭口。” “什么?”上官影姿差点被惊得跳起来,秘密行动?什么叫秘密行动?这个莫 啸寒究竟在搞什么鬼?闯的祸还不够多吗?气愤使她急于冲出去阻止,要不是被之 惠死死拉住,恐怕人已脱弦飞出。 回头瞪着之惠,凌利的眼神几乎可以杀死人。这招果然奏效,之惠吐了吐舌, 终于松开了手,却还是不忘嘱咐她,“千万不要下去,等他们走了你再下去,少爷 交代我,千万不能让你下去,否则会没命的,那些人根本就没人性。” “既然那些人没人性,”上官影姿反而冷静下来,慢条斯理的说,“你们难道 不怕你们的少爷被他们带坏了?要是你的少爷也去干伤天害理的事,你们不心痛吗? 不担心吗?” 之惠被她问住了,怔了好半晌才挎下脸,幽怨地说,“我们担心有什么用?老 爷和太太就为了他杀人的事气得昏过去呢。” “杀人?”仿似晴天霹雳般难以置信,急忙抓住她的手问,“他杀过人吗?什 么时候的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是他的女朋友难道不知道这件事?”问的人比她更惊讶,两个人都像发现 新大陆般惊奇万分。 跌坐在床沿,上官影姿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莫啸寒竟然是杀人犯?而她竟然跟 杀人犯住在同一间房里四天四夜?多恐怖的事情,想起来仍觉得有些毛毛的,虽然 像做了场恶梦有惊无险,心底却又莫名的痛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不再 那么完美也不再充满希望。 “怎么啦?你真的不知道少爷杀人的事?哦,可能他没有告诉你,可是我没有 恶意的,我不知道你不晓得这件事,少爷要是问起来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之惠的解释更令上官影姿心烦意乱,平躺在床上,她挥挥手说,“你出去吧,我想 静一静。” “那好,不过你千万别下楼哦。” 门被轻轻的拉开又轻轻的关上,之惠可真够听话的。 用手蒙住眼睛,她不想再睁开眼看这个世界,她更不想知道莫啸寒的过去,究 竟他是个什么人?他做了些什么事?他接下来想做什么?难道他真的是魔帝,将要 颠覆世界?魔帝!一想到魔帝她忽然想起红霄和大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了,这么 久没见,家里一定担心死了。 于是她慌忙坐起来,奔到电话机旁拨了号码。 良久都没有人接听,正在她打算放弃时,有人接了电话,却没有说话,但从她 微弱的呼吸中已经能够感觉到是谁,是红霄,只有她才不像人类般呼吸。 “红霄,是你吗?”惊喜使上官影姿的音量稍微大了些,意识到回音在房间里 飘荡时,她急忙捂住了嘴。所幸楼下的人谈得正投入,没有人发现楼上的事情。 “影姿,是你吗?”焦急的声音里充满关切,上官影姿心头一暖,急忙说, “是我呀,还以为家里没人呢?我爸爸妈妈和大哥大嫂呢?好些天没见,你们一定 想我了吧?” 没有声音回答,电话那边竟然什么也没有,连呼吸都没有。 “红霄?你还在吗?怎么了?”紧张的呼唤了几声,红霄才悠悠地说,“影姿,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现在在哪儿?可以回来吗?” 心头一紧,是不是家里出事了?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一股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她总觉得红霄有些不对劲,“我想我暂时可能回不来,不如你来找我吧,我在莫啸 寒家里。” 又是一阵沉默,红霄今天似乎有些怪怪的。好半晌她才说,“对不起,我不能 过来找你。影姿,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红霄,我连幽灵的躯体都快没了,只能你自己 回来,好吗?” “什么叫幽灵的躯体没了?我不明白。” “就是我跟你一样是人形,走在哪里都会被人看见,明白吗?” “为什么会这样?”上官影姿忽然很想哭,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不 过离开了几天而已,好像什么都变了似的,到底怎么了?谁能告诉我? “我说过电话里说不清楚,如果你能够脱身回来最好,万一不行的话你就报警, 我们暂时管不了你,就这样,这边很忙,再见。” 匆匆的收了线,那行动里的冷淡令上官影姿怔立良久。红霄以前不会这样的, 什么叫万一不行就报警?他们以前都是自己解决问题,很少麻烦警局的。很忙?在 忙什么?难道家里人都去忙了吗? 一个个问题无人解答,感觉快要崩溃一般。 我得离开这里,想办法回家去看看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到这儿她立 即丢掉电话,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刚刚拉开一条缝便看见之惠走过去,慌忙又关 上,以防又被这个小丫头逮到。 等了半天没动静后,她才又拉开门,走廊里没有人影,她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出 去,刚走到转角处便听见楼下客厅里有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很轻却仍然听得很分明。 “莫先生,虽然我们在合作,但是原则上你是中国的主人,我们需要你的外部 支援,如果你拿不出资金购置我们需要的东西,这次合作完全可以取消。”说话的 是个英国人,金毛卷发,脸瘦瘦的,神态十分傲慢。 “菲里先生,我说过金钱的问题不用担心,”莫啸寒的语气虽然比较低声下气, 但神态却仍很坚硬,“如果你总是以取消合作来威胁我们的话,你的诚意真的很令 人怀疑。” 这句话得到其它人的赞同,菲里只好咽了口气,不再发言。 “总之,我们的目的一致,届时平分天下人人有份,还剩下两个月的时间,希 望到时候合作愉快。”莫啸寒端起茶几上的酒杯,其它几人立即照做,并干了这杯 酒。 上官影姿注意到跟莫啸寒坐在一起的人十分眼熟,大胡子、眉间的刀疤、高大 的块头,是台湾黑帮的大哥庄秋平。她差点没惊叫出声,这人她在杂志里见过,没 想到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是莫啸寒的合作伙伴。天哪,这帮人究竟有什么企 图?他们在计划什么?什么叫做平分天下? 一个个疑点令她打消了离去的念头,如果不弄清楚这件事的话,岂不是功亏一 篑,原本就是打探虚实,怎么能一走了之? 悄悄的返回原路,她百思不得其解。红霄的态度,莫啸寒的计划都让她摸不着 头脑,好像个谜一般难以解开。 门外传来脚步声,比较沉重,不像之惠的声音,她忽然想到是莫啸寒上来了, 急忙躺进被窝里装睡。 推门,脚步渐渐走近,有人在她身旁坐下,然后只听得到微弱的呼吸,脸上却 能感觉到灼热的目光在凝视她,火辣辣的,仿佛想一直看到她的内心。原本打算继 续装睡,因为害怕面对他的目光和目光里隐藏的阴谋,但对方的话却让她不得不惊 坐起来,“我知道你醒着,如果你不想知道更多秘密的话,就继续睡下去。” “什么意思?”秀眉轻挑,上官影姿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脸,这张俊逸却冷酷无 情的脸。 “不怕告诉你。”起身走向窗口,背影挺得笔直,“今年圣诞节就是人类灭亡 的那天。” “你说什么?”上官影姿几乎要跳起来,瞪得滚圆的眼睛死盯着他的背影。 “我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千万年前的异世大陆上发生了怎样的故事,我 想现在应该是个终结。” 沉默,上官影姿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然上天安排我们从千万年前转世来到这个世界,必定会有它的特殊意义, 你认为呢?”他走过来,迅疾如风,灰黯的眼睛此刻变得异常晶亮,“我渴望那天 的到来,我要成就千万年前的梦想,让魔帝的梦想实现吧,希望你也不要再让他等 待太久太久……。” “你疯了。”扬手想赏给他一个耳光,打醒这个荒唐的梦。但挥出去的手臂被 他紧紧抓住,无法动弹,耳边还透着他沉重的声音,“上官影姿,如果你再重复阴 若的故事,我想我可不会像魔帝那么心慈手软。” 心下猛地一震,不敢相信的凝望那双眼,她颤声问,“难道你真的会比魔邪心 狠?” “当然。”甩开她的手,莫啸寒眼里闪烁的尽是无情与冷漠。他背负双手在房 间里踱了两步,声音稍稍柔和了一些,“你睡了几天几夜,可能累了,要不要出去 走走。” 上官影姿心里没有他说的话,有的只是心碎与痛苦,好像一把刀在五脏六腑搅 来搅去,痛得撕心裂肺。 见她没有反应,莫啸寒脸色一沉,拂然不悦道,“我只是说如果你重复阴若的 路程,并没说现在你一定会这么做。假如你觉得不高兴的话,随时可以走,我不会 留一个没心在这儿的人。” 上官影姿真的拔腿就走,她的牙齿已将下唇咬得出血。她心里知道自己可能永 远不会再来这儿来,也永远不会再见这个魔鬼。 一步步踏出别墅,每一步都在滴血,嘴里渗进一抹咸味,她知道是自己的眼泪。 不要哭!不能哭!有什么值得哭泣?有什么值得难过?从头到尾,这个人只是在耍 她,报复她,为魔邪出口怨气而已,有什么值得她心痛的? 二楼的窗口,莫啸寒目送她远去,眼里的清冷越来越重,脸颊不受控制的抽搐 一下,他转身下楼。 “之惠。”站在客厅里重重的喊,在看见那双无辜的眼睛时,发泄的心居然硬 不起来,声音也变得柔软,“去帮我买点糕点,全部要最好吃的,不到晚上十点以 前不许回来。” “为什么要十点以后回来?”之惠睁着好奇的眼睛问。 脸色陡沉,几乎是带吼的说,“快去吧,不要废话。” 之惠吓了一跳,不敢再追究原因,只是快速奔出大门,却不忘回头再打量少爷 一眼,那眼里有抹不解与疑惑。 空荡荡的家里只剩莫啸寒一个人,抬头看着天花板,心底的矛盾与复杂更甚。 从他知道自己就是魔邪后,他就没有开心过,仿佛自己肩上陡然沉重,压得他快要 喘不过气来。但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命运,无法改变的命运,他也甘愿接受命运,接 受这一切的安排。 从派人去小昭寺杀害灵尚禅师,妄想夺得火玲珑开始,他的一生已经改写,虽 然成为杀人犯不是他的本意,但肩上背负的逃亡令他对人生厌恶之极。既然善也为 人,恶也为人,何必要遵循普通人的道路,任人宰割呢? 于是,他开始为抢夺火玲珑而费尽心计,甚至不惜利用上官影姿做人质威胁上 官家族。当得知上官枫夫妇与火玲珑共同焚烧于天地后,恼羞成怒的他派人围攻上 官家,以泄心头之愤。虽然被他们侥幸逃脱,但他自知很难再面对上官影姿,所以 产生杀她的念头,可每当举起枪时,总会想起那座小寺庙里发烧被她照顾的情景, 尤其在看到床单底下藏起来的手枪时,他的心彻底软了。他能够想像上官影姿举枪 对着他却迟迟下不了手的一幕,难道他就真的那么心狠,忍心杀了自己心底爱的女 人吗? 最终,情感战胜理智,虽然他明知道上官影姿今后将会成为他最难对付的敌人, 但这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心里曾经爱过,就为了这份曾经的爱他也不能够如此 无情无义,真的断送伊人的性命。 她走了,义无反顾的走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他这辈子会像魔邪一样失 去她。 再次相见,必定生死相对,结局是什么谁也不敢预料,只愿不要像千万年那样, 用血泪来结束所有的梦。 想到此,眼底渐渐浮起痛苦之色,看看钟已是晚上七点整。 门外响起汽车的喇叭声,他知道该来的已经来了,所以不慌不忙的整了整衣衫, 迎接客人的到来。 第一个进门的是莫飞羽——莫啸寒的父亲,跟着他的是曹怡——莫啸寒的母亲, 其它的均是莫家的亲朋好友,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当然是开家长会,对这个子孙的所 作所为进行深究及指导,以防他再误入岐途。 冷冷看着他们的莫啸寒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悠闲的坐在沙发上。 等莫家所有的人坐齐后,数十双眼睛射向他,严肃的气氛漫天飘散,迫得人快 要窒息。 “我很忙,有话快说吧。”这句开场白几乎令所有人跌破眼镜,尤其莫啸寒的 脸上浮出个嘲讽的笑容时,莫天羽忍无可忍的问,“啸寒,你为什么会成为杀人犯? 为什么会逃狱?为什么会成为黑社会老大?”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回来?”冷冷一笑,莫啸寒扫了所有人一眼,眼底 的不屑与冷酷令人不寒而栗。 始终不愿意相信儿子变成这样的曹怡此刻也不禁动容,她颤声问,“啸寒,你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帮你的,千 万不要继续走错路啊。” 莫家的亲朋开始轮番训斥,尤其表现为警察退休的二伯父,他讲到兴头时甚至 激动的拿起电话想要报警。 就在他举起话筒的那一刻,胸前已经指着一枝黑洞洞的枪口,而持枪的人正是 莫啸寒。 “你干什么?”脸色瞬间卡白的伯父几乎是颤抖的问,他甚至后悔不应该听从 大家的话前来教训,而是应该直接报警,抓捕逃犯。 莫啸寒抄手夺过他耳边的电话扔出去,连同电话线一并摔在地上,响声震颤了 所有人的心,大家一致惊恐的目光射向他,二伯母已经惊吓得哭出来,一边小声的 哀求,“不要伤害你伯父,他是你伯父呀。” “听着,我要宣布一件事!”凶恶的眼神扫了每个人一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 说,“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莫家的人,也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有人敢报警 说我回来的话,下场就跟电话一样。” 这番话就如定时炸弹抛在每个人心里,惊恐的对视后,没有人敢多言半句,惧 为今夜的到访后悔万分。 看不过眼的堂兄莫孝义一把推开他说,“不要伤害我爸爸,你自认不是莫家的 人,却不可能把你体内流的血也换掉。” 莫啸寒的枪口缓缓移向他,二伯母更是声嘶力竭的哭喊,“不要伤害孝义,你 是不是疯了?” “住手,啸寒,你玩过火了。”怒火中烧的莫天羽大步跨过去想要阻止儿子的 举动,忽听“砰”的一响,右腿剧烈一痛,整个身躯软倒在地,而右膝盖上鲜血喷 涌,吓得所有妇儒惊叫失声。 脸色苍白的曹怡扑倒在丈夫身上,坚定的目光看着儿子说,“如果你要杀他, 先杀我吧。” 迟疑半晌,手臂终于缓缓垂下来,虽然眼里的亲情被冷酷的外表遮盖,但骨子 里的母子血缘却永远无法掩饰。 看着脸色蜡黄,冷汗淋漓的丈夫,曹怡心如刀绞一般,一把抓起沙发上的行动 电话,她正要拨打时,莫啸寒的枪口再次抬起,冷冷冷冷的说,“你不要逼我动手。” “再不叫救护车他会死的。”性格一向温驯的曹怡终于也崩溃的声嘶力竭,泪 水虽然顺颊而落,眼里的坚毅却令人无法违抗。 沉默,几分钟的沉默后,莫啸寒的枪终于转移,注视她打完急救电话后,他已 决定离开,从此以后再与莫家没有任何干系。 忽然,手机铃声骤响,接电话的正是莫孝义。脑海里泛起堂兄是警察的念头后, 他不假思索的抢过手机扔在地上,摔得粉碎后抬手便扣出一发子弹,风声呼啸而出, 莫孝义闷哼一声后便向后仰倒,倾刻毙命。 “孝义……” 哭声、喊声不绝于耳,受不了这个打击的二伯母当然昏撅,其他人慌忙去扶, 屋里顿时乱成一团。 莫天羽被这忤逆的儿子气得连连喘气,加上失血过多,终于倒在妻子怀中,曹 怡绝望的双眸盯着儿子,歇斯底里的喊,“你这个畜生,给我滚,就当我从来没生 过你。” 看着这一切的莫啸寒倒退了两步,眼里浮起一丝痛苦,耳听着街道上的救护车 急驰而来,转身便飞奔出门,渐斩溶于夜色之中。 ------- 断桥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