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身怀宝玉须练甲临崖纵马事已迟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鬼见愁万万不会相信,仅凭路飞一个人竟将敌人全部击退。 鬼见愁望着路飞,目光之中满是不确定。路飞笑了笑,淡然说道:桑老说,擒贼先 擒王。他老人家的话,我是不敢忘的。 就在此时,只听见有人叫道:鬼老大,画、那画不见了! 听了这话,众人大惊失色。只见于谅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满头大汗地站在鬼 见愁面前。鬼见愁没有说话,只看了他一眼,大踏步向醉仙楼走去。路飞向于谅道 :怎么回事? 于谅向路飞道:我也不知,刚刚还是花姑娘告知我的。 花如月?路飞一怔,仿佛想起了什么,他也匆匆忙忙地奔向醉仙楼。 这几天借客村中的人一般都知道鬼见愁得了一幅宝画,可是怎么会就在这时候 丢了?众人不明所以,也不敢枉言,见鬼见愁和路飞都走了,悻悻地散开。 到傍晚时分,豆大的雨点终于掉了下来。砸在树上,屋顶上和行人的头脸上, 醉仙楼的飞檐滴着水,如同一串永不散乱的珍珠帘。路飞望着窗外的雨,叹了口气。 只听鬼见愁道:这么说,你也没有看清来人的模样了? 花如月面色苍白如纸,她摇了摇头,并未说话,而是将目光飘向了路飞。路飞 笑了笑道:看来来人是个高手。 鬼见愁望了路飞一眼,点头道:可是刘大人明明说那是一张假画,他们要一张 假画,又是为了什么呢? 谁也不说话了。于谅从门外走了进来,说道:鬼老大,我在房后面发现了这个。 说着他从怀中将一个东西拿出来放在手心里。路飞一看,竟然是一枚玉佩!只 听鬼见愁道:定是贼人来去匆忙中,落下了这东西。凭着这件事物,老子定会将那 小子找出来。 路飞冷冷地望了鬼见愁一眼,从喉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冷哼。 一声怪笑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听那声音好像是在窗口。笑声一止,只见一 个身影在窗边一闪,劲风吹来,伴随着一个东西落地之声! 唐画!竟是那张丢失了的唐画。鬼见愁大惊,忙抢上身去一把将那画拿在手里, 而路飞却早已纵出门去,追踪那个送画之人。鬼见愁向窗口望了望,回身将那画拿 在手里,缓缓展开,却见那画中夹有一张字条:此画是假,三日之内不见真品,铲 平借客村! 鬼见愁喝一声:好大的口气! 不过一想到适来那人的身法,似乎自己是望尘莫及。鬼见愁开始恐惧起来,他 持画的手也在这时不失时宜地发着抖。他将画卷起,心道: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我 会你一会便是。 外面的雨大了起来,当路飞追出了村口,在小土地庙周围不见了那人的踪影。 那人的身法之快连自己都不敢想象。路飞站在那里,长长地喘着气,目光缜密地注 视着这里的一切风吹草动。 不远处的土地庙荒废已久,自从路飞来到借客村,每次作生意时从这里经过, 却就未看到过一丝香火。路飞想着,缓步向庙里走去。土地庙不是很大,但是也不 小。四周原本的围墙经不起长年月久的风蚀雨打尽数坍塌,即便是那庙门也破败不 堪,路飞只用手一触,两扇门便倒了开去。 就在那两扇门向内侧倒去的同时,一股劲风从刚刚有三四寸宽的缝隙中冲了出 来,直袭路飞胸口。一刹那间,路飞长剑出手,凌厉的剑锋划开那劲风,同时,一 阵寒芒直冲进去,“喀”一声响,门板一下被拦腰劈开,向内飞去。 里边之人叫了一声好,“嗵”冲破庙顶飞身而上,伸脚在庙顶上一点,身形如 同一只大鹏一般,向远方飞奔而去。路飞大叫一声下待追击,却见那人回身将手一 扬,吹来的风里竟飘起了沉郁的香气。 蚀骨散!路飞大惊,举身后撤的同时,伸袖捂着自己的口鼻。当他再度想要搜 寻那人的踪影时,充盈于自己眼中的,却是连绵不断的雨水。路飞又向后退了几步, 方才敢放下衣袖,定目观看。他知道,蚀骨散的药性奇特,如若中毒者吸入的份量 相当,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废人。不过要使毒性达到这种效果,非得施毒者对中毒者 量体裁衣,按中毒者的高矮胖瘦下药,多一分也不行,少一份也不行。有些施毒高 手能将这蚀骨散的分量掐得甚准,他们甚至可以将毒药保存在中毒者的体内,几日 不发。而这样的本事,路飞只是掌握了一点皮毛,如果真正要做到那一点,也非一 朝一夕之功。 路飞长长地叹了口气,知道以那个人的身法,此时少说已到三里之外,自己再 追也没有用。他不得已,只得折返回借客村。 当路飞回到醉仙楼时,鬼见愁刚好出去,房中只有花如月依旧面色苍白地坐在 床头发呆。见路飞走进来,花如朋的眼皮似乎抬了抬,随即便又垂了下去。路飞问 道:鬼见愁呢? 路飞感到自己的声音很涩,仿佛有种无所适从的尴尬。花如月又一次抬起头来, 却没有回答路飞的问话,反而说道:路飞,你……可喜欢我么? 突如其来的问话令路飞一怔,他开始发觉自己的胸口有些发窘,甚至呼吸都有 些困难。他转过脸去,踱到窗口,目光投向远方被大雨浇灌的些许迷离,一时说不 出话。许久地沉默之后,只听花如月笑了笑,又说道:是啊,你又为什么喜欢我呢。 你是大侠,杀了燕山十八杰之后,江湖之中响起了多大的名头。而我呢?只不过是 一个任人摆布任人玩弄任何欺侮的贱女子。 说到这儿,路飞全身微微一震,他似乎感到了某种燥动和不安。花如月笑容不 减,但是那声音已略带哭腔:我知道那句问话很可笑,我自己明明知道答案的,却 还是非要听你亲口说出来。 她缓缓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根钢针狠狠扎在路飞的心头上。路飞心中愁 苦,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知道该 说什么怎么说。面前这个女人的背景如此神秘和特殊,他不想自己的一时冲动使自 己成为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一颗棋子。想到这儿,路飞长长地叹了一声,无可否认, 他好像已被这个女人利用多次了。 花如月充满泪水的眼一瞬不瞬地望着路飞,在她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这么大胆 地看着过他,那种热切和期盼却使路飞心跳加速,脸上如同火烧一般,他开始手足 无措起来。他实在不敢回头看花如月一眼,而凭感觉,她似乎已经站起身来,并轻 声来到了自己身后。路飞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目光无声落在背上的那种灼热感,同时, 他的内心却受到了一种莫名的蛊动。 花如月果然就在自己身后,直到她那两条裸露在外的白藕般的粉嫩手臂将路飞 紧紧抱住时,他心里深处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那少得可怜的理智,便一下子土崩瓦 散了。 雨,沙沙地下着,似乎应和着房内的细细低语和幽幽的缠绵。 花如月搂着路飞的脖子浅笑道: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那貌似狡黠的笑容背后隐藏着许多天真。这使路飞一怔,这样一个身份复杂的 女人,怎么会还保留着这一抹无暇的天真呢? 路飞将她的头揽在自己的胸膛上,花如月轻轻将身子抬起一些来,似白玉一般 的肌肤裸露出来。路飞贪婪地欣赏着,抚摸着,突然间,他的手在花如月细长的脖 颈处停了下来。在那里,有一点很浅很浅的伤疤。伤疤虽然浅,但将路飞看得胆战 心惊,因为那伤疤险些就伤在左颈动脉之上。看得出来,这样的杰作若非剑术卓绝 之人才办得到。那么,在她来到借客村之前,到底是怎么样的身份,又有过怎么样 的经历呢?就在路飞正待细细辨认,花如月仿佛调皮似的将身体一转,眼望着路飞 道:你看什么,我的什么都让你看到啦,你还看不够么? 路飞笑着,并不回答。花如月笑容不减,说道:有件事,你一定要帮帮我。 说到这儿,她的目光怯怯地望向路飞,那神情任谁都难以拒绝,尤其是在这个 温玉满怀之时。过了好一会儿,花如月才道:你能否替鬼见愁收藏那幅画? 满室的缠绵在这句话说出的同时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发指的冰 冷。花如月感到了那种冰冷,所以她没有敢再说下去。她看到路飞的目光是冷的, 神情也是冷的,甚至连那抚在自己后背上的手也一下子变得冰冷刺骨。 时光仿佛就这样停住了,过了半晌,路飞长叹了口气,从床上起来边穿衣服边 道:又是鬼见愁。是他让你来勾引我,然后再让我替他背上这身麻烦? 说到这儿,他“嗤”一声笑道:可惜我管不了他的事,我的麻烦事已经够多的 了。 花如月忙道:不是,你武功那么好,你一定应付得来。路飞,求求你,帮帮他。 路飞心里酸苦得不成体统,这个自己一直深爱着的女人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不 惜一次又一次出卖她的身体,为的却是让自己为那个男人卖命,他突然感到可笑, 如同一种怪异的吊诡。可笑之余,他又感到了自己的悲哀,也许他注定就是被这个 那个的人反复利用的工具。路飞转过头来,深深地望了花如月一眼,方才说道:那 画在哪里,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从此之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 花如月一下子迟疑了。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将那画从床下拿出来,递给了路飞。 望着路飞神情绝决走出房门,花如月如同瘫软一般伏倒在床上。 路飞感到了自己的悲哀,想到自己习武十载,却落足于借客村时,那时的感觉 也是悲哀的,失望的,原本想凭借一柄长剑笑傲江湖的凌云壮志在踏足借客村的一 刹那便烟消云散了。这个蚕食着无数人斗志的地方,竟成了他的落足之地,这怎么 能不让他悲哀。在当初,这也是他万万也想象不到的。而如今,当自己感情被花如 月一次一次地利用,那种原本的悲哀、失望、阴晦和幽深,变成一种无法言喻的沉 重,包饺子似的将他的心牢牢包住,他简直就是绝望。 路飞想到了桑老,那个如师如父亦如友的老刺客,在他落足于借客村的三年里, 给了他信心和希望。在他的心里,桑老是惟一可以令他钦佩的人。桑老如今年近古 稀,没有江湖里那些侠者的大家风度,却保留了经年月和风尘湮埋和磨损之后,仍 旧流露于表面的那种可敬可贵的犀利锋芒。实际上一个刺客能够活到桑老这样的年 纪,就已然是一个奇迹。而这个奇迹,却是令许多人不齿的借客村赐予他的。他正 用自己的能力改变着借客村,而借客村也毫不吝啬地将安全和生命回报给他。莫非 自始至终,人们都无法摆脱这种矛盾么? 借客村的杀手大多受过桑老的教导,毕竟杀手和大侠有很大程度上的不同。大 侠最讲究清清白白、方方正正、规规矩矩、平平稳稳,不管真的假的,他们总是将 大义和江湖规矩放在事先,起码在人前是这样。而杀手不同,他们为达目的,可以 无所不用其极! 桑老的暗杀手段来自于他多年的杀手经验,这些方法在老人心里有着举足轻重 的地位。同时,他也从不赞成光明正大的搏斗,杀手就是杀手,能够刺杀目标再全 身而退的人,就是成功的杀手。他说:与其费事费时费力刺杀一个猎物,不如一把 毒药来得爽快。路飞正是受他这种想法的影响,才能成功刺杀燕山十八杰的。 桑老住在村东南角,那是一个安静的地方,平时很少有人到那儿。一间很简陋 的茅草屋,路飞每次去,都会感受那种来自于其中的萧条和破败,去的次数多了, 便感到不堪。路飞推开那扇木门,毕恭毕敬地叫了声:老师。 桑老正在用仅有的一只手缓缓擦拭放在面前的一把通体黝黑的长剑。桑老的另 一只手,在十几年前和人光明正大的较量中废了。那一战是桑老有生以来最感吃力 也是付出代价最高的一战。好在对方劈掉他左手的同时,黑剑的剑刃也不失时宜地 刺入敌人的胸膛。路飞有时想,桑老的那种念头,也许就是在那一战之后萌生而成 长起来的吧。 桑老一见路飞,便放下了原来弥漫于脸上的那抹沉重,对着路飞笑了起来,皱 纹在他脸上铺开。他让路飞进来坐到自己对面,又为路飞斟了一杯热茶。接着就夸 赞路飞少年英才,竟一举歼灭燕山十八杰,这样的成绩连他都不敢想。又说古代那 些成名刺客大多出身卑劣,到后来却名垂青史。 路飞的脸红通通的,他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他转头望着那把黑剑,那剑很长, 比自己的那把还长一寸多,而且样貌奇丑,不过刃上那股寒意直钻入毛孔之中,令 人不寒而栗。桑老笑了笑道:这把剑,陪我东征西讨多年,如今我已是风烛残年, 留着这把剑在身边已是没用的了,不过还是想让它一直陪着我。 说到这儿,桑老苦笑一声说:如果我死之后,当真有人为我立一个坟茔,我希 望仍旧让它陪在我的身边。它是我的生命,没了它,我的灵魂也就没了。你明不明 白? 路飞抬头望着桑老的脸,那是一张迷惘的脸。路飞长长叹了口气,刺客死后难 得入土为安的,立坟茔对于桑老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真是可笑的想法。不过路却还 是点了点头道:若老师真有一天谢世,学生字然会让老师如愿。 路飞从怀中取出那幅画,将包裹在外的油布一层一层地剥开,说道:这是鬼见 愁托我代他收藏的。 桑老的脸色缓缓沉了下来,半晌说道:我已听说这唐画的假的。他将这画推到 你的手里,这不是将你往火里送么?你又怎么会答应他? 路飞低头道:此中细节,说来话长。总而言之,学生若非万不得已,定不会接 这差事的。 桑老的目光盯住路飞半晌,说道:看来,他是想用你做挡箭牌了,甚至,他想 至你于死地!你——打算怎么办! 路飞回道:学生不知,特来请教老师,请老师指点迷津。 桑老长长舒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前道:鬼见愁这个人,城府极深,你的武 功虽好,但也未必定能胜他。更何况,借客村的大多数人都依靠他混饭吃,你若明 目张胆地动他,即使得手,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你。 路飞轻声说道:此中利害轻重,学生晓得。但是鬼见愁真要取学生性命,那么 学生也只好搏上一搏了。 听了这话,桑老蓦然转身望着路飞道:要成大事,无非两个字,却不是用蛮力 可以解决。 说着他在桌边坐了下来,伸手在杯中沾了些水,在桌面上写了两个字:忍!借! 桑老一下将桌子上的字迹抹去,沉声说道:第一件事就是要沉得住气,忍辱负 重,等到时机成熟;第二个字尤为重要,古人说,假舟辑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 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这句话,你定要牢牢记得。 话音一落,只见桑老屈指一弹,“嗖”一声响动,几枚水珠挟着破空之声飞向 窗外,立时窗便传来一声惨叫。路飞大惊,起身就要出门,却被桑老按住道:不急, 等他们自己来送死。 话间一落,几个人影从窗口窜了进来,足未着地,只见桑老的黑剑陡出,大喝 一声:去!寒光逼人心脾。来人哼也未哼一声,摔倒在地,脑袋也从项颈处纷纷滚 落下来。这一招快捷无伦,连路飞都看得心惊肉跳。他本来以为自己的武功已接近 于桑老,今日一见,不成想竟与之有天壤之别。他知道,老人出的每一招所依仗的, 不单单是精湛的剑术和快捷无伦的身法,还有就是绵延无穷的内力!内力!正是路 飞所缺少的。路飞一直以为,一个剑术超群的剑客足可以无视敌人内力深浅而一招 至敌于死命,不过此时,他方才明白,自己以前的想法委实可笑之极。 这时候,又有几个人冲入房中来,这几个人的功夫显然高深了些,寒光扑面的 一瞬间,他们又形同鬼魅一般退了出去,剑气所到之处,“嗵”一下,掉下一个血 淋淋的手臂来。 一个声音几乎与此同时传了进来:一字电剑桑炳辰,十几年前突然在江湖中销 声匿迹,没想到却隐身在借客村这个地方。 话音一落,一个人影又冲进来。不过这一次,老人并未出手,而是定定地望着 来人。楚白刃!一脸的惊恐在老人的脸上浮现,那种神情令路飞也感到惶恐不安。 路飞不知道来人的身份,他就是十几年前与吴青锋并手血洗武当的楚白刃! 少林武当,自古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能将武当杀得血流成河,从此一厥不振 的人,没有人能想像那该是何等角色。 十几年前,吴青锋被桑老刺死于剑下,为此,桑老丢了一只左手。如今,功夫 尚在吴青锋之上的楚白刃登门,真是吉凶难测了。 桑老笑了笑,全身端坐不动,淡淡地说道:楚二侠此来——是为了报当年吴大 侠之仇么?其实我那时也是受人之托,你似乎应该去找的是雇我之人,而不是我。 楚白刃道:雇你之人已经被我弃尸荒野。不过你也得死,毕竟大哥是死在你的 手里的。我今日只为了那幅画而来,无巧不巧,却碰上了让我找寻十几年的仇人, 真是意外之喜。 说到这儿,他转头望向路飞,那目光令路飞一凛,心道:好强的压力!只听楚 白刃说道:你,便是路飞?哼,一举歼灭燕山十八杰之人,我原以为是什么高人, 不成想竟是一个抟头小子。说吧,那张画在哪儿?是我自己取呢,还是你老老实实 交出来? 桑老嘿嘿冷笑几声道:楚大侠行走江湖多年,在武林中已少有对手了吧。不成 想也受此画的诱惑。 楚白刃哈哈大笑,他负走向前踱了两步,冷冷地说道:我二人的恩怨,一会儿 再解决。只要路飞将画交出,我可饶了他的性命。 桑老的目光如同两柄利剑,狠狠心地扎在楚白刃的身上:我老人家当年为取吴 青锋的性命,废了一手。说实话,吴青锋在江湖之中名声赫赫,武功当真不怎么样。 却不知与他章名的楚白刃楚二侠的功夫在这么多年来有没有长进。 楚白刃一怔,就在此时,桑老的长剑已刺了过来,旁人看来快捷无比避无可避 的一剑,楚白刃也没有避开。这一剑的名称为“暴虎冯河”,只求一招致敌于死命, 险之又险。如若一剑发出敌人未死,那么自己的性命也就交在对方手里了。 闯荡江湖多年,桑老这一剑还是第一次用,以前不是不想用,而是根本就没有 机会用。当年杀吴青锋时,险些这一剑就出手了,可惜吴青锋却恰恰死在了上一招 “田获三狐”上,后来桑老想,如若当时他改换成用暴虎冯河进攻,自己的左手会 不会丢呢?可能不会,也可能连命都丢了。 暴虎冯河剑风犀利,剑速极快,是将全身力道凝聚于一点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 没有套路、没有后着,也没有太多花巧,平平一剑刺出,却蕴含着鬼惊皆惊的强大 力量。在这一点上,没有第二种武学可以做得到。但这第一次发出的剑招,却还是 失手了。虽然楚白刃被刺中,却未中要害,剑尖刺入他的左肩之上,从后背洞穿而 出,带出一溜儿鲜血。而桑老全身的力量在暴发后的一瞬间,烟散云散了。 可是楚白刃却没有取得桑老的性命,他刚刚抬起手来,刚刚想拍下去,他甚至 闻到来自于桑老头盖骨中脑浆的气息了。一柄白森森的长剑,以同样的速度,同样 是一招暴虎冯河,刺入自己的咽喉。他瞪大眼睛,一脸的惊诧。没有料到这个年轻 人竟练就了如此高妙的剑术,比之桑老有过之而无不及。桑老的剑虽快,但是剑气 逼人,剑未到,风先至,首先给人闪避的信息。而路飞的剑没有剑气,没有真力凝 聚,甚至连劲风都没有,恰恰是这看似威力不足的一剑,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楚白刃倒下了,仍旧满脸的不可思议。也许至死他都还未明白,剑术高超的人 是用宝剑来杀人,而不是用内力!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