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静庵神尼神功盖世,我怎么肯让爱徒去给你练掌呢,哈哈。敝徒用来教训那 种二三流的角色,还是绰绰有余的,但要跟神尼这般的一流高手过招,就显得是我 杨擎天小觑了你。” “那你是要请自出马了?” “什么叫我亲自出马,你们本来就是来找我的嘛。” “师傅。” “你退下,师傅刚才只是想试试你的武功,才未出手制止,不可造次。” 杨儿只得怏怏的退下。 静庵神尼道:“贫尼讨教了。”然后持剑跃入场中。 “就神尼一个吗?” “出招吧。” “那就是车轮战了?好啊,我正闲麻烦呢,一个个解决更好。” 转眼间二人已经交手五十余招,令在旁的人看得心惊胆战,大家都知道,场中 二人谁要是有个失神,立时就会毙命于对手剑下。 当世有名的上上流八大高手有:“魔剑”杨擎天、少林无觉大师、峨嵋静庵神 尼、武当纯阳真人、华山云中月、静月宫静月宫主、大内谭公公、铸刀山庄庄主卞 霸刀。当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退隐和未入江湖的武林高手更是分措如织。 这时云中月脸色顿现厌恶的神情,只因静庵神尼使了一招“力劈华山”。杨擎 天使出“魔影骷灵”中的一招“魅影缠蛇”,手中二尺长剑如鬼魅般的缠向静庵神 尼的手腕。静庵神尼也不对这鬼魅般的剑招感到震惊(因为这样只会让自己变得懦 弱),沉着地撤剑,一招“老树盘根”,疾风般削向杨擎天的脚腕。杨擎天道一声 “好”,飞身入空,却已使出“雪花神剑”中最凌厉的一招——“抱月归田”,头 上脚下,剑尖直指静庵神尼头顶百会穴。他知道今天只能速战速决了。 这一招自杨擎天手中使出,威力要强过杨儿的一倍多。在场的人都看得呆了, 连杨儿都不禁一惊。 静庵神尼眼前剑光消失后,霎时感到头顶一股破天撞地的剑气无边无际的压来, 可是手中长剑却像比千钧还要重,怎么也举不起来,像两块磁铁的同极被放到一处, 只有相斥的份,而被推走的确是内力较低的自己。 众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听静庵神尼尖叫一声,猛吐一口鲜血,摔出五丈 外。宝剑脱手,消失得无影无踪。 神尼就地艰难的爬起来打坐,口中喘喘地说:“多谢……杨施主手……下留情, 贫尼感激……不尽。”乍一听,还道是骂杨擎天“下流”呢。 那一剑本是可以从静庵神尼头顶穿到会阴的,可是杨擎天突然佛心大发,急忙 撤剑,出左掌击向静庵神尼右肩。能在触及毛发时突然撤剑出掌,足见他的武功之 出神入化。这一掌力道也不小,竟把静庵神尼手中长剑震出数丈外。 这会儿大家晃过神来,嵩山派掌门拱手道:“杨兄好狠哪!在下愿讨教。” 杨擎天傲然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这是又有三人站出来。 “衡山派丘不败愿讨教。” “天山二老原领教。” 杨擎天道:“也罢,一个愿打,四个愿挨,来吧。” 这四个都是当今江湖上顶尖的一流高手,而且从来都是独自行事。由此可见此 番形势之险。 华山云中月道:“小心了,兵不厌诈。” 四人按东南西北四方将杨擎天围住,个个策出兵器。衡山派掌门与嵩山派掌门 使的是长剑,天山二老使的是双锏。 那边少林无觉大师正运功助静庵神尼疗伤,其余的人又将紧张的心拧上了发条。 这边杨儿更加紧张了,他担心师傅能不能应付得了四个当今武林高手。 事实上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也是必要的。 四人施展平生绝技,刚刚够跟杨擎天打个平手。 突然,杨儿跟毕须敏交手时的情景又出现了。满天雪花狂舞,天山下雪了,地 上的雪也升起来了,白皑皑的雪块以小结大渐渐形成一个大的圆球。雪球是实心的, 里面的雪有规无律的狂舞着,只有杨擎天能看到别人,别人却看不到杨擎天。那四 人看来只有挨打的份。 里面接连传出四声叫喊声,看样子那四人都已经受伤了。 突然,只听杨擎天龙啸一声,钻出大雪球,竟在雪球之上空定住身形,向悬挂 在空中似的。然后,杨擎天脚下的雪球蓬的一声爆炸开来,从里面滚出几句残缺不 全的尸首。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想不到名噪江湖数年的四位高手就这样撒手人寰了。 人生本来残酷,何况江湖? 杨擎天在空中道:“天山二老暗器伤了衡山掌门与嵩山掌门,并挥锏体解了二 人。我已替天行道,以其人之道杀了天山二老,请各位武林同胞收讫。” 华山掌门云中月道:“明明是你杀的他们四人,竟还血口喷人,厚颜无耻!纯 阳真人及诸位英雄好汉,我们上,乱刀砍死这厮!” 天色将晚,天地一片灰色,将临黑暗时的那种黑暗。天空又有鹅毛般大小的雪 花飘下来,天女散花般的。这,对施展“雪花神剑”来说无疑是占尽了天时地利, 有锦上添花、画龙点睛的效果。 群雄各自策出兵器,飞身扑向杨擎天。地面上躺着五具尸体(青城派弟子已经 不治身亡)。青城掌门盘坐在地上,伤处血已然止了,脸上冷汗连连,不知是为不 能上阵杀敌而汗颜,还是怕下山后被天下人耻笑。无觉大师还在为静庵神尼疗伤, 五个高手立在一旁守护,以防敌人突袭无觉大师和静庵神尼。十八名宿四死二伤一 救人五守护,上去攻击杨擎天的就只有六人了。可是这六人不可小觑,武功不知比 刚才的四人要高出多少。 杨儿守在下面,只要另外人谁要是动一动,他就马上杀入战阵。他清楚地知道, 只要自己不先动手,另外的五人就不会先动手,也就是说师傅的压力不会变大。他 知道自己最多只能打败他们中的三人。 杨儿面上没有一点急切的意思,因为师傅说了,临敌时最好做到古井不波。可 是心里却不能不急。 他一眼也不眨的盯着战阵,只要师傅稍有不力,他就飞身杀进去。 只见七人从天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到天上;每个人出招都不是经过事先考 虑思索的,因为实际上,根本没有令他们中任何人考虑的时间。每一剑刺出都看似 不经意,却都是数年经验的综合运用,每一次出招撤招,每一次举手投足都是对自 己对他人的生死考验。那是智慧,只有智慧才智战胜对手的最好法门。 功力相仿时,就只有比智慧。 七道剑光包围着自己的主人,在雪天雪地里横冲直撞——带着强大的内力。刀 剑无眼,个人能避则避,不能比就只能相撞了。每一次相撞都会有一声闷哼,功力 相当,两败俱伤。这七人既要防着自己人的剑,又要防着杨擎天的剑,上场不多时 便已经捉襟见肘。 “阿弥陀佛。”原来无觉大师为静庵神尼疗完伤后,又已自己调息完毕。 圈内的人听到了无觉大师的佛号,便有人喊道:“大师,快出手。”然后传出 “啊”的一声,显然刚才叫喊那人一时疏忽,竟已遭杀身。 杨儿望了无觉大师一眼,却见无觉大师也在看着自己。杨儿剑眉一挑,傲然的 盯着无觉大师的双眼。 无觉大师大了声:“得罪了。”毅然持着禅杖杀入雪幕。 杨儿一招“如影随形”,飞身刺向无觉大师的小腹。却听身后三道风声一齐朝 自己后身各大要穴扑来。杨儿只得挥出一招“雪卷残夜”,全力抵挡背后偷袭的三 人。 这三人是秦淮三萧,虽然学得一身邪门武功,人却比正派还正派。 这边风雪甫起,那边已经风过雪停,只有自然界的雪在自然的飘飞。 这边杨儿以“雪花神剑”抵挡秦淮三萧时,那边杨擎天已经和那四人(死了三 人)比起了内力。纵然杨擎天再神功盖世,又何尝能抵挡这四大高手的合力一击呢? 可他又何尝想这样呢,只是被逼无奈的下下之策。 人生就是在无奈中被逼上更高的境界。 杨擎天坐马沉腰,双掌抱圆推出,一波高过一波的内力徐徐的向前送出。那四 人以各自内力一人传一人,最后汇集在无觉大师身上;无觉大师顿感全身被无穷无 尽的内力贯穿着萦绕着,双掌一挫,运起大悲掌凶猛拍出,这一拍的力道足以拍穿 五寸厚的钢板,可谓强过许多个世纪后的一种叫做“导弹”的东西。 “蓬”的一声,两鼓力道猛然相撞,震飞了不远处的茅屋和茅屋里的一应物具, 震呆了旁边交战的四人以及观战的人。 那四人身形各是一晃。杨擎天被震的后退十步,使出千斤坠双脚插入地里一尺 深才停住去势。 那占优势的四人也不调息,抓住时机,抢出数步,又是故伎重演。 “大悲掌”拍出。 杨擎天才拔出双腿,便见一双大手又撞了过来,无奈之下,只得运起数年的功 力,仓皇接下这一掌。 有是“蓬”的一声,比刚才的更响,可是对这些耳朵早已震得轰鸣的人来说, 已经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只见杨擎天伟岸的身躯被重重地甩向十丈外,杨儿叫了声师傅,舍命(因为正 好经过守护静庵神尼的那两人身旁,然而庆幸的是那二人并没出手,他们也被震呆 了)奔过去。 那四人也没好到哪去,也是被震得倒退数步,五内翻腾,气血涌动。有二人也 是口吐鲜血。 地上有多了数十具尸首,都是些功力尚浅的弟子们。毕须敏和静庵神尼都被震 昏了过去。守护神尼的那两人和“秦淮三萧”中的老二老三都被震傻了,愣在那里, 翻着眼睛,口吐白沫。 雪地上响着杨儿的叫喊声和受伤者的呻吟声,还有“秦淮三萧”的大佬歇斯底 里的哭喊声:“二弟!三弟!……” 杨擎天狂吐了几口乌血,脸色苍白。 杨儿扶着杨擎天声音嘶哑地说:“师傅,师傅,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杨儿想说一些雄赳赳的话来让师傅高兴,可是想不出什么话语。 “那只秃驴,我要杀了他!” 杨擎天摇摇头,说:“不能杀,留着杀菜。” 无觉大师、纯阳真人、云中月和另一个无门无派的名宿裘仁调息完毕,由无觉 大师带头走到杨擎天身旁。 杨儿抓起剑便要杀上去,却被杨擎天喝住了。 “大师,胜败已分,任凭处置。” “以多战一,胜之不武。” “多少都是一个打,胜败也已经分明。” 云中月上前道:“杀人偿命,自古有之。杨兄别管我无情了,到了那边,不用 等我了。” “阿弥陀佛,云掌门,他即已认罪服输,就放过他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 屠。” “大师,你难道忘了燕盟主之怎么死的了吗?” “燕盟主是否就是被他所杀,还不太了然,再查清楚了来找他理论不迟。” “那我们这么多的兄弟就白死了?” “这些人的死跟我们也有关系,不能全怪罪于他,” 静庵神尼醒过来,听了二人的话,说:“我赞成无觉大师,况且杨施主饶了贫 尼一命。” “……” 当他们争吵之时,杨擎天抓住杨儿的内关穴,已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杨儿的 体内。他知道自己这次肯定要凶多吉少,因此他将自己毕生内力全部给了杨儿,然 后他会想办法让他们放过杨儿。 杨擎天低声道:“杨儿,以后自己闯江湖了,可要多多小心啊,切记人心险恶 啊。你不要说话,你一说话就会岔了真气,那么师傅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你好好 坐着,千万别乱动,再过两个时辰你就可以起来了。那时就没人是你的敌手了,但 是这些人以后他们不惹你,你也不要惹他们,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江湖仇杀,不 能没完没了。你要记好了。师傅要去打发他们了。”过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什么来, 又接道:“以后别人要是问你叫什么,你就说你叫杨。” 杨擎天像解脱了一切束缚,艰难的爬起来,道:“大师,你恐怕现在还杀不得 我。” 此言一出,争吵中的三人及纯阳真人、裘仁都是一怔。 云中月正在气头上,道:“怎么,你还能跟我们打吗?”往杨擎天头上看时, 只见杨擎天满头白发随风飘扬。“你……你的头发……” 杨擎天笑道——笑得很无力,脸上镌刻着苍老:“哈哈哈,老了自然白发了。” 云中月恍然大悟道:“嘿嘿,受重伤武功全废了吧?哈哈。” 无觉大师道:“杨施主你……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你不用罪过,你是解脱了我,哈哈。但是我心灵还须你点化呢。” 无觉大师和静庵神尼只一个劲的“阿弥陀佛”,纯阳真人也是一阵惋惜,云中 月却一脸奸笑。 杨擎天道:“大师,此战之前,我已经说过,要亲自去少林将‘雪花神剑’的 剑诀奉交贵藏经阁。不知大师……” “阿弥陀佛,杨施主实乃有信之人,看来杨施主是早料到有此结果的了。” “呵呵,我只是想寻求解脱,我不是佛祖,我不会料事如神。” 云中月道:“不行,留他不得,留下他终究是一大祸害。杨擎天,将‘雪花神 剑’的剑诀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绕过令徒,你不会不惋惜你一身武艺从此失传吧?” 杨擎天笑道:“那是那是。” 静庵神尼道:“杨施主即已武功全失,又要将功赎罪,依贫尼的意思还是饶他 师徒之命吧。” “这不是纵虎归山嘛!纯阳真人,你说说看。” “无量天尊,我赞同无觉大师。” “你们……好,好,你们是世外高人,你们说了算。要是出了事,那时就不要 说我云中月没有提醒你们。”云中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看受伤的人了。 裘仁无话可说,也跟云中月走了。 这时,杨擎天道:“大师,我即答应将‘雪花神剑’归还给你,但我也要请求 你一件事。你要是答应了,我给你造八级浮屠也行。”杨擎天现在武功尽失,往日 的高傲、不可一世早就一扫而空。 “杨施主请说。” “我求你放过小徒。”杨擎天指着杨说,“我怕他造次对大师无礼,已经点了 他的穴道,一两个时辰是起不来的。” 云中月此时阴魂不散的走过来说:“你武功既失,又怎么会点住他的穴道呢, 依我看,你是故意装的吧?” 杨擎天冷然道:“我武功若是未失,又岂容得你如此放肆!” 云中月暗想了一会儿,心想暂且还是不要惹他,先走一步看,万一他还有武功, 我若是如此待他,他恢复功力后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死我的。云中月悻悻地走了。 无觉大师道:“好吧,希望令徒不会造厄于江湖。” “多谢大师!那么,我们现在就上路吧,免得夜长梦多。” “阿弥陀佛。”无觉大师喧了声佛号,然后召集了幸存的人,一齐往山下走去。 杨看着师傅被那几个人围在中间,亦步亦趋的朝山下走去。杨擎天步履蹒跚, 有点老态龙钟了。杨看着看着,眼睛就流出源源不断地泪水来,止也止不住,他想 哭,可是哭不出声来,否则早就叫住师傅了。 一行伤兵残将渐渐消失在杨的视线里。雪地上还有人的尸体,横七竖八断手断 脚地躺着,也没有人收尸。“这些所谓的正派中人,也不过如此。”血染红了雪, 两者再也分不开了。天空渐渐灰到了极限,白茫茫的雪吸收了宇宙的光线,反射出 微弱的光,抵挡了黑暗的降临。静悄悄的,雪也停了,再精细的耳朵也不会听到雪 花摔在地面的声音。 还有半个时辰杨就可以起身了。 他望着师傅远去的方向,似乎这样就可以将师傅盼回来。他就这样眺望着那个 方向,盼望着一个黑影从那里升起。 黑影真的升起了,并渐渐的朝杨迎来。 “师傅,一定是师傅来了……师傅!” 他想喊,无奈还是叫不出声。杨急切的盼望着,盼着师傅来守在自己身旁,防 着那些恶鬼。传说人死了得不到下葬,就会怨气集结,然后就会变成孤魂野鬼,就 会吃掉那些对生前不好的人——今天没有一个人对他们好,有人杀了他,有人没给 他收尸。 杨想到这,不禁毛骨悚然,猛烈地颤抖了一下。 那黑影渐渐到了眼前。杨失望了,因为那黑影根本就不是师傅,而是华山派掌 门云中月。杨感到身体凉了半截。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师傅呢?师傅怎么不 来?难道…… 想到这里,连剩下的一半都凉了。 云中月阴笑着过来了。杨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快啊,快好啊,再不好我就要 被他杀了。 云中月绕着他走了三圈,故意急得他冷汗连连。 “嘿嘿,嘿嘿,果然是被点了穴。嗯,杨擎天的独门点穴手法,我解不了,你 就只有这样了。等你穴道自行解了,肯定要发很多时间;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等你, 怎么办呢?” 杨听见云中月自言自语了老半天,仍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看见云中月像 疯子似的绕着自己急速的转圈,一圈快过一圈。杨在心里喊道:“快啊,怎么还不 好!……好好,马上好了……” 就在这时——杨将要功成圆满时——云中月一掌盖向杨的百会穴,口里还“嘿 嘿”笑着。 杨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耳中最后一句人语是“嘿嘿”。杨在无 边无际的黑暗里,听到许多嘿嘿的声音,这声音变成一根千年冰蚕丝,勒住了自己 的脖子…… 无觉大师一行人到了积云山下的一个小镇时,天色已然很晚。这里因为没有雪, 晚上因此是黑的。 一行人当晚就在一家小客店里打尖。 用饭时,纯阳大师发现云中月不在了。 去帮死难的兄弟们收尸了。裘仁说。 听到这里,杨擎天心头不禁一紧。该不会是去杀杨儿吧,他想。 无觉大师料到了杨擎天的顾虑,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有喊菩萨:“阿弥 陀佛。” 这顿饭吃得无滋无味,各自都在心里为死去或未死的人祝福。 用完饭半柱香的时间后,云中月欢欢喜喜的回来了。众人都在楼下方桌上坐着, 对云中月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死了这么多人还笑的出口。 好了?裘仁拦住他问 .嗯,好了。 杨擎天拍案而起,说:“云中月,你把我徒弟怎么样了!?” 云中月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不可拘,答道:“没怎么样,该怎样就怎样。” 无觉大师见杨擎天动怒了,劝道:“你我有约在先,云大侠一代掌门更不会漠 视我们的约定。对吗,云掌门?” 杨擎天叫道:“我不相信你们这些自高自大的正派!不行,我要去找我徒儿。” 他现在没了武功,一言一行倒有些像是街头无赖。 众掌门劝了好久才终于劝住了他。有人威逼道:“再吵就把你关起来!”这一 招果然管用,杨擎天竟然哑口不言了。 众人激战了半天,身心俱疲,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小二叫道:“好个流氓!住了一宿竟然不给钱就走!” 大家赶出来看时,却原来是杨擎天不见了。这下可遭了,这可如何是好。昨天 晚上睡觉前明明是将他穴道制住了的,难道是我们当中有内奸? 正在猜测,忽听小二又骂骂咧咧道:“写的啥鸟字,不给钱留一张鸟字有屁用 啊。你以为你是谁啊?王羲之还是张旭啊!” 云中月将那纸抢过来看时,只见上面写着:“黑白无常收讫。”字体遒劲飘逸。 云中月道:“是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没想到这二人消失了七八年,近日又重出江湖了。” “黑白无常与杨擎天是生死仇家,这倒也好,省了我们许多事。” 无觉大师道:“阿弥陀佛,只是……唉……阿弥陀佛。” 云中月道:“昨天就该杀了他的,还有他的徒弟。” 静庵神尼喧声佛号,说:“杨施主与佛有缘,却不想竟与佛擦肩而过。” ------ 榕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