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出茅庐 也许在东京打工的留学生永远都是繁忙的,学习、打工、睡觉,周而复始。其 中打工占用了生活中大多数时间,在小饭馆里端盘子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中国人 在这里做最重的体力和卑微的工作,拿的薪水却少得可怜。这还不算,最可恶的是 那些日本人打心眼里是看不起中国人的,他们有的把中国人称作支那人,意指没用 的木头或者是垃圾。一想到这,司徒景就有上不完的火。今天这个秃顶留小胡子的 真是可气,竟然把清酒泼到脸上来,司徒当然气不过,揪过他的小胡子就是一拳。 但想不到最后连店长也出来参战,而且是小日本帮小日本,司徒招架不住,最终只 得逃出来。 司徒景感到头昏昏沉沉的,只能踉跄着往宿舍走。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嘴里 不停的骂死这些小日本。心想,当年爷辈的也是打鬼子出身的人,怎么偏偏这自己 就得受这份窝囊气。你说当年抗战胜利之时怎么就不把这倭寇一遭儿灭了呢? 正想着,司徒觉得后背被人给拍了一下。这一下够实落,他险些没抢出去。 回头一看,竟是陆天遥这狗日的。 “咋了?又不干了?” 司徒未吭声,但又觉得无法掩饰便默默的点了点头。 “嘿!我就猜是这样,八成又跟小鬼子干架了。看你整的个熊样。”陆天遥边 说边露出讥笑的嘴脸。 “你存心糗我是吧?这臭小子。” “不过司徒,最近可得小心着点,日本的中国人现在不安全。” “啥?” “这几天接连有同胞在日本被害的消息,可能最近中日关系闹得僵的缘故吧?” “是不是黑龙会的人干的?”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你也别太招摇,咱们不在祖国,有事还是多忍忍,别光 跟人家打架。” “你是我爹呀,我靠。” “随便你了,哎,这几天别叽叽着打工了,我看你在哪也干不长远的。” “谁说的?我想找个中国餐馆干,见那狗日的就来气。” “哪都一样,我爹又给寄钱来了,你先用着吧,别受那狗日的气。” 司徒心头一阵温暖。不过话说回来了,陆天遥家里有钱,听说父亲是某企业的 董事长,天遥在日本念书,是少数几个光靠家里养活,不用在外打工的中国学生。 在司徒经济拮据的时候,(多数是因为与人打架造成的)天遥总是在资金方面慷慨 资助。这也是司徒在日本唯一能够靠的住的人。 回到宿舍,司徒几乎瘫倒在床上。呆呆得望着天花板,忽然看见挂在墙上的日 历有个红色的圆圈,这才想起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22岁的生日啊,在这一天,有 件很特别的事终要发生。一定是十分特别和有意义的。 司徒美滋滋地从钱包中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身穿校服的长发美女和蔼地 颜笑。她就是司徒心中的梦中情人兼同级同学深海蓝。 “又在意淫了?司徒?” “闭上你按张臭嘴吧。” 尽管被天遥打断却不会影响到司徒美好的遐想。没错,就是22岁生日那天,要 做的天大的事就是要向深海蓝表白,那场面一定是这样。 四月是东京最美的季节,因为正是樱花烂漫时,那淡粉色的花瓣被风一吹,在 空中打着轻盈的舞姿,最后落在了一位英俊少年的肩上。在这传说中的樱花树下, 两位相恋的年轻人深情对望。 “蓝,我爱你。”男孩终于勇敢地表白。 女孩脸上抹了绯红,什么也没说就和男孩相拥在一起…… 在传说的树下,两人会得到终身的幸福。 “啊,多么美……”司徒“好”字还未感叹出口,一只拖鞋已经糊在了脸上。 “想死啊!这么晚了还睡不睡!?”天遥歇斯底里的吼叫。 “你还没睡呀?” “废话,你这么大声我怎么睡?!哎,我说,那个深海蓝怎么那么让你着迷, 嗯,话又说回来,她的确是东京大学头号美女呢。人长得……哎,不过听说她与剑 道部的木村一神正处于热恋,你还有机会吗?” “什么?!有这回事?” “乖乖,你不知道?大哥,地球人都知道啊,你也太迟钝了。不过我看他们也 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人家木村一神是剑道名家,人长得也帅气,学习成绩也好, 还是全东京大学全体女生的偶……” 天遥那“像”字没出口又被刚才那只拖鞋飞回来所所击倒。 “呸!偶像?呕像吧!这小日本的,我非宰了那小子。不过那小子是你什么人 啊?这么替他说话。” “哎,我说你就那么喜欢深海蓝?她是日本人呢!你不是最讨厌日本人吗?” “蓝的母亲是福建人,父亲是鬼子,半个中国人啊。况且母亲血脉应占75%.这 我早打听出来了。”司徒景洋洋自得地说。 “傻瓜睡觉吧。” 次日一早,东京大学这所全日本最著名的学府门前一阵喧哗。学生们拥成一个 圈,圆圈中一辆黑色高级丰田轿车下来一位高大男子,面容稍瘦,留有一披长发, 面貌堂堂,一身深黑色的制服十分有型。刚落地一些女生便开始喊“木村一神”的 名字。 “哇塞,好场面啊。” “切,狗日的,嚣张什么?”司徒景从鼻中叹出一声不服之气,但心中有几分 羡慕。“他奶奶的,怎么还拿着剑上学?” “由于是剑道世家,所以好像是政府特许,家里有势嘛。”陆天遥刚说完便发 现司徒的眼神已经呆滞。 原来人群中闪出一个女孩,相貌出众,一头如流瀑般的长发随风轻摆弄着风骚, 但一身学生妆扮又凸显清纯。说起这人,天遥可是耳朵磨茧般天天听人念叨她的名 字。没错,她就是深海蓝。 只见深海蓝挽起木村一神的胳膊,款款向校内走去,两人深显暧昧。 “可恶,这还是学校吗?这是学生行为么?”司徒已经气得青筋鼓起,一团妒 火在心中燃烧。 “切!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陆天遥这话刚一落音,立即便横在街头。 “谁说吃不到?!我今天一定要向他表白!”司徒景一边信誓旦旦地说,一边 把手握得咯叭响。 课间…… “司徒景吗?这里有你的包裹。” “咦?!”司徒景接过来感到十分诧异,自己举目无亲谁会寄包裹过来,看收 件人是自己,寄件人是空白?只能从邮戳上上看出是从中国寄来的。 司徒景一脸疑惑,打开来看,里面是个小盒子,再打开,更小的盒子,继续打 开,比先前还小的盒子。 是恶作剧吗?司徒小心翼翼生怕里面会突然跳出一条蛇或者吓人的面具什么的。 最后的盒子终于打开了,竟然是一团红纸,司徒再小心地拆开它,心砰砰地跳。 什么?一个中国结?司徒小心把它提起,里面竟跳出一块玉佩,司徒好奇地拿 起来端详着。发现它做工精美,竖长方形,里面雕刻着一只腾飞的龙,栩栩如生, 而且这块玉面泽光亮,好似很值钱。 “咦?什么什么?”陆天遥也凑过头探个究竟。“玉佩?哪儿来的?” “不知是谁寄来的,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收件人明明是你,咦?这纸上好像有字……” 司徒拿过刚才掀开的包装纸,果然发现在角上有用毛笔写的字样。 “生辰快乐?”司徒疑惑地念出来。 “是生日礼物嘛,没什么稀奇的。” “但是怪就怪在是谁送的呢?”司徒托着下巴做思考状。 “收下吧,反正寄过来了,也没搞错人。” 司徒想把玉佩挂在腰带上,但觉得好像有些不伦不类,又把它装入口袋,谁送 这么个东西,真是奇怪。 “啊,大情圣。”陆天遥又凑过来,趴在司徒景的耳边。“今天不是要找你的 单相思的……” “什么叫单相思?”司徒给了天遥一个白眼。“我早就找人捎过口信,下午放 学约见。” 放学的路上,司徒景心里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盼望已久的表白的日子就在眼 前,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有些底气不足了呢?万一被蓝拒绝了怎么办,那一定是个 有史以来最糟糕的生日了。不管怎么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好硬头皮上了。司 徒想着,在心里默念鼓励的话,反正这一次豁出去了,不成功,则成仁! 幸好,场面和司徒昨夜里幻想得差不多。大樱花树下没有人,清静的很。只有 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的声音。樱花的花瓣随风而落又随风而起,在空中打着卷儿, 夕阳照在脸上暖洋洋地并映起金色。司徒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帅呆了。他低头闻了闻 手中捧着的一束百合,清香扑面而来,司徒觉得很有自信了。认为深海蓝一来一定 会被这场面所感动。在这里那个叫木村一神的男人又算什么呢?! 约定的时间到了,蓝果然如约而至,身着便装的她比平时更显妩媚,长发随风 摆动,一脸迷人的微笑使司徒顿觉身处迷雾之中。再上前一步,恐怕站都站不稳了。 “阿……深…深海蓝好。”司徒景觉得自己很失态,立刻稳定情绪。 “好啊。”蓝看到司徒的傻样不禁笑出声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的……没事,哦不,有事……其实……”演习了几个月的表白辞竟然说不 出口了。“我爱你,我早就注意你了。”那几个词在嗓子里不停打转就是出不了门。 一时间,司徒竟急出一额头的汗来。 “对了……花。”司徒发觉手中的鲜花可以化解尴尬。“这个送给你。” “谢谢,很漂亮。”蓝嫣然一笑,这一笑又使司徒晕了半天。 “我们可以交往吗?”司徒此言一出,立即象犯错的小孩子般低下头去。 “你是说想做我的男朋友?” “是,是。”司徒羞得脸红。 “对不起,我现在正在和一神交往。” 尽管现实很残酷,但两个人都很平静的接受了。尤其是司徒,至少表面上是很 平静。说平静也许不是太准确,应该是呆了、傻了。 “那么,真是失礼了。”深海蓝抱歉地深鞠了一躬,转身要走。 “等等,蓝……”司徒欲言又止,他突然发现再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还不如 就此止住,方不失男人尊严。“慢走。” 蓝嫣然一笑,姗姗地走了。 望着蓝远去的身影,司徒无神地呆在原地没有动弹。他感到十分疲倦了,没想 到日日夜夜想念着的竟逝于一瞬。司徒景想一屁股坐下,不想被石头咯了屁股,站 起来却又发现没有石头,一摸口袋,原来是这块衰人的玉佩作怪。 司徒景立即上来无名之火,大骂了一声用力将玉佩抛向空中,在出手的一刹那 很是爽快,但是望着那块玉佩下落的轨迹,司徒心头又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玉佩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深海蓝的背部,女孩应声倒在地上。 糟了!司徒脑袋险些炸裂,事情怎么会倒霉到这个地步!他赶紧追过去看看蓝 的伤情如何。 赶到之时,蓝已经起身,正把那块玉佩放在手里端详,脸上自然是吃惊的表情。 司徒几乎是带着哭腔的“你没事吧,对不起。我绝对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报复, 真的”他在想蓝如果哭的话,自己就跪在地上求饶。 深海蓝毕竟是个淑女,没有到破口大骂的地步。“没事……这块玉佩很漂亮。” “是吗?”蓝的一句话就赦免了司徒,同时也消除了他的尴尬。 “这么漂亮的玉佩,是中国的东西吗?”蓝好像对这精巧的东西有兴趣。爱不 释手地在眼前摆弄着。 “是,是过生日不知谁送过来的。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不知是谁送的生日礼物,好象很神秘,不过既然是生日礼物,我怎么能要呢? 喏,还给你。” 司徒傻傻的接过来,在传递的一瞬间,司徒的手碰到了蓝的一小点肌肤,心脏 不免怦怦急跳,呼吸都不均匀了。 “生日快乐,再见。”蓝再一次告别。 司徒再一次傻傻地站在原地,不过这次的心情可不一样,因为他头一次和深海 蓝有了至少自己认为是长时间的交谈,而且还碰到了对方的手,这算牵手吗?玉佩 上应该还留有蓝小姐的体香吧。司徒把玉佩放在鼻子上嗅了嗅,可能真的有香气吧。 赶紧装入怀里,以免香气散掉。 正在蓝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右脚被石头绊了一下,整个身子立即向前倾去, 眼看美人就要摔倒在地。 司徒没来得及想,正要把她扶住,不料已经有人先行一步。司徒只见眼前一阵 风影闪过,深海蓝已离他五步之遥且被人揽入怀中。说起这个人都认识,他就是木 村一神。 见他威风凛凛,一面罡气地英雄救美很是风头。司徒自然气不过,要不现在蓝 一定是“历史性”地扑入自己的怀中。但更让司徒惊讶的是木村一神的速度。刚才 蓝倒下去的时候,四周非常开阔的地方未见他人的身影,而就在短短的一刹那,整 个人就仿佛从天而降一般的出现,就象一阵风吹过,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你没事吧?”一神关切地问。 “没事。”蓝作小鸟依人状,这使得司徒有些怒火中烧。 “嗨,木村一神,你别在这里碍眼。”司徒咬牙切齿地说。 “蓝,不要和这种危险人物在一起,好吗?”一神仿佛没听见司徒说的话,只 是面对着蓝一味地说,且说完就转身走人了。 可恶的目中无人的家伙,这下子司徒亲眼见识了他两人的暧昧,心中悲愤交加, 恨不得马上掐死这个叫做木村一神的人将深海蓝拒为己有。此时,他已经将自己被 拒绝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一转眼天色已经黑下来,司徒这个生日过得实在是终身难忘,可以说是糗大了。 受了一肚子窝囊气的司徒只得找陆天遥去喝酒。就是在哪个他们经常去叫做天迟街 的地方。 酒过三巡,两人顿觉得晕晕乎乎,天地有些转了。 “回去吧。” “再喝点儿吧。” “已经喝不下了。”司徒举着杯子做要倒的姿势。 这时有五个人走过来,表情严肃,坐到了他们俩的旁边。这一点引起了陆天遥 的注意。他观察此五人不象是来喝酒寻开心的。因为他们表情凝重,似乎有什么使 命要完成。而且其中一人不时地朝这边瞄,天遥警觉起来,不想多生事端,便立即 付了钱,拉起毫无防备的司徒景说:“是啊,实在不晚了,走吧。” 谁知两人走了没多远,陆天遥便看到那五人也起身跟来,走走停停,一会儿小 声交谈,与司徒他们总是保持约有三十米的距离。 “司徒,有人跟踪我们。”天遥使劲捏了捏司徒的胳膊。 “谁呀,你是不是喝多了?” “后面有五个人,似乎是冲咱们来的。” 司徒正欲回头,却被陆天遥制止。 “听着,前面是个叉口,我们左右跑,看他们动静,我会想办法抄到你那边。 最后在宿舍会合。” “好。”司徒终于提起了精神。 “那么,我数一、二、三,跑!” 天遥一声令下,两人如离弦之箭分头跑去,司徒景照陆天遥吩咐的朝右边的路 口跑,除了风声响过耳边,也听到后面有人追赶的声音。司徒悄悄回头一望,五人 当中有三人果真追来。 他妈的!是以前结的冤家吗?三个人,不好对付啊。司徒以为自己脚力不是很 好,若一直被这样跟着,自己会先体力耗劲尽的。正是半夜一两点,象这种偏僻的 小巷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若能碰到巡警就好了。但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面闪了一 秒钟就立即被否定了。因为他明白中国人在日本街头被殴,警察是不会管的。 靠人不如靠自己,眼前后面三人因脚力水平参差也被拉开队伍,对!就来个逐 个击破案司徒想着,但是总得有个东西吧,总不能徒手对付三个人吧? 正想到这儿,司徒发现前边路边放着一个拖把,天助我也!司徒一个箭步冲上 去拿起拖把转身就朝哪个离得最近的冲了过去。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