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骤雨愁雨柔雨 申时。 乌云翻滚。 乌云在天上恣意地扭动着丑恶的身姿。极为得意地看着地上的芸芸众生。 而地上的芸芸众生正慌乱地准备承受秋雨的袭来、、、、乌云为了享受这份由 恶作剧而带来的快意,拼命地忍住,不让雨水落下。雨水不停的蓄积结果是让自身 身躯逐渐无法飘逸,凝重,凝重!再凝重!降低,降低!再降低!直似欲摧毁大地 上的一切众生! 一道耀眼的电光从乌云的身上划过,“啪喳——!”一声轰响!雷公电母也许 是再也看不惯乌云的装腔作势了!终于出手,用电剑把乌云划开了一个缺口,用雷 声警告乌云的的小人心性行为要收敛! 天雨。 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哗!——、哗!———”地倾泻向苍茫大地、、、、、 秋雨在雷电的紧迫急催之下,越下越大、、、、、、南宫雨坐在柜台后面看着秋雨 的倾泻,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愁绪:不知少爷现在在哪里?不知他所处的地方有没 有在下雨?更不知他日常茶饭是否依时、、、、、唉,虽有自古英雄多磨难一说, 但他却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江湖的险恶,人性的奸诈,有许多 情况又岂是靠武力能够解决的?但愿老主人在天有灵!能够照看少主一、二、、、、、、 南宫雨为江无风的孤身行走江湖在这秋雨的倾泻之际,担上了无数个心、、、、、、 暴雨不长久! 一顿饭的光景,天空因积蓄的雨点飞快地倾泻下完了绝大部份,仅剩下几滴离 散的雨点零落地洒向苍茫大地、、、、、一辆马车自东急驰而来! 驾车的人头戴青竹笠,身披绿蓑衣。不知是为了避雨还是为了不愿给人瞧清面 目,竹笠压得极底,马车车厢门紧闭,厢窗外用极厚的布料做的窗帘,那窗帘吃雨 水的渗浸,显得极为凝重。以致在马车行走之际,窗帘合夥极为笨拙地僵动、、、、、、 马车来到店前,驾车的车夫收缰勒马,停了车。 早有因职业习惯驱使的店伙计皇甫龙见状,急忙上前谄笑着对驾车的车夫道: “客官,您这边请!咱们酒楼是老字号,内设厅院幽静舒畅,还有马槽房,外堂的 酒楼是名师主理,菜式花样繁多,包您吃得开心,吃得滿意!”边说边哈腰,极尽 谦卑。 皇甫龙一不弯腰还不知道,一弯腰之下吓一跳!这个马车夫竟是一个娘们!而 且是一个绝色少女!不由一呆、、、、、、马车夫轻盈地跳下车辕,瞥见皇甫龙这 付菜鸟模样,很是卑、睥睨地狠瞪了他一眼后,冷哼了一声。 皇甫龙被她的冷哼声惊回过神,脸上一阵发烧、、、、、、一时间但觉手足无 措,毕竟活了十七、八年,头一回碰到这样的绝色美女,难免有些失态、、、、、、 马车夫打开车厢门,用一口纯正的京片子脆生生地道:“少爷。现在雨停了,咱们 是否打一下尖后再上路?” 马车里传出一个极是浑厚地略有磁性的男中音道:“好!不过现在时辰不早了, 看这家酒楼是否兼做旅馆生意?” 皇甫龙很是见机地马上回应道:“本酒楼内院有几间上好的厢房,专门为来往 客官做客房用。今儿您的时运真的好,刚好还有三间上房。您们在前院用膳后,可 随小的去看厢房,如有不令您滿意,唯小的是问!”边说边偷瞄向马车内,意欲探 看马车内坐着的是何等人物,竟然让如此绝色美女作马夫,真暴谑天物!偏是马车 厢门虽然已打开了,里面却还有一层隔帘儿,从外瞧去,看不大真切、、、、、 “好吧!既然这位小兄弟敢打包票,想必那房子亦不会很差。莹儿,我们就在这里 住下吧!”马车里的人随和地道。 皇甫龙看见马车内的那个人伸出一只极为白嫩的修长的手拔开了车帘。接着, 一个修长的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从马车里弯腰躬身而出。但见他双手腕上都戴着一 个墨玉圈,国字脸,剑眉下双目神采飞扬、、、、、、紫袍中年男子下得马车,向 皇甫龙露出一口极为齐整的贝牙和善地一笑后说道:“小兄弟,烦请你为我使女莹 儿带路,把马车赶到后院安顿好。并顺便带她去看好房间。”语音雄浑且京音纯正。 皇甫龙见这紫袍的中年男子左一句“小兄弟”,右一句“小兄弟”,对他大生 好感!见他如此客气地吩咐自己带这位美女到后院,能够拥有与美女单独相处的机 会,更是受宠若惊。连忙恭声道:“客官,您请先进酒楼上座,待小的和这位莹儿 姐姐到后院完成您的吩咐后再来伺候您。” 莹儿见这个少年竟然极是无赖地称自己作“姐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一扬 马鞭,凤目一瞪后道:“你这小厮,滿嘴胡说些什么!” 紫袍中年人见状,连忙喝止住莹儿,偏转身子对皇甫龙道:“我这个使女从小 就被我宠坏了。还望小兄弟莫见怪!”说完,回过头对莹儿道:“出门在外,万事 不可太随意。还不快点牵着马把马车赶到后院安顿好!待到定好房间,记得要熏安 神香。”说完,举步上阶,走进酒楼、、、、、、皇甫龙待紫袍中年人走进酒楼后, 转过身子对莹儿道:“莹儿姐姐。不!莹儿姑娘。不!莹儿———”语无伦次地, 一时间不知如何称呼莹儿是好。急切之下,竟有点口吃起来。 莹儿见状,“扑哧”一笑。一朵鲜花在娇美的脸蛋刹时开放出来。使得皇甫龙 又是一呆! 莹儿见这个眉清目秀、蜂腰、红唇的店伙计又是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俏脸没来 由地一红,佯怒地挥动一下马鞭,打了一个响鞭后道:“小呆头鹅。还不为本姑奶 奶带路?”说完,突觉自己的语气中大有打情骂俏的意味。忙转过身子,佯装着拿 缰绳,用以掩饰自己的窘态、、、、、皇甫龙听得莹儿骂自己为“小呆头鹅”,喜 翻了心,连忙道:“莹儿姑奶奶,请走这边。”说完,便领着莹儿先一步走向酒楼 的西边,绕过酒楼,穿过一条小巷,来到酒楼的西侧面的一个院六门口停下。从怀 中掏出铜匙,开了锁,推开院门,待莹儿把马车赶进来后,关上院门,锁好!随后 又跑到马房,带着莹儿把马安顿好,就带她去看房间。 “紫微星君”王长军走进酒楼,刚好遇到几个躲雨的走卖小贩与街上的行人、 过客见雨停了,纷乱走将出来,急忙礼让一旁。 南宫雨适时打点精神,双目如电地看有没有食客乘机吃着白食后逃走。看见外 面走进来的一个身着紫袍的中年人竟然礼让一旁,让众人离开,心中一动、、、待 闲人走净,看清了着紫袍的中年人的面貌,吃了一惊:“紫微星君”王长军!连忙 散去全身功力,装着老眼昏花地茫然地望了“紫微星君”王长军一眼后,便若无其 事地拔打着算盘,边核算一些无关紧要的数据,边寻思开了:少主的爷爷花了无数 个心血在五十年前收录的“武林风云人物谱”中的人于今竟然还有人在世!几十年 过去了,竟然此人的面貌没有改变多少!谱中评介此老极是讲理,他对自认为应该 活着的人都是礼数周到!无论是贵贱还是贫富,他都是以礼相待。但是,当他认为 你是一个死人的时候,无论你是孕妇还是孩童,也不管你是黑道还是白道,侠士也 好枭雄也好,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中分你的身体后再腰斩,分成四块!也 就是他的“十字星辉”招式下的祭品!以致在此老所到之处,有识得他的人都远远 地走避,唯恐被他认为自己是一个死人!、、、、、南宫雨想到此处,心中顿时起 了万分戒备之心,亦唯恐被他认为自己是一个死人!想到被他认为是一个死人的人, 他都是没有任何症兆,毫无理由地出手就是他的绝杀“十字星辉”招式! 是以,南宫雨装着从柜台下查找帐据的样子,暗中从怀中掏出十粒钢珠,一旦 有个风吹草动,就马上出手“滿天花雨”中的绝招“流星追月”,用以缓上一口气, 争得一息时间,好站个佳一点的方位与他相搏! “紫微星君”王长军待这一帮闲人走了之后,见店里只有二成左右的食客,也 没有瞧见有谁不顺眼。枯瘦的账房先生亦是一付未老先衰先白头的模样,不怎么扎 眼,看在甜言巧语的那个店伙计的份上,这个账房先生亦就没有什么取死之道!既 然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活人,少不得要保持绅士风度!是以,便极为儒雅地缓步到一 个空着的桌子旁坐下。用极为柔和的语气招呼正自闲着的店伙计———皇甫龙的堂 兄皇甫学成道:“那位小兄弟,烦请告诉厨里,要一份清蒸莲藕,再就是做你们酒 楼拿手好菜三样。” 皇甫学成见这紫袍中年人如此好说话,暗想道:这是一个易打交道的主儿。忙 应了一声“是”。先不入内通知掌厨,从柜台处泡了一壶好茶,端给他之后说了声 :“您老请先喝茶,稍等一下,我马上入内通知掌厨,您要的菜式很快就会做好!” 边说边用手中的毛巾擦净了桌上的灰尘,然后,方才入内。 此时,店外走进一个鹤发红颜,身着绿色罩袍的老太婆,牵着一个梳冲天羊角 辫、瓜子脸、着淡黄色罗衣的丫头。那丫头约莫十五、六岁,手中拿着一个周身刻 滿阴文的紫色小铃铛。 那老太婆一进来,就看见了王长军。面色顿时一喜!直牵着那丫头走到他面前, 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官人,你要不要听一支曲儿?咱家小姐最会唱曲儿的了!” 王长军从那老太婆一进来就感应到一种杀气迎面而来。待她近前推介自己的小 姐会唱曲儿的时候,上下把她们俩人打量了一番,见她们的装束与神情极是诡异, 偏自己又不识得她们是何方神圣。正欲开口要那位被这老太婆称之为小姐的丫头唱 上一、二支曲儿听听!不料、、、、这个梳冲天羊角辫、瓜子脸、着淡黄色罗衣的 丫头却撇了一下嘴儿道:“颜奶奶,您怎么尽找一些无名混混听俺唱曲儿哩?以前, 您所说的几个大爷好像都是稀泥做的,俺的曲儿才唱了一半,他们就象死狗一样趴 下来了”说到此,很是轻蔑地看了王长军一眼后继续道:“这位大官人说不定又是 一个空心大佬!俺不唱曲儿给他听!说完,抽拉着那个颜婆子的手,作势欲要离开。 王长军听到的、自己被这个黄毛丫头称自己为‘无名混混’‘空心大佬’,很 是新鲜!有许久没有人敢当着自己的面如此数落自己了,不气反笑道:“这位小妞 儿还挺有个性的哦!我这个‘无名混混’有近四十年没有听过曲儿了,现在雅兴突 然提起来了,现在就烦请你这个小妞儿唱一支曲儿给我听!如果唱得好,我重重地 赏!”说完,摆出一付急欲听这个丫头一展玉喉的神情望着她们。暗地里却不动声 色地悄悄提聚内功。 颜婆子一听有赏,眼睛一亮!急忙对王长军道:“您老不知有些什么赏打赏给 我们卖唱的?”说完,极是贪婪地望定他。 王长军闻言见状,哈哈大笑道:“你们如果唱得好,那你们想要什么打赏尽管 提出来!只要我有的,就一定让你们如意!”心想:你们卖唱的不就是要钱吗?一 支曲给一百两黄金!怎么样?瞧她们的模样也不像是漫天要价狮子开大口的主儿! 不会是要上一万两黄金吧!于是,故作豪爽地对她们如此说。说之间,心中暗暗拿 定了主意,只要她把什么曲儿唱完,就把她们俩人送上西天!心思虽如电闪,面上 却装着一付绅士模样,极有风度地静候着她们开价,好马上‘聆听动人的歌声’, 好完事后送她们两位上路、、、、、、颜婆子听到王长军说只要曲儿唱得好,索赏 可以开大口要!脸上顿时眉飞色舞!急切地对她小姐道:“这位紫袍大官人可就不 是什么‘无名混混’‘空心大佬’的哦!他可是一个有钱的主儿!”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王长军听到这里,很是得意地展颜一笑。 颜婆子见状,哪还不知道他的心情!偏头极为暧昧地对他一笑后回转头偏向小 姐,滿脸极为认真的神色,慢思条理地道:“这位紫袍大官人家住在终南山,在太 乙峰上有座极好的庄院。叫着、、、、叫着、、、什么的来着?好像叫做什么‘天 都别院’的,这位紫袍大官人听了你高歌一曲后,说不定他会求着要把那个劳什子 ‘天都别院’赏给你做避暑山庄了。” 王长军听完,心神俱震!这个老太婆竟然早就知道自己是谁,而自己却错看她 们了!以为是两个毫不起眼的卖唱的艺人。看来,自己的这个跟斗栽得不小!竟然 看人看走眼了!终日凭自己的好恶支使别人的人,今天却是打猎的人反而被鹰啄了 眼!怒极而阴森地一笑后道:“看来,今天老夫是铁定要听你这小妞儿唱上几支曲 儿的了!小丫头!你有什么拿手的曲调,选上几支唱给本星君听听!”说完,身上 的紫袍便无风自主地涨了起来、、、、、南宫雨躲在柜台后,只能干着急!一个‘ 紫微星君’就是难缠的主儿,而这两个毫不起眼的卖唱的艺人在明知‘紫微星君’ 是个什么样的主儿却敢当面叫板,必有所持都暂不去说它,就凭她们的胆色都之豪 壮都令人佩服! “哎哟!还瞧不出你还是一个人物哩!给你一口气,就自吹成紫色的气球了! 本小姐本不打算、不高兴唱曲儿与你这个‘空心大佬’听,更不希罕你那个劳什子 破庄院!只是瞧不得胡吹大气的三流角色称英雄!先刺穿你这身牛皮再给索信给你 三分颜色,让你好开上一间染房,把这身紫袍染上一染!”这个小丫头极尽挖苦之 词地娓娓而谈,把紫微星君侃了个半死! 王长军可并不是靠什么胡吹大气而得到这个名号的!更不是吃稀饭长大的!尤 其练的亦绝非是什么庄稼把式!就是昔年武林盟主‘一剑镇九州’孙文龙也都是身 前身后地称自己“前辈”长、“前辈”短的。如今被这个刁蛮的丫头毫无道理地溪 落一番,不觉更是动怒!但是年老成精,知道这个刁蛮的丫头必有过人之长。否则, 绝不敢在明知对手是老虎的情况之下,还敢上前拍老虎头上的虱子!自知斗口不是 这个刁蛮的丫头的对手,强压怒气,仍用温和的口气道:“本星君现在不是听你说 书的时候!你这个小丫头暂不必逞口舌之利,还是老老实实地为我唱上几支曲儿听 听!”说完,提神戒备、、、、、梳冲天羊角辫、瓜子脸、着淡黄色罗衣的丫头见 他在如此情况之下仍能做到心平气和地与自己说话,认为他是一个人物,心中逐收 起轻视之意,慎重地道:“如果你等下来听我唱曲儿的时候,承受不住,但请不要 逞强!”说到这里,略一停后续道:“这样吧!先给你二十息的时间,让你运气护 身。”说完,便自闭目不再言语。 王长军听到这个丫头如此一说,心中一动,戒备之心更甚!同时亦猜想到这个 丫头所唱的曲儿可能是摄魂曲之类的曲调!为免阴沟里翻船,一世英名尽付流水, 不敢大意,急运气机,心神渐入“无五蕴”的状态、、、、、、梳冲天羊角辫、瓜 子脸、着淡黄色罗衣的丫头一见他在入定运气时,头顶上涌现出淡淡的紫色气雾, 笼罩在周身五寸,差不多修到“三花聚顶”的地步,大感兴奋!几个月来,这是头 一次遇到的有如此绝学的武林高手!说不定能够试出手中的这个铃铛会有多大的威 力! 南宫雨听了他们的对答,又看到王长军慎重地运起了看家护体神功‘紫气神功 ’,知道事情已是非同小子!蓦见那个丫头手中拿出的金铃有些熟悉、、、、、、 难道是、、、是、、、刹时,浑身惊出冷汗!也就顾不得骇俗地连忙把手中的十粒 钢珠放了出来,用绝妙的内力控制它们围绕着头部飞快地旋转起来、、、、、、同 时口中含住金刚经的第一个字,一旦那钟声透过第一道防线‘十珠连环阵’生用颂 念经文来抗拒它。 梳冲天羊角辫、瓜子脸、着淡黄色罗衣的丫头眼睛的余光见到了南宫雨的摆出 的阵仗,更加感到兴奋无比!心中暗想:这家酒楼真是藏龙卧虎!竟然有如此超绝 的人物、、、、、一想到自己将一石二鸟,倍感兴奋!为了防止颜奶奶仍是抵不住 钟声的侵蚀,左手忙握住她的手,让劳宫穴相对,运起‘四照神功’让她和自己的 血脉暂时相通、、、、二十息的时间一闪而过! 梳冲天羊角辫、瓜子脸、着淡黄色罗衣的丫头轻‘咳’一声,清了一下嗓音, 右手催动小铃!小铃一动,铃声顿时如寺钟一样‘铛、、、、’了一下!如幽谷禅 钟响过,发人省醒!小小的金铃摇动却作钟响,甚为怪异! ‘铛’声入耳,王长军的心神一震!护身真气似被人刺了一下!牵一而发动全 身,身心随之一紧。同时猜想到这个铃儿甚为怪异,竟然能作钟声来响、、、、、 莫不是传说中的那个事物?刹时,心中没有半点大意了,对这个小丫头再无有一丝 轻视之意!唯望她能够及时收手,让自己能够平安离开、、、、这种想法自是一闪 而过,毕竟,现在双方都是骑虎之势,难已收手!现在只能看自己如何自保了。身 心因此投入高度集中的地步、、、、身心逐渐进入禅定之中、、、、、以往是惊雷 都无法震进入禅定的心的,于今却极为清晰地听到了这个丫头的清唱:“春江潮水 连海平(一摇金铃),海上明月共潮生(把金铃连摇二下)。滟滟随波千万里(轻 摇一下金铃。余音环绕不绝、、、、、、)、、、、、、” 王长军的额头上这时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南宫雨绕头而飞的钢珠这时亦飞快地加速旋转起来,竟象是在头上戴着一个钢 圈!每一次钟声响起,肯定就有一粒钢珠被前面的一粒钢珠撞响!响声就如一个算 盘高手在飞快拔打着珠玉算盘,清脆悦耳! 只是,在店里的其它客人却浑不知其中有异!只听得这个小丫头的清唱极是悦 耳!不过,有许多人还纳闷着呢:这个小铃儿难道是一个哑铃?怎么不见它响过一 声?更怪异的是那个账房先生在玩什么把戏?把一个钢圈套在枯瘦的头上玩得飞转、、、、 不明白、、、、、皇甫龙磨蹭着带领莹儿在后院安顿好马车与栓好马,又不厌其烦 地带着莹儿看了几个房间后,直到她看好房间,在房门外等好熏好安神香,再带好 来到前院,酒楼、、、、、皇甫龙跨进酒楼,便觉得酒楼内的局势极为怪异!看到 南宫爷爷在施展他‘十珠连环阵’的绝技,偏自己却没有感到半点异样,便知酒楼 内有人在施展一门极为邪门的功夫。逐留上了心、、、、、见店内好象没有什么异 状,只有一个梳冲天羊角辫、瓜子脸、着淡黄色罗衣的卖唱的丫头在唱张若虚的《 春江花月夜》。她的声音一点都不邪异!反而轻脆,吐词清新自然,婉转流畅,极 是动听!复一看手中的小铃儿,似曾相识,好象在一个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小铃儿的 图样、、、、、一时也想不起。但自知此时是一个非常时刻,暗中也就不动声色地 提气运功,以防突变、、、、、、莹儿轻盈地步进酒楼,一点都不在意酒楼内情况、、、 咦!少爷怎么有闲功夫听卖唱的唱曲儿?咦———!少爷怎么听曲儿听出汗来了? 这可真邪门!这曲儿可唱得并不难听啊!还是为少爷去擦一下汗吧!想到这里,急 步走向王长军,欲为他拭除额头上的汗珠、、、、近前,近前、、、离他一丈远的 地方,却怎么用力也闯不进去了!!! 莹儿一感受到这个异象,便知道少爷现在身陷入了一个莫大的凶险处境之中! 护主心切,但自己偏又无能为力,急和眼泪都快出来了、、、、皇甫龙一见美女莹 儿冲不近前紫袍中年人与那两个卖唱的唱曲儿的周围,就知道原来酒楼怪异与不妙 的源头在他们哪里。一定是那个卖唱的丫头在作怪!自己知道自家的本事,知道自 己帮不上忙,而莹儿姐姐正在急得欲哭!这可如何是好?、、、、“、、、、、、 何处春江无月明(重重地摇了一下铃)、、、江流宛转绕芳旬(轻轻地摇了一下小 铃)、、、月照花林皆似霰、、、(摇、、、、、){梳冲天羊角辫、瓜子脸、着 淡黄色罗衣的丫头极是缓慢地唱一句后摇一下铃,或者摇两下铃、、、皇甫一风例 行练功的收功时间一到,自然就从神虚太乙之境中回到现实。刚一出静室,在没有 防备之下,被惊魂钟的第一下声响袭了一个闷棍!一个踉跄之下,险些摔倒。幸好 是刚练完功,真气仍在各大经脉,出面的没有受伤。提神运气之中又听到第二下钟 响!心神仍是被震了一下,心中大骇!忆及先主人的遗札上注明的有关事项,知道 是有人利用宝物在施展音波功!急忙飞身步入地下室,在佛堂上,白衣秀士的画像 旁,取下一支名锁呐,飞快地对白衣秀士的画像叩了三个响头,然后,盘膝坐在蒲 团上,运起‘百劫神功’吹响锁呐:”工尺六一五———!工尺六一五———!六 一五六,五一六五,工尺六一尺………“ 锁呐声刚强、豪壮,但又不失温婉! 当锁呐声从后院传来,南宫雨松了一口气。急忙把功力提升到极限,催动钢珠, 钢珠吃内力的控制,不停地一粒撞一粒,撞击声急骤偏又每一下撞击所发出的声音 都如玉落银盘般地清脆可辨、、、、、锁呐声、钢珠声极为和谐地融和在一起,形 成一个独特的声乐,直围向卖唱的梳冲天羊角辫的少女的手中的小铃铛所发出的钟 声。钟声吃这两种和音夹击,从而激发了惊魂钟的第四层次声波的发音要素,这种 只有武林特等高手才能感应得到的的次声波迈向了更高一点的层次、、、、、、梳 冲天羊角辫的少女因要分神照顾颜婆子,一时间,倍感吃力,曲词儿也险险地唱错! 脸上雄顾众生的神态渐消失,代而生起的是一股凝重!歌声的节拍也加快了三分之 一拍:“、、、、、、空里流霜不觉飞(一下铃儿摇),汀上白沙看不见(摇两下 铃铛),江天一色无纤尘(轻摇两下小铃铛)!皎皎空中孤月轮(急摇三下小铃铛)、、、、、” 由于惊魂钟升入到第四层次声波的发音要因素阶段,紫微星君因有钢珠声与锁 呐声的牵制,声音的侵蚀已经没有开始那么吃力了,略松了一口气。但不时有一二 下钟声透过钢珠声、锁呐声的围剿传入耳中,仍能逼得全身气血翻涌,几个回合下 来,终忍受不住地‘哇’地吐了一口血、、、、、、皇甫一风和南宫雨刚松了一口 气,不料惊魂钟的声波威力亦随之增加。幸好是俩人联手,刚刚抵得住惊魂钟的音 波侵蚀。 梳冲天羊角辫的少女刚一觉到惊魂钟被激发了特有的异性,惊魂钟便直欲要脱 手飞走!吃了一惊!一个分神之下,照顾颜奶奶的内力便出现激荡、、、颜婆子因 陡然一瞬间失去小姐的关照,受惊魂钟的音波侵蚀,‘哇’地吐哇‘地吐了一口血、、、、 梳冲天羊角辫的少女见状,心神一震!复又见那个’紫微星君‘亦吐了一口血,心 中稍安。虽有意与那账房先生的钢珠声、后院的锁呐声一分胜负,却又忌颜奶奶的 伤势,怕她的伤会更加恶化,只好住口不唱了。收起惊魂钟,狠狠地瞪了王长军一 眼后道:“今天便宜你了!不过,你还是算一个高手,是我所遇到的所谓武林高人 中有几分料的一个!竟然听了我的钟儿十四响!以后,你可不要自认有几个臭钱, 有一二手庄稼把式,就强要求别人听从你的无聊想法!”那神情,活像是姑奶奶训 顽皮的侄儿一般。 王长军噤声不敢回腔,脸色却是极为难看! 皇甫一风见前院不再传来惊魂钟的钟声,也就停吹锁呐。拭除额头上的汗水, 恭敬地向白衣秀士画像叩了三个响头,小心地把锁呐放回原处,走出密室,按回机 关,边调匀内息边急步走向前院。 南宫雨一待这个少女停止发功,便极快地收回钢珠,仿佛从来就不曾搞过什么 飞机,如先前一般地拔打着算盘,核算一些帐目。 梳冲天羊角辫的少女向王长军交待了场面话后,扶着颜婆子坐到椅子上。然后, 气势汹汹地冲到帐台前,从怀中掏出一锭约五两重的金元宝,“啪”地一声摔在台 面上,也不理南宫雨错腭的神情,凶巴巴地说:“本小姐向来就只有唱曲儿给人听, 也从不轻易占别人的便宜。今天看了你所玩的把戏,很是好看,值!还有内院那个 吹锁呐的表演亦是不错,你也无须和我打什么眯糊眼,那人铁定是你一伙的!本小 姐暂时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你们玩下去。三个月之后的冬至日,我们在终南山见!” 说到这里,“嘿嘿”冷笑几声后续道:“你们到时可不要爽约哦!你们要知道,本 小姐至现在为止,尚未开杀戒,如若到时见不到你们三个人,可就、、、嘿嘿!以 后凡听到过本小姐的铃声的人都会变成死人!”说完,傲然地转身,回走到颜婆子 的身边,扶着她走出了酒楼。 皇甫一风到达前厅酒楼的时候正是颜婆子两人离开酒楼之际。因不知刚才是什 么人在催动惊魂钟,也就对她们俩人离开没有半点感想。急步走到帐台前,低声相 询道:“南宫大哥、、、、、、” 南宫雨看见他来了,便知他要问自己什么。逐向他微一摆手后低声道:“风弟 不要多问,此时不是谈这个的时候。等到晚上再详谈。”说完,便催促他到后院去。 王长军调匀一下气息,待莹儿擦干净额头上的汗后,急步走到帐台前向南宫雨 与皇甫一风深深施了一礼后道:“多谢两位鼎力相助!我王长军这厢有礼了!日后 如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但凭一纸相招。绝不退缩!”说完,从身上拿出一块用紫金 做的令牌递给南宫雨。 南宫雨见在经过今天携手一战后,能够结交这样一个高手,一定能够为少主日 后行走江湖有莫大的助益!心中暗喜,假意推辞一下后却之不恭地收下。极现诚意 地道:“那就多谢您了!今晚我们酒楼收手后在院中喝上一杯,权当是为刚才的事 压惊,不知您意下如何?” 王长军本是一个豪爽的人,无如以前的朋友都先后物故。但受虚名所累,以致 近几十年来没有人和他做朋友。此时吃南宫雨诚间意相邀,立时久违的一种情感陡 然重新降临在身上,竟然有点类似陌生的感觉如狂涛般地冲击着心灵、、、一阵手 足无措后,用带有一些不敢相信的语气低声相询道:“你们、、、你们是说、、说、、、 是邀我今晚过来与你们共饮、、、饮夜酒?”语气中竟然因激动而略带有些许轻颤。 南宫雨和皇甫一风一时间亦感受到了王长军的这种渴望真诚情谊的心态与感受。 不约而同地用极为真诚的目光注视着他,异口同声地道:“是的!如果您老不嫌的 话,我们愿在今晚月夜下,备一席酒菜谈风论月,为刚才的事压惊!”说完,又对 彼此的心意相通而甚为默契地互视一眼,莞尔一笑后,再用极是真诚的目光注视着 他,等待他的回复。 “这是真的?这真的?这是真的!!想不到我王长军过了近四十年后竟然又有 人邀我夜饮了!”说完,眼中涌现出一丝丝泪花、、、、、、泪花在初蒙上眼眸之 际,便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毫不掩饰地当着他们两人的面拭去眼中的泪花后,兴奋 且天真意味甚浓地承应道:“好,好!好的!我今晚一定应邀而来!到时我们将不 醉无归!” 皇甫一风因为为人比较粗广,没有南宫雨那么细心,对主人遗留下来的“武林 风云人物谱”没有翻过一次。只因私下地认为:大丈夫处身立世,但求直不祚天, 下不负地!管他什么黑道、白道,名山宿老与牛鬼蛇神,只要自己的能力强大,自 是不需要仰人鼻息,靠人提携度日。就算是行走江湖交朋结友,唯求的也是“心动、 心安”四字。除此以外,英雄不问出生!!此时此刻见王长军情真意切,豪爽过人 的言行,那还理会得去问他是何人!就是皇帝老子有如此真性情面对自己,那也交 了他这个朋友!!豪情激冲之下,也就不去理会别人的感受和想法,飞快地一伸手, 拍了拍王长军的右肩两下后真诚地道:“好!好老弟!,咱们今晚不醉无归!” 王长军此时也忘了自己的年龄,真似觉得这句“老弟”与动不动就拍朋友的肩 膀称兄道弟的言行,与当年结义大哥“六阳子”的豪迈、粗浑的赤子之心一般无二! 唤起了自己封存多年的往事,情不自禁地如若当初般地,情怯怯地脱口而出:“大 哥!咱们一言为定!到时,你可不要喝醉了酒就撒赖,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了哦!” 南宫雨为他们这种三言两语就成莫逆之交的直率真性情的真诚流露也感动得泪 花稍蒙上眼眸、、、、但终因性格使然,无论在何种情况与处境之下,都存有一份 理性!也许是智者千虑,终有一失的缘故吧,在此时此境说了一句极为现实但却有 些不合时宜的话。而且是绝对敬重于人的话:“王前辈,我们就在今晚亥时头相聚 在后院吧!到时,我还要领教您的酒艺,您老可不许藏私哦!” 一声“前辈”,破坏了此时此境极为融洽的气氛、、、、、、皇甫一风见大哥 称眼前的这位尚还不知其名的中年人为前辈???!不由睁大眼睛狐疑地望着南宫 雨,又飞快地看了一眼这个紫袍中年人,再定定地望着南宫雨,一付急切欲知真相 答案的神情、、、、“前辈”称呼一入王长军的耳,心神一震:我这是怎么的了? 莫不是老糊涂了?才三言两语就如市井小儿一般地拍肩膀称兄道弟,千万莫要被人 耻笑、、、、略有戒心地、几丝尴尬地望向南宫雨和皇甫一风。心中暗想:只要他 们有瞧人不起的意味与神情,马上就拍屁股掉头走人!大不了终生不再踏此方一步! 小心放眼望向南宫雨和皇甫一风、、、、、见皇甫一风一付纯朴的神情,南宫雨则 是一付极为尴尬地、不好意思地望向自己,心中没来由地突然一热、、、、、他们 是真心地在当我是朋友!朋友!不!!兄弟!久违的感受!、、、心中立时有了主 意,故作迷糊地,轻松一笑后道:“什么前辈,后辈,手背、手掌的,还不都是肉!” 说到这里,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平放在帐台上道上:“你们邀我夜饮可不许反悔 哦!我现在手都放在这里,等你们以击掌为定!” 南宫雨见王长军巧言解了自己的围,很是感动。连忙用右手的掌心轻击了他的 手掌后动情地道:“一言为定!”说完,向他报以真诚的一笑。 皇甫一风见状,也没有细细地去推敲这位紫袍中年人的极为牵强附会的解释里 面所存在的漏洞。见大哥率先和人家击掌为约了,顿时为自己慢他一步而感到有些 惭愧。连忙用左手重重地一击紫袍中年人的手掌一下后道:“一言为定!” 王长军很是夸张地叫了一声:“哎哟!”之后,没有半点埋怨地笑谑道:“一 言为定就一言为定,不要拿我的手掌作鼓打!” 南宫雨和皇甫一风立时就明白了他在笑谑中透露出“一棰定音”的意味、、、、、、 三人同时哈哈哈地大笑。 莹儿从小就跟着少爷王长军,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少爷好像从未曾有过这么开 心的时候。此时亦为这店里的账房和那个看起来与去看房间的那个少年店伙计长得 很是相象的老头涌起极大的敬意! 皇甫龙从头到尾地一字不漏地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只觉得热血亦为之沸腾!直 似觉得欲翻上千儿八百个跟斗,围着他们三个人在跳大叫绕上几十个圈才能表达自 己此时此刻和心情之万一!因自己是店伙计和身份,于是只能强力自制住自己目光 极是热烈地神望着他们三个人的大笑!转过头又不忘看了一眼滿脸极是兴奋的莹儿 姐姐,一想到他的少爷和自己的爷爷们有了交情。而且是绝对真挚的交情,自己显 而易见地与这位美丽的莹儿姐姐多了来往的借口与理由、、、、、思至极处,终忍 不住大叫了一声:“好高兴啊!”为了能够尽情地发泄自己的激奋心情,飞也似地 奔入后院、、、、“紫微星君”王长军,“滿天花雨”南宫雨和“霹雳神拳”皇甫 一风三人吃皇甫龙一叫,都清醒过来。都知道现在的处境显然不是交心换意的场合 与时候。 “紫微星君‘王长军低声眉开眼笑地对南宫雨和皇甫一风说:”今晚见!“语 气中透露出极是压抑了兴奋之色的意味、、、、、、”滿天花雨“南宫雨和”霹雳 神拳“皇甫一风亦都强自压抑着兴奋地齐声道:”今晚见“ “紫微星君‘王长军再一次真诚地对他们两人笑了一下后,回转到原来所坐的 那张桌子旁。 皇甫一风则回到后院,把王长军所要的菜式细心烹调了、、、、、南宫雨则低 声指使皇甫学成再泡一壶好茶给“紫微星君”王长军。 “紫微星君”王长军刚一坐定,见店伙计泡了一壶热茶来换自己原来的那壶凉 茶,连忙说了声:“多谢!” 莹儿见状,马上起身,斟茶给少爷。 “紫微星君”王长军接过茶杯,开始慢慢地品茶、、、、、、晴了月余的京城, 在今天酉时时分偷偷地开始下起了小雨,久旷的琉璃瓦贪婪地吮吸着天地的这种精 华,不一会儿,终因自己的外层精致,无法吸收多一点的雨水,看着这个久违的雨 儿而不能多吸收,就开始饱含诸多无奈地流起眼泪来,万涓成水汇流成雨条,顺瓦 而下,淅淅沥沥地人檐口坠落、、、一滴滴一声声,清洗阶前旧风尘、、、皇太后 盘坐在静室,望着江无风的画像,在寺外断续的雨滴声的勾引下,回想了那如烟的 往事、、、、、、从自己能记事起,就知道父母甚好礼佛,并在家院内专间做了两 间静室,一为礼佛的佛堂,一为僧尼起居室,时有僧尼来往,每逢此时,便自偷偷 地溜进静室,聆听那根本就不知所云的梵文佛语,只是看到那些在念颂经文时闭目, 嘴唇上下时分时合,就如府中小花池里的河蚌,一开一合地,甚是好玩,只是檀香 入鼻,心生庄重肃穆,没有前去戏谑他们的意念产生、、、*** 五十年前。 八月十五。 随着母亲到莲华寺去进香。 我突然昏倒在寺里佛殿之中、、、、、也不知昏过去了多久!当有一些意识回 归的时候,便只觉得浑身如沸水在煮一般、、、、、、、在终不能忍受之时,慢慢 地睁开了双眼。入眼的是在不停垂泪的娘亲和一个貌美的中年尼姑,等到完全清醒 后,母亲又哭着告诉了自己,为求得自己能够的康复,许自己礼佛一年。 事过三日,莲花寺中多了一个带发修行的七岁女童,拜那绝色中年尼姑门下, 知道了师父的法号,玉莲师太。 半年之后,见到了师父的丈夫,青衣铁口相士。 一年后脱胎换骨回到了家中、、、四十八年前,师父玉莲师太登门,父母为了 挽留她多住几天,把家中原有的僧尼全都打发走了。师父为感谢父母为好所做出的 牺牲,逐长住在我家。只是足不出户,全力调教于我。 四十二年前,师父玉莲师太详看了自己的相貌后连说了几声:“冤孽,冤孽” 之后,留下一封信给自己父母一封信给自己,言明二十五岁后才可看,离开居住了 三年的庭院,绝然而去、、、四十年前,也就是我十五岁那年,初知人事,便被选 美入宫。 由于曾练习武功,身体很为健实,不比其他才女。 先皇一尝滋味便乐不思蜀,一个初解风情,一个花丛老手,闺房之乐,无言语 可描其万一。 封为贵妃后,是年二十五岁,生了个儿子,同年封作西宫娘娘,享用人世间种 种繁华与富贵,昨日经历恍如隔山。 岁未,鞭炮除旧岁,方忆起师父交待,拿出秘藏的师父札信,信中字字句句立 时嵌入脑海:字谕婉儿:你拆信之日,为师已大去,当初做客莲花,造就你我师徒 缘分,喜你姿质,未详辩人相貌,仓促收徒。直到你十三岁,见你行走,言谈有异, 详加推算,你将贵为国母。不敢违背天意,去要你替师完成师门遗规,更因师规所 指定的人选又由于不知原因全家失踪。可知天命使然,半点强求不得。为师昔年师 门大愿,天不祐我,使我有生之年不得完成,将憾然离世、、、婉儿,你拆信之日, 当已为国母,理应跳出凡俗。但你是为师所授的三个徒弟之一,所授的徒弟之中唯 你天资过人,已得我全部真传,目前只是差些火候。假以时日,你定能为师门焕发 异彩,是以,不但今后视你为弟子,更拟以衣钵传人视之,还要你接掌‘沉竹宫’, 以续‘沉竹宫’一脉。请你谅为师之私心。 本宫有四块‘沉竹令’。其年师祖有一江姓密友,和师祖原本是一对江湖侠侣, 无如男不好名,女却好胜,因误会反目。那江姓男子费尽百般心血,未得你曾师祖 的谅解,他终在明白情缘不再时,取了一块‘沉竹令’苍然而去、、、事隔几年, 你师祖方觉当时错在自己。寻遍天涯,良人不见!未及花甲,便忧郁而逝。临死前 立下遗规:沉竹门下,如果找到江姓后人,只要年龄相当,以沉竹令为信物,嫁入 江家,以偿前代的情天恨海。 婉儿,你现为国母,为师不敢强求你替师门完成遗愿,但求你对持有另一块‘ 沉竹令’的江姓弟子照看一二。 师字。 、、、于今,沉竹令已回到手中,而这江姓少年却不知年终、、、想到这里暗 叹一声:造化弄人。看这画像上的少年,蜂腰,剑眉,星目,心生怜爱,如此儿郎, 应是福缘深厚,不会早夭,将会是多少深闺梦里人啊、、、一个少女从外面冒失闯 进!刚欲发作,又神目如电地看清是自己宠爱极致的孙女:建宁公主。 建宁公主近日从宫中侍卫“红尘双子”那里偷听得他们联手都没有打赢一个少 年。听了后,很是不服气,想把这个少年找到宫中让本公主教训教训!无奈禁宫森 严,自己虽曾从奶奶那里所学到了许多武功,无如没有人陪她喂招,不知自己所学 的武功深浅,总以为功夫不到家,不敢暗自偷出皇宫。更因自己平常外出都是前呼 后拥,害怕独自出宫后难分南北,不知东西。竟空有一身绝顶功夫,在礼教的束缚 和自己吓自己的限制与心理作用之下,养成一个既胆大包天,又胆小如鼠的刁蛮任 性又有失天真的复杂性格。事隔两日,又偷听到父皇已发榜文布告天下,欲把那少 年招进宫中。喜翻了心,日夜盼望那少年最好是快马加鞭,不日就能入宫。 等了几日,欲见那少年的想法益甚,并常在无人静处之时,设想那少年公子的 模样。画饼不能充饥!近日从大明宫宫女处得知奶奶的礼佛静室有该少年的一幅画 像,大喜过望!于今天急忙闯了进来,一见奶奶正座在静室,不禁一呆,一想到自 己来此的动机。脸上微微一红,欲转身退将回去。 皇太后见状,连忙喝住她道:“凤儿,你突然来我静室,所为何事?”说完祥 和地望着她。 建宁公主见奶奶动问,脸红得更加是厉害,甚为忸怩说了声:“没有事!”心 计转得甚快地接着说:“凤儿从未到过您的静室,今天突然想过来看看。”说完收 转欲走的身势,装模作样地四下打量。 皇太后素知孙女鬼心眼特多,此次贸然闯进来,绝非简单地欲到静室看看而已。 况且她已有十五岁,平常甚为宠她,并有意无地在她小时候就扎下了师门武学 根基,见她甚有学武天分,而自己受身份限制无法经常外出寻找资质过人的女孩为 徒,只好一有空闲倾力调教于她。 皇上得知母后欲传她衣钵,甚为高兴。知道母后一身功夫足以惊天动地,只是 担忧凤儿习得绝世武功会不安于静守皇宫,一旦女儿出道江湖,父女缘分将是甚薄, 皇上有此心思同,亦不敢明里对母后说明,只是严禁宫中侍卫人等和公主过招,以 免激发女儿的豪气。 皇太后得知皇儿的这些小心思后,则私下不以为然。为皇上这种鸡肚心肠甚感 好笑,当然也为他爱女太甚有所感动!是以,在平日传授凤儿武功时,都反复说明 这些武功仅能保身,在江湖上只能算是未流的功夫。吓唬她道:“就是江湖是随便 一个贩夫走卒都能够轻易打败于她!”谁知适得其反,反而促使她勤加练习武功, 沉竹门下武功已练了十之八九,待到自己发现没有什么可传给她时,已为时过晚。 拟在近期收她为正式门下。向她阐明师门各种情况,并把沉竹门令传交给她、、、 现在见她如此装模作样,亦不明好有什么动机。只是盘算怎样才能开启传她衣钵话 题、、、于是,不露声色地从怀中掏出三块‘沉竹令’出来,只要她动了好奇之心, 相询自己这是何物,一切都将水到渠成、、、建宁公主缓慢地装着看四周字画,眼 睛早就瞄见了奶奶身前案几上有一幅少年儿郎的画像,终是女孩心性,不好意思贸 然上前询问奶奶这个少年的一些情况。 好不容易环绕静室一周,眼睛余光亦适时看见奶奶拿出了三块竹牌子,心中一 动,找到了近前看那少年画像的借口,连忙急步上前,跪依在奶奶身上,指着三块 ‘沉竹令,’询问此牌为何物?有何用?眼睛却早已望向了画像、、、把那少年画 像看上了眼饱!画像一入眼,心中却没来由地一阵悖动,幸喜见奶奶似没有注意自 己心思变幻,不然,真是羞人、、、皇太后见事情如此顺利,心中欢喜之下,也没 有察觉孙女的小心思,只是在思考怎样向她说,从何说起、、、沉思片刻后,才理 顺思路。于是,便向她从自己拜师学艺说起,一直说到得知师父遗命为止。说完, 忽发现孙女心不在焉地望着这幅少年画像,脸蛋儿正自微红着,一时间发现自己舞 搂着的孙女发育很好,孙女好像就在这一时中勿啦啦地长大了,想起师父离去前抚 自己的头说:“冤孽,冤孽!”的情形,心中顿时五味俱全、、、良久,照师父当 初的样抚着孙女秀发百感交集地道:“冤孽、、、冤孽!、、、、” 建宁公主已是不小,也熟知书文,自是明白奶奶所说的两句“冤孽,冤孽!” 的含义!大羞之下,埋头入奶奶的怀中,娇羞而呼:“奶奶——!”便没有了下文、、、、、 皇太后见状,百味俱全,知道有些事情是堵不住,躲不掉的!心中也就暗中作了一 个决定:让师门的遗愿在凤儿手中完成!于是,双手爱怜地捧起孙女的脸宠,打趣 地望着微闭星目,脸红的孙女,戏谑地说道:“凤儿,你看这少年——!”故意说 及此就打住。 建宁公主又是一阵不依,脸红更甚,头埋得更深!甚为难得地展现一幅小女儿 家的怀春模样。皇太后见此,收敛起打趣语调,极为慎重地对孙女说:“凤儿,你 抬起头来,听奶奶说。” 建宁公主见奶奶如此慎重的语气要自己抬头看着她说话,知道她所说的将不是 一般小事,忙收起少女情怀,仍有些脸红地不解地望着奶奶。 皇太后于是把自己的师父遗留给自己的信的内容复述了一遍,随后又讲述了白 公公在镇江府附近发现了江姓少年的前后经过。 建宁公主听后,甚为神往。见奶奶不再取笑自己,素手拿起这幅画像细细地看 了一会儿,又对上面文字推敲了一下,突地冒出一个意念,未经思索地脱口道: “奶奶,这样的少年,天底下可以找出十个八个出来哩!” 皇太后闻言,心神一震。看了看画像下面的文字,顿时明白了自己当初要皇上 向天下各州发寻人皇榜时,顾忌太多,以致使皇榜的文字内容极为模糊,给世人有 种凡是有这样的相貌的习武之士都在寻找之列。如果心地纯正的人应招而来,尚还 没什么问题。倘若给别有用心之人假冒而来,诚自己有绝对把握鉴别真伪,但终是 一个不怎么好处置的尾巴!只是皇榜早已行文天下,收回来已属不可能。重新更改, 再出一张皇榜却有损皇家尊严,朝令夕改为官家之所大忌!一时间,各种善后处置 方法杂念而起,主意却一时无法拿定、、、建宁公主见自己的话竟能引起奶奶的沉 思,为由自己能够担当大人的一些思维而感到兴奋。细想一会儿后,试着说:“京 城不是有京兆尹吗?不如就让他们去处理这件事。天底下只有一个是真的,其他的 不是假冒就是误会了。不如让京兆尹安置他们考察一番,心性好的可以选作侍卫或 送到兵部,让他们效力边疆,心性恶劣的拿入天牢,重加责罚、、、” 皇太后听后甚为欢喜地看着孙女,见她一番有理有据的论述,感觉得到她真的 长大了!心想:以后得和皇上商量一下,大体就按凤儿的思路去应付冒名前来的少 年、、、、心中大石既然已去,捉弄打趣意念顿生,故意作庄重地顺着她的语气道 :“反正,又没有人知道是为了我们的凤儿选、、、哈哈!选如意郎君——!哈哈!” 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真的开怀大笑了起来。 建宁公主微红了一下脸,出奇地竟未撒娇不依,满是神往且慎重地说:“如果 那江姓少年没有什么本事,凤儿才不嫁他哩!”言下之意大有比武招亲的图谋。 皇太后一听,信心十足地笑道:“只要是江家的少年,曾拥有沉竹令的正主儿, 一定是个超绝的人物,只怕他还是个风流的多情种子。” 建宁公主一听奶奶说那个江姓少年可能是个风流的多情种子,脱口而出:“他 敢!”说完大羞,真人还未见着就吃人家的飞醋起来,这是那门子事!也明白奶奶 在故意逗自己,连忙说道:“不和您老人家说了。”说完起身向外逃去。 皇太后见状,很为高兴,见她还未走出静室,飞快卷起案上的画像掷向凤儿道 :“凤儿,这个你带走。” 建宁公主反手接过奶奶掷来的物什,定睛一看,知是那江家少年的画像,也未 说不要,如宝贝般地攒在怀中,只是羞急而离去速度更快、、、、、、皇太后望着 孙女的背影,微叹了一口气,摇头喃语一声道:“这孩子!、、、”说完起身,步 出静室,立在台阶前,触景生情、、、刹那间,仿佛又回到了依在师父怀中的美好 时日、、、外面的雨下得大了些,夜色灰蒙,宫灯映照回廊宫殿。 心中暗生思念故乡的愁思,不知弟弟告老还乡回归镇江府故居一家是否和乐美 满。自三十年前双亲亡故,故园就成了一个梦境!如今五十有五,虽然有绝世武功, 人未老至行将就木的地步,但家乡亲人先后离世,忆及昨日,愰如隔世,受自己身 份所牵累,竟不能常回故乡,一切都只能在睡梦中重温昔年岁月,描述故乡诸般风 景,梦中已知身是客,无奈惆怅、、、 勿想到那个江姓少年在镇江府附近出现过 后消失,直觉他还未离开镇江府周边或附近,心中暗生了一个意念:明儿一早和皇 上商量一下自己要回一趟镇江府,在那里过上一个春节,一想到将有可能重回故里 过春节,极是兴奋,随即又被现实残酷地压制着:皇儿虽极为孝顺,但能同意自己 成行的机率却是甚低,何况在外过年、、、无奈摇了一下头,但思乡情切,赶明儿, 还是和皇上说说,力争能够成行。 雨。 适时停了。雾散云飞,未有几颗星星探头,紧跟着月亮隐现。 雨夜逐夜晴了。 这是个好兆头。 开云见月,绝对是一个好兆头。 或许,明儿,皇上会同意自己归宁镇江府过年。 心头一阵轻松,急步走向寝宫。 边走边想。 明儿是个好天气。 ***就在吴学风变成江学风出道江湖的时候。 亦就是沈明初抵无果崖的时候。 也就是“紫微星君‘王长军抵达留艺堂后的时候。 也就是建宁公主从皇太后那里拿到江无风画像后的第二十天。 也就是在镇江府外和“白发妖魔”决斗过后的第七十天。 江无风在吴梓昆的细心照料与诊治二个多月后。伤势好了八九,能够下床四处 走动。只是无法催动气机,身上各处经脉,穴位,好像空荡荡的,似从未练过武功。 开始还以为是伤势未曾复原,无法运气,现在能做平常人所能够做的事,却似是无 法运功,心中涌起一种悲哀,逐因这种悲哀而自暴自弃,什么江湖正义,什么雄心 抱负,都让他们见鬼去吧?我只是平常人一个,我只是废人一个,我中是一个不孝 之人、、、一连几天,江无风不再外出,每日便如一具行尸走肉,空洞洞地茫然地 过着日子、、、、江无风在吴梓昆的照料下,吃饭,除此外,不是木然不言不语, 就是蒙头大睡。 吴梓昆那日救江无风于江中,回到隐居处所,为了查找他身上伤势,曾脱光了 他的衣服,见到他随身携带的一块碧玉雕刻而成的佛像令牌,一块不知是什么质料 做的上面雕刻有一架骸髅头的青黑色令牌,一尊雕刻有九朵莲花的赤红色佛座,以 及一本已被江水冲去前面几页的练功心法秘笈。所有物什自己都不知来历,内功心 法缺少前面几页,细看之下,根本就不知所云的梵文佛语,心知是一门高深武学, 当然就更不知其名了。只是自己曾行走江湖几十年,见多识广,知道这每一件物什 都是大有来头,而所救治的这位公子哥,绝非无名之辈,但也却不好正面相询,只 好尽一份心力,悉心救治于他。 初见江无风能下床,很为高兴,过了几日,又见他恢复了说话的功能,把初醒 过来的感激眼神化成真诚的言语,更为高兴。二个多月没有唱的小调,也不觉时而 哼出来用以自娱。碍于交浅言深的禁忌,除去没有问江无风的来历、武功外,开始 谈一些彼此感兴趣的话题、、、、、后来,又见江无风如一具行尸走肉,甚至失去 了诸多做有应有的光泽,为由暗暗着急,窥见他每每打座一次,颓废就更加深一层, 就约略知道了他可能失去了功力,成了一个极为平凡的普通人。 过了几天。实在不能忍心看到一个应是朝气蓬勃的少年儿郎就此消沉下去,也 顾不得一些人际交往之中的禁忌,终于开口相询江无风道:“恕老朽冒味,江小哥 儿是否练功之中出了一点麻烦,如不见外,不知能否告知老朽一二。”语气极诚恳, 脸色满是希冀。 江无风在这一二个月的相处之下,对此老也有了很多了解,虽然此老在自己面 前没有展露多少武功,但亦没有刻意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实,更从他谈吐中知他心 性,是一个古道热肠性情中人,在这段被他照料的日子里,他的无私的关怀,直似 自己在享受从未享受过的祖父似的慈爱,心中早就把他认同为自己的一个亲人一般 了。于此时此刻,正自孤助无依之处,听到关爱之语,不禁鼻头一酸,泪下无语地 点了一下头。 吴梓昆见自己所料不差,心中亦不好受,自己亦是练武之人,尤其知道经过无 数个日夜,寒暑苦练得来的武功转眼成为烟云的滋味的打击有多大,自己也知道此 时陪着江无风哀伤于事无补,只有尽自己的能力怎样去帮助他走了,困境,重振他 生存的勇气才不枉自己救他与相识一场,主意一定,极为敦厚地对江无风说:“小 哥儿,老朽是个粗人,不知怎样去劝说人,只知道,你现在年仅十六、七岁,人生 还有大好的前途在等你,你就当以前没有练过武功,一切都可以重来!恕老朽直言, 小哥儿原先拥有的武学修为或可傲视江湖,你的师门或者你的先人为了使你达到如 此成就一定花了无数心血,而后让你在这诡诈的江湖里降、孤身犯险,一定有所嘱 咐,小哥儿如果如此消沉下去,铁定会有负你师门或前人所托、、、” 江无风听到长此以往,或会有负师门或前人所托之语,浑身一震,赶紧下床, 对着吴梓昆纳头便拜,边拜边说:“小子深受吴老教诲,定不费吴老一番苦心,亦 绝不能有负先人之重托。”说完连叩几个头。 江无风此举,闹得吴梓昆一番手忙脚乱,连忙扶他起来道:“吾辈侠义中人, 虽不能济人济世于天下苍生,但义之所在,绝不容辞,小哥儿匆需如此多礼。只盼 日后小哥儿功成游侠江湖如能少造杀劫,多份仁心,老朽都感激不尽。”接着他把 自己以往如何只凭自己好恶行走江湖,如何被名门正派见忌,打着“除尽邪门外道” 的旗号追杀自己,自己又如何因自己杀了一些名门正派里的好事之徒,搏得了‘地 煞掌’的绰号,后来追杀的人渐多,使自己涌起了一种天下之大,竟无容身之所的 感想,正欲大开杀戒,与敌偕亡。被一异人解救点化,退隐江湖的过程,从来到尾 地说了遍。 江无风初以为他是个稍通武功的山野村夫,孰未料到他曾也是名震武林的风云 人物,更未料到他曾有极不光彩的过去与被人点化后怀着一颗仁善的心隐居度日, 不禁肃然起敬,于是,决定把自己的来历、现身江湖的原因,以及初涉江湖到现在 自己经历的事详细地向吴梓昆讲述。 吴梓昆初知江无风竟是“九品堂”的主人,骇然动容!心中万分庆幸那日出手 救了他,不然江湖上一个巨大的损失。及至后来听到传说中的“惊魂钟”重现江湖, 少林方丈之死,力拼塞外摩河尊者的孪生徒孙“红尘双子”,独斗。“白发妖魔”、、、 脸色一次比一次更为动容。以致在江无风说完后,仍自没有震惊中清醒过来,陷入 了极度震骇之中、、、良久,吴梓昆回过神来,还兀自犹豫地把江无风上下打量了 一番。 江无风因初涉江湖,不知道和自己交手的人在江湖中真正的地位和名气,现在 回想与他们交手的情形,好象自己还可以更加从容潇洒一点,尤其是和白发妖魔一 仗,自己应该脱身脱得很轻松,是太过大意,才落得如今惨境。日后一定吸取教训, 对未知底细的对手,先求自保,再图其它、、、、见吴老犹豫着上下打量自己,一 怔之下旋即明白了此老心中所想,苦于一身功力贼去楼空,无法即时演练自身所学, 打量一下自己和吴故老身处的位置,心中一动,脱口道:“左脚向前过寸,同时并 左手食指中中指一式‘玄鸟划沙’攻你胁仓。” 吴梓昆闻言,心思一顿,旋即明白了江无风要和自己口中比试武功。飞快打量 彼此的位置,一时竟呆了,他的左脚只进五寸,左指袭自己胁仓,竟是无法招架, 除非反身出指,硬拼这招,那就会演练成比试内功的地步,而据他说能和少林方丈 比拼内功,要是他内力尚在,其结果岂不是不言而喻!唯有退,刚欲开口方言退、、、、 江无风适时续道:“当我左脚尖着地,同时右脚一式‘潜龙升天’‘斜劈华山’不 知吴老如何以对?” 吴梓昆直听得脸上汗如雨下,‘玄鸟划沙’、‘潜龙升天’、‘斜劈华山’都 是极为普通平常的剑招,甚至江湖上跑卖解、镖局中喂马的伙计都能把它们使得中 规中矩没有一丝偏差,,但是在江无风看到自己身处的位置,左脚步移向前五寸之 下,并指作剑攻向自己连着起身腾空,用掌巧使‘斜劈华山’自己竟身陷绝地,飞 快绞尽脑汁如何应付连续攻势,只有与他拼内功一途,竟然在他一招之下输了,为 由暗叹一声“英雄出少年”正欲开口认输、、、、江无风淡然一笑后继续道:“我 右手未及近你身,化掌成勾只拿你左腕,右手反转向拿向你软麻穴、、、” 吴梓昆闻言老脸一红道:“老朽输了,少侠窥破我欲和你比内力的先机,竟先 发制人拿住了老朽软麻穴,从头到尾输得干净利索。”说到此,摇手止住江无风插 口,用凝重的语气对他道:“老朽行走江湖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一招击败,可 见小哥儿的武学修为高出老朽不知多少倍,进而深信、小哥儿是‘九品堂”的主人, 依老朽看来,应是你功力暂时无法起,绝非完全失散功力,只要凭你的武学修为, 年纪轻轻地就修至如此武学境界的学武天赋一定能够突破现时的这种假象。“说到 此,望着若有所思的江无风极为诚恳的语气接着道:”老弟既已告知老朽江湖大变 在即,老朽身虽非才,说不得要再作冯妇,重出江湖,协同你竟功平定江湖的大业。 “接着又分析了少林方丈空见之死可能有诈,白发妖魔重现江湖一寂事出有因,还 有遗失的沉竹令亦要寻找与追回、、、等等,充分利用一个老江湖的精明、古道热 肠地去说服江无风不要自暴自弃,江湖风云暗动之际,更要沉着去面对瞬息万变的 江湖,为要为人所乘,更不忌推销自己愿马前鞍后的为江无风效力。 江无风听了吴梓昆一席开诚布公的话,很为他这种古道热肠的襟怀所感动,望 着已是白发丛生的刚毅慈面的吴梓昆,心中没有来由地一热!拜倒在地道:“无风 受教了,先不说您对无风有救命之恩,但凭您这份胸襟,都令无风无以为报,更不 敢要您马前鞍后为晚辈出力。”说罢,语气一转,变得婉转而巧妙了,接着道: “您老如果执意要重出江湖,和晚辈一同为江湖的安宁出力,请您接受我成为您的 侄儿,您如不同意,无风就当自己诚意不够,愿长跪不起。”说完很为尊敬地望着 吴梓昆。 吴梓昆没料到自己的一席话,演变成一个如此局面,“九品堂”的主人居然要 拜自己为伯父!一时脑盘筋转不过弯来,呆了一下后慌忙道:“不可,不可,老朽 山野匹夫,曾经为恶江湖,不能辱没九品堂的声誉,天地可鉴,老朽是诚心要为江 湖的安宁出一份力。如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误以为江无风拜自己为伯 父是为了让自己真诚地为江湖正义正力而笼络自己,为表真心而诅咒发誓。 江无风一听他诅咒发誓,知道他误会了自己,亦更从此中看出他的直率心性, 更是坚定了要拜他做伯父的初衷,用极为肯定的语气道:“侄儿并未曾怀疑您老人 家的本意,就是您不随侄儿行走江湖,侄儿亦要认您老做伯父。”说完,不管三七 二十一就叩了三个响头。 吴梓昆闻言,老脸微红,知自己误会了他。又见他确要拜认自己为伯父,心中 感慨良多!但是最多的还是喜意:于名,九品堂的现在主人是自己的义侄;于义, 今后重出江湖将不再是单枪匹马地为恶江湖江湖,而是为江湖的安宁肩挑道义。感 慨归感慨,双手未因感慨而停顿,连忙边扶起江无风边说道:“贤侄请起,老朽从 今以后为江湖道义拼尽余生。” 江无风初解心结,很为兴奋! 当晚在吴梓昆的百般相激之下,饮了平生第一杯酒,只觉一团火从喉咙直下心 腹,火辣辣地过去后,全身觉得飘然起来,未喝到第三杯,已是醉倒在地。 吴梓昆在夜灯下看着醉倒在地的江无风,回想想起白天缔交的情形,心中但觉 一热血沸腾,连干了五杯酒后,略有醉意地从自己的卧房捧出一口小铁箱放在桌上, 望着它出神,良久才从腰间摸出一片铜锁匙打开铁箱揭开复盖在箱内的红绸,露出 一个细小的寒玉蚌,紧合的蚌内有一只约有两粒蚕豆大的蝉儿,那蝉儿全身却是呈 血红色,在寒玉做的蚌壳内正自冬眼着——-原来里面竟是一只血蝉。 吴梓昆痴望着这只血蝉,老泪不禁消流,一会儿后,泪布满面,转过头看了看 躺在地上的江无风的酣醉的可爱模样,一咬牙,运功从左掌心逼出一种阴寒之气, 缓慢地罩住寒玉做的蚌壳,右手轻轻地开启蚌壳,小心地把那血蝉捏着放在左掌心 里,然后用右手倒满一杯酒后,用食指一中指捏着放到江无风醉卧的太师椅旁,再 小心地轻轻地开启江无风的唇齿,待他唇齿张开约有酒杯大小后,飞快地用左掌捂 向他的口中,把血蝉放进他口中,随即把早已准备好的这杯酒倒入他口中,然后急 忙把他口闭合,右手一捏江无风的鼻子,江无风出自本能地一张口,血蝉但被口中 的酒冲下肚中。 吴梓昆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擦去因紧张而渗现在额头上的汗水,复又爱 怜地看着仍是醉睡的江无风没有什么不妥后才自言自语道:“蝉儿呀,蝉儿、、、 你可千万别让老夫失望,助我家风儿一臂之力,让他能早日回复功力,造福天下苍 生。” 江无风的腹中象是蝉儿在里回应一般地咕咕作响。 吴梓昆忙起身,除去江无风身上的衣物,抱着他飞奔到茅房让他“嗞”地一阵 急泄之后,拭去秽物,再把他抱到卧房,放进大的木澡盒里,然后急忙从厨房提来 早已准备好的热水,细细地洗净江无风的身子,擦干水,放他到床上盖好被子,再 到客厅拿回江无风的衣裤,折好后,放到他的床头,掩上房门,走回自己的卧房。 、、、清晨,宿醉初醒。 江无风惯例早上运功一遍家传绝学“九品莲花功”心法催动气机,但觉身上各 大穴位内似有似无的有了一丝真气,心头大喜,运尽所知敛气收功的方法,却都无 法把它们束收起来。微叹一下后摇头收功,蓦地一眼看见床的“佛门接引神功”的 上一句心法:“来也空空,去也空空、、、”心神一震,此时情况不正好神功所载 的心法语义相近?马上盘膝,默念“佛门接引神功”心法口诀,边试着运气相循, 下下子,但觉全身的各大穴位存在的真气被调动起来,一层二层三层、、、七层, 一下子就突破,而身上仍似有潜力未尽,一咬牙,运起第八层心法所描述的境界, 练功及此,心中突然生一念,不知达到该神功的极顶第十层心法后身心是何等的感 受。为了这份心念,竟顾不得自己或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加紧催动气机、、、吴梓 昆因昨晚心胸舒畅,再加上多喝了几杯酒,破例睡到巳时正才起床。人一起床,见 太阳高照,看时辰,差不多可以做午饭了。而自己还要照顾江无风,偏自己为了守 秘早已把小厮打了走了,以致今天睡过头了都没人来叫自己起床,又忆及昨晚给江 无风吃了血蝉,慌忙着衣起床,边扣衣服边急步走向江无风的卧房,临近他卧房从 开着的窗口望进去、、、还好!心中暗松了中气,见江小侄正在运功。忙悄步轻身 离虎开,走到厨房生火做饭。 待到饭菜做好,又来到江无风的卧房,看他收功没有,好叫他吃饭。 来到他窗前,见江无风仍在盘坐运功,从他外表情看去,没什么异样,只是双 目紧闭而已,心中暗疑:这是在练什么功。莫不是那千年血蝉尚未发挥作用,走到 床前,看清了江无风的功架,盘膝闭目,手着拈花,面带祥和的笑容。见状一惊, 由于吃惊,全身一紧,习武人的特性,遇紧身,便气机顿时全身流走,江无风吃他 未发功于外的气机感应,竟是随之左右晃了一下。 吴梓昆在江无风坐姿一晃后,但觉一股巨大的潜力推来,一个不小心,竟然后 退一步。心中顿时涌起一种莫名的讶异,悄试着又运了一下气机,江无风的坐姿又 一晃了下,又有一股巨大的潜力推来。连试了几下,都是如此,便知道江无风在练 一种自己未曾闻及有绝顶功夫,一时好玩的心性顿生,再就是为了试明江无风的这 种怪异绝学的反击力有多大,逐步加重内力相试,六成内力相试,竟退了两步,胸 口才不觉气闷,一时好胜心起,把功力提到极限,使出自己的一甲子修为向江无风 逼去,但见江无风仍是左右一晃,一种厉啸声响,吴梓昆被一股不可抵挡的巨大的 潜流推到房外,并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整座木房都为之一震。 江无风受他全力一击,“佛门接引神功”终至大成境界,人也随即从空灵的境 界返回现实,一眼望见吴伯父狼狈地坐要房门外,吐了一口鲜血,心中一惊,旋即 明白了个中原因,惊喜与自负交加,慌忙下床,急步走到吴伯父面前扶他起来,口 中连称:“该死,该死!” 地煞掌吴梓惊异的神色中到夹着诸多的欢喜,连忙回答道:“没事,没事,想 不到风侄终能运功发气时的功力竟比老夫预想之中的还要高,江湖有幸事了,江湖 安宁祥和的日子真是指日可待了!” 江无风扶他起身后,闻他如此一说,暗一运气,真气仍是若即若离,但是、、、 旋即一想,顿时明白了其中原委,不忍骗他,如实地告诉他道:“小侄的功力还是 不能聚拢。不过,小侄承您相助,把‘佛门接引神功’修到了‘空也是空,滿也是 空’的第十层境界。” 吴梓昆闻言,惊异莫名地望着他。一个不能聚集真气的少年儿郎竟然身怀“佛 门接引神功”?而且修炼至第十层境界!象是看一个怪物般地围着江无风绕了一圈, 上下把他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后出手拿向他的腕脉,意图查看他真力不能聚集之语 是否属实,手指还未近他身,手臂便是一震,一股潜力迫使自己弹开。 江无风见状,心中一阵狂喜,同时也明白了佛门接引神功“第十层境界修炼成 了后,简直可以横行天下,盖因无任是谁要袭向自己,将使神功自然发动,即时反 击于该人,一想自己真气不能聚集,仍有可能完成先父遗命,不由得极是兴奋地拿 着吴梓昆的双手高兴之极地对他道:”吴伯父,小侄能够重出江湖了,先父遗命有 可能能够完成了。“高兴得又跳又叫。 吴梓昆默察了一下他的手脉,知道了他确实没有骗自己,真气确定是零乱不聚, 见他提不起真力,那神功都有如此威力,如果他一旦功力恢复,岂不是可经无敌于 天下?!行得正尚是江湖之中一大幸事,如果为恶江湖、、、不敢想下去,复又想 到他的先人遗命,心中稍安,只是心中多了一个主意,日后相处,少不得多加培养 他的仁爱之心,主意一定,见他如此雀跃,也感到很为欢喜。近日的思想负担此时 此刻全部除尽。肚子就造反起来,想起还没有吃早饭,连忙止住江无风的顽皮,道 :“我们还未吃饭,等吃过饭后,商议一下今后行止。” 江无风被他一提及,腹中顿觉空空的难受。抢先一步飞奔厨房,边跑边说: “伯父,您怎么不早告诉风儿还未吃饭咧?” 吴梓昆看着他欢快的模样也大是兴奋与饥饿,高声道:“你可不要连碗都吃了。” 说完急步跟上。 风云突变,刚才起来时尚是晴天,于今却是阴云四合,天上雷公也似是回应江 无风顽皮一般的打了一仆炸雷。 雨也似欲洗去往日的不幸一般地急下起来了。 一声闷雷响过。 又一声闷雷响过。 狂风在雨越下越大之间,竟然起风了,平空骤起,合着闷雷,银闪,暴雨,山 动地摇,直似欲摧毁人间不平的事物。 -------- 世纪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