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黄鼠狼鞭打神丐梁紫燕巧认干亲 梁紫燕和花二娘师徒俩正在说着话,猛听树林外响起一阵“嘿嘿嘿嘿”的怪笑 声,便大声喊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们在这里快活。” 声未已,人已到,一高一矮,一黄一黑两个人影同时窜至,脚跟尚未站稳,招式已 出,鞭斧齐挥,直袭欧阳丐。欧阳丐正在喝酒,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心理准备。 好在欧阳丐乃一代神丐,武功造诣炉火纯青,应对这种情势,仍能临危不乱,他右 手正拿着一只鸡腿,左手端着酒杯,见有劲风袭来,右手一抬,鸡腿飞出,击中袭 来的钢鞭,使鞭式走偏,左手一挥,酒杯脱手而出,直击使斧者的右腕脉门,随即 平空而起,越过偷袭者二人的头顶,身体一个倒翻,跃开丈外。 花二娘见来者是祁连二怪,忙道:“师兄,住手!” 黄鼠狼圆睁怪眼,瞪着花二娘道:“你还护着他?” “师兄,你听我说……”花二娘道。 “说什么?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嫁给他?”黄鼠狼问道。 “师兄,师妹我……”花二娘道,“我,我已经嫁给他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师兄,我与欧阳丐已结成夫妻了。” “什么时候?” “就刚才!”花二娘指着地上的香烛道,“在这里拜过天地了。” “你!”黄鼠狼脸色铁青,显得更吓人、更像个怪物,“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你太绝情了。”他跨前一步,“我等你三十年了,到头来……” “师兄,对不起。”花二娘道,“我知道师兄对我好,但是,感情的事是不能 勉强的,我、我……喜欢的是欧阳。” “不对,如果你不喜欢我,三十几年前,我生病时,你在我身边守候一个多月, 不停地叫我,把我从阎王那里叫回来,你说,这是为什么?”黄鼠狼道,“你说呀, 你!” “不错,不过我只把你当成我的兄长,出于妹妹对兄长的一份情感。”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黄鼠狼大声呐喊着,两眼喷火,一步一步逼 向欧阳丐,道:“要不是你这个臭花子插一杠子,事情不会这样。”他恨不得一口 吞了欧阳丐,道,“你说,你对我的承诺呢?” 欧阳丐道:“黄鼠狼,老花子告诉你,我为了这个承诺,我躲了二娘三十年, 三十年了,你懂吗?这三十多年,二娘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我老花子自问对得 起你,对得起江湖道义,唯一对不起的是二娘,现在,我算活明白了,我不能自欺 欺人,我喜欢二娘,二娘也喜欢我,我不能再让她受苦了,要让她过得舒心一点, 快活一点,我也不能再折磨自己,我需要她,就娶了她。” “”你、你,你喜欢谁不行,为什么要喜欢二娘?黄鼠娘道,“今天你必须给 我说清楚,否则,老子跟你没完。” “师兄,你不能怪欧阳!”花二娘道。 “我不是你师兄,从今往后,我跟你恩断义绝,老子今天就要讨个公道。”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蛮横!”梁紫燕在一旁开腔了。“你瞎搅和什么?” “你,你是谁?”黄鼠狼问道。 “你不认识了?梁紫燕道,燕子良啊!” “噢,原来你小子是个雌的!”黄鼠狼道,“这里没你的事,待会儿再找你算 帐!”他逼住欧阳丐问道:“你说,这事怎么了断?” “你划出道来吧!”欧阳丐道,“也应该有个了断。” “好,你们是一齐上呢,还是单打独斗?”黄鼠狼指了指花二娘和梁紫燕。 欧阳丐道:“黄鼠狼,我告诉你,我老花子还没老到那份上,这是你我之间的 事,念在你是二娘师兄的份上,给你个机会,也给你个面子,”十招之内,我老花 子不还手,你若在十招内胜得了老花子,老花子立马碰死在你面前,要是你胜不了 我,你也该离开此地,回你的祁连山。“ “好狂的老花子,你别后悔!”说罢,钢鞭挥动,呼呼山响,数丈之内,鞭风 飒飒,飞沙走石。花二娘和梁紫燕知道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决斗。花二娘知道欧阳丐 和黄鼠狼的底细。论武功,单打独斗,黄鼠狼差不到哪里去,只是一个打,一个挨 打,这样,欧阳丐只有败的机会,绝无胜的可能。要阻止已来不及了。花二娘暗中 打定主意,决不能让欧阳败。梁紫燕也暗暗扣住了三把柳叶飞刀,万一欧阳丐师父 落败,她也出手援救。师徒二人屏息静气地等待着她们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出现。小 怪黑狸猫也在一旁暗地里为兄长鼓劲。黑狸猫清楚,联手也难斗过欧阳丐,单打独 斗,大哥更不是欧阳丐的对手,好在欧阳丐说定不还手,这样,他大哥只有胜的机 会,决无败的可能。所以并不担心他哥有什么不测,只希望大哥早点打败欧阳丐, 以解夺妻之恨。 黄鼠狼对欧阳丐恨之入骨,他挥动钢鞭,一招快似一招,一招怪似一招,一招 狠似一招,他恨不能将欧阳丐砸个稀巴烂,欧阳丐艺高人胆大,在迅猛绝伦的鞭影 中,闪、展、腾、挪,左避右让,上跳下窜,见招避招,决不还击。尽管黄鼠狼尽 平生绝学,也无法取胜,他只急得哇哇大叫,眼看九招已过,只剩下最后一招。黄 鼠狼情急之下,手中钢鞭脱手而出,如一条巨莽袭向欧阳丐,随着钢鞭的袭至,黄 鼠狼双手箕张,和身扑向欧阳丐。他这是一种两败俱伤,鱼死网破的拼命打法,任 欧阳丐武功再高,也不能全身而退。欧阳丐情急之下,避开钢鞭致命一击,凝神静 气,双掌推出,硬接下黄鼠狼的双掌。只听见蓬的一声响,黄鼠狼身子晃了几晃才 拿桩站稳,欧阳丐也觉得手臂发麻。黄鼠狼恶狠狠地瞪了欧阳丐一眼,对黑狸猫道 :“咱们走!”黑狸猫不服气地道:“大哥,咱哥俩联手宰了这个臭花子,让那个 臭婆娘守寡去!怎么能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让给别人呢?” “走吧,以后再说!”大怪拉着小怪“哧溜”跑走了。 花二娘连忙上前扶住欧阳丐道:“欧阳,没事吧?” 欧阳丐道:“没事没事,要是二怪联手……” “怕什么,还有我和师父哩!”梁紫燕道。 欧阳丐笑了笑,又摇摇头,轻叹一声,“唉,难得他一片痴心,换了我也会拼 命的!” “是啊!”花二娘不无感慨地道,“我师兄虽是个粗人,但他待我的确很好。 人称祁连二怪,也做过一些下三滥的事,但从来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游戏人生 而已,是个火暴脾气直性子。” “我在祁连山见过他们。”梁紫燕道,“还差点跟他俩打起来,哎,真是怪, 无名怎么会跟他们俩人称兄道弟。” “是吗?”欧阳丐道。 “看样子他俩对无名挺服贴,还帮无名打听他生父母的事哩!”梁紫燕道。 “我知道他俩的秉性,轻易不服人,他要服了谁,便会为谁赴汤蹈火。”花二 娘道,“也许是无名那个小子有过人之处,让他俩心服口服。哎,你不是要找无名 那个小子吗?怎么不问问他俩?” “我哪敢啦,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梁紫燕道,“哦,对了,二位师父打 算上哪儿?” “我想带你师父回总舵去。”欧阳丐道。 “那我只好嫁鸡随鸡啰!”花二娘道,“你呢?” “我还是去找他呀!” “好吧,去吧!自己认定的事,不要轻易放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花二 娘又嘱咐道:“江湖凶险,一个女儿家,处处要多长个心眼!” 梁紫燕眼望着两位师父相拥而去,心头涌起一阵孤独与落寞。眼看天色已晚, 便返回刚才去过的那家小客店,刚把行李安顿好,就听见又有人投店道:“店家, 有客房没有?要上好的。” “有有有!”店家忙迎着道,“客官要几间?” “两间!” 梁紫燕一听,吓了一跳:“三哥?”她朝楼下一看。见梁三虎与一个美艳的女 人一起走进店来。梁紫燕急忙进房,关住门。 “客官用膳吗?” “最好的菜弄几样,酒也要上等的。” “好好好!二位稍等。” 饮酒间,梁三虎问店家:“近来你们店住没住过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公子啊?” “十六七岁的少年公子?没有!”店家摇了摇头道,“刚才倒住进一位十六七 岁的小姐。” “噢!长什么模样?”梁三虎惊问道。 “长什么模样……这可说不好,反正是个大美人。”店家道,“就住在楼上东 间房,二位要不要去瞧瞧?” “唔,是应该去瞧瞧!”梁三虎点头道。 梁紫燕一听,心里骂道:“该千杀的多嘴奴才,尽出馊主意,狗拿耗子多管闲 事。”她怕被梁三虎看见了强行要她回去。她想从后窗溜走,又禁不住好奇。她想 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梁三虎跟她是什么关系。她躲在暗处仔细打量那个女人,见那 个女人虽然是半老徐娘,却也风情万种,顾盼生辉,心里暗骂道:“好一对狗男女。” 暗恨梁三虎狗改不了吃屎,被爹打个半死也没长点记性,一出门就沾花惹草。又听 梁三虎道:“前辈……” “前辈!”梁紫燕暗想:“这是哪路神仙?”她越发好奇起来,她想弄个水落 石出,又怕梁三虎撞见,“怎么办呢?”她忽然眼睛一亮,学着师父花二娘的四川 口音喊道:“老板儿,你在忙啥子啰,有啥子呷的,端上来哟!” 店家忙应道:“来了!”又吩咐小二上楼招呼客人,转对梁三虎道:“刚才说 话的就是那位小姐。” “她是四川人?”梁三虎问道。 “那还有假,一听就知道。”店家道。 梁紫燕这一招真灵,打消了梁三虎的怀疑,她可以放心地探听梁三虎与那女人 之间的事。 梁三虎道:“前辈,您就收下我吧!” 女人道:“我说梁三虎啊梁三虎,你老梁家也是江湖正派,梁通也算是一条汉 子,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呢?不走正道,尽想玩阴的。” “我不是技不如人吗?”梁三虎道。 “那就练呀!”那女人道。 “我咽不下这口气,常言道,无毒不丈夫,明刀明枪,我怕练十年也不行。” “你就不怕你妹妹?那可是她心上人啦!”那女人道。 “我顾不了这么多。” 梁紫燕听明白了,梁三虎要对付无名,他打不过人家,就去暗算,这女人有什 么过人之处呢? “梁三虎,我跟你明说了吧,我田妖姬是不会收你为徒的……” “田妖姬?”梁紫燕一听,脸都吓白了,她知道,田妖姬是武林用毒高手,漂 亮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副蛇蝎心肠,不但善使奇毒,还善于易容之术,很少有人 知道她的庐山真面目,江湖上无不淡之色变,“三哥怎么会遇上她的?”梁紫燕不 知道,她离家出走后,她父亲派人四处找她,当然她三位兄长也在四处找她。这梁 三虎本来被关在家里思过,摊上这件事,他像一头久困牢笼的恶犬挣脱束缚一样。 他根本没把寻找妹妹的事放在心上,一出门,他就去追寻田妖姬的下落,终于被他 找到了,他苦苦哀求田妖姬收他为徒,这才和田妖姬搅到一块。 “为什么?” “我田妖姬从不收男弟子。”田妖姬道。 “不能破例一次吗?”梁三虎道,“只要您答应,我梁三虎从今往后就是您的 人,保证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 “啪!”梁三虎挨了一巴掌,嘴角渗出鲜血。“闭住你的臭嘴!”田妖姬怒道,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荡妇?我告诉你,不看在你老子份上,老娘今天就废了你。” “是是是!”梁三虎道,“下次不敢!” “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没骨头的男人。”田妖姬道,“不知梁通哪辈子做 了缺德事,生下你这么个东西,你把梁通的脸都丢尽了。”说罢,气哼哼地上楼去 了。过了一会儿,梁三虎也上楼去了。 梁紫燕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为无名担心,恨不得马上找到无名,告诉他 提防田妖姬和梁三虎。可是,当她找到无名时,已经晚了,无名着了梁三虎和田妖 姬的道,身中奇毒,七窍流血,全身血肉模糊,痛苦不堪。见到她,指着她梁紫燕 破口大骂:“你,你这个小妖精,你给我滚!滚!你们梁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卑 鄙小人,不敢真刀真枪,只会背地里下毒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哪怕做了厉鬼, 我也要你们梁家血债血偿,滚!滚”梁紫燕泪流满面,心如刀绞,悲痛欲绝,她搂 住无名,哽哽咽咽地道:“无名,都怪我,我来迟了,没来得及阻止梁三虎和田妖 姬两个奸人,是我害你这样。我不是卑鄙小人,我爱你,我是真心爱你的,当我第 一眼瞧见你,就把你当作我的夫婿了,这些日子,到处找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为你担心,好不容易找到你,可你又……”梁紫燕失声痛哭,她把无名紧紧搂住, 道:“你不能死,你不要死,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呀?你要挺住,无名,听到我的 话吗?你要坚持住,我要救你!相信我,无名,要挺住!挺……”她一切的努力都 是枉然,无名在她怀里已经咽了气,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梁紫燕。梁紫燕痛 苦到了极顶,趴在无名的尸体上呼天抢地。哭完了,她银牙一咬,擦干了眼泪,掩 埋了无名的尸体,还在无名坟前竖了一块牌位,上面写着:“夫婿无名之墓。”落 款是:“未亡人梁紫燕立。”她掐了一大把野花,摆放在无名的墓前,静静地站了 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无名,你等着我吧!我一定要为你报仇,等我手刃了梁三 虎和田妖姬后,我会与你一起共赴黄泉。”说完,转身就像发疯似的向远处跑去, 边跑边喊:“梁三虎!田妖姬!你赔我夫婿!我不宰了你们,我誓不为人!”她跑 到悬崖边,来不及收住脚步,一下子跌进山崖下的万丈深渊。她大喊一声,以为自 己必死无疑。过了好半天,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 躺在客房的床上,原来是一场恶梦。她定了定神,想想刚才的梦,心里还咚咚直跳。 她睡意全消,翻身坐起,暗暗地祈祷着:“苍天保佑,无名不会有事的。”她熬到 天亮,梳洗了一下,静静地注视着梁三虎和田妖姬的动静。 不一会儿,梁三虎像斗败的公鸡,聋拉着头,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看样子,田 妖姬并没有答应梁三虎什么,梁紫燕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随后,田妖姬也走了。 梁紫燕悄悄跟在田妖姬后面,走了不远,田妖姬猛然回头,喝道:“臭丫头,鬼鬼 祟祟跟着老娘是何居心?”梁紫燕早知道有此一问,紧走几步道:“在下没有别的, 只是觉得您好很像一个人,又怕错认了。” “像谁?” “您很像百恨宫的宫主田前辈!” “是吗?你认识她?” “我没有见过田前辈,只是听江湖上人描述过,您像极了。” “臭丫头,你眼力不错嘛!” “久闻田前辈威名,如雷贯耳,无缘相见,今日晚辈得见尊颜,真是三生有幸。” 梁紫燕道。 “你敢骗我?” “晚辈没骗您!” “笑话!”田妖姬道,“江湖上人人视我如魔头,避之还来不及,你还想见我? 是不是有所企图?” “没企图!” “那你为什么想见我?” “晚辈听说您驻颜有术,都六十多的人了,还像个小姑娘!”梁紫燕道。 “让你失望了?” “哪里话?”梁紫燕道,“前辈比江湖上描述的还要年轻得多,漂亮得多。” “你说慌!”田妖姬谎字一出口,手也扣住了梁紫燕的脉门,梁紫燕本来可以 躲开,但她没有,道:“我没说慌,您是对您自己没信心,不信,您用镜子照照, 真是绝代美人。”梁紫燕也真能说,明知道没镜子,叫人家怎么照啊。田妖姬松开 了手,脸上神色也缓和了些,道:“要是个男人说这话,我早就一掌毙了他。”又 问道:“你是谁?” “晚辈田小妹!”梁紫燕真能编。 “你究竟有何企图?”田妖姬还是心存疑问。 “我哪有什么企图!”梁紫燕道,“前辈技业超人,江湖上无不敬畏三分,晚 辈就算有此心,也没这个胆呀!” “这倒也是,你还有自知之明。”田妖姬还是不放心,问道:“真的没什么企 图?” “认识您就一定会有企图?”梁紫燕道,“照前辈的意思是说有人别有用心地 接近您?” “不是吗?昨天就有这种人。” “他是谁?”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田妖姬有点不高兴。 “好奇呀!”梁紫燕道,“前辈阅人无数,一定是看出那人居心不良。哎,前 辈,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起初,我见他一表人才,又是梁通的儿子,我也没在意,后来得知他想制毒 用毒,而且是去害人,就被我拒绝了。”田妖姬道,“梁通也算是个正人君子,怎 么会养了这么个丢脸儿子。”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梁紫燕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她脸上有些发烧,忙定了定 神道:“这个梁三虎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你知道这个人?” “听说过。”梁紫燕道,“她是个登徒浪子,有一次,他掳了一名村姑,被一 个叫无名的少年撞见。被他走脱,无名找到梁家堡去为那村姑讨说法,梁家三兄弟 用家传的三星刀阵困住无名,想置无名于死地。无名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宅心仁厚, 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梁家三兄弟早就血溅当场了。后来梁堡主弄清事情真相,狠 狠揍了梁三虎一顿。” “你怎么知道和这样清楚?” “江湖上都传得沸沸扬扬。”梁紫燕道。 “老婆子孤陋寡闻。”田妖姬道,“他是恨上无名了,他的目的就是要学艺报 仇。哎,你说他这个人怎么没一点人性?据说无名是他妹妹的心上人嘞,你知道无 名是什么来头?” “他是天山异人的弟子,刚出道。” “天山异人……没听说过。田妖姬道,”肯定是世外高人,不然,他怎么那么 有能耐,能战胜梁家的三星刀阵?“田妖姬颇有感慨地道:”真是江湖代有才人出, 我老婆子老啰!“她又问梁紫燕:”你知道这个无名在什么地方?我也很想见见他。 “ 梁紫燕脸一红,心里暗道:“我也正找他哩,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就好了。” 便道:“这个,晚辈就无可奉告了。” 田妖姬道:“哎哟,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两人边走边聊,倒是很投缘,梁紫燕觉得田妖姬不像传说的好那样可怕,便大 着胆子问道,“前辈,如果我没猜错,您对男人有成见。” “男人啦,没几个好东西。”田妖姬道,“一提男人我就来气,都是些伪君子, 都是冲着我的美色而来,虚情假意,甜言密语,一旦你不能满足他们的欲望,他们 就原形毕露,还恶意中伤,对这些人,我决不手下留情。为此,我就落了个好名声, 江湖上称我为小毒物,大毒物,老毒物。” “难道就没碰上一个真心爱您,您又真心爱他的人?” “有倒是有,只是他不敢娶我。” “他是有妇之夫?” 田妖姬摇了摇头。 “那就是个大傻瓜,大笨蛋!” 田妖姬道:“他既不傻,也不笨。” “他死了?” “不准你咒他。”田妖姬有些激动。 梁紫燕伸了伸舌头,忙赔不是,道:“晚辈口没遮拦,该死!” 田妖姬道:“人啦,真怪,连自己也弄不懂自己,特别是女人,自古红颜薄命。” “您就这样过来了?” “又能怎么样呢?” “是啊!好无奈好元奈的!”梁紫燕道。 “你小小年纪也有如此经历?” “不不不!”梁紫燕否认,道:“我是说前辈您,您心目中的男人肯定是个了 不起的人!” “不错,三十年前,他就是武林中的风云人物。哎,你听说过‘三神’吗?” “您是说神剑、神腿、神指吧!” “唔,他就是千面神指东郭太!”田妖姬面有得色。 “原来是他老人家。”梁紫燕道,“论起来,他是我三师叔。” “你师叔?你师父是诸葛还是欧阳?”田妖姬道。 “是欧阳师父!” “欧阳丐什么时候收过女弟子?” “我是他的记名弟子,昨天刚认的,我授业恩师是花二娘。” “啊,是这样!”田妖姬道,“欧阳丐也是个老糊涂,花二娘对他一片痴心, 他就是不理,整天醉熏熏的。还有你那个大师伯诸葛候,更是个不可理喻的人,他 师妹灵馨对他一往情深,可他倒好,为了成全他师弟,干脆躲起来了。你说这些男 人是不是都有毛病?” “前辈还不知道,我二位师父已经老树新梅,秦晋和好了。” “这倒是件好事,花二娘总算熬到头了,有了一个窝。”田妖姬突然问道: “哎,花二娘有几个弟子?” “就我一个?” “不对吧!”田妖姬怀疑地道,“花二娘的弟子是梁通的掌上明珠梁紫燕……” “前辈,刚才晚辈骗了您,我就是梁紫燕。”梁紫燕道,“我不是存心骗您, 我有苦衷!” “什么苦衷?” “我见您跟我三哥在一起,知道我三哥要暗害无名,想拜您为师,您没答应。 为此,我知道您并非人们传说中的那种人,是位有正义感的长者,很想结识您,我 如果说了真姓名,您就会拒我于千里之外。”梁紫燕道,“前辈若是不信,梁紫燕 甘受责罚。” “好了好了。”田妖姬道,“你是花二娘的弟子,又是东郭的师侄女,我怎会 惩罚你呢?我很喜欢你这种小聪明,要是不嫌弃老毒物,就叫我一声阿姨吧!” “不,我不能叫您好阿姨!” “你嫌我?” “不不不!”梁紫燕道,“我应该叫您好三师母!” “鬼丫头,真不亏是二娘的徒弟!”田妖姬越发喜欢起梁紫燕,她捧起梁紫燕 的脸,左看右看,端详了好一阵,道:“真是个大美人,无名那小子真是艳福不浅 啦!” “三师母取笑燕儿了。”梁紫燕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怎么,他不喜欢你?” “不是,是我伤他太重!”梁紫燕把她如何戏弄无名的事说了一遍。 “这就是你不对了。”田妖姬道,“你的小聪明用错了地方。男人是个长不大 的孩子,一辈子都需要女人的呵护,女孩子要善解人意,有时还得受点委屈,就你 这性子,谁敢喜欢你呀!” “爱一个人是不是很辛苦?”梁紫燕道。 “是啊!当你把自己托付给一个人时,一辈子,你就为他揪着心,酸甜苦辣都 有!”田妖姬感触颇深,“但愿你不像我,好好珍惜吧。” “三师母,我懂了。”梁紫燕道:“您这是要上哪儿?” “我也不知道要上哪去。”田妖姬心事重重地道:“听说江湖上又有人兴风作 浪,武林中接二连三地出事,我是担心啊!” “您是担心三师叔吧!” “嗨!”田妖姬道,“我也不知怎么了,还为那铁石心肠的人牵肠挂肚。” “您能告诉我,三师叔为什么不喜欢您?” “说他不喜欢我是冤枉他。”田妖姬道,“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不然,他年近 花甲怎么还是单身呢?” “那我就不懂了。” “门户之见啦!”田妖姬道,“他过不去这道坎,他是武林领袖人物,他摄于 江湖非议,不敢自毁名节。” “我真不懂那些人,感情的事是两个人的事,别人硬是要横加指责,还有哇, 像三师叔,怎么把所谓的名节看得那么重,谈情说爱就是毁了名节?” “你还年轻,有些事不懂,江湖上自古就有黑白两道,正邪之分,但个个都以 正派自居,众口烁金啦,你一个人势单力薄,难以与其抗争。”田妖姬有些忿忿然, 道:“其实,谁正谁邪,实难分辨,有些人自我标榜为正派中人,道貌岸然,骨子 里却是男盗女娼,杀人越货,争名夺利,勾心斗角,没干过几件人事,反而一些被 称为邪派的人却也会干出几件大快人心事。更可气的是,你明明为了维护正义,降 魔卫道,杀了几个该死的人,他们就说你是杀人魔头。” “有这种事?” “我就是个例子。”田妖姬道,“我随师父学艺,师父告诉我,学习制毒,用 毒,解毒之术,是为了保护自己,救助别人,切不可去害人,我也是这样做的,我 救过不少人,也杀了不少人。我救了该救的人,杀了该杀的人,人家就说你是魔头, 邪派,因为我杀的人恰恰是所谓正派中的大奸大恶之人,你分得清楚吗?” “真是太可怕了。” “可怕的还不是这。”田妖姬道,“可怕的是你最亲近的人对你不信任,我的 所为,东郭太一清二楚,那些人我不杀,东郭太也会杀,可是我杀人和东郭杀人就 不一样,我杀人是滥杀无辜,东郭杀人是降魔卫道,”铲除败类。正因为这样,东 郭太不敢爱我。“ “我见到三师叔,一定把这事说清楚。” “算了吧,老亦老矣,由他去吧,我不想毁了他的清誉。”田妖姬无可奈何地 摇了摇头,“这大概就是命吧,半点不由人。” 娘俩正说着话,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三叉路口,娘俩正欲分手,猛听见有人高 宣无量寿佛道:“无量天尊!”随即大声喝道:“老毒物,你给我站住!” 要知来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梁紫燕和花二娘师徒俩正在说着话,猛听树林外响起一阵“嘿嘿嘿嘿”的怪笑 声,便大声喊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们在这里快活。” 声未已,人已到,一高一矮,一黄一黑两个人影同时窜至,脚跟尚未站稳,招式已 出,鞭斧齐挥,直袭欧阳丐。欧阳丐正在喝酒,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心理准备。 好在欧阳丐乃一代神丐,武功造诣炉火纯青,应对这种情势,仍能临危不乱,他右 手正拿着一只鸡腿,左手端着酒杯,见有劲风袭来,右手一抬,鸡腿飞出,击中袭 来的钢鞭,使鞭式走偏,左手一挥,酒杯脱手而出,直击使斧者的右腕脉门,随即 平空而起,越过偷袭者二人的头顶,身体一个倒翻,跃开丈外。 花二娘见来者是祁连二怪,忙道:“师兄,住手!” 黄鼠狼圆睁怪眼,瞪着花二娘道:“你还护着他?” “师兄,你听我说……”花二娘道。 “说什么?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嫁给他?”黄鼠狼问道。 “师兄,师妹我……”花二娘道,“我,我已经嫁给他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师兄,我与欧阳丐已结成夫妻了。” “什么时候?” “就刚才!”花二娘指着地上的香烛道,“在这里拜过天地了。” “你!”黄鼠狼脸色铁青,显得更吓人、更像个怪物,“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你太绝情了。”他跨前一步,“我等你三十年了,到头来……” “师兄,对不起。”花二娘道,“我知道师兄对我好,但是,感情的事是不能 勉强的,我、我……喜欢的是欧阳。” “不对,如果你不喜欢我,三十几年前,我生病时,你在我身边守候一个多月, 不停地叫我,把我从阎王那里叫回来,你说,这是为什么?”黄鼠狼道,“你说呀, 你!” “不错,不过我只把你当成我的兄长,出于妹妹对兄长的一份情感。”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黄鼠狼大声呐喊着,两眼喷火,一步一步逼 向欧阳丐,道:“要不是你这个臭花子插一杠子,事情不会这样。”他恨不得一口 吞了欧阳丐,道,“你说,你对我的承诺呢?” 欧阳丐道:“黄鼠狼,老花子告诉你,我为了这个承诺,我躲了二娘三十年, 三十年了,你懂吗?这三十多年,二娘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我老花子自问对得 起你,对得起江湖道义,唯一对不起的是二娘,现在,我算活明白了,我不能自欺 欺人,我喜欢二娘,二娘也喜欢我,我不能再让她受苦了,要让她过得舒心一点, 快活一点,我也不能再折磨自己,我需要她,就娶了她。” “”你、你,你喜欢谁不行,为什么要喜欢二娘?黄鼠娘道,“今天你必须给 我说清楚,否则,老子跟你没完。” “师兄,你不能怪欧阳!”花二娘道。 “我不是你师兄,从今往后,我跟你恩断义绝,老子今天就要讨个公道。”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蛮横!”梁紫燕在一旁开腔了。“你瞎搅和什么?” “你,你是谁?”黄鼠狼问道。 “你不认识了?梁紫燕道,燕子良啊!” “噢,原来你小子是个雌的!”黄鼠狼道,“这里没你的事,待会儿再找你算 帐!”他逼住欧阳丐问道:“你说,这事怎么了断?” “你划出道来吧!”欧阳丐道,“也应该有个了断。” “好,你们是一齐上呢,还是单打独斗?”黄鼠狼指了指花二娘和梁紫燕。 欧阳丐道:“黄鼠狼,我告诉你,我老花子还没老到那份上,这是你我之间的 事,念在你是二娘师兄的份上,给你个机会,也给你个面子,”十招之内,我老花 子不还手,你若在十招内胜得了老花子,老花子立马碰死在你面前,要是你胜不了 我,你也该离开此地,回你的祁连山。“ “好狂的老花子,你别后悔!”说罢,钢鞭挥动,呼呼山响,数丈之内,鞭风 飒飒,飞沙走石。花二娘和梁紫燕知道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决斗。花二娘知道欧阳丐 和黄鼠狼的底细。论武功,单打独斗,黄鼠狼差不到哪里去,只是一个打,一个挨 打,这样,欧阳丐只有败的机会,绝无胜的可能。要阻止已来不及了。花二娘暗中 打定主意,决不能让欧阳败。梁紫燕也暗暗扣住了三把柳叶飞刀,万一欧阳丐师父 落败,她也出手援救。师徒二人屏息静气地等待着她们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出现。小 怪黑狸猫也在一旁暗地里为兄长鼓劲。黑狸猫清楚,联手也难斗过欧阳丐,单打独 斗,大哥更不是欧阳丐的对手,好在欧阳丐说定不还手,这样,他大哥只有胜的机 会,决无败的可能。所以并不担心他哥有什么不测,只希望大哥早点打败欧阳丐, 以解夺妻之恨。 黄鼠狼对欧阳丐恨之入骨,他挥动钢鞭,一招快似一招,一招怪似一招,一招 狠似一招,他恨不能将欧阳丐砸个稀巴烂,欧阳丐艺高人胆大,在迅猛绝伦的鞭影 中,闪、展、腾、挪,左避右让,上跳下窜,见招避招,决不还击。尽管黄鼠狼尽 平生绝学,也无法取胜,他只急得哇哇大叫,眼看九招已过,只剩下最后一招。黄 鼠狼情急之下,手中钢鞭脱手而出,如一条巨莽袭向欧阳丐,随着钢鞭的袭至,黄 鼠狼双手箕张,和身扑向欧阳丐。他这是一种两败俱伤,鱼死网破的拼命打法,任 欧阳丐武功再高,也不能全身而退。欧阳丐情急之下,避开钢鞭致命一击,凝神静 气,双掌推出,硬接下黄鼠狼的双掌。只听见蓬的一声响,黄鼠狼身子晃了几晃才 拿桩站稳,欧阳丐也觉得手臂发麻。黄鼠狼恶狠狠地瞪了欧阳丐一眼,对黑狸猫道 :“咱们走!”黑狸猫不服气地道:“大哥,咱哥俩联手宰了这个臭花子,让那个 臭婆娘守寡去!怎么能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让给别人呢?” “走吧,以后再说!”大怪拉着小怪“哧溜”跑走了。 花二娘连忙上前扶住欧阳丐道:“欧阳,没事吧?” 欧阳丐道:“没事没事,要是二怪联手……” “怕什么,还有我和师父哩!”梁紫燕道。 欧阳丐笑了笑,又摇摇头,轻叹一声,“唉,难得他一片痴心,换了我也会拼 命的!” “是啊!”花二娘不无感慨地道,“我师兄虽是个粗人,但他待我的确很好。 人称祁连二怪,也做过一些下三滥的事,但从来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游戏人生 而已,是个火暴脾气直性子。” “我在祁连山见过他们。”梁紫燕道,“还差点跟他俩打起来,哎,真是怪, 无名怎么会跟他们俩人称兄道弟。” “是吗?”欧阳丐道。 “看样子他俩对无名挺服贴,还帮无名打听他生父母的事哩!”梁紫燕道。 “我知道他俩的秉性,轻易不服人,他要服了谁,便会为谁赴汤蹈火。”花二 娘道,“也许是无名那个小子有过人之处,让他俩心服口服。哎,你不是要找无名 那个小子吗?怎么不问问他俩?” “我哪敢啦,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梁紫燕道,“哦,对了,二位师父打 算上哪儿?” “我想带你师父回总舵去。”欧阳丐道。 “那我只好嫁鸡随鸡啰!”花二娘道,“你呢?” “我还是去找他呀!” “好吧,去吧!自己认定的事,不要轻易放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花二 娘又嘱咐道:“江湖凶险,一个女儿家,处处要多长个心眼!” 梁紫燕眼望着两位师父相拥而去,心头涌起一阵孤独与落寞。眼看天色已晚, 便返回刚才去过的那家小客店,刚把行李安顿好,就听见又有人投店道:“店家, 有客房没有?要上好的。” “有有有!”店家忙迎着道,“客官要几间?” “两间!” 梁紫燕一听,吓了一跳:“三哥?”她朝楼下一看。见梁三虎与一个美艳的女 人一起走进店来。梁紫燕急忙进房,关住门。 “客官用膳吗?” “最好的菜弄几样,酒也要上等的。” “好好好!二位稍等。” 饮酒间,梁三虎问店家:“近来你们店住没住过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公子啊?” “十六七岁的少年公子?没有!”店家摇了摇头道,“刚才倒住进一位十六七 岁的小姐。” “噢!长什么模样?”梁三虎惊问道。 “长什么模样……这可说不好,反正是个大美人。”店家道,“就住在楼上东 间房,二位要不要去瞧瞧?” “唔,是应该去瞧瞧!”梁三虎点头道。 梁紫燕一听,心里骂道:“该千杀的多嘴奴才,尽出馊主意,狗拿耗子多管闲 事。”她怕被梁三虎看见了强行要她回去。她想从后窗溜走,又禁不住好奇。她想 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梁三虎跟她是什么关系。她躲在暗处仔细打量那个女人,见那 个女人虽然是半老徐娘,却也风情万种,顾盼生辉,心里暗骂道:“好一对狗男女。” 暗恨梁三虎狗改不了吃屎,被爹打个半死也没长点记性,一出门就沾花惹草。又听 梁三虎道:“前辈……” “前辈!”梁紫燕暗想:“这是哪路神仙?”她越发好奇起来,她想弄个水落 石出,又怕梁三虎撞见,“怎么办呢?”她忽然眼睛一亮,学着师父花二娘的四川 口音喊道:“老板儿,你在忙啥子啰,有啥子呷的,端上来哟!” 店家忙应道:“来了!”又吩咐小二上楼招呼客人,转对梁三虎道:“刚才说 话的就是那位小姐。” “她是四川人?”梁三虎问道。 “那还有假,一听就知道。”店家道。 梁紫燕这一招真灵,打消了梁三虎的怀疑,她可以放心地探听梁三虎与那女人 之间的事。 梁三虎道:“前辈,您就收下我吧!” 女人道:“我说梁三虎啊梁三虎,你老梁家也是江湖正派,梁通也算是一条汉 子,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呢?不走正道,尽想玩阴的。” “我不是技不如人吗?”梁三虎道。 “那就练呀!”那女人道。 “我咽不下这口气,常言道,无毒不丈夫,明刀明枪,我怕练十年也不行。” “你就不怕你妹妹?那可是她心上人啦!”那女人道。 “我顾不了这么多。” 梁紫燕听明白了,梁三虎要对付无名,他打不过人家,就去暗算,这女人有什 么过人之处呢? “梁三虎,我跟你明说了吧,我田妖姬是不会收你为徒的……” “田妖姬?”梁紫燕一听,脸都吓白了,她知道,田妖姬是武林用毒高手,漂 亮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副蛇蝎心肠,不但善使奇毒,还善于易容之术,很少有人 知道她的庐山真面目,江湖上无不淡之色变,“三哥怎么会遇上她的?”梁紫燕不 知道,她离家出走后,她父亲派人四处找她,当然她三位兄长也在四处找她。这梁 三虎本来被关在家里思过,摊上这件事,他像一头久困牢笼的恶犬挣脱束缚一样。 他根本没把寻找妹妹的事放在心上,一出门,他就去追寻田妖姬的下落,终于被他 找到了,他苦苦哀求田妖姬收他为徒,这才和田妖姬搅到一块。 “为什么?” “我田妖姬从不收男弟子。”田妖姬道。 “不能破例一次吗?”梁三虎道,“只要您答应,我梁三虎从今往后就是您的 人,保证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 “啪!”梁三虎挨了一巴掌,嘴角渗出鲜血。“闭住你的臭嘴!”田妖姬怒道,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荡妇?我告诉你,不看在你老子份上,老娘今天就废了你。” “是是是!”梁三虎道,“下次不敢!” “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没骨头的男人。”田妖姬道,“不知梁通哪辈子做 了缺德事,生下你这么个东西,你把梁通的脸都丢尽了。”说罢,气哼哼地上楼去 了。过了一会儿,梁三虎也上楼去了。 梁紫燕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为无名担心,恨不得马上找到无名,告诉他 提防田妖姬和梁三虎。可是,当她找到无名时,已经晚了,无名着了梁三虎和田妖 姬的道,身中奇毒,七窍流血,全身血肉模糊,痛苦不堪。见到她,指着她梁紫燕 破口大骂:“你,你这个小妖精,你给我滚!滚!你们梁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卑 鄙小人,不敢真刀真枪,只会背地里下毒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哪怕做了厉鬼, 我也要你们梁家血债血偿,滚!滚”梁紫燕泪流满面,心如刀绞,悲痛欲绝,她搂 住无名,哽哽咽咽地道:“无名,都怪我,我来迟了,没来得及阻止梁三虎和田妖 姬两个奸人,是我害你这样。我不是卑鄙小人,我爱你,我是真心爱你的,当我第 一眼瞧见你,就把你当作我的夫婿了,这些日子,到处找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为你担心,好不容易找到你,可你又……”梁紫燕失声痛哭,她把无名紧紧搂住, 道:“你不能死,你不要死,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呀?你要挺住,无名,听到我的 话吗?你要坚持住,我要救你!相信我,无名,要挺住!挺……”她一切的努力都 是枉然,无名在她怀里已经咽了气,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梁紫燕。梁紫燕痛 苦到了极顶,趴在无名的尸体上呼天抢地。哭完了,她银牙一咬,擦干了眼泪,掩 埋了无名的尸体,还在无名坟前竖了一块牌位,上面写着:“夫婿无名之墓。”落 款是:“未亡人梁紫燕立。”她掐了一大把野花,摆放在无名的墓前,静静地站了 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无名,你等着我吧!我一定要为你报仇,等我手刃了梁三 虎和田妖姬后,我会与你一起共赴黄泉。”说完,转身就像发疯似的向远处跑去, 边跑边喊:“梁三虎!田妖姬!你赔我夫婿!我不宰了你们,我誓不为人!”她跑 到悬崖边,来不及收住脚步,一下子跌进山崖下的万丈深渊。她大喊一声,以为自 己必死无疑。过了好半天,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 躺在客房的床上,原来是一场恶梦。她定了定神,想想刚才的梦,心里还咚咚直跳。 她睡意全消,翻身坐起,暗暗地祈祷着:“苍天保佑,无名不会有事的。”她熬到 天亮,梳洗了一下,静静地注视着梁三虎和田妖姬的动静。 不一会儿,梁三虎像斗败的公鸡,聋拉着头,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看样子,田 妖姬并没有答应梁三虎什么,梁紫燕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随后,田妖姬也走了。 梁紫燕悄悄跟在田妖姬后面,走了不远,田妖姬猛然回头,喝道:“臭丫头,鬼鬼 祟祟跟着老娘是何居心?”梁紫燕早知道有此一问,紧走几步道:“在下没有别的, 只是觉得您好很像一个人,又怕错认了。” “像谁?” “您很像百恨宫的宫主田前辈!” “是吗?你认识她?” “我没有见过田前辈,只是听江湖上人描述过,您像极了。” “臭丫头,你眼力不错嘛!” “久闻田前辈威名,如雷贯耳,无缘相见,今日晚辈得见尊颜,真是三生有幸。” 梁紫燕道。 “你敢骗我?” “晚辈没骗您!” “笑话!”田妖姬道,“江湖上人人视我如魔头,避之还来不及,你还想见我? 是不是有所企图?” “没企图!” “那你为什么想见我?” “晚辈听说您驻颜有术,都六十多的人了,还像个小姑娘!”梁紫燕道。 “让你失望了?” “哪里话?”梁紫燕道,“前辈比江湖上描述的还要年轻得多,漂亮得多。” “你说慌!”田妖姬谎字一出口,手也扣住了梁紫燕的脉门,梁紫燕本来可以 躲开,但她没有,道:“我没说慌,您是对您自己没信心,不信,您用镜子照照, 真是绝代美人。”梁紫燕也真能说,明知道没镜子,叫人家怎么照啊。田妖姬松开 了手,脸上神色也缓和了些,道:“要是个男人说这话,我早就一掌毙了他。”又 问道:“你是谁?” “晚辈田小妹!”梁紫燕真能编。 “你究竟有何企图?”田妖姬还是心存疑问。 “我哪有什么企图!”梁紫燕道,“前辈技业超人,江湖上无不敬畏三分,晚 辈就算有此心,也没这个胆呀!” “这倒也是,你还有自知之明。”田妖姬还是不放心,问道:“真的没什么企 图?” “认识您就一定会有企图?”梁紫燕道,“照前辈的意思是说有人别有用心地 接近您?” “不是吗?昨天就有这种人。” “他是谁?”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田妖姬有点不高兴。 “好奇呀!”梁紫燕道,“前辈阅人无数,一定是看出那人居心不良。哎,前 辈,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起初,我见他一表人才,又是梁通的儿子,我也没在意,后来得知他想制毒 用毒,而且是去害人,就被我拒绝了。”田妖姬道,“梁通也算是个正人君子,怎 么会养了这么个丢脸儿子。”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梁紫燕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她脸上有些发烧,忙定了定 神道:“这个梁三虎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你知道这个人?” “听说过。”梁紫燕道,“她是个登徒浪子,有一次,他掳了一名村姑,被一 个叫无名的少年撞见。被他走脱,无名找到梁家堡去为那村姑讨说法,梁家三兄弟 用家传的三星刀阵困住无名,想置无名于死地。无名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宅心仁厚, 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梁家三兄弟早就血溅当场了。后来梁堡主弄清事情真相,狠 狠揍了梁三虎一顿。” “你怎么知道和这样清楚?” “江湖上都传得沸沸扬扬。”梁紫燕道。 “老婆子孤陋寡闻。”田妖姬道,“他是恨上无名了,他的目的就是要学艺报 仇。哎,你说他这个人怎么没一点人性?据说无名是他妹妹的心上人嘞,你知道无 名是什么来头?” “他是天山异人的弟子,刚出道。” “天山异人……没听说过。田妖姬道,”肯定是世外高人,不然,他怎么那么 有能耐,能战胜梁家的三星刀阵?“田妖姬颇有感慨地道:”真是江湖代有才人出, 我老婆子老啰!“她又问梁紫燕:”你知道这个无名在什么地方?我也很想见见他。 “ 梁紫燕脸一红,心里暗道:“我也正找他哩,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就好了。” 便道:“这个,晚辈就无可奉告了。” 田妖姬道:“哎哟,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两人边走边聊,倒是很投缘,梁紫燕觉得田妖姬不像传说的好那样可怕,便大 着胆子问道,“前辈,如果我没猜错,您对男人有成见。” “男人啦,没几个好东西。”田妖姬道,“一提男人我就来气,都是些伪君子, 都是冲着我的美色而来,虚情假意,甜言密语,一旦你不能满足他们的欲望,他们 就原形毕露,还恶意中伤,对这些人,我决不手下留情。为此,我就落了个好名声, 江湖上称我为小毒物,大毒物,老毒物。” “难道就没碰上一个真心爱您,您又真心爱他的人?” “有倒是有,只是他不敢娶我。” “他是有妇之夫?” 田妖姬摇了摇头。 “那就是个大傻瓜,大笨蛋!” 田妖姬道:“他既不傻,也不笨。” “他死了?” “不准你咒他。”田妖姬有些激动。 梁紫燕伸了伸舌头,忙赔不是,道:“晚辈口没遮拦,该死!” 田妖姬道:“人啦,真怪,连自己也弄不懂自己,特别是女人,自古红颜薄命。” “您就这样过来了?” “又能怎么样呢?” “是啊!好无奈好元奈的!”梁紫燕道。 “你小小年纪也有如此经历?” “不不不!”梁紫燕否认,道:“我是说前辈您,您心目中的男人肯定是个了 不起的人!” “不错,三十年前,他就是武林中的风云人物。哎,你听说过‘三神’吗?” “您是说神剑、神腿、神指吧!” “唔,他就是千面神指东郭太!”田妖姬面有得色。 “原来是他老人家。”梁紫燕道,“论起来,他是我三师叔。” “你师叔?你师父是诸葛还是欧阳?”田妖姬道。 “是欧阳师父!” “欧阳丐什么时候收过女弟子?” “我是他的记名弟子,昨天刚认的,我授业恩师是花二娘。” “啊,是这样!”田妖姬道,“欧阳丐也是个老糊涂,花二娘对他一片痴心, 他就是不理,整天醉熏熏的。还有你那个大师伯诸葛候,更是个不可理喻的人,他 师妹灵馨对他一往情深,可他倒好,为了成全他师弟,干脆躲起来了。你说这些男 人是不是都有毛病?” “前辈还不知道,我二位师父已经老树新梅,秦晋和好了。” “这倒是件好事,花二娘总算熬到头了,有了一个窝。”田妖姬突然问道: “哎,花二娘有几个弟子?” “就我一个?” “不对吧!”田妖姬怀疑地道,“花二娘的弟子是梁通的掌上明珠梁紫燕……” “前辈,刚才晚辈骗了您,我就是梁紫燕。”梁紫燕道,“我不是存心骗您, 我有苦衷!” “什么苦衷?” “我见您跟我三哥在一起,知道我三哥要暗害无名,想拜您为师,您没答应。 为此,我知道您并非人们传说中的那种人,是位有正义感的长者,很想结识您,我 如果说了真姓名,您就会拒我于千里之外。”梁紫燕道,“前辈若是不信,梁紫燕 甘受责罚。” “好了好了。”田妖姬道,“你是花二娘的弟子,又是东郭的师侄女,我怎会 惩罚你呢?我很喜欢你这种小聪明,要是不嫌弃老毒物,就叫我一声阿姨吧!” “不,我不能叫您好阿姨!” “你嫌我?” “不不不!”梁紫燕道,“我应该叫您好三师母!” “鬼丫头,真不亏是二娘的徒弟!”田妖姬越发喜欢起梁紫燕,她捧起梁紫燕 的脸,左看右看,端详了好一阵,道:“真是个大美人,无名那小子真是艳福不浅 啦!” “三师母取笑燕儿了。”梁紫燕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怎么,他不喜欢你?” “不是,是我伤他太重!”梁紫燕把她如何戏弄无名的事说了一遍。 “这就是你不对了。”田妖姬道,“你的小聪明用错了地方。男人是个长不大 的孩子,一辈子都需要女人的呵护,女孩子要善解人意,有时还得受点委屈,就你 这性子,谁敢喜欢你呀!” “爱一个人是不是很辛苦?”梁紫燕道。 “是啊!当你把自己托付给一个人时,一辈子,你就为他揪着心,酸甜苦辣都 有!”田妖姬感触颇深,“但愿你不像我,好好珍惜吧。” “三师母,我懂了。”梁紫燕道:“您这是要上哪儿?” “我也不知道要上哪去。”田妖姬心事重重地道:“听说江湖上又有人兴风作 浪,武林中接二连三地出事,我是担心啊!” “您是担心三师叔吧!” “嗨!”田妖姬道,“我也不知怎么了,还为那铁石心肠的人牵肠挂肚。” “您能告诉我,三师叔为什么不喜欢您?” “说他不喜欢我是冤枉他。”田妖姬道,“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不然,他年近 花甲怎么还是单身呢?” “那我就不懂了。” “门户之见啦!”田妖姬道,“他过不去这道坎,他是武林领袖人物,他摄于 江湖非议,不敢自毁名节。” “我真不懂那些人,感情的事是两个人的事,别人硬是要横加指责,还有哇, 像三师叔,怎么把所谓的名节看得那么重,谈情说爱就是毁了名节?” “你还年轻,有些事不懂,江湖上自古就有黑白两道,正邪之分,但个个都以 正派自居,众口烁金啦,你一个人势单力薄,难以与其抗争。”田妖姬有些忿忿然, 道:“其实,谁正谁邪,实难分辨,有些人自我标榜为正派中人,道貌岸然,骨子 里却是男盗女娼,杀人越货,争名夺利,勾心斗角,没干过几件人事,反而一些被 称为邪派的人却也会干出几件大快人心事。更可气的是,你明明为了维护正义,降 魔卫道,杀了几个该死的人,他们就说你是杀人魔头。” “有这种事?” “我就是个例子。”田妖姬道,“我随师父学艺,师父告诉我,学习制毒,用 毒,解毒之术,是为了保护自己,救助别人,切不可去害人,我也是这样做的,我 救过不少人,也杀了不少人。我救了该救的人,杀了该杀的人,人家就说你是魔头, 邪派,因为我杀的人恰恰是所谓正派中的大奸大恶之人,你分得清楚吗?” “真是太可怕了。” “可怕的还不是这。”田妖姬道,“可怕的是你最亲近的人对你不信任,我的 所为,东郭太一清二楚,那些人我不杀,东郭太也会杀,可是我杀人和东郭杀人就 不一样,我杀人是滥杀无辜,东郭杀人是降魔卫道,”铲除败类。正因为这样,东 郭太不敢爱我。“ “我见到三师叔,一定把这事说清楚。” “算了吧,老亦老矣,由他去吧,我不想毁了他的清誉。”田妖姬无可奈何地 摇了摇头,“这大概就是命吧,半点不由人。” 娘俩正说着话,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三叉路口,娘俩正欲分手,猛听见有人高 宣无量寿佛道:“无量天尊!”随即大声喝道:“老毒物,你给我站住!” 要知来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梁紫燕和花二娘师徒俩正在说着话,猛听树林外响起一阵“嘿嘿嘿嘿”的怪笑 声,便大声喊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们在这里快活。” 声未已,人已到,一高一矮,一黄一黑两个人影同时窜至,脚跟尚未站稳,招式已 出,鞭斧齐挥,直袭欧阳丐。欧阳丐正在喝酒,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心理准备。 好在欧阳丐乃一代神丐,武功造诣炉火纯青,应对这种情势,仍能临危不乱,他右 手正拿着一只鸡腿,左手端着酒杯,见有劲风袭来,右手一抬,鸡腿飞出,击中袭 来的钢鞭,使鞭式走偏,左手一挥,酒杯脱手而出,直击使斧者的右腕脉门,随即 平空而起,越过偷袭者二人的头顶,身体一个倒翻,跃开丈外。 花二娘见来者是祁连二怪,忙道:“师兄,住手!” 黄鼠狼圆睁怪眼,瞪着花二娘道:“你还护着他?” “师兄,你听我说……”花二娘道。 “说什么?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嫁给他?”黄鼠狼问道。 “师兄,师妹我……”花二娘道,“我,我已经嫁给他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师兄,我与欧阳丐已结成夫妻了。” “什么时候?” “就刚才!”花二娘指着地上的香烛道,“在这里拜过天地了。” “你!”黄鼠狼脸色铁青,显得更吓人、更像个怪物,“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你太绝情了。”他跨前一步,“我等你三十年了,到头来……” “师兄,对不起。”花二娘道,“我知道师兄对我好,但是,感情的事是不能 勉强的,我、我……喜欢的是欧阳。” “不对,如果你不喜欢我,三十几年前,我生病时,你在我身边守候一个多月, 不停地叫我,把我从阎王那里叫回来,你说,这是为什么?”黄鼠狼道,“你说呀, 你!” “不错,不过我只把你当成我的兄长,出于妹妹对兄长的一份情感。”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黄鼠狼大声呐喊着,两眼喷火,一步一步逼 向欧阳丐,道:“要不是你这个臭花子插一杠子,事情不会这样。”他恨不得一口 吞了欧阳丐,道,“你说,你对我的承诺呢?” 欧阳丐道:“黄鼠狼,老花子告诉你,我为了这个承诺,我躲了二娘三十年, 三十年了,你懂吗?这三十多年,二娘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我老花子自问对得 起你,对得起江湖道义,唯一对不起的是二娘,现在,我算活明白了,我不能自欺 欺人,我喜欢二娘,二娘也喜欢我,我不能再让她受苦了,要让她过得舒心一点, 快活一点,我也不能再折磨自己,我需要她,就娶了她。” “”你、你,你喜欢谁不行,为什么要喜欢二娘?黄鼠娘道,“今天你必须给 我说清楚,否则,老子跟你没完。” “师兄,你不能怪欧阳!”花二娘道。 “我不是你师兄,从今往后,我跟你恩断义绝,老子今天就要讨个公道。”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蛮横!”梁紫燕在一旁开腔了。“你瞎搅和什么?” “你,你是谁?”黄鼠狼问道。 “你不认识了?梁紫燕道,燕子良啊!” “噢,原来你小子是个雌的!”黄鼠狼道,“这里没你的事,待会儿再找你算 帐!”他逼住欧阳丐问道:“你说,这事怎么了断?” “你划出道来吧!”欧阳丐道,“也应该有个了断。” “好,你们是一齐上呢,还是单打独斗?”黄鼠狼指了指花二娘和梁紫燕。 欧阳丐道:“黄鼠狼,我告诉你,我老花子还没老到那份上,这是你我之间的 事,念在你是二娘师兄的份上,给你个机会,也给你个面子,”十招之内,我老花 子不还手,你若在十招内胜得了老花子,老花子立马碰死在你面前,要是你胜不了 我,你也该离开此地,回你的祁连山。“ “好狂的老花子,你别后悔!”说罢,钢鞭挥动,呼呼山响,数丈之内,鞭风 飒飒,飞沙走石。花二娘和梁紫燕知道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决斗。花二娘知道欧阳丐 和黄鼠狼的底细。论武功,单打独斗,黄鼠狼差不到哪里去,只是一个打,一个挨 打,这样,欧阳丐只有败的机会,绝无胜的可能。要阻止已来不及了。花二娘暗中 打定主意,决不能让欧阳败。梁紫燕也暗暗扣住了三把柳叶飞刀,万一欧阳丐师父 落败,她也出手援救。师徒二人屏息静气地等待着她们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出现。小 怪黑狸猫也在一旁暗地里为兄长鼓劲。黑狸猫清楚,联手也难斗过欧阳丐,单打独 斗,大哥更不是欧阳丐的对手,好在欧阳丐说定不还手,这样,他大哥只有胜的机 会,决无败的可能。所以并不担心他哥有什么不测,只希望大哥早点打败欧阳丐, 以解夺妻之恨。 黄鼠狼对欧阳丐恨之入骨,他挥动钢鞭,一招快似一招,一招怪似一招,一招 狠似一招,他恨不能将欧阳丐砸个稀巴烂,欧阳丐艺高人胆大,在迅猛绝伦的鞭影 中,闪、展、腾、挪,左避右让,上跳下窜,见招避招,决不还击。尽管黄鼠狼尽 平生绝学,也无法取胜,他只急得哇哇大叫,眼看九招已过,只剩下最后一招。黄 鼠狼情急之下,手中钢鞭脱手而出,如一条巨莽袭向欧阳丐,随着钢鞭的袭至,黄 鼠狼双手箕张,和身扑向欧阳丐。他这是一种两败俱伤,鱼死网破的拼命打法,任 欧阳丐武功再高,也不能全身而退。欧阳丐情急之下,避开钢鞭致命一击,凝神静 气,双掌推出,硬接下黄鼠狼的双掌。只听见蓬的一声响,黄鼠狼身子晃了几晃才 拿桩站稳,欧阳丐也觉得手臂发麻。黄鼠狼恶狠狠地瞪了欧阳丐一眼,对黑狸猫道 :“咱们走!”黑狸猫不服气地道:“大哥,咱哥俩联手宰了这个臭花子,让那个 臭婆娘守寡去!怎么能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让给别人呢?” “走吧,以后再说!”大怪拉着小怪“哧溜”跑走了。 花二娘连忙上前扶住欧阳丐道:“欧阳,没事吧?” 欧阳丐道:“没事没事,要是二怪联手……” “怕什么,还有我和师父哩!”梁紫燕道。 欧阳丐笑了笑,又摇摇头,轻叹一声,“唉,难得他一片痴心,换了我也会拼 命的!” “是啊!”花二娘不无感慨地道,“我师兄虽是个粗人,但他待我的确很好。 人称祁连二怪,也做过一些下三滥的事,但从来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游戏人生 而已,是个火暴脾气直性子。” “我在祁连山见过他们。”梁紫燕道,“还差点跟他俩打起来,哎,真是怪, 无名怎么会跟他们俩人称兄道弟。” “是吗?”欧阳丐道。 “看样子他俩对无名挺服贴,还帮无名打听他生父母的事哩!”梁紫燕道。 “我知道他俩的秉性,轻易不服人,他要服了谁,便会为谁赴汤蹈火。”花二 娘道,“也许是无名那个小子有过人之处,让他俩心服口服。哎,你不是要找无名 那个小子吗?怎么不问问他俩?” “我哪敢啦,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梁紫燕道,“哦,对了,二位师父打 算上哪儿?” “我想带你师父回总舵去。”欧阳丐道。 “那我只好嫁鸡随鸡啰!”花二娘道,“你呢?” “我还是去找他呀!” “好吧,去吧!自己认定的事,不要轻易放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花二 娘又嘱咐道:“江湖凶险,一个女儿家,处处要多长个心眼!” 梁紫燕眼望着两位师父相拥而去,心头涌起一阵孤独与落寞。眼看天色已晚, 便返回刚才去过的那家小客店,刚把行李安顿好,就听见又有人投店道:“店家, 有客房没有?要上好的。” “有有有!”店家忙迎着道,“客官要几间?” “两间!” 梁紫燕一听,吓了一跳:“三哥?”她朝楼下一看。见梁三虎与一个美艳的女 人一起走进店来。梁紫燕急忙进房,关住门。 “客官用膳吗?” “最好的菜弄几样,酒也要上等的。” “好好好!二位稍等。” 饮酒间,梁三虎问店家:“近来你们店住没住过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公子啊?” “十六七岁的少年公子?没有!”店家摇了摇头道,“刚才倒住进一位十六七 岁的小姐。” “噢!长什么模样?”梁三虎惊问道。 “长什么模样……这可说不好,反正是个大美人。”店家道,“就住在楼上东 间房,二位要不要去瞧瞧?” “唔,是应该去瞧瞧!”梁三虎点头道。 梁紫燕一听,心里骂道:“该千杀的多嘴奴才,尽出馊主意,狗拿耗子多管闲 事。”她怕被梁三虎看见了强行要她回去。她想从后窗溜走,又禁不住好奇。她想 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梁三虎跟她是什么关系。她躲在暗处仔细打量那个女人,见那 个女人虽然是半老徐娘,却也风情万种,顾盼生辉,心里暗骂道:“好一对狗男女。” 暗恨梁三虎狗改不了吃屎,被爹打个半死也没长点记性,一出门就沾花惹草。又听 梁三虎道:“前辈……” “前辈!”梁紫燕暗想:“这是哪路神仙?”她越发好奇起来,她想弄个水落 石出,又怕梁三虎撞见,“怎么办呢?”她忽然眼睛一亮,学着师父花二娘的四川 口音喊道:“老板儿,你在忙啥子啰,有啥子呷的,端上来哟!” 店家忙应道:“来了!”又吩咐小二上楼招呼客人,转对梁三虎道:“刚才说 话的就是那位小姐。” “她是四川人?”梁三虎问道。 “那还有假,一听就知道。”店家道。 梁紫燕这一招真灵,打消了梁三虎的怀疑,她可以放心地探听梁三虎与那女人 之间的事。 梁三虎道:“前辈,您就收下我吧!” 女人道:“我说梁三虎啊梁三虎,你老梁家也是江湖正派,梁通也算是一条汉 子,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呢?不走正道,尽想玩阴的。” “我不是技不如人吗?”梁三虎道。 “那就练呀!”那女人道。 “我咽不下这口气,常言道,无毒不丈夫,明刀明枪,我怕练十年也不行。” “你就不怕你妹妹?那可是她心上人啦!”那女人道。 “我顾不了这么多。” 梁紫燕听明白了,梁三虎要对付无名,他打不过人家,就去暗算,这女人有什 么过人之处呢? “梁三虎,我跟你明说了吧,我田妖姬是不会收你为徒的……” “田妖姬?”梁紫燕一听,脸都吓白了,她知道,田妖姬是武林用毒高手,漂 亮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副蛇蝎心肠,不但善使奇毒,还善于易容之术,很少有人 知道她的庐山真面目,江湖上无不淡之色变,“三哥怎么会遇上她的?”梁紫燕不 知道,她离家出走后,她父亲派人四处找她,当然她三位兄长也在四处找她。这梁 三虎本来被关在家里思过,摊上这件事,他像一头久困牢笼的恶犬挣脱束缚一样。 他根本没把寻找妹妹的事放在心上,一出门,他就去追寻田妖姬的下落,终于被他 找到了,他苦苦哀求田妖姬收他为徒,这才和田妖姬搅到一块。 “为什么?” “我田妖姬从不收男弟子。”田妖姬道。 “不能破例一次吗?”梁三虎道,“只要您答应,我梁三虎从今往后就是您的 人,保证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 “啪!”梁三虎挨了一巴掌,嘴角渗出鲜血。“闭住你的臭嘴!”田妖姬怒道,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荡妇?我告诉你,不看在你老子份上,老娘今天就废了你。” “是是是!”梁三虎道,“下次不敢!” “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没骨头的男人。”田妖姬道,“不知梁通哪辈子做 了缺德事,生下你这么个东西,你把梁通的脸都丢尽了。”说罢,气哼哼地上楼去 了。过了一会儿,梁三虎也上楼去了。 梁紫燕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为无名担心,恨不得马上找到无名,告诉他 提防田妖姬和梁三虎。可是,当她找到无名时,已经晚了,无名着了梁三虎和田妖 姬的道,身中奇毒,七窍流血,全身血肉模糊,痛苦不堪。见到她,指着她梁紫燕 破口大骂:“你,你这个小妖精,你给我滚!滚!你们梁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卑 鄙小人,不敢真刀真枪,只会背地里下毒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哪怕做了厉鬼, 我也要你们梁家血债血偿,滚!滚”梁紫燕泪流满面,心如刀绞,悲痛欲绝,她搂 住无名,哽哽咽咽地道:“无名,都怪我,我来迟了,没来得及阻止梁三虎和田妖 姬两个奸人,是我害你这样。我不是卑鄙小人,我爱你,我是真心爱你的,当我第 一眼瞧见你,就把你当作我的夫婿了,这些日子,到处找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为你担心,好不容易找到你,可你又……”梁紫燕失声痛哭,她把无名紧紧搂住, 道:“你不能死,你不要死,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呀?你要挺住,无名,听到我的 话吗?你要坚持住,我要救你!相信我,无名,要挺住!挺……”她一切的努力都 是枉然,无名在她怀里已经咽了气,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梁紫燕。梁紫燕痛 苦到了极顶,趴在无名的尸体上呼天抢地。哭完了,她银牙一咬,擦干了眼泪,掩 埋了无名的尸体,还在无名坟前竖了一块牌位,上面写着:“夫婿无名之墓。”落 款是:“未亡人梁紫燕立。”她掐了一大把野花,摆放在无名的墓前,静静地站了 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无名,你等着我吧!我一定要为你报仇,等我手刃了梁三 虎和田妖姬后,我会与你一起共赴黄泉。”说完,转身就像发疯似的向远处跑去, 边跑边喊:“梁三虎!田妖姬!你赔我夫婿!我不宰了你们,我誓不为人!”她跑 到悬崖边,来不及收住脚步,一下子跌进山崖下的万丈深渊。她大喊一声,以为自 己必死无疑。过了好半天,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 躺在客房的床上,原来是一场恶梦。她定了定神,想想刚才的梦,心里还咚咚直跳。 她睡意全消,翻身坐起,暗暗地祈祷着:“苍天保佑,无名不会有事的。”她熬到 天亮,梳洗了一下,静静地注视着梁三虎和田妖姬的动静。 不一会儿,梁三虎像斗败的公鸡,聋拉着头,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看样子,田 妖姬并没有答应梁三虎什么,梁紫燕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随后,田妖姬也走了。 梁紫燕悄悄跟在田妖姬后面,走了不远,田妖姬猛然回头,喝道:“臭丫头,鬼鬼 祟祟跟着老娘是何居心?”梁紫燕早知道有此一问,紧走几步道:“在下没有别的, 只是觉得您好很像一个人,又怕错认了。” “像谁?” “您很像百恨宫的宫主田前辈!” “是吗?你认识她?” “我没有见过田前辈,只是听江湖上人描述过,您像极了。” “臭丫头,你眼力不错嘛!” “久闻田前辈威名,如雷贯耳,无缘相见,今日晚辈得见尊颜,真是三生有幸。” 梁紫燕道。 “你敢骗我?” “晚辈没骗您!” “笑话!”田妖姬道,“江湖上人人视我如魔头,避之还来不及,你还想见我? 是不是有所企图?” “没企图!” “那你为什么想见我?” “晚辈听说您驻颜有术,都六十多的人了,还像个小姑娘!”梁紫燕道。 “让你失望了?” “哪里话?”梁紫燕道,“前辈比江湖上描述的还要年轻得多,漂亮得多。” “你说慌!”田妖姬谎字一出口,手也扣住了梁紫燕的脉门,梁紫燕本来可以 躲开,但她没有,道:“我没说慌,您是对您自己没信心,不信,您用镜子照照, 真是绝代美人。”梁紫燕也真能说,明知道没镜子,叫人家怎么照啊。田妖姬松开 了手,脸上神色也缓和了些,道:“要是个男人说这话,我早就一掌毙了他。”又 问道:“你是谁?” “晚辈田小妹!”梁紫燕真能编。 “你究竟有何企图?”田妖姬还是心存疑问。 “我哪有什么企图!”梁紫燕道,“前辈技业超人,江湖上无不敬畏三分,晚 辈就算有此心,也没这个胆呀!” “这倒也是,你还有自知之明。”田妖姬还是不放心,问道:“真的没什么企 图?” “认识您就一定会有企图?”梁紫燕道,“照前辈的意思是说有人别有用心地 接近您?” “不是吗?昨天就有这种人。” “他是谁?”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田妖姬有点不高兴。 “好奇呀!”梁紫燕道,“前辈阅人无数,一定是看出那人居心不良。哎,前 辈,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起初,我见他一表人才,又是梁通的儿子,我也没在意,后来得知他想制毒 用毒,而且是去害人,就被我拒绝了。”田妖姬道,“梁通也算是个正人君子,怎 么会养了这么个丢脸儿子。”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梁紫燕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她脸上有些发烧,忙定了定 神道:“这个梁三虎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你知道这个人?” “听说过。”梁紫燕道,“她是个登徒浪子,有一次,他掳了一名村姑,被一 个叫无名的少年撞见。被他走脱,无名找到梁家堡去为那村姑讨说法,梁家三兄弟 用家传的三星刀阵困住无名,想置无名于死地。无名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宅心仁厚, 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梁家三兄弟早就血溅当场了。后来梁堡主弄清事情真相,狠 狠揍了梁三虎一顿。” “你怎么知道和这样清楚?” “江湖上都传得沸沸扬扬。”梁紫燕道。 “老婆子孤陋寡闻。”田妖姬道,“他是恨上无名了,他的目的就是要学艺报 仇。哎,你说他这个人怎么没一点人性?据说无名是他妹妹的心上人嘞,你知道无 名是什么来头?” “他是天山异人的弟子,刚出道。” “天山异人……没听说过。田妖姬道,”肯定是世外高人,不然,他怎么那么 有能耐,能战胜梁家的三星刀阵?“田妖姬颇有感慨地道:”真是江湖代有才人出, 我老婆子老啰!“她又问梁紫燕:”你知道这个无名在什么地方?我也很想见见他。 “ 梁紫燕脸一红,心里暗道:“我也正找他哩,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就好了。” 便道:“这个,晚辈就无可奉告了。” 田妖姬道:“哎哟,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两人边走边聊,倒是很投缘,梁紫燕觉得田妖姬不像传说的好那样可怕,便大 着胆子问道,“前辈,如果我没猜错,您对男人有成见。” “男人啦,没几个好东西。”田妖姬道,“一提男人我就来气,都是些伪君子, 都是冲着我的美色而来,虚情假意,甜言密语,一旦你不能满足他们的欲望,他们 就原形毕露,还恶意中伤,对这些人,我决不手下留情。为此,我就落了个好名声, 江湖上称我为小毒物,大毒物,老毒物。” “难道就没碰上一个真心爱您,您又真心爱他的人?” “有倒是有,只是他不敢娶我。” “他是有妇之夫?” 田妖姬摇了摇头。 “那就是个大傻瓜,大笨蛋!” 田妖姬道:“他既不傻,也不笨。” “他死了?” “不准你咒他。”田妖姬有些激动。 梁紫燕伸了伸舌头,忙赔不是,道:“晚辈口没遮拦,该死!” 田妖姬道:“人啦,真怪,连自己也弄不懂自己,特别是女人,自古红颜薄命。” “您就这样过来了?” “又能怎么样呢?” “是啊!好无奈好元奈的!”梁紫燕道。 “你小小年纪也有如此经历?” “不不不!”梁紫燕否认,道:“我是说前辈您,您心目中的男人肯定是个了 不起的人!” “不错,三十年前,他就是武林中的风云人物。哎,你听说过‘三神’吗?” “您是说神剑、神腿、神指吧!” “唔,他就是千面神指东郭太!”田妖姬面有得色。 “原来是他老人家。”梁紫燕道,“论起来,他是我三师叔。” “你师叔?你师父是诸葛还是欧阳?”田妖姬道。 “是欧阳师父!” “欧阳丐什么时候收过女弟子?” “我是他的记名弟子,昨天刚认的,我授业恩师是花二娘。” “啊,是这样!”田妖姬道,“欧阳丐也是个老糊涂,花二娘对他一片痴心, 他就是不理,整天醉熏熏的。还有你那个大师伯诸葛候,更是个不可理喻的人,他 师妹灵馨对他一往情深,可他倒好,为了成全他师弟,干脆躲起来了。你说这些男 人是不是都有毛病?” “前辈还不知道,我二位师父已经老树新梅,秦晋和好了。” “这倒是件好事,花二娘总算熬到头了,有了一个窝。”田妖姬突然问道: “哎,花二娘有几个弟子?” “就我一个?” “不对吧!”田妖姬怀疑地道,“花二娘的弟子是梁通的掌上明珠梁紫燕……” “前辈,刚才晚辈骗了您,我就是梁紫燕。”梁紫燕道,“我不是存心骗您, 我有苦衷!” “什么苦衷?” “我见您跟我三哥在一起,知道我三哥要暗害无名,想拜您为师,您没答应。 为此,我知道您并非人们传说中的那种人,是位有正义感的长者,很想结识您,我 如果说了真姓名,您就会拒我于千里之外。”梁紫燕道,“前辈若是不信,梁紫燕 甘受责罚。” “好了好了。”田妖姬道,“你是花二娘的弟子,又是东郭的师侄女,我怎会 惩罚你呢?我很喜欢你这种小聪明,要是不嫌弃老毒物,就叫我一声阿姨吧!” “不,我不能叫您好阿姨!” “你嫌我?” “不不不!”梁紫燕道,“我应该叫您好三师母!” “鬼丫头,真不亏是二娘的徒弟!”田妖姬越发喜欢起梁紫燕,她捧起梁紫燕 的脸,左看右看,端详了好一阵,道:“真是个大美人,无名那小子真是艳福不浅 啦!” “三师母取笑燕儿了。”梁紫燕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怎么,他不喜欢你?” “不是,是我伤他太重!”梁紫燕把她如何戏弄无名的事说了一遍。 “这就是你不对了。”田妖姬道,“你的小聪明用错了地方。男人是个长不大 的孩子,一辈子都需要女人的呵护,女孩子要善解人意,有时还得受点委屈,就你 这性子,谁敢喜欢你呀!” “爱一个人是不是很辛苦?”梁紫燕道。 “是啊!当你把自己托付给一个人时,一辈子,你就为他揪着心,酸甜苦辣都 有!”田妖姬感触颇深,“但愿你不像我,好好珍惜吧。” “三师母,我懂了。”梁紫燕道:“您这是要上哪儿?” “我也不知道要上哪去。”田妖姬心事重重地道:“听说江湖上又有人兴风作 浪,武林中接二连三地出事,我是担心啊!” “您是担心三师叔吧!” “嗨!”田妖姬道,“我也不知怎么了,还为那铁石心肠的人牵肠挂肚。” “您能告诉我,三师叔为什么不喜欢您?” “说他不喜欢我是冤枉他。”田妖姬道,“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不然,他年近 花甲怎么还是单身呢?” “那我就不懂了。” “门户之见啦!”田妖姬道,“他过不去这道坎,他是武林领袖人物,他摄于 江湖非议,不敢自毁名节。” “我真不懂那些人,感情的事是两个人的事,别人硬是要横加指责,还有哇, 像三师叔,怎么把所谓的名节看得那么重,谈情说爱就是毁了名节?” “你还年轻,有些事不懂,江湖上自古就有黑白两道,正邪之分,但个个都以 正派自居,众口烁金啦,你一个人势单力薄,难以与其抗争。”田妖姬有些忿忿然, 道:“其实,谁正谁邪,实难分辨,有些人自我标榜为正派中人,道貌岸然,骨子 里却是男盗女娼,杀人越货,争名夺利,勾心斗角,没干过几件人事,反而一些被 称为邪派的人却也会干出几件大快人心事。更可气的是,你明明为了维护正义,降 魔卫道,杀了几个该死的人,他们就说你是杀人魔头。” “有这种事?” “我就是个例子。”田妖姬道,“我随师父学艺,师父告诉我,学习制毒,用 毒,解毒之术,是为了保护自己,救助别人,切不可去害人,我也是这样做的,我 救过不少人,也杀了不少人。我救了该救的人,杀了该杀的人,人家就说你是魔头, 邪派,因为我杀的人恰恰是所谓正派中的大奸大恶之人,你分得清楚吗?” “真是太可怕了。” “可怕的还不是这。”田妖姬道,“可怕的是你最亲近的人对你不信任,我的 所为,东郭太一清二楚,那些人我不杀,东郭太也会杀,可是我杀人和东郭杀人就 不一样,我杀人是滥杀无辜,东郭杀人是降魔卫道,”铲除败类。正因为这样,东 郭太不敢爱我。“ “我见到三师叔,一定把这事说清楚。” “算了吧,老亦老矣,由他去吧,我不想毁了他的清誉。”田妖姬无可奈何地 摇了摇头,“这大概就是命吧,半点不由人。” 娘俩正说着话,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三叉路口,娘俩正欲分手,猛听见有人高 宣无量寿佛道:“无量天尊!”随即大声喝道:“老毒物,你给我站住!” 要知来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 西子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