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追敌踪端倪初现探山庄又生疑云 话说梁紫燕正说着话,忽然一惊道:“坏了,误大事了。”说着跳起来就要上 马。无名道:“你又怎么了,一惊一咋的?”梁紫燕道:“沈阔就是主子!”无名 道:“又瞎猜,主子是吴义,怎么会是沈阔呢?”梁紫燕道:“不对。他刚才用的 是血冰掌。”无名道:“血冰掌,你越说越玄,你敢肯定?”梁紫道:“三师叔中 过他的掌风之毒,症状和我刚才的一模一样。”无名道:沈阔他,他怎么可能呢? “梁紫燕道:”时间不早了,过了子时就来不及了,快走吧!“无名对沈阔虽然颇 多怀疑,但怎么也跟主子联系不上,他见梁紫燕坚持,自己也只好跟她一起去追沈 阔。 沈阔见梁紫燕纠缠不清,知道自己的行踪已被梁紫燕窥颇,情急之下,他想用 血冰掌毙了梁紫燕杀人灭口,哪知人算不如天算,他正要得手时,偏偏无名在这个 时候出现了。他知道梁紫燕与无名之间的关系,也清楚自己没有击败无名的可能, 当无名一出现时,他就缩了手,而且及时给了梁紫燕解药。他并不是怕梁紫燕死去, 而是怕无名看出破绽,梁紫燕服下解药,毒就很快消于无形,反正梁紫燕也不知道 血冰掌的厉害。他这种想法和做法可称得上是天衣无缝,便趁一对小情人卿卿我我 之际,悄悄溜走了。他暗暗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他想:“只要子时一过,大功就告 成了。”他哪曾想到,他杀死陆仲的时候,东郭太也中了他的掌风之毒,这事梁紫 燕、无名以及快三刀都知道。他正得意时,见无名和梁紫燕又追来了,便硬着头皮 钻出马车,道:“紫剑侠有事吗?”无名道:“唔哦,没没什么大事。”沈阔道: “少侠如果没大事,沈某还有急事要办,恕不奉陪!”说完就叫车夫赶车。 “慢!”梁紫燕道:“沈庄主的要事是不是要在午夜子时办?”沈阔道:“梁 帮主这话什么意思?”梁紫燕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沈阔道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梁紫燕道:“我问你,你怎么会血冰掌?”沈阔道: “什么血冰掌?沈某从未听说过有这仲掌法。”梁紫燕道:“沈阔呀沈阔,你鸭子 死了嘴巴挺硬的,你想骗谁呀?”沈阔道:“笑话,沈某骗过谁?”梁紫燕道: “你敢说你不是到乌龙帮去了?”沈阔道:“对,去过,看龙舟赛何止沈某一人? 梁帮主不是也去了吗?”梁紫燕道:“沈庄主大概不仅仅是看热闹吧,依我看,你 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沈阔本想发作,但无名却一直在虎视眈眈,眼看时间不早, 便道:“我说梁小姐,我沈某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怎么三番五次跟沈某过不去?” 梁紫燕嘻道:“你说错了,是你跟武林过不去。”沈阔道:“我沈阔向来喜欢交江 湖朋友,与黑白二道都有些交情,我怎么与武林过不去?”梁紫燕话锋一转道: “假仁假义,欺世盗名,你就是为祸武林,残害同道的主子!”沈阔道:“什么主 子奴才,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梁紫燕道:“你如果心里没鬼,你敢打开箱子让 我看看吗?”沈阔道:“笑话,你如果想要天上的太阳,沈某也得给你?”梁紫燕 道:“不是太阳,也不是月亮,而是两个无辜的小生命,如果箱子里没有两个孩子, 我梁紫燕亲自到仁义山庄负荆请罪。”梁紫燕的话已经说到了尽头,既没有给自己 留余地也没有有给沈阔留余地。无名在一边吓了一大跳,心里暗暗埋怨道:“燕子 啊燕子,你话说得太满了,要是箱子里真没有孩子,我看你怎么收场?江湖上讲的 就是一言九鼎”他正想着,就听沈阔道:“既然梁帮主执意要看,我就拿给你看吧。” 说着钻进马车,只听咔嚓哗啦一声巨响,马车已经四分五裂,沈阔夹起两只木箱落 荒而去。 无名大惊,从马上飞身而起,驾起流星追月的上乘轻功,脚不沾地,风驰电掣 般追去。梁紫燕正要催马跟上,那个赶车的老头道:“梁姑娘,别追了,那箱子里 没孩子。”梁紫燕惊问道:“你说什么?箱子里没孩子!不可能的。”老头道: “千真万确!”梁紫燕警惕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老头道:“我是谁 并不重要,孩子不在箱子里却是事实。”梁紫燕道:“是不是你做了手脚?你说, 你把孩子怎么样了?”老头道:“对,是我做了手脚,不过,请梁帮主放心,孩子 安然无恙。”梁紫燕道:“孩子是您救了?”老头道:“机缘巧合吧,既然让小老 儿碰上了”梁紫燕一听,急忙下马,深施一礼道:“晚辈刚才言语不敬,多有冒犯, 请前辈恕罪!”老头道:“梁帮主别这样,这些小老儿经受不起的。”梁紫燕道: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老头呵呵笑道:“梁帮主,小老儿名不见经传,不敢妄称 前辈,我叫秦楚,是西门慎的仆人。”梁紫燕道:“哦,西门盟主一家几十口不是 惨遭杀害了吗?”难道前辈“秦楚叹了口气道:”唉,是啊,那情景惨不忍睹。梁 紫燕没在武当公审大会上露过面,一些事情并不明白,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楚把命案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梁紫燕道:“原来如此。”秦楚道:“不知是小老 儿夫妇命不该绝,还是天理昭彰,留下了我夫妇两个活口,使得盟主命案终于真相 大白。”梁紫燕道:“秦前辈刚才说您救了两个孩子是机缘巧合,这话怎讲?”秦 楚见问,便把救孩子的事说了一遍。 秦楚夫妇在武当公审大会上了结了盟主命案之后,总算去掉了一块心病,心愿 一了,精神上也轻松了,与欧阳丐等人分手后,打算回老家。夫妇俩久居西门山庄, 不想在江湖中露面,极少在外行走,对外面的纷繁世界知之甚少,有些还很陌生, 老俩口走走停停,沿途的风光让夫妇俩流连忘返,无意中听人说起端午节龙舟赛的 事,对于龙舟赛,夫妇俩也只听人说起过,还没亲眼目睹那种热闹的场面,也不禁 产生了一种好奇心,想一饱眼福,他们问明了地点,在五月初五那天,就赶到了清 江龙舟赛的现场,目睹着壮观的场面,兴奋不已,在听别人闲聊时,偶然得知选灵 童的事。“哎,老大,去年选灵童只要八岁的,今年怎么又要九岁呢?”“我说老 二呀,管那么多干嘛呀,说不定明年还要十岁的呢!我们只管看热闹就行了,你家 又出不了灵童。”秦楚随便问了句:“二位,灵童还有条件吗?”老大道:“当然 有,看你是外地人吧?”秦楚道:“是,我们还是头一回看龙舟赛呢!”老大道: “难怪你不知道,我就告诉你吧,这个灵童呢,一定要是在五月初五午时出生的。” 秦楚道:“这有有什么讲究呢?”老大道:“这个嘛,我也说不好,不过最近几年 才兴起选灵童的,过去呀,没这个规矩。”老二道:“我看那些人是钱多了没处花, 选一个灵童,奖给他父母一百两大银,你说是不是有钱发烧?”秦楚听着,忽然想 起西门慎的父亲曾经讲过这样的话,说是江湖中有一种武功,叫血冰掌,练这种掌 功的人,每年在五月初五子时要吸食一个童子的血,随着功力的提高,童子的年纪 也要随着增大:“如果是这样,这个人的功力已经有八成,很快就要达到九成了, 这种功夫达到九成就天下无敌了。莫非这个人就是江湖上所说的那个主子?”他有 了这个疑问,与老伴一合计,便来到看台附近,两人四只眼睛不离灵童左右,连热 闹也顾不得看。夫妇俩见灵童坐在龙舟中绕场一周后,分别由四条大汉押着进了后 台,好半天没出来,后台是用布幔围着的,秦楚好生奇怪。他用刀轻轻将布幔划了 个小口子,拿眼往里一瞧,里面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他大吃一惊,招呼 老老伴一声,闪身一齐钻进了布幔,用眼扫视了一下,发现有个洞口,可容一人进 去。他顾不得多想,和老伴一前一后钻入了地道,沿着地道到了乌龙帮。夫妻俩巧 妙地避过了乌龙帮的耳目,发现了孩子被装在两口木箱里,木箱上还上了锁。秦楚 偷偷溜进屋,轻轻地弄断了锁,抱出孩子,让老伴把孩子抱走。照说,秦楚救出了 孩子应该算公德圆满了,但他还想知道这个练血冰掌的人究竟是谁,为了不漏出破 绽,他又跑到外面弄死了两条狗放进了木箱里,照原样上了锁后便躲了起来。天刚 擦黑,一辆马车驶到放箱子的屋子门口。赶车的是个老头。他趁那老头上茅房的时 候,用重手法点了他的昏睡穴,让他一时半会醒不来。他将老头放在一个极僻静的 地方,扒下他的衣服,摘下他的斗笠,把自己打扮成赶车的老头,他把帽檐压得低 低的,谁也猜不到他做了手脚。在箱子装进马车的时候,他发现车内坐着一个人, 天黑,又有布幔遮着,看不清那人是谁,便赶着马车上路了。 梁紫燕听完秦楚的叙述,大喜道:“谢谢前辈,谢谢前辈,您不但救了孩子, 也为武林做了一件大好事,真是公德无量啊!”秦楚道:“梁帮主快别这么说,梁 帮主的事,秦楚略有所闻,你为查找盟主命案的事没少操心,没少奔走,不愧是一 代女侠,人人景仰,更胜须眉,小老儿佩服得很咧!” 正说着,无名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梁紫燕道:“无名,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 位老前辈!”秦楚道:“梁帮主不须介绍,我们见过面的,还交过手呢,小老儿对 紫剑侠卓绝的武功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呀!”无名惊疑地看了看 梁紫燕,又看了看秦楚,心里道:“不就是一个赶马车的老把式吗?”便道:“阁 下认识我?还跟我交过手?秦楚道:少侠不记得了?在武当山。”“无名道:”您 是“秦楚掀掉斗笠,冲无名一笑。无名惊道:”哎哟,秦老伯,怎么会是您呢? “ ”没想到吧!“秦楚冲无名嘿嘿一笑道:”没追上他?“无名道:”唉,我真没 用,他扔掉箱子就跑了,我只顾箱子,就,就让他给跑了。“秦楚道:”可惜呀可 惜!“无名道:”唉,我们又中计了,我打开箱子一看,里面哪有孩子,是两只死 狗。“梁紫燕道:”好了,我早就知道。“无名不解地问:”你早就知道?那你 “梁紫燕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把秦楚夫妇救孩子的经过说了一遍。无名 道:”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被人骗了呢!“秦楚道:”那人真是仁义山庄庄主沈 阔吗?“无名道:”一点不错,我到过仁义山庄,与他面对面地交谈过。“秦楚道 :”这就奇了怪了,沈阔与西门慎交情不错,我见过他,刚才我也认出是他,但我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与从前不一样,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个较厚道的人,也很谦和, 他怎么会唉,真是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皮,真假难辩,是非难分,你说这人,唉! “无名道:”我也有同感。“秦楚道:”所幸的是他今天没有得逞,他的功力也只 能停留在第八成,这样,就有机会除掉他。“梁紫燕道:”他这人很狡猾,这一闹, 他会躲起来,不会轻举妄动的,这事慢慢商量吧,我会发动丐帮弟子,追查他的下 落,然后谋定而动。秦楚道:“也只能这样,这事就交给梁帮主了。小老儿告辞了。” 梁紫燕道:“秦老伯打算到哪里去?”秦楚道:“找到老伴后就回老家去。”梁紫 燕道:“秦老伯,不如到紫剑庄去吧。”无名道:“我也有这个意思。”秦楚道: “谢谢二位盛情,只是小老儿夫妇打搅二位,多有不便。”梁紫燕道:“秦老伯, 我们是真心诚意的,我还会找回我师伯和三师叔,还有快三刀和柳姐姐,大家在一 起热热闹闹,开开心心那该多好,二位年岁已高,身边没人照顾,诸多不便,紫剑 庄什么都有,方便得很。”秦楚道:“唉,梁帮主说得是,也替小老儿想得周到, 小老儿感激不尽,如再推辞,就是不近人情了,好吧,我找到老伴后,便到紫剑庄 投奔梁帮主。”梁紫燕道:“秦老伯快别说投奔的话,晚辈经受不起的。”秦楚道 :“好,小老儿先去了,再见!” 无名和梁紫燕并肩款款而行,梁紫燕心里高兴,一是她与无名之间的不愉快烟 消云散,重归于好,二是破坏了主子的计划,虽然让他逃掉,但终于弄清了他的真 面目,有了目标,要除掉他是早晚的事,便道:“无名,你看今天夜色多美!”无 名道:“啊,你说什么?”梁紫燕不悦,道:“我是说今晚的月亮特别圆。”无名 道:“嗯,是很圆。”他此话一出,梁紫燕忍俊不禁,“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无名道:“我说错了吗?”梁紫燕道:“你呀你,你的心不知道又飞到哪儿去了, 今天是初五,哪有月圆呀?”无名知道自己失态,尴尬地“嘿嘿”道:“你又在捉 弄我。”又自我解释道:“只要你高兴就行,我就喜欢看你笑的样子。”梁紫燕道 :“是吗?你骗谁呀?你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说喜欢看我笑,言不由衷。”无名 道:“以前看过的呀!”梁紫燕道:“好了好了,说正经的,你刚才想什么呢,那 么投入?”无名道:“哦,我是在想在想沈阔,如果他真是主子,一切疑团就可以 解释了。”梁紫燕道:“说说看!”无名道:“沈荷的母亲和姐姐一定是沈阔下了 毒,才会那样的。”梁紫燕道:“你的意思是说沈荷的母亲知道沈阔的事,劝阻沈 阔,沈阔不听,又怕她把这件事传扬出去,就下了毒让她变成白痴,还怕沈莲窥破 机关,又毒瞎了她的眼睛,不让给沈莲治疗,逼得快三刀走投无路后,又暗中收买 他当杀手,是这样吗?”无名道:“不错,我是这样想的,只是还有一点,沈荷为 什么安然无恙?”梁紫燕道:“唯一的解释就是沈荷与他父亲同流合污。”无名道 :“不可能!”梁紫燕道:“为什么不可能?”无名道:“沈荷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她对她的父亲不满,,如果是一路人,沈阔没必要对沈荷那么冷漠、无情,而且, 也不会要我找人治疗她母亲的病。”梁紫燕道:“事情有古怪。”无名道:“什么 古怪?”梁紫燕道:“如果沈阔的夫人和沈莲使沈阔有点忌讳,为什么不干脆杀了 她们?为什么又留下一个沈荷?”无名道:“如果真如你所言,沈荷与他父亲同流 合污,那真是太可怕了,那么快三刀就有危险。”梁紫燕认为无名所说危险是沈阔 要除掉快三刀,便道:“当然!”无名道:“如果不是那样,沈荷就有危险?”一 个死人还怕什么危险!“无名没听见梁紫燕后面的话,他一意识到沈荷有危险就在 思索着怎样才可以让沈荷离开沈阔,便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梁紫燕道:”不行, 我得尽快找到沈荷!“梁紫燕道:”你没毛病吧,上哪去找沈荷?“无名道:”仁 义山庄!“梁紫燕道:”是吗?找她的灵魂吧!“无名道:”你胡说什么呀你? “梁紫燕道:”我没胡说,是你在胡说,人死了你上哪去找啊?“无名道:”哦哦, 对不起,我忘了告诉你,沈荷没死,已经回仁义山庄了。“他又把沈荷的事说了一 遍。梁紫燕先是一惊,继而心头又罩上了一团阴云,暗道:”原来他一直挂着沈荷, 念念不忘,割舍不下,一个魔头的女儿,他还那么关心她,为她的安危担心,他对 我的感觉是这样的吗?。“她偷眼看了看无名,见无名目光茫然,似有难色,她轻 叹了一声,暗道:”看来,他们的感情又要死灰复燃了。“便道:”你去吧,我不 会阻挡你的。“ 无名道:“我们一起去吧!”梁紫燕道:“这有我什么事?我去碍手碍脚,你 们不好说话。” 无名到了仁义山庄,径直到心声阁去找沈荷,沈荷不在,却意外地碰到了沈阔。 沈阔不但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躲起来,而且象没事一样的自然而冷静,这倒使无名大 感诧异,暗道:“他这唱的是哪一曲?这老贼的定力倒真不赖。”便道:“我们又 见面了。”沈阔道:“对,又见面了,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我之间缘分不浅。” 无名冷笑道:“是恨吧!”沈阔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少侠还挺幽默。”无名道: “不是吗?”沈阔道:“我与你无怨无仇,恨从何起?”无名道:“我坏了你的大 事,让你空忙一场。”沈阔笑道:“少侠真会说笑话,我能有什么大事?若果真有 什么大事,少侠也不会从中作梗。”无名道:“哼,你就那么自信?”沈阔道: “我相信我的判断。”无名再也忍不住了,道:“沈阔啊沈阔,你就别装了吧,昨 天让你侥幸逃脱,现在你居然还敢当面撒谎,脸不变色,我真佩服,不过,你今天 就没有昨天那么好的运气。”说着,伸手抓向沈阔。沈阔闪身跳开道:“少侠且慢!” 无名道:“死到临头,你还想狡辩?”沈阔道:“我知道少侠武功卓绝,要取沈某 性命,如探囊取物,但是,沈某到底做错了什么,哪里得罪了少侠?你要让我死个 明白。”无名冷哼一声道:“你比我更明白,还要问我?”沈阔道:“我明白什么 呀我?啊?”无名道:“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我今天就要为那些枉死在你手 下的冤魂讨个公道。”说罢,紫金剑指住了沈阔的咽喉。沈阔没有躲闪道:“你说 我杀人?”无名道:“纵然不是你下的手,也是你的指使。”沈阔道:“你把话说 清楚,我到底杀了谁?我又指使谁去杀人了?”无名道:“西门慎一家几十条人命, 难道不是你指使吕丰等人。”沈阔道:“够了,别说了,就这一桩,我沈阔就能死 上几十回了。”无名道:“知道就好!”还不束手就擒?“沈阔道:”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我知道,树大遭风催,财多惹人妒,我明白了,唉,早知道有今日,我 要那么多财富干什么?“无名道:”胡说八道。“沈阔道:”难道不是吗?多少人 垂涎沈家的财富,为达目的,栽赃嫁祸,这条罪名,让人百口莫辩。“ 此时,无名只要将手中剑往前一送,沈阔就会丧命当场。正在这千钧待发之际, 猛听一声大叫:“住手!”随即人影一晃,沈荷飘然而至,急道:“无名,你这是 为什么?” 无名道:“你问他自己。” 沈荷转对沈阔道:“爹,你说呀,这是为什么?”沈阔道:“我怎么知道。” 无名怒道:“你是不敢承认吧,你不说,我替你说,沈姑娘,他就是那个主子, 江湖中的种种血案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你娘、你姐也是他害的,你被他骗了。” 沈荷盯着沈阔,脸上显出一种极复杂的感情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阔道:“你也相信他的话?”沈荷道:“我只要你亲口告诉我 ,你到底有 没有做过那些事?”沈阔道:“爹没有!” 无名道:“好你个沈阔,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远的不说,昨天的事你该不会忘 记吧!” 沈荷道:“是你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无名道:“当然亲眼所见,而且, 赶车的车夫也认出是他。” 沈荷道:“爹,这是真的吗?”沈阔冷哼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 想杀我,会有一百个一千个理由。” 无名道:“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我今天决不会放过你。” 沈荷道:“不行,他是我爹,我爹不会是那种人,你说你亲眼所见又怎么样? 就不会有人冒充?” 无名道:“沈姑娘,你了解他吗?” 沈荷还想说什么,被沈阔制止了,沈阔道:“荷儿,别说了,多说无益,荷儿 啊,爹知道这两年忽视了你,但自从闻知你坠谷身亡的消息后,爹才感觉到你对爹 是多么重要,爹已经失去了你娘、你姐,我不能再失去你,荷儿,你知道吗?我真 后悔呀,我真想在往后的日子里加倍的补偿你,但现在却有人陷害我,要置我于死 地,爹死不足惜,只是爹放心不下你呀!你今后孤苦伶仃,可怎么过呀?”说着还 掉下了几滴眼泪。 沈荷道:“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沈阔没理会沈荷的话,对无名道:“临死之前,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无名道:“快说!” 沈阔拉起沈荷的手,对无名道:“小女钟情于少侠,为此还差点葬身落魂谷, 这些少侠心知肚明,小女心地善良,又很单纯,我把她托付给少侠,希望你能善待 她。老夫言尽于此,少侠动手吧!” 无名瞅了瞅沈阔,他是那样的沉着和从容,再看看沈荷,沈荷正用一种异样的 眼光看着他,他心里犯起难来,正在犹豫,‘嗖嗖嗖’有暗器破空之声,他心里猛 一惊:“杀人灭口!”心念一转,急忙挥剑,当当当将三件暗器磕飞,转身疾掠而 出。 阳光灿烂耀眼,大路上一条粉色身影在阳光下像脱弦的剑一样疾射。 无名猛提一口气,几个纵跃追了上去,不禁愕然道:“燕子!怎么是你?” 梁紫燕怕无名一个人对付不了沈阔,又由于沈荷的原因,怕他下不了手。因此, 无名走后不久,她还是赶到了仁义山庄。她一看,果然不出她所料,所以,她就打 出了三枚石子,企图结果沈阔的性命,哪知无名却用剑将石子磕飞。 梁紫燕见无名追来,问道:“你杀了沈阔?”无名道:“没有!”梁紫燕道: “为什么?” 无名道:“我怕弄错了。”梁紫燕道:“你我亲眼目睹还会有错?”无名道: “这我是说是说”梁紫燕道:“是因为沈小姐吧!”无名道:“不不不,我是说, 假如有人想陷害他,冒充他。”梁紫燕道:“我知道你下不了手,你知道吗?你今 天的一念之仁是纵虎归山。”无名道:“这”梁紫燕道:“算了算了,我们回去吧!” 无名走后,沈阔道:“荷儿,爹真要好好谢谢你。” 沈荷道:“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阔道:“爹怎么知道,一场误会罢了,哦,对了,无名这孩子不错,也只有 他才配得上我的女儿,要是你们两人双宿双飞,爹也心满意足,此生无憾了。”沈 荷道:“爹在取笑女儿?”沈阔道:“我是说正经的,你不愿意?唉,爹又当错家 了。”你不愿意呀,我去收回我的“沈荷道:”不要啊爹!“她自知失态,两颊绯 红。沈阔道:”你不反对?“沈荷道:”女儿的事当然是爹说了算。“沈阔道:” 你不怪爹,爹就放心了。“沈荷道:”人家心里已经有别人了。“沈阔道:”那怕 什么?只要没成亲,你就有机会,谁能争得过我的女儿?而且,爹会帮你达成心愿 的,你就大胆地去争吧,千万不要放弃,对自己要有信心!“沈荷道:”谢谢爹! “沈阔道:”谢什么谢,这是爹的责任嘛,只要你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有了好的归 宿,爹的任务就完成了,对你娘也有个交待了。哎,下面的就看你怎么做了,别让 爹失望啊!“沈荷道:”爹,你就放心吧,女儿决不会让爹失望的,女儿想得到的 东西,谁也别想夺走!“沈阔道:”这还像我沈阔的女儿,哎,你的功夫练得怎么 样了?“沈荷道:”还可以吧!“沈阔道:”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还可以?“沈荷 道:”到时候您就知道了,女儿不会给爹丢脸的!“沈阔道:”鬼丫头,什么时候 变得如此油嘴滑舌?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遭遇了一场劫难后终于长大了, 也成熟了许多,往日那个幼稚的傻丫头变得精明了。爹好高兴好高兴!我还有事, 你去吧!“ 沈荷到她母亲的房中,问道:“扣子,我娘的病有起色了吗?”扣子道:“回 小姐,夫人的病还那样。”沈荷看了看母亲,她母亲依然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不 言语。暗道:“这就奇怪了,是郎中诊断有误还是药不对症?不行,我得弄弄清楚。” 便道:“谁来给娘诊断过?”扣子摇摇头道:“没人来过。就那次什么田”沈荷道 :“田妖姬。”扣子道:“对,田妖姬,被老爷打跑了。”沈荷道:“还是我爹给 我娘喂药吗?”扣子道:“嗯,庄主不在家时,就由我喂,有什么问题吗?”沈荷 道:“没事,我随便问问,我走了。” 沈荷又到了厨房问熬药的事。一个小伙计道:“药是我熬的,不过煎好后送到 庄主那儿庄主亲自过目,再派人送往夫人房里去。”沈荷道:“药渣呢?”小伙计 往旁边一指道:“那儿!” 沈荷仔细地检查了药渣,她认出都是通经活络。散淤解毒的药。“这药的配伍 没问题呀,如果有人想做手脚,也逃不过爹这一关,肯定是诊断有误,我得问问爹, 谁给娘看过病。”她到书房去找爹。她知道爹的习惯,在家时总爱在书房里呆着。 她到了书房外,见书房门虚掩着,她喊道:“爹,爹,您在吗?”没人应,她正要 推门而入,一个下人道:“小姐且慢!”沈荷道:“有什么事吗?下人道:”没老 爷的允许,任何人也不能擅入书房。“沈荷道:”也包括我?“下人道:”请小姐 原谅,老爷是这样吩咐的。小姐也不例外,否则,老爷怪罪下来,小人可担当不起。 “沈荷道:”没你的事,我担着。“下人道:”不行啊小姐,别让小人为难。“沈 荷道:”混帐!“说罢,推门而入。 沈荷有两年多没来过爹的书房了,现在来了,觉得格外的亲切和温馨。小时候, 她经常到这里来,缠着爹讲一些江湖的轶闻趣事,她在书房里跟爹学了不少东西, 长了不少见识。她置身在此,童年的往事历历在目。她仔细地打量着书房,摆设和 布置没多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爹花重金买下的一副字不见了,那可是爹最喜 欢的东西,上面写的是岳武穆的《满江红》,也是她跟爹学的第一首词,而代之的 是一个斗大的“武”字。在她的印象中,爹不是个嗜武的人,他崇敬岳武穆,对岳 武穆精忠报国的伟大气节赞不绝口,而且还用这种精神教育过她和姐姐,爹什么时 候变得这样俗气,在书房里挂一个大“武”字,不伦不类,,难道爹对武学也产生 了浓厚的兴趣,醉心于武学了?“她仔细一想也是,她爹这两年多来是变化很大, 与武林人物交往频繁,常有一些武林奇士来家中做客,他也经常外出,这也难怪, 爹太寂寞、孤单了,找个精神寄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有意无意地掀开那个大 “武”字,她的潜意识里是想看看那副字还在不在,哪知她一掀开却让她有了意外 的发现。没看到那副字,却发现了一个壁橱。她打开壁橱,里面有一樽铜质雕像, 她顿感好奇:“这是谁的像?爹这么慎重其事地供着他,肯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她想拿出来仔细看看,可没拿动,用劲一拧,忽听呼啦啦一阵响,现出一间暗室。 暗室不大,室内有一洞口,洞中有石阶,可供人上下。沈荷沿石阶下到洞底,洞底 有一暗道,暗道尽头是一石室,室门紧闭,石室旁边有一行字,写的是“闭关禁地, 擅入者死!”沈荷倒抽一口凉气:“啊,爹练的什么武功,如此神秘?怎么没听爹 提起过?她很想到石室里去看看,但石室旁的警示语使他望而生畏,她知道练功的 人在紧要关头最忌讳外界的干扰,弄不好一岔了气,练功者就会有危险,轻则残废, 重则丧命。她不敢冒然行事,悄悄离开了。 沈荷心里有个大大的疑团:“爹究竟练的什么功夫?只有武功和内力修为均达 上乘境界,在某一特定的时间才须闭关修炼,目的是为了参透某种武学的玄奥,可 爹的功夫在江湖中还难入一流,怎么也要闭关修炼呢?短短两年时间,不会有如此 神速的进步,除非除非爹练的是一种神奇的功夫,或者是某种奇遇,正如自己一样, 对,一定是这样,爹的朋友当中,奇人异士不少,一定是得到高人的指点。也练起 功来。”沈荷想着,信步来到了心声阁,她调好琴,想借琴声驱除心头的疑虑。 奇妙的音符从沈荷指间流出,“丁丁冬冬”传出数里。咋听起来,悠扬曼妙, 时间一久,就觉得这种琴音能摄人心魄、夺人心志。正在侍弄花草的程不显吓了一 大跳,暗道:“琴妖!她不是早死了吗?难道死而复生?她与仁义山庄是何关系?” 他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来到了心声阁一看,是沈二小姐,这更让他吃惊不下, 暗道:“这小女子跟谁学的?小小年纪,魔音功就如此有火候,再过一两年,恐怕 江湖上少有敌人了,要是她心术不正,那可就是武林中的一大祸害了,一定要除掉 她。”程不显刚要出手,琴声嘎然而止。沈荷抬起头,道:“啊,是程伯,您找我 吗?”程不显见沈荷毫无邪气,一脸的清纯,暗道:“此女不象邪恶之徒,我不能 滥杀无辜。”沈荷见程不显沉吟不语,便道:“程伯,你怎么了?”程不显道: “哦,没,没什么,小姐弹得太好听了,一时忘情”沈荷笑道:“您觉得好听吗?” 程不显道:“好听,好听,太好听了,想不到小姐年纪轻轻,就能弹得一手好琴, 难得,难得!”沈荷道:“程伯也懂音律?”程不显道:“不不不不,老朽大字不 识一个,懂得什么?”程不显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何不利用她证实自己对沈阔的 怀疑呢?” 原来,程不显到仁义山庄不久,就发现了许多可疑的东西。“第一是沈夫人的 病,他根据扣子所说的现象,沈夫人是中了毒,她教小扣子用银针扎沈夫人的中指 放血排毒,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效果,而从沈夫人的药液中他没发现可根本能解毒 的药。沈阔对他老婆的病应该一清二楚,为什么不延医疗毒?第二是百恨宫宫主田 妖姬夜闯沈夫人的卧房,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不然,沈阔为何要置她于死地?第三, 那个经常出入沈家的神秘人物是谁?与沈阔是什么关系?沈阔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许多的疑团困惑着他。他见沈荷死而复生,且学了魔音功,想利用沈荷帮他解开迷 团,达到他的目的。 -------- 西子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