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沈荷求药田宫主无名独闯黑龙潭 梁紫燕见毕玉扇和沈荷关系不一般,这对狗男女搅到一块,决干不出什么好事, 心里暗道:“我命休矣!无名啊无名,你我今生无缘,等来生吧!”她索性闭上眼 睛,等待着厄运的降临,她打定主意:若是毕玉扇有不轨行为,她将咬舌自尽,宁 死也要保住自己的名节。 毕玉扇俯下身子,看着梁紫燕,道:“梁帮主,我们真是有缘,竟在这里相见 了。”梁紫燕“呸!”了一声道:“姓毕的,别得意,本姑娘不会让你得逞的!” 毕玉扇阴阳怪气地道:“是吗?”啧!啧!啧!美人就是美人,发起火来也那么动 人,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多可怜呀!毕某一向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梁帮主,我不 会让你感到委屈的。“梁紫燕怒道:”你想得美,无名不会放过你的。“毕玉扇道 :”无名有什么了不起?啊?凭什么好事净让他占尽?毕某偏不信邪,老子今天就 让他戴上一顶绿帽子,看他还有何脸面立于人世。世妹,把他交给世兄好吗?“ 毕玉扇对梁紫燕所说的话,沈荷听得一清二楚。沈荷虽然练了魔音功,但时间 不长,她的本性还没有完全泯灭,她对毕玉扇的行径十分反感,她想:“他说的是 人话吗?想不到一位道貌岸然的毕家少庄主,竟是一个下流胚子。”沈荷不由得心 生厌恶。她与梁紫燕为了无名争风吃醋,只想希望自己能赢得无名的心,她从来都 没有想到过要害梁紫燕,如果要害梁紫燕,断了无名的念头,在洞房中她就杀了梁 紫燕,而且,刚才在与梁紫燕的谈话中,知道梁紫燕并不恨她,而且,她身临险境 时,梁紫燕还及时向他示警,使她躲过了毕玉扇的偷袭,也觉得梁紫燕所说的话很 有道理,她也检讨了一下自己的行为,也的确过于愚蠢,她这样做,不但赢不了梁 紫燕,反而使自己陷于被动和尴尬的局面。现在,如果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让梁 紫燕受到侮辱,别说无名饶不了她,她自己也不会饶恕自己,到时,别说想得到无 名的青睐,恐怕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因此,当毕玉扇要她把梁紫燕交出去时,她 毫不忧郁,斩钉截铁地道:“不行,我不许你碰她!” 梁紫燕轻吁了一口气,心里道:“谢谢沈姑娘!” 毕玉扇却大惑不解地道:“世妹”沈荷道:“我没有你这个世兄,我压根就不 认识你,你走吧!趁我现在还没改变主意!”毕玉扇道:“世妹,你听我把话说完, 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世兄,但你永远是我的世妹,我答应你,不碰梁小姐,但我必 须带她走,因为有人要见她。”沈荷道:“不行!皇帝老儿也不行,谁要见她,叫 她到紫剑庄去!”沈荷的口气十分坚定。毕玉扇道:“你”沈荷道:“你想活命就 快滚!滚!”毕玉扇只好极不甘心地溜走了。 沈荷解开梁紫燕的穴道,抱歉地道:¨梁姐姐,对不起,我,我“梁紫燕道:” 别说了,沈荷妹妹,谢谢你,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也是为情所困,才出此下策 的,我会成全“沈荷道:”梁姐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心领就是了,但我不要 施舍的爱,我也知道,我这次太过分了,伤害了你,伤害了无名哥,伤害了紫剑庄 的所有人,也伤害了我自己,梁姐姐说得对,爱是每个人的权力,选择爱也是每个 人的权力,我错了,我全错了,我太自私,只想到自己,没替别人想过。“梁紫燕 道:”哎,荷妹妹,快三刀,哦,不,是诸葛卓,她对你心仪已久,一片痴情“沈 荷道:”姐姐说快三刀叫诸葛卓?“梁紫燕道:”对,他是妙手神剑诸葛侯和灵馨 女侠的儿子。“沈荷一听,暗道:”天啦,这不是造化弄人吗?师姐,我恐怕不能 替你报仇了。“梁紫燕见沈荷默默不语,便道:”你没感觉到?“沈荷道:”我知 道,但我只把他当作姐夫看,没那意思,我心里只有无名一个人,可是又给我毁了, 一切都完了,完了!“梁紫燕道:”不会的,不会的!“她这样安慰沈荷,到底怎 么个不会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她却清楚,无名心里是有沈荷的,无名之所以 同意与自己结婚,原因有两个,第一,无名见快三刀对沈荷用情极深,他不能横刀 夺爱;第二,沈阔的阴影一直笼罩着无名,使他不得不放弃。现在他知道快三刀对 沈荷只是一厢情愿,如果沈阔的疑点一旦解除,无名对沈荷的爱,就会死灰复燃, 她想,沈荷这次搅黄了婚礼,未尚不是好事,让无名有更多的时间重新考虑他的选 择。她虽然知道沈荷是她与无名之间的最大障碍,但她也觉得沈荷是个值得爱的女 孩子。 临分手时,沈荷拿出一个纸包给梁紫燕道:“梁姐姐,我这次本打算到百恨宫 去找田宫主替我母亲治病的,这是我家一位老仆人托我交给她的,他说,田宫主见 到这个纸包里的东西后,一定会赐药的,我母亲就有救了。”梁紫燕道:“好,我 一定为你办到,明天此时在此地相见!” 梁紫燕回到了紫剑庄,大家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花二娘道:“谢天谢地, 你总算回来了,差点没把人急死,正商量着去找你呢!”梁紫燕道:“都是燕儿连 累了大家,让大家为我担心。”梁氏夫妇更是望天膜拜,道:“回来就好了,回来 就好!”无名紧紧抓住燕子的手道:“燕子,都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梁紫燕 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只是一场虚惊!”梁夫人道:“燕儿,快告诉大家,那个 小妖女没把你怎样吧?啊?梁紫燕道:”娘,别一口一个小妖女,沈姑娘是个好人! “花二娘道:”燕儿,你没发烧吧?她是好人,那谁是坏人?“ 大家一听完梁紫燕把这次婚变的前后情况一说,大家都面面相觑。梁紫燕道: “沈姑娘也是为情所困,她太在乎无名了,才逼不得已,她已经很后悔了,而且, 若不是沈姑娘,我恐怕再也无颜见到大家了。”无名恨恨地道:“毕玉扇这个狗东 西,我饶不了他!”欧阳丐道:“毕谋哪辈子缺德,生了这么个下流种!”快三刀 道:“他是毕盗的儿子!”他此言一出,语惊四座,欧阳丐大叫大嚷道:“哎呀呀, 原来是盗王的后人,真是岂有此理!老花子这就找毕谋算帐去!”花二娘道:“看 你这德性,你忘了?毕谋已是个废人了!”欧阳丐道:“嗨,你看我,一急,什么 也忘了,这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毕家遭此报应,可见老天是有眼的,是公平的!” 快三刀道:“毕家对那笔财富一直耿耿于怀,志在必得。”无名道:“毕玉扇投靠 了主子,想必与那笔财富有关。”东郭太道:“毕玉扇是个极聪明。又工于心计的 人,他一定是嗅到了那笔财富在主子手上。”梁紫燕道:“这倒是件好事!”大家 不解,一齐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她,她道:“如果毕玉扇真的知道那笔财富在主子手 里,他投靠主子的动机就是想除掉主子,夺回财富,他与主子之间就不会真正合作。” 大家一听道:“有道理!燕子看问题透彻准确!”梁紫燕突然问道:“哎,怎么不 见三师母?”花二娘道:“哦,你三师母正在她房里和你卓师兄的娘说话呢!”梁 紫燕大喜道:“大师母,是真的吗?”快三刀笑着点点头道:“是真的!”梁紫燕 道:“我这就去见见大师母!说罢,一一阵风似的去了。 梁紫燕一进田妖姬的房,便大声叫道:“徒儿拜见大师母,三师母!”田妖姬 笑着对灵馨道:“大嫂,她就是二娘的宝贝徒儿梁紫燕!”灵馨连忙起身扶起梁紫 燕,上下打量着。笑道:“比二娘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梁 紫燕道:“您就是大师母?”灵馨笑道:“不像吗?”梁紫燕道:“您真美!”灵 馨嗔道:“看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哦,对了,说说你自己怎么回事?梁紫燕把此 次的情况大略讲了一下,便道:”三师母,燕儿有一事相求!“田妖姬道:”你求 我,准又是要耍什么名堂了。“梁紫燕递给田妖姬一个纸包道:”这是沈荷托我转 交给你的。“田妖姬道:”你是说沈荷?搅了你婚礼的沈荷?你还替她求我?“梁 紫燕道:”阿姨,您答应我吧!“田妖姬心里不由得对梁紫燕大加赞赏:”这小丫 头是快真料,不记前嫌,够有风度的。“便道:”我答应你,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梁紫燕把沈荷的话说了一遍。田妖姬一听,沉默不语,她心里想到了一个人,就 是从南宫恶手下救她的那个老人:莫非是他?他发现了沈阔的疑点?想从沈夫人口 中得到更多的线索?还是想证明什么?或者有其它企图?”梁紫燕道:“三师母! 您怎么了?”田妖姬道:“哦,没什么,沈荷在什么地方?我要马上见到她!”梁 紫燕道:“我和她约好了时间在野竹林中见面。到时候,我带您去!” 梁紫燕和无名漫步在月夜下,梁紫燕道:“无名,沈姑娘是个好女孩。”无名 道:“你为什么要提到她?”梁紫燕道:“因为她是你的妻”无名突然站住道: “你是这样认为的?”梁紫燕道:“你们已经拜过堂了。”无名道:“你不要说了, 这件事我不会认帐的。”梁紫燕道:“沈姑娘单纯、善良,对爱非常执着,敢作敢 为,她会是一个好妻子。”无名道:“那又怎么样,我的妻子是你,,是我的燕子。” 梁紫燕道:“是不是因为她是沈阔的女儿?或者是因为卓师兄,你才放弃了她?” 无名道:“我做出决定之前,或许是那样,但我决定之后,就不是那样。”梁紫燕 道:“为什么?”无名道:“因为你!”梁紫燕道:“我?”无名道:“对,就是 因为你我才最后决定,我的妻子只有你,任何人都替代不了。”梁紫燕道:“我对 你真的有那么重要?”无名道:“很重要,没有你,我就像一只迷途的小鹿,没有 你,我就像一只失去翅膀的雄鹰,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你对我的重要,我不能没有你, 你才是我的真爱,唯一的爱。”梁紫燕道:“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无名道:“明天,我要去找二师母。要她为我们重新举办婚礼!”梁紫燕道:“这 件事以后再说吧!”无名道:“燕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的诚意?” 梁紫燕道:“无名,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尽快查找主子的下落, 等除掉了这块心病再说吧,反正我们都还年轻,往后的日子长着呢!”无名道: “好吧,就依你,但不许你弃我而去。”梁紫燕道:“好了,好了,别像个孩子似 的。” 第二天,梁紫燕与田妖姬按时来到野竹林,沈荷正在那里等着。梁紫燕道: “沈荷妹妹,我把田宫主给你请来了。”沈荷连忙施礼道:“田前辈,晚辈沈荷拜 见田前辈!”田妖姬见沈荷确实很漂亮,心中暗暗称奇:“真是一个沉鱼落雁,闭 花羞月的美人。”田妖姬见沈荷施礼,连忙扶住道:“沈姑娘,老身想问你,给你 纸包的是什么人?”沈荷道:“他是我家的一个园丁。”田妖姬道:“他多大年纪 了?”沈荷道:“七十多岁了吧!”田妖姬道:“是你家的老人吗?”沈荷道: “他到我家时间不长。我从蓬莱回来才知道他在我家。”田妖姬道:“你知道他叫 什么吗?”沈荷道:“他自称程不显,哦,对了,他还有个小孙女叫扣子,是我母 亲身边的丫环。田妖姬道:”哦,是这样,我明白了。“沈荷道:”田前辈,您知 道他!“田妖姬道:”不不不,我不认识他,我的意思是,他对你母亲的病这么关 心,可见他是可以帮你的人。“沈荷道:”田前辈,我娘的病有治吗?田妖姬道: “当然有救,只是中毒时间太长,太深,药就要下得重一些,毒可解,身体就要大 大受损。”说着,递给沈荷两包药:“这两包药分两次服,间隔两天,服药后要运 功替她疗伤,五天之内,可保全愈。”沈荷接过药,对田妖姬千恩万谢。田妖姬道 :“你别谢我,是燕儿恳求我,我才答应的,燕儿对你这次搅婚的事,不但没怪你, 还说你是个好女孩”沈荷道:“田前辈,您别,别说了,晚辈知道错了,我知道梁 姐姐是个好人,她胸怀宽广,光明磊落,我,我”田妖姬道:“你知道错了就好了。” 沈荷拉住梁紫燕的手道:“梁姐姐,实在对不起,我,我”梁紫燕道:“谢谢!” 田妖姬道:“哦,对了,替你娘解毒的事千万别让你父亲知道。”沈荷大惑不解。 田妖姬道:“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我只提醒你,记住我的话,照办就行,否则, 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哎,你来求药的事,你父亲知道不知道?”沈荷道:“我爹不 知道,他正在闭关!” 田妖姬与梁紫燕对望了一眼,梁紫燕道:“你是说你父亲正在闭关?是从什么 时候开始的?”沈荷想了想道:“大概是最近几天吧!” 梁紫燕道:“这就对了!” 沈荷道:“看二位的神色,对我爹闭关的事很是吃惊,是不是我爹练了某种神秘武 功,会对”梁紫燕道:“事到如今,为了你母亲的病,也为了你的安全,我也不再 瞒你,你父亲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神秘主子。”沈荷道:“不可能,这决不可能!我 爹虽然比以前改变了许多,但我坚信,我爹决不会像你们说的那样。”梁紫燕道: “信不信由你,但我可以肯定,你娘、你姐姐的病与你父亲有极大的关系,只要你 娘清醒过来,就会真相大白,我言尽如此,你好自为之吧!” 沈荷怏怏地回到家,她想找父亲谈谈,她虽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就是那个大 恶人,但她想想两年来父亲的种种反常行为,又实在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梁紫燕对 她说话的神色和语气,又不像是信口雌黄,她对梁紫燕虽然还不十分了解,但她觉 得梁紫燕如果没有一定的证据,她不会凭空捏造。 她没见到父亲,看守书房的那个人说她父亲出去好几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 来。她想这倒是个好机会,为母亲疗毒,不担心爹发现。“她按照田妖姬的方法让 娘服下解药,又运功替母亲疗伤,过了一回儿,她母亲哇哇吐出两口污血,神志比 以前清醒了一些,能认出她来。沈荷道:”娘,你好些了吗?她娘道:“你是荷儿 还是莲儿?”沈荷道:“我是荷儿!”她娘道:“荷儿,娘这是怎么了?”沈荷道 :“您不记得我了吗?”她娘摇摇头道:“我,我记得什么?”沈荷道:“您是怎 么中毒的?”她娘道:“中毒?娘中毒了?”沈荷知道娘还没彻底清醒过来,便让 她娘躺下休息,并嘱咐扣子:“千万别让别人知道!”扣子点头道:“是!小姐放 心,我会守住这个秘密的。” 沈荷来到后花园,见到程不显道:“程老伯,晚辈谢谢您了!”说罢要行大礼。 程不显连忙制止道:“小姐,千万使不得,我一个下人怎能受小姐大礼?哦,对了, 你娘的病好些了?”沈荷道:“已经好了许多,能认出我来了。”程不显道:“太 好了!”沈荷道:“我想请教一个问题行吗?”程不显道:“不敢!小姐有话尽管 说。”沈荷道:“您觉得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程不显道:“这”小姐应该比我 更清楚。“沈荷道:”我越来越搞不懂我爹了。“她觉得程不显是个信得过的好人, 不然,他怎么会帮她。程不显道:”哪有女儿不懂得父亲的道理,一定是你父亲有 事瞒着小姐,这不应该呀!“沈荷道:”您跟我走,我带您去一个地方!程不显道 :“去哪里?”沈荷道:“老伯不必多问,去了您就知道了。” 沈荷带着程不显来到沈阔的书房,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点了看守书房那人的 穴道,把他拖进书房,然后带着程不显进入秘室的地道。她推开闭关室的石门,见 到室内的景象,不由得毛骨悚然,惊恐地盯着地上两具面目狰狞的尸体。程不显并 不感到奇怪,他仔细地看了看尸体,道:“这具女尸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尼姑,很有 可能就是峨嵋的心寂神尼,那个男尸只有五十多岁,不知道是谁,这两个人死去的 时间不太长。”沈荷道:“他们是我父亲杀死的吗?”程不显道:“你父亲没有杀 死他们。”沈荷道:“那是怎么死的?”程不显道:“是被人吸干了内力衰竭而死 的。”沈荷道:“您是说我爹?”程不显道:“这你比我更清楚。” 沈荷此时,心情极端复杂,她怎么也想不到父亲为了练功而杀人,梁紫燕没有 瞎说,我爹真的就是主子,那个为祸武林的大魔头。“她看着两具死尸,心里默默 地道:”前辈,我父亲伤天害理,晚辈向二位请罪!“ 程不显没有去理会沈荷,她的目光落在闭关室的石椅上,他想移动那个石椅, 用力一拉,没拉动,他抓住石椅的靠背一旋转,只听得咯喇喇一阵响,闭关室后壁 上出现了一个石门。他和沈荷走进石门,。石门里有石阶通往上方。两人拾阶而上, 上面是一个塔式建筑。他们来到第三层,从小小的窗口向外一望,这才发现,这塔 式建筑就是沈家大厅后面的那座六面三层的塔。程不显暗道:“难怪塔上没门可通, 原来通道在书房内,这个沈阔可真是蓄谋已久,用心良苦了。” 塔里很宽敞,也很明亮。程不显向上一看,原来塔顶有一个硕大的夜明珠。程 不显长吁了一口气,好象卸下千斤重担似的,心里道:“总算找到了那笔财富的主 人了。”但他在塔里上下三层都找遍了,除了那颗夜明珠,其它的宝物踪影全无。 他想:“这笔财富他是花不完的,一定藏在什么地方。”他又仔细寻找了一遍,也 没发现什么,最后,他注意到三层上的那座神龛。神龛上有一尊小铜像,跟书房里 的那尊一模一样。他用手一拧,塔墙上出现一个壁橱,壁橱里有一小檀香匣子,匣 子上有锁,这难不倒他,他暗运内力,毫不废力地就打开了锁,揭开匣盖,里面有 一黄缎子小包。他迅速将包揣进怀里,又锁上匣子,道:“二小姐!二小姐!”沈 荷在第二层没上来,也没答应。程不显暗喜道:“真是天助我也!”他将匣子原样 放好,便下去找沈荷。 此时沈荷什么也没管,她心里只是想着她父亲的事,父亲会不会听她的劝?她 会不会对她也下毒手?她该怎么办?程不显叫她,她只淡淡地道:“程老伯,找到 什么没有?程不显道:”没发现什么,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要是让你父亲发现 就麻烦了。“沈荷道:”唉,我宁可没有父亲。“ 他们走出石室,来到书房里,见那个看守书房的人昏睡着,程不显俯下身用手 拍了拍,叫道:“喂,你醒醒!你醒醒!”沈荷道:“您叫不醒他的,让我来吧!” 她刚要去解开那个人的穴道,发现那个人已经气绝身亡了。沈荷道:“他,他死了? 怎么会死呢?”她哪曾想到是被程不显拍死的。程不显装作很吃惊的样子道:“这 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沈荷道:“死了也罢,免得他多嘴多舌。” 两天后,沈荷如法炮制地为母亲疗完伤,沈夫人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静静地 躺了一天一夜,沈荷支开了扣子,守在沈夫人身边,她要等母亲醒过来,她有许多 的委屈和心事要向母亲倾诉,也有许多的疑问想从母亲那里得到解释。 第二天,沈夫人醒过来了,一见沈荷便道:“荷儿,你怎么在这里?”沈荷道 :“娘,您终于醒了,太好了!”沈夫人道:“我怎么了?”沈荷道:“娘,您病 了两年多了”沈夫人道:“你胡说什么呀荷儿?”沈荷道:“娘,您真的什么也不 记得了吗?您仔细想想这两年多您是怎么过来的?”沈夫人一片迷茫,她看着沈荷, 沈荷正满含泪珠期待着她娘的回答。沈夫人拼命地回忆着,忽然,一幕惨不忍睹的 景象渐渐浮现在她眼前:“沈阔咬断一个小男孩的脖子,拼命地吸着血,吸完血后 还发出一阵野兽般的狂笑。她只吓得”哇“地惊叫起来,沈阔面色狰狞地一步一步 逼近她,那样子,就像一头恶狼即将扑向一只小羊,她正准备着恶狼的撕裂,而恶 狼又变了一副模样道:”夫人,怎么是你?你受惊吓了是不是?不要紧,我给你服 下一些药就没事了。“说罢,将一粒粉色小丸子迫入她的口中,以后,她就什么也 不知道了。 沈夫人跳起来,拉住沈荷道:“荷儿,咱们快走!沈荷道:”娘,您是不是想 起什么了?“沈夫人道:”你爹他,他是个魔鬼,快,快去叫上你姐姐,我们离开 这个魔窟。“沈荷一听,眼泪簌簌流下来,她哽咽道:”姐姐她,她早死了!“沈 夫人一下子跌坐在床上,喃喃道:”没人性的畜牲,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荷儿, 你快走吧,不走就来不及了。“沈荷道:”娘,您倒是说明白呀,爹他“沈夫人把 情况向沈荷说了,沈荷的头”嗡“一声大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她想到了 程不显,她觉得现在唯一可以信任,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只有程不显了。她要去找 程不显商量,要商量什么也不知道。她道:”娘,您别走,爹不在家,您等着,我 去去就来。“ 程不显在塔上得到那个黄缎子小包以后,回到自己的小房,关上门,打开小包, 包里是一副羊皮纸画的藏宝图。他如获至宝,高兴得满脸的皱纹也带着笑;激动得 每根胡须都在抖动,心里道:“好家伙,终于找到了,正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 插柳柳成阴,钱掌柜呀钱掌柜,我真得谢谢你呀,啊!要不是你逼我,我也不会来 仁义山庄投奔沈阔。沈阔啊沈阔,你费尽心机从西门慎那里得到的财富,却轻而易 举地成了我的囊中之物,哈哈哈哈,这叫做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我程家的东西应 该物归原主。”他兴奋得一夜没合眼,把那副地图收好,紧紧得缠在身上,打算瞅 机会带上孙女离开。正好,扣子来了,爷孙俩便悄悄地不辞而别了。 程不显高兴得过头了,他忽视了一点,他到塔里时,沈荷也在,虽然当时沈荷 一门心思都在她父亲身上,过后,她会想到的,因此,他没除掉沈荷这个隐患,是 他的失算。 沈荷没找到程不显,也没找到扣子,就知道爷孙俩已经离开沈家了,她认为是 程不显发现她父亲的真面目后,害怕而离开,并未往深处想,她只觉得自己已孤立 无援,像飘在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在惊涛骇浪中,随时都面临着舟毁人亡的危险。 她满面愁容地回到沈夫人房里,沈夫人道:“荷儿,你自己逃命去吧,娘已是 风烛残年了,只要你”沈荷道:“娘,我不会不管娘的,要走一块儿走,要留一块 留,反正,我们也无处可去。”沈夫人道:“不如我们到毕家庄你毕伯父那儿去避 一避吧,你爹与毕谋交情不错,再说,你爹曾有意将你许配给毕公子”沈荷道: “不,娘,毕玉扇是个畜牲,他的爹也好不到哪儿去,娘,我们哪儿也不去,您还 是像在病中一样,装做什么也不知道,谁也不认识,我也像往常一样,我去为你找 个丫头来照顾您,我出去想办法,等我找到了去处,再来接娘。”沈夫人只得道: “好吧!娘的事,你就别担心,我会小心的。” 沈荷要去紫剑庄,她现在需要紫剑庄帮忙,无名虽然难以承认她是他的妻子, 但她知道无名是个守诺言的人,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回头再说梁紫燕和田妖姬。她们俩人从野竹林回到紫剑庄,花二娘问道:“怎 么样?”田妖姬道:“药已经给沈荷了,从她的口中,我们完全可以断定,主子就 是沈阔,哦,还有一个人不知道是何来路,他行事扑朔迷离,是敌是友还难以判断。” 花二娘道:“谁?”田妖姬道:“他叫程不显!”快三刀道:“这个人我见过,他 们爷孙俩,小孙女叫扣子,此人功夫深不可测。”梁紫燕道:“你跟他交过手?” 快三刀道:“没有,我在黑龙镇见过他卖艺,后来,钱掌柜把他诓到天涯归要对他 下毒,我救过他。”梁紫燕道:“他是什么来路?”快三刀道:“不知道,他怎么 会投奔沈阔呢?”田妖姬道:“此人深藏不露,小卓说得不错,其功夫深不可测, 上次在沈家从南宫恶手下救我的就是此人。”欧阳丐道:“这些都不重要,当务之 急就是商量如何对付沈阔了。” 梁紫燕看到灵馨,走近几步道:“大师母,有件事我得告诉您,沈荷要找您报 仇!”灵馨道:“这话从何说起?”梁紫燕道:“她师姐琴魔魅灵馨道:”哦,想 起来了,她亲口告诉你的?“梁紫燕道:”是无名告诉我的,哎,无名呢?“灵馨 看了看花二娘道:”无名有点事出去了。“ 梁紫燕是何等机灵之人,见大家神色不自然,便知道有事,便问花二娘道: “师父,又发生什么事了?”花二娘道:“没事!”梁紫燕道:“不对!一定发生 什么事了!您不说,我自己找他去。”说罢,转身就走。花二娘叫住了她道:“好 吧,我告诉你,你们一离开,无名就接到飞刀寄书,有人要他只身前往黑龙崖,否 则,他将拿各派开刀。”梁紫燕道:“那是主子的巢穴,无名此去凶多吉少,您们 就”花二娘道:“这个我们知道,可是无名坚持要只身前往,我们拿他没办法,只 好等他的消息了,您别太着急,主子奈何不了无名,无名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在为无名的安危捏着一把汗,梁紫燕也不 好再说什么了。她回到房中,梁夫人就来了,道:“燕儿,我知道你为无名担心, 大家也很焦急,既然事情是这样了,谁也奈何不了。”梁紫燕道:“娘,女儿明白, 您休息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夜阑更深,梁紫燕见大家都已经酣然入梦,收拾了一下,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离 开了紫剑庄,直奔黑龙崖,她根据留一命的那张地图,风驰电掣般向峨嵋黑风洞狂 奔而去。梁紫燕估计得不错。黑龙崖就在黑风洞内,的确是主子的巢穴。黑风洞阴 风惨惨,阴森可怖。穿过黑风洞,就是一个地下宫殿,与地面上的豪华建筑只有过 之而无不及。 那天,无名刚来到黑风洞口,两边就跳出两个蒙面人,问道:“来者可是紫剑 侠?”无名道:“紫剑侠不能妄称,无名是也!”其中一个人道:“请跟我来!” 说着,领先走入黑风洞。 无名艺高胆大,也坦然跟进。蒙面人把无名带到一间秘室,轻轻叩了叩门道: “主公,来人带到!”里面有人嗡声嗡气地道:“进来吧!”蒙面人推开秘室门道 :“紫剑侠!请!” 无名走进秘室,见一位头戴铜制头盔式面具的人正坐在一张大椅子上,见无名 进来,便指着旁边的一张椅子道:“坐吧!无名不管不顾,大马金刀地坐下,被称 作主公的人对外面的人道:”你下去吧,没你的事!“蒙面人道了一声”是“轻轻 带上秘室的门走了。 无名道:“你是主子?那人点点头,无名道:”你是沈阔还是“那人道:”沈 阔那个老匹夫配吗?“无名道:”你是吴义?“吴义道:”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无名冷哼一声道:”哼,你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吴义道:”没事就不能找你 吗?“无名腾地站起来道:”既然没事,恕不奉陪!“吴义道:”稍安勿燥!“无 名道:”你想怎么样?“吴义道:”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无 名道:”我没兴趣知道!“吴义道:”儿子啊!我是你爹!是你亲生父亲“ 无名的心像被钝刀捅了一下似的疼痛,他的心在滴血,他的身体在颤抖,他最 不想发生、最不想有的事情终于出现在面前。他在万花谷时,万花夫人虽然没有明 说,但他也隐约感觉到了,只是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不愿意这是事实,他只觉得天 旋地转,他想逃离这个鬼地方,但两脚像生了根一样迈不动步,只是反复地喊道: “不!不!这不是真的!你是骗我的!”他的这种呼喊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苍白。 吴义却在旁边喋喋不休地道:“你信也罢,不承认也罢,你胸前的胎记就是证 明,你身体里流淌着的,是我的血!我知道,是我不好,害得你我骨肉分离,你可 知道,当我得知你还活在人世时,我有多高兴?”无名道:“你别高兴得太早,我 没有你这个父亲,你也不配,你可知道,当我亲耳听到你告诉我你是谁时,我多恨 你吗?我恨不得”吴义道:“我知道你恨我,十几年了,我没尽到半点做父亲的责 任,不过,我从今往后,我会百倍千倍,万倍的补偿。”无名道:“我不稀罕,我 要的是一个好父亲,不是一个遭万人唾骂,人人得而诛之的禽兽。”吴义道:“儿 子啊,我知道一时半会你还不能原谅我,但我是被逼的。”无名道:“谁逼你了?” 吴义道:“你知道吗?当一个人既没有财富又没有权势时是什么样子吗?寄人篱下, 任人呼来唤去,你还得忍气吞声,笑脸相对,这种滋味你尝过吗?”无名道:“因 此,你就丧心病狂,舍妻弃子,杀人越货”吴义道:“我这样做,不全都是为了你 吗?”无名道:“你胡说!为了我你就可以草菅人命?”吴义道:“西门慎该死, 他身为盟主不思进取,整天做着发财梦,他骗得了盟主的宝座,完全是为了盗王的 宝藏,,他得到了这笔财富,便花天酒地,穷奢极欲,更不可饶恕的是,他要置你 们母子于死地。”无名道:“够了,你别为自己的罪行开脱了,就算西门慎居心不 良,我师父呢?他隐居天山三十年,又碍着你什么了?还有陆老英雄”吴义道: “你闭嘴,你一提这些人,我就恨不能生吞其肉,诸葛侯那个老东西,他夺走了我 的最爱,毁了我的幸福。陆仲害得你祖父生不如死,这些人,都是死有余辜!”无 名道:“说来说去,你只是为了一己私仇,便搅得江湖血雨腥风,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多行不善必自毙,你会得报应的!”吴义一听“哈哈哈哈”一阵狂 笑。 -------- 西子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