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界,就它本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人靠自然界生活。 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不断交往的、人的身体。 ——马克思《巴黎手稿》 序篇:地球,我的母亲! A 真的“挖空吃尽”了 公元1919年隆冬,一位“搞文学是想鼓动起来热情来改造社会”的热血青年激 情澎湃地奔走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他如痴如醉,似疯似狂,一会儿俯身听听地声 ,一会儿又躬身捧起泥土亲吻,终于,激情如同岩浆奔流飞溅,“地球,我的母亲 !/我羡慕你的宠子,炭坑里的工人,他们是全人类的普罗米修斯/你时常抱着他 们。” 物换斗移,月落日出。仅仅过了70个年头,曾经被文坛泰斗郭沫若盛赞的地球 母亲却失去了往日的丰腴,面临着战争灾难、政治灾难之外更基本更普遍的灾难— —生态灾难:砍伐森林,污染空气和水源,对其他物种残酷杀戮,对自然资源漫不 经心地挥霍,引爆油井与核试验,人口的急剧繁衍……种种恶劣行为正在葬送赖以 生存的地球母亲。母亲在呻吟、母亲在流血、母亲已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而被 诗人羡慕并尊称的普罗米修斯——煤矿工人却失去母亲的宠爱:打着进步与发达的 大旗,借助技术力量,无休止地采掘,快要把自己栖居的家园“挖空吃尽“了。矿工 ,在给人间挖掘光明的同时,却成为大自然历史性报应的牺牲品——特殊生态难民 了! 特写一: 1991年3~4月间,居住在王村矿建新街北山坡的居民听到脚下有隆隆炮声,每 当此时,地震房尧玻璃哗哗,搅得人心不安。久而久之,人们习以为常,同年12月6 日晚7时,随着地下炮响,十几户人家地基下陷,继而坍塌,还有更多的房屋严重 裂缝、变形。巨大扭曲力使得玻璃劈哩哗啦粉碎。居民惶然逃生,只见整个山坡残 墙断垣,裂缝条条。此乃小煤窑偷采资源所致。时春节将至,何言“欢渡”? 特写二: 大巴沟供水站,1991年某天的早晨,曙光刚探进小院,便听得人欢马叫,热闹 非凡。探身一看,只见与某矿同在一片土地生息的常流水村社员赶着马车牵着骡子 浩浩荡荡涌来,进行“示威游行”。昔日常流水,今日水没有。“示威”的内容简 单而又简单:“我们要喝水!” 特写三: 某矿小井沟的一眼泉井前,排着一长溜水桶。而流量极缓慢的泉眼如同一只已 被挤瘪的牛奶包。一个矿工极有耐心地蹲在那里注视着细细的沙眼里涌出的泉水, 每当舀上一瓢水往身后的水桶倒时,总免不了往外刮刮泥沙。喳喳的舀水声似乎是 泉井在哭泣,无法满足人们的渴望却又不得已的干陶声阵阵撒向山谷,让人听了心 碎! 真的“挖空吃尽”了么? B 呼唤生命源 水,生命之源;水,文明的延续,文明的象征! 人们不会忘记,当1991年的钟声刚刚敲过,从煤炭战线便传来特大喜讯:我国 原煤产量已突破10亿吨大关,一跃成为世界第一位产煤大国。各报均以显著位置转 发此消息,并为世人所瞩目! 然而,沉浸在胜利喜悦之中的人们大概没有想到也没有注意到,随着滚滚而来 的10亿吨煤炭产量,又有多少块大地出现裂缝塌陷?又有多少眼生命之源从此销声 匿迹而从地图上隐去;在缺水的生态难民中,又增加了多少名创造10亿吨辉煌伟业 的煤矿工人? 正如地理学家克劳德说得那样:“地球母亲不会永不变化,人们再也不能把这 颗小行星当作一个无穷无尽的舞台,当作可以为人类提供各种资源、对每一种需要 都慷慨给予而没有极限的母亲了。” 从20世纪初以来,淡水的消耗量已增长了7倍多;而现在每年几乎消耗3000亿 立方公里,在今后20年内,至少还会增长50%。据统计,全世界至少有18亿人饮用 污染水,每天约有2.5万人、主要是儿童死于饮用污染水中! 绿色正在枯黄; 空气不再清新; 河床正在干涸; 饮水不再充足! 我国最大的煤炭生产基地——大同矿务局,年产3500万吨优质动力煤,供应着 全国25个城市、自治区、30个部委、1500多个企业、2000多个用户,大同煤以质量 高、发热量大而著称于世。然而,这里的人们赖以生存的水源却早已亮起红灯。大 同矿区人口50.2万,日需水量为13万立方米,而每日仅仅能供给8.2万立方米水 ,每天缺水4.8万吨,三分之一还多。按所在市人均仅有242吨,占全省人均占有 量518吨的46.8%;占全国人均占有量2630吨的9.2%。 多么的触目惊心! 在严重水荒中创造着产煤的奇迹,水荒伴随并严重制约着矿区的发展。 割煤机的转盘因未能加入水而停止转动! 锅炉因缺水而马达停止轰鸣; 矿工因缺饮用水不得不食用硬度达70度以上的严重超标的井下水,大肠杆菌、 螺旋菌、痢疾等发病率高出其他居民区;其实,在中国的煤矿,中国的大地缺水的 又何止大同矿务局。 罗布泊,3000平方公里的广阔水面不再泛起涟漪;青海湖水面从1976年至今己 缩小了3000平方米;1826年面积达6000平方公里的洞庭湖而今只剩2091平方公里; 干涸了5年的白洋淀1988年8月因雨而死而复生,可仅仅一个半月时间就又悄悄“死 ”去了;就连中华民族的摇篮——黄河水比4000年前的年径流量1640亿立方米减少 了4倍多,只剩340亿立方米了;文明离不开水;人类超越茹毛饮血的时代也离不开 水,可是水的危机并非奢侈话题,而越来越刻不容缓了! “地球,我的母亲/从今后我知道你的深恩/我饮一杯水,纵是天降的甘霖/ 我知道那是你的乳,我的生命羹。” 如今,地球母亲的乳汁,是那样的贫乏,而生命羹却日渐枯竭! 人们啊,请赶快从阿Q式的地大物博的自得心理中解放出来吧!请快快树立起 忧患意识!为矿工、牺牲生态的难民、自己,子孙后代的繁衍生息,去呼唤母亲的 乳,去珍惜生命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