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笔批示”之类 宋志坚 在买官卖官案例中,李金涛案有些特别,他是买了官的部件组装的。这是一个 只有高中文化程度的农民,没有(大专)学历,没有党籍,没有公职,自然也没有 干部级别。他只走给“好处”给“答谢”,便使太和县一批有权有势的人物为他伪 造了作为“官”的这一切基本部件,活像由藕拼凑四肢头颅和躯体的哪吒,再由 “太乙真人”吹一口“仙气”,一个公安局警卫科的李科坛就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宿 州市老办姓的面前了,一直活蹦乱跳到因为打人而破收审。 吹这口“仙气的“太乙真人”就是报上说的那一位“原市长”,这口“仙气” 就是“原市长”的一纸“亲笔指示”,总共只有八个字:“人事局:办手续调进”。 “原市长”或许根本不知道李金涛的学历、党籍、公职和干部级别都是假的,或许 也没有收受过李金涛的任何“好处”或“答谢”。然而,他的“亲笔指示”确确实 实起了“太乙真人”的那一口“仙气”的作用。那一整套假档案“矛盾和错误非常 明显”,经办人之所以眼开眼闭,就是因为有市长的“亲笔批示”。 吏治的腐败是最大的腐败,李金涛案就是吏治腐败的一个典型案例。骗子不仅 是一个李金涛、太和县的那一批帮他造假的有权有势的人物都是骗子。然而,骗子 能够得逞,假货可以成真,只是因为有关部门有关人员碍于那一纸“亲笔指示”。 我们习惯说这是“被骗子钻了空子”,这自然也没有错,但这样说很容易把人们的 注意力都集中在骗子身上,只是注重从道义谴责骗子,只是强调提高识别骗子的能 力——尽管这也十分重要——而忽略了我们的“空子”。闪而,我们很有必要换一 个视角,我们应该说“还有空子被骗了可钻”,从而使人们对这种“空子”引起高 度的重视。 据报道,李金涛已于1998年3月4日被依法逮捕,对帮助李金办一同造假的一大 批人的处理工作也正在进行。使弄虚作假买官卖官者自食其果,这是反对吏治腐败 的实际表现,无疑是一件好事。然而,恕直言,对于变治腐败,这还只属卜“治标” 的范畴。我们今天使用干部,本来是有章法的,不经过群众民主推荐不行,不经过 班子集体讨论不行,不经过人事部门正常考核不行,治本,就得使这种章法真正成 为至高无上的法规,并使与此相悸的“亲笔指示”之类——例如打招呼,写条子等 等——失去任何效力,不仅如此,人们还应该像防贼防盗防骗子一样地防此类“亲 笔批示”,这就有赖于政治体制的改革,有赖于依法行政的制度建设,有赖于对行 政权力的实际监督。要不,骗子还有空子可钻,腐败分子还有赖以李生的土壤,反 腐就像割韭菜,你今天割掉一九明天还会再长出一茬来的。这种过程的贡复,很容 易使老百姓从“动真格”的亢奋与冲动,疲乏到只剩下“割韭菜”之类无奈联想。 何况,李金涛东窗事发,本身还同写“亲笔批示”的由现任市长成了“原市民” 有关,要不,说个准李金涛还在当着他的“警卫科技”呢——有着几乎像圣旨一样 的“亲笔指示”,即使发现了他的这假那假,你又奈他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