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荷莉用手指包住了嵌在她脚踝里的那个东西。看轮廓,荷莉早就知道了那是什 么。是橡果!肯定是当时在橡树边上的一片混乱中滑进靴子里去的。这一发现将使 整个事件产生重大转机。现在她要的就是一小片泥土。然后她的魔法就可以完全恢 复了。 荷莉偷偷地往小房间里瞥了一眼。都是新涂上去的水泥,没有一条裂缝,也没 有容易攻破的角落。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藏她的秘密武器。荷莉试着站了起来,看看 是否站得稳。还好,只是膝盖部位还有点颤巍巍,不过也还算可以。荷莉穿过房间, 把脸颊和手掌贴在光滑的墙面上。水泥真的是新涂上去的,就是最近。有几快地方 还湿乎乎的。显然她的牢房是花了特别的力气建造的。 “在找东西?”一个冷酷无情的声音问道。 荷莉转过身来。那个男孩戴着太阳眼镜,就站在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他悄无 声息地进了房间,真够厉害。 “请坐。” 荷莉可不想坐。她想干的是一个手肘将这个傲慢的小兔崽子废了,然后剥了他 的皮给他点颜色瞧瞧。阿特密斯从她眼里看出了这层意思。这倒是逗乐了他。 “有主意了,修特队长。” 荷莉张开嘴,露了露牙,算作回答。 “我们都非常清楚这里的规矩,队长。这是我的屋子,那你就得按我的意思来。 当然我的意思并不包括对自己的人身伤害,也不包括你企图从这里逃走。” 这话正中了荷莉的要害。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 “你的名字?你的军衔?”阿特密斯笑了,虽然话里绝无笑意,“要是你戴着 名字标签……” “可那是用……” “用精灵语写的。可我恰巧熟谙此道,我的网络里的所有成员也都知道。” 荷莉静默了片刻,思量着这一重大发现。 “法尔,”她郑重地说,“你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像这样把两个世界牵扯 在一起只会给双方带来灾难。” 阿特密斯耸耸肩:“我可不关心什么我们,就只是我自己。说真的,我不会有 半点事的。现在,请坐吧。” 荷莉坐了下来。淡褐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小怪物。 “你的总计划是什么,法尔?让我猜猜,是统治世界?” “可没那么夸张,”法尔轻笑一声,“只是要财宝。” “小偷!”荷莉厉声说,“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偷!” 恼怒之情一下子从阿特密斯脸上闪过,不过马上又恢复了他惯常的冷笑。 “是,就是小偷,你爱这么叫也行。不过还不仅止于小偷,而是世界上第一个 跨种族的小偷。” 修特队长轻蔑地哼了一声:“第一个跨种族小偷。泥土人偷我们东西已经有上 千年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住到地下去?” “对,不过我会是第一个成功地从精灵那儿偷取黄金的人。” “黄金?黄金?你这个白痴。你不能真相信有黄金罐之类的胡言乱语。你知道 有些事都是假的。” 荷莉仰头大笑。 阿特密斯耐心地审视着自己的指甲,等着她笑完。到大笑声终于消退下去时, 他摇了摇他的食指。 “你笑得对,修特队长。有那么一阵,我还真相信彩虹底下藏着黄金之类的说 法,不过现在我知道得更清楚了。你们有一笔救赎基金。 荷莉挣扎着尽量控制好面部表情。 “什么救赎基金?” “队长,我们为何要纠缠于这种装模作样的把戏?这些都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我,我告诉你的?”荷莉结结巴巴地说,“荒唐!” “看看你的手臂吧。” 荷莉卷起了右边的袖子。有块小小的棉垫绑在静脉上。 “我们在那儿给你打了一针,叫什么来着?——‘真话血清’,它让你叫得比 鸟儿还欢呢。” 荷莉知道这是事实。他们怎么知道的呢? “你疯了。” 阿特密斯宽容地点点头:“如果我赢,那么我就是天才。如果我输,那么我就 是疯子。历史就是这样被书写出来的。”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真话血清”,不过只是拿消毒针刺了一下,完全无害。 阿特密斯可不想冒险让自己的“饭票”造成脑损伤。同样他也承担不起泄漏秘密, 让对方知道《书》就是他所有信息来源的代价。还是不妨让俘虏相信她已经出卖了 自己的人。这有助于降低她的士气,落入这场心理游戏的圈套。阴谋再次扰动了阿 特密斯的心绪。不可否认,这很残酷。为了黄金,他到底要在这个计划里走多远, 他不知道。也许时机来临就会知道。 荷莉陷入了委靡,一时间被这一最新的发现击垮了。她泄漏了神圣的机密。即 使她将来有幸得以逃脱,她也会被流放到北极圈下面寒冷刺骨的隧道里去。 “还没完呢,法尔,”她最后又补充道,“我们还有你们完全无从知晓的法力。 要讲清楚得花上好几天。” 这个令人痛恨的男孩又笑了:“你以为你在这里有多久了?” 荷莉呻吟起来,她知道接下去他会讲什么。“几小时?” 阿特密斯摇摇头。“三天,”他撒谎道,“我们给你输了六十多个小时的液… …直到你把我们想知道的全说出来。” 话一出口,阿特密斯就后悔了。显然这些心理游戏确实起到了效果,它们从内 心把荷莉摧垮了。可确实有必要这样吗? “三天?你完全可以杀了我。这算是哪门子……” 荷莉没讲完的话使阿特密斯顿起疑虑。这个精灵觉得自己太恶毒,以至于连话 都讲不出了。 荷莉振作了一下。 “那好,法尔大爷,”她厉声说,语气里净是嘲讽,“如果你真对我们了解得 那么透彻,那么你该知道他们找到我时发生了什么。” 阿特密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哦,是啊,我知道。事实上,我凭的就是这点。” 这下轮到荷莉露着牙笑了。 “哦,是么。那么请告诉我你碰到过巨怪吗?” 阿特密斯的气焰第一次给压低了一点。 “从来没有。” 荷莉的嘴张得更大了。 “你会碰到的,法尔,你会的。我希望我会在那儿亲眼目睹这一幕。” LEP 侦察队已在E1,也就是塔拉建立了一个地面军事总部。 “怎么?”鲁特用力拍了一下正在给他的额头敷烧伤药膏的妖精护理员,“不 需要用这个,我有魔力,一会儿就会恢复的。” “什么?”佛利问。 “你给我闭上嘴巴,佛利。今天可不是什么马人科技至上的日子。我要你调查 的人怎么样?” 佛利皱皱眉,把锡帽戴好。然后弹开了超薄型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我通过网络进过国际刑警组织。我跟你说,不太难。他们还不如打个欢迎标 ……” 鲁特用手指敲着会议桌:“继续。” “有关法尔的信息有10G ,用纸张计算要占到半个图书馆。” 指挥官呼哨一声:“那人很忙啊。” “是个家族,”佛利更正道,“几代以来,法尔家族一直致力于犯罪。敲诈、 走私、武装抢劫。上个世纪则主要是团伙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