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是啊,不过我们确实还有一样好东西。” 阿特密斯小心翼翼地从工作台上拿起听筒。这是荷莉头盔的残留部分。显然, 要把巴特勒的脑袋摁进原来的头盔就好比把土豆摁到顶针里去。现在只有面甲和控 制按钮还是完好的。为了方便巴特勒把头盔套上,只好临时借用安全帽上的皮带。 “这东西上装有好几个滤波器,显然,其中有一个可以穿透防护罩。我们来试 试。” 阿特密斯把听筒放到巴特勒的耳朵上。 “在你目力所及范围内,显然会有盲点。不过这应该不会造成太多妨碍。把相 机打开。” 巴特勒打开相机,阿特密斯则开始一遍遍过滤画面。 “怎么样?” “没什么变化。” “现在呢?” “一切都变成了红色,带着紫外光。还是没有精灵。” “现在呢?” “还是没什么。有些偏振,我想。” “最后一次。” 巴特勒笑了。 “看见了吗?” 巴特勒终于看清了真实的一切,大道上到处是正在作搜寻的缉捕队精灵。 “嗯,”阿特密斯说:“我猜是滤波变频器,频率非常高。” “明白。”巴特勒撒了个小小的谎。 “确实如此还是另有它意?”阿特密斯笑着问。 “确实如此。” 又是个笑话。阿特密斯振作起精神。下一步他就要在大厅里大展身手了。 “很好,巴特勒。是让你显显身手的时候了。好像有人侵犯了我们的领地……” 巴特勒站了起来,无须更多指令。他系紧安全帽的皮带,大大咧咧地向门口大 踏步走去。 “哦,巴特勒。” “什么事,阿特密斯?” “可能的话,吓吓他们就够了,别真弄得没气了。” 巴特勒点点头。要是有可能。 一号缉捕队是全军中最优秀最聪明的部队。几乎每个小精灵都梦想长大后能够 穿上缉捕队突击部队的夜行跳伞服。他们是精灵族中的精英。所有军人都用同一个 中名——特拉伯。对于凯尔普队长来说,特拉伯就是他的名字。在被军校录取后的 成人仪式上,他还特别强调了这点。 “汇报情况。”他对着头盔上的蛇状麦克风轻声说。 “一号未发现异常情况。” “没有异常情况。” “彻底没事,特拉伯。” 凯尔普队长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是在战场上,下士。严格按规矩办事。” “不过妈妈说……” “我可不管妈妈怎么说,下士!军阶就是军阶,在这儿你得叫我凯尔普队长。” “是,队长。”那个下士闷闷不乐地说,“不过以后可别再想让我替你烫外衣。” 特拉伯集中注意听他兄弟的信号,把缉捕队其他成员的信号全挡在了外面。 “闭嘴,不许提妈妈还有烫衣服什么的。你能参加这次行动全是我的要求。要 干得像个专业人士,否则就给我退到一边去。” “是,特拉布斯。” “是特拉伯!”凯尔普队长吼道,“不是特拉布,也不是特拉布斯。特拉伯, 听见没有。” 凯尔普很不在行地咒了几句,就把耳机调到了另一个频道,却恰巧听见一个不 同寻常的声音。 “咳。” “那是什么?” “什么?” “不知道。” “没什么,队长。” 特拉伯在服役期间的队长考试中参加过声音识别测试。他能确定这“咳”声是 从被呛住的气管里发出的,很有可能是他弟弟走进了灌木丛。 “格拉伯,你还好吗?” “格拉伯下士向您汇报。” 凯尔普恨恨地向一朵雏菊踢了一脚。 “所有人都向我汇报情况,挨个来。” “一号,情况尚可。” “二号,很好。” “三号,很无聊但还活着。” “五号,正在往西厢房靠近。” 凯尔普吓得呆了一呆:“等等,四号呢?你在那儿吗,四号?情况怎么样?” “……”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四号倒下了。可能是由于设备出了故障。不过我们还是不能轻举妄动。到大 门口重新集合。” 一号缉捕队蹑手蹑脚地聚到了一处。声音轻得跟蜘蛛似的。凯尔普马上数了一 下人头。十一个。缺了一个。四号可能正在玫瑰花丛边上溜达。奇怪怎么竟没人通 知他。 然后特拉伯注意到了两件事——第一,有一双黑靴子露出在门边的灌木丛里。 第二,门口站着一个巨人,那家伙正在把一把模样恐怖的枪搁到臂弯里。 “安静。”凯尔普悄声说。十一个面甲立即全部拉下,以防缉捕队的呼吸声和 对话声泄漏出去。 “大家不要惊慌,我想我能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四号一定在门外悄悄行走。 然后有个泥土人开门出来。四号脑袋上重重挨了一下,然后就倒在花丛里了。没问 题。我们的防护罩还完好无损。所以先不要手痒痒急于动手。格拉伯……抱歉,凯 尔普下士,查查四号的要害部位。余下的人挖个洞,保持安静。” 缉捕队员们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直到刚修剪过的草地边缘。站在他们面前的 那个人真是大得令人惊叹,毫无疑问是他们所见过的人中最最大的一个。 “D Arvit.”二号倒抽一口凉气。 “保持安静,除非出现紧急状况。”凯尔普命令道,“骂人并不说明情况紧急。” 可私下里,他却恰恰持相反意见。现在正是他乐于戴防护罩的时候。眼前的人看来 一记老拳就能镇住一打精灵。 格拉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四号状况稳定。我猜只是轻微脑震荡。不过他的 防护罩掉下来了,否则倒没什么问题。所以我把他闷晕在花丛里了。” “做得不错,下士。脑子还算清楚。” 他们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找到四号的靴子。 那个人动起来,沿着花径优哉游哉、大摇大摆地走着。他也许在东张西望。不 过也很难说,他戴着顶帽子。奇怪,晚上天气那么好,那人干吗戴顶帽子? “安全阀!”特拉伯下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