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一大早,周汉良还在沉睡之中,就被一阵尖叫声惊醒了。他只以为病房 里又发生了大事,下意识的拨出手枪,从床上跳下来,往门外冲去,正好和慌慌张 张地跑过来的邓玉碰了个满怀。邓玉看见周汉良,一迭声的埋怨道: “周局,你们赶快把吴良新拉走吧。这家伙是个瘾君子,正在发毒瘾呢,那样 子太恐怖了,吓得我们这里的医师护士都不敢进去给他打针换药。,你们还是把他 送到别的地方去吧,太恶心了,我们受不了呢。” 周汉良不吭声,快步往吴良新的病房走去。只见王军也站在那里,他冷眼观察 着吴良新,在思考什么。此时,吴良新的毒瘾正在发作之中,尽管他的双脚双手都 被铐在了床上,动弹不得。但他的头脑没法固定,就在床板上狂顶乱撞,把那些包 扎在伤口上的纱布也磨掉了,血液汩汩的流出来,粘在脸上身上床单上,看去确实 令人恐怖。吴良新还尿了裤子,床单上湿淋淋一大片,整个病房臊气熏人。周汉良 在里面站了一会,皱皱眉,出去了。王军也跟了出来,嘱咐医师想办法让吴良新安 静下来,然后把李武的审讯记录让周汉良过目。 一会儿院长走进吴良心的病房,他请两个看守按住吴良新,叫护士给他注射了 一针大剂量的镇静剂,吴良新才渐渐的安静下来。周汉良见此机会,便同王军一起 提审吴良新。现在,吴良新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人物,如果能让他乖乖的开口说出实 话来,不仅可以破获一个隐藏至深的贩毒团伙。更主要的是,吴良新跟枪击案犯有 牵连,肯定能从他的口里挖出极有价值的线索来。 病房里搬进来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就布置成了一个简单的审讯室。周汉良和 王军坐在上方。吴良新坐在对面的一把矮椅子上,他的两边各站着一个警察。因为 吴良新不能张口说话,周汉良要他笔答。因此,吴良新的左手被铐在矮椅上,右手 拿了一支一寸左右的铅笔,前面还摆了一张矮几,矮几上放着几张白纸。 周汉良还没有开口问话,吴良新就在纸上写了这样一句话:姓周的,把我舅舅 请过来,我就不信他治不了你这个狗杂种。 王军看见这行字,气呼呼的站起来,冲到吴良新面前就要抽他几记耳光。周汉 良拉住了王军,对吴良新冷冷的说道: “吴良新,我告诉你,你私藏毒品,已经触犯了刑律。你舅舅救不了你,你老 实交待吧,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吴良新傲慢的甩了甩头,又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话:你放屁。我舅舅就是管得了 你这个狗杂种。他以过来,立马把你撤职查办,你是怕吧,不敢请他过来吧。 王军看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呵斥道:“吴良新,你落到这个地步,你还指 望你舅舅来救你,做你娘的清秋梦吧,你老实交代,或许还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周汉良也敲敲桌子,一字一顿的警告道:“吴良新,你别指望你舅舅了,如果 你舅舅敢把你带出这层病房一步,我立马就枪毙他。” 吴良新并不服气,又在纸上写下一句:谅你没有这个狗胆。我没有罪,无须坦 白,你们这是栽赃我,迫害我,你们在搞政治阴谋。 王军哈哈大笑道:“我们栽赃你?你知道私藏毒品是什么罪吗?你现在是镣铐 加身,居然还想躲到你舅舅那把伞下去,你别痴心妄想吧,你老实交代是正经,或 许还有一条生路。” 吴良新在纸上又写下这么一句: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头好汉,二十年后我来取 你们的狗头。 站在吴良新身边的一个警察气愤不禁,突然一挥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周汉良 制止不及,眼看着吴良新低低的惨叫一声,就倒在地上了装死了,那嘴巴里又流出 了血。 周汉良见此情景,知道这吴良新还在指望胡高把他救出去,精神支柱并没有完 全垮下来,这个时候不大可能会交代问题。他望着装死的吴良新,用脚尖在他的屁 股上踢了踢,冷笑道:“吴良新,你是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你臭是臭透了, 我看你还能硬多久,你就装死吧。” 周汉良说完批评那警察几句,叹息着出去了。王军在里面等了一会儿,也出来 了。他追上周汉良,小声打听道:“周局,吴良新私藏的那些毒品已经封存了没有?” “当然封了。” “是不是拿一点点出来,等吴良新毒瘾发作的时候,我来诱供他?” 周汉良迟疑一阵,否决道:“那不行。不过,我可以想办法搞几杯美沙酮来。” “那就这样吧,您赶紧想办法弄几杯美沙酮来,等他发毒瘾的时候不怕他不招 供。”王军说完后又转身去了吴良新的病房。 此时,吴良新已经被那两名警察抬到了床上,他想一头死猪一样,躺在那里一 动不动。王军在他的身上掐了一下,吴良新没有反应,他只好出来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王军再过去看吴良新时,只见那两名警察正架着他从厕所 里走出来。吴良新看见王军,狠狠的盯着他,满脸挑衅。因为无法说话,吴良新便 傲慢把头一甩,以此向王军示威。王军看罢,冷笑道: “吴良新,戴铐子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到这里已经是第二天了,怎么还不见你 舅舅来接你出去呀,怕是你舅舅不敢来吧?” 吴良新又以傲慢的一甩头回答王军,王军并不理会,指着被吴良新尿湿的床单 鄙夷道:“这么大了还尿床,羞不羞呀,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王军说完后出门请医护人员给吴良新换上干净被套。一个护士极不情愿的抱了 一床被套过来,一定要王军站在身边壮胆,她才敢进来换。王军陪她进去,那护士 紧张给吴良新换床单。就在护士转到吴良新身边时,吴良新突然把嘴巴凑到护士的 头上,猛的吸了一声鼻子。那护士吓得尖叫一声,没命的逃了出去。王军哭笑不得, 只好自己动手换了床单。 吴良新看王军给他换过了床单,得意的甩甩头,装出一副大老爷样,挨到床上 躺下了。 周汉良打了个电话,叫刘新去L 市自愿戒毒中心设法搞几杯美沙酮送到医院来, 然后就在病房里等待吴良新发毒瘾。 一个小时后,刘新过来了,他把美沙酮交给王军后,问周汉良道: “周局,您看了今天的报纸和电视没有?” 周汉良苦笑道:“哪里还有时间看这些东西,就想着该如何尽快破案啊。” 刘新一拍手掌,大笑道:“周局,你这是不关心时事啊。我就告诉你吧,新市 委书记已经到任了,刚刚宣布的;原市委书记被双规了,也是刚刚宣布的。” “啊!有这样的事。”周汉良吃惊一下,马上又恢复过来,说道:“其实这只 是早晚的事,我们都希望这一天早一点到来,但真的到来后还是有些吃惊。” 刘新看到周围没有人,便把嘴巴凑到周汉良的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周局,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这市委书记一到任,很快就会宣布谁当代理市长了。您留心一 点,如果今天的电视里有新市委书记来看望刘裕民的镜头,很可能是刘裕民当代理 市长。如果没有这样的镜头啊,我看刘裕民就没指望了,只怕会从别的地方调一个 人担任市长。” 周汉良摇手制止道:“刘新,你别在这个地方发表议论,这些我们都不管,也 管不了,我们就只管破案。你呢,你是我们公安局办公室主任,也相当于秘书,平 时跟胡高的秘书柴水滋多有工作上的来往,彼此也应该很熟悉吧。你给我说说柴水 滋的基本情况怎么样?” 刘新总结一下,对周汉良说道:“柴水滋这个人聪明机灵,肚子里也有墨水, 只可惜心术不正,鬼点子多,别人都在背后骂他是胡高的一头狗,也是胡家的狗头 军师。他最致命的缺点是贪:贪权,贪财,贪色,还贪杯……。” 周汉良还在跟刘新一起谈话,吴良新的毒瘾终于冲破了镇静剂的作用,又发作 了。王军一跃而起,疾步走进了吴良新的病房。周汉良正要跟进去,王军回过头来 劝止道: “周局,您就别参加审讯吧,您反对诱供,这个骂名就让我来承当。你就把刘 新请过来,叫他做记录。” 周汉良笑道:“我怕什么?反正有人说我是廉颇老矣,大不了我回家。如果有 骂名,我来承担。只要能审出线索来,掉脑袋也值得。” “谁说您老了?”王军问。 “胡高同志嘛。” “方狗屁。”王军批道。 两人停止了谈话,冷眼观看着吴良新的一举一动。此时,吴良新被固定在床上, 双脚双手都无法动弹,只能用脑袋把床板撞得嘭嘭作响。他的眼睛变得异常恐怖,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嘴巴里流出一道道夹带着血丝的白沫来。王军看到这个情景, 知道时机已到,便挥了挥手。两个看守会意,一齐动手,把吴良新抬下来,固定在 小矮椅上。王军冷冷的看着他发了一阵毒瘾后,便一声不响的将一瓶美沙酮摆在桌 子上。 吴良新看见了美沙酮,顿时眼睛一亮,神情激动起来。作为瘾君子,他当然知 道美沙酮是何物。当年,吴良新也曾试图戒毒,服用过美沙酮,但结果半途而废。 放弃戒毒后,他又重新用上了海洛因。他觉得,人生最大的乐趣莫过如服一点毒品, 然后在那种飘飘欲仙的境况中疯狂的唱歌跳舞玩女人。他吴处长就是为了享受这种 生活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抽高档白面无疑是他人生的最高境界。抽惯了高档白面, 他根本就看不起喝美沙酮的同道,斥之为喝白开水充饥,是穷鬼叫花子之举。 但现在不行了,吴良新从麻醉中醒来后,已经整整一天没有用过白面了,全身 的骨头里象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在啃,那五脏六腑里象有无数的蛆虫在钻,在嚼, 好不令人难受。他只恨不能把自己的一根胳膊砍下来,让血管里那狂躁不安的血液 一股股的喷射出来,感受那种放血的欣快感。他看到那杯美沙酮后,只恨不能把它 一口就灌下肚去,浇灭全身的燥火。但他的双脚被固定在椅子上,椅子被身边的警 察死死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不顾一切的想站起来,要把那杯美沙酮抓到手, 但未能如愿。 王军拿起那杯美沙酮,揭开了盖子,问吴良新道: “你想喝?” “想想想。”吴良新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边回答,一边连连点头。这让王军大吃 一惊,这小子怎么能开口说话了? 确实,吴良新能开口说话了,他顾不得嘴巴上的痛了。目下对他而言,那种痛 反而能带给他一种愉悦的享受,越是痛,越让他感到一种别样的娱悦。 王军讥笑一声,问道:“吴良新,既然你能开口说话了,那我再问你一遍,想 不想喝这杯东西?” 吴良新又连说了几个想,试图站起来咬住那杯美沙酮。王军把美沙酮凑到吴良 新的鼻子边上让他闻了一下,马上就收了回去,问道: “那我问你话,你老实回答吗?” “你别诱惑我,小心我要你的命。”吴良新骂一句,马上又软下来,哀求道: “王队长,王大队长,您给我喝吧,我求求您了。” 王军听了暗笑,这小子竟然用您来称呼他了,可见他的毒瘾实在控制不住了, 便问道:“那你回不回答我的问话?” “不不不”吴良新摇摇头,随即又答应道:“好好,你问吧,你先给我喝了, 我就回答。” “先回答。”王军不容商量的说道。 “先喝吧,你让我先喝吧。”吴良新还在讨价还价。 “那就算了。”王军说着拿起杯子,几步走到了门口,转身欲去。吴良新这下 急了,哭叫道:“好好,我先回答,先回答。” 周汉良见此,又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公安局竟然有这样的人物,居然还是政 治处主任;好笑胡高那把保护伞下屁护是如此一个人渣。他示意王军开始审讯,就 在这时,刘新走了进来,把周汉良拉到走廊上,告诉他道: “周局,办公室来了电话,说是市委市政府有紧要事跟您商量,请您务必赶快 回公安局。” 周汉良听了大为不满道:“又有什么事情呀,这么急。” “您就赶快回去吧,回去就知道了。”刘新催促道。 周汉良不得已,把审讯吴良新的任务交给王军和看守吴良新的两名警察后,和 刘新一道回公安局。 周汉良走后,王军开始审讯吴良新。他举着杯子问:“昨天晚上你向谁通风报 信?你要老实交待,说假话就别想喝。” 吴良新坦白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骗你们我不是人。他们就 给了我那个电话号码,叫我跟那个号码联系。” “那究竟是谁给了你那个电话号码?” “我也不认识那个人。” “那你是不想喝这个了是不是?”王军举着杯子厉声问道。 “想想……想喝。” “那你老实交待,是谁给了你那个号码。” “我真的不认识那个人。”吴良新对天发誓道。 “那他是通过什么办法给你这个号码的?” “是柴水滋介绍我跟那个人吃了一顿饭,那个人便给了我这个号码,但他始终 不肯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来,那个人给了我一大笔钱,要我帮他们打探你们破 案的情况。他向我许诺,只要我按他们的话去做,提供准确的情况,就给我大笔报 酬。” 王军听到这里表示满意,拿一个小杯,倒了一点美沙酮给吴良新喝了,问道: “好喝吗?” “好喝,好喝,好喝。”吴良新连说几声好喝,埋怨道:“王大队长,我不过 瘾,您就行行好,把那里面的全给我喝了吧,我实在受不了啦。” “那我再问你。他们要你通报哪一方面的消息?” “主要是通报李素珍谋杀案的进展情况,和你们的活动情况。” “你前天晚上为什么想到要通风报信?” “我听到了电话录音,知道案子有了很大突破,觉得这个情报很值钱,所以就 打了那个电话。” “你一共打了几个电话?” “两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是把电话内容告诉他们;后来,我看见你和刘裕民出 去了,也告诉了他们。” “你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吗?” “不知道,他们就让我报告案件的侦查情况和你的活动情况。”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和刘裕民吗?” “不知道,我骗你不是人。我老实告诉你,柴水滋看不起我,说我办事不稳重, 所以他不大跟我来往。但自从苟伟出事后,他在公安局的那帮朋友都被清除了,实 在找不到别的人,只好把我介绍给别人,我想原因就是这样。要是在以前,这样的 事情他根本就不会考虑我的。”说到这里,吴良新苦求道: “王大队长,我说了这么多,总可以换一口汤喝吧。” 王军给了他一小口,又问道: “你是怎么听到录音的?” “我有窃听器,电话监听室有我安装的窃听器。” “你什么时候安装的?” “还是苟伟当局长的时候,我行动很自由。那个时候,我在公安局想干什么就 干什么,没有人敢管我,因此,我在很多地方安装了窃听器。” “你安装窃听器干什么?” “他们做生意,怕被你们抓住,所以必须要知道你们的活动情况。他们把窃听 器交给我,让我在苟伟的办公室,你的办公室,特别是缉毒办公室,以及好几台警 车上都安装了窃听器。” “他们是谁?做什么生意?” “就是我表哥手下的一帮兄弟,他们贩卖毒品。”吴良新说到毒品二字,又向 王军哀求道:“我说了这么多,嘴巴干了,你就再让我喝一点润润嘴唇吧。” “好吧。”王军又倒了一点美沙酮给吴良新喝了,问道: “你表哥是谁?” “胡家旺。” “胡家旺是什么人?什么职业?” “哎哟,王队长,你怎么连胡家旺是谁都不知道,他不就是我舅舅胡高的侄儿 子吗?”吴良新说到这里又哀求起来:“再给我喝一点,喝一点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王军不肯给,接着问道:“毒品从哪里来。” “我不知道毒品从哪里来,反正我就是偶尔给他们当中间人。”吴良新说到这 里,很不满意,要挟王军道:“我不说了,我说了那么多,还换不到一杯稀汤。” “不说就拉倒。”王军说着拿起杯子就走。吴良新一下就跪在地上苦求道: “别走,别走,我说,我说。” 王军转过身来警告道:“吴良新,你别跟我讨价还价,你老实交代了,我就把 这杯美沙酮全部给你喝;你让我满意了,我还奖励你一杯。”王军说着又从身上拿 出一杯美沙酮。吴良新马上兴奋起来,提出了交换条件: “王大队长,你问吧,我全说,全说,只要我知道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但我 说完了,你要兑现,一定要奖励我一杯。” “好吧,你告诉我,胡家旺的毒品是从哪里来的?” 吴良新懊丧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只是在感到不安全的时候,就让我做中间 人,叫我开着警车去到他指定的地方接人或者接货,这样就能保证安全。我想入伙 跟他一起干,他不肯。” “那胡家旺拿了这毒品主要贩卖给谁?” “他是L 市娱乐发展公司的总裁,经营几个高级酒店,宾馆。这些地方都有歌 舞厅,按摩院,洗浴城,给客人提各种各样的服务。因为他的地方绝对安全,所以 经常有一些大小明星到他的宾馆来吸毒,他的毒品就在那些地方那些地方卖出去。” “你认识那些送毒品的人吗?” “不认识,他们经常换人,这次见过的人下次就很难见到了。” “那谁到你这里来接毒品?” “每次都是我表哥派他信得过的人来,他自己从不出面。” “哪些人?” “就是我表哥身边的那些经理或者得力的保镖。” “那你给我列一个名单。”王军说着要吴良新写下那些人的名字。吴良新老老 实实的写完后,又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王军看过名单后,接着问道: “那个给你电话号码的人怎么知道你能向他们提供准确的信息?” 吴良新不假思索的回答:“他肯定知道我有窃听器。” 王军听了这句,觉得那个提供电话号码的人八成就是胡家旺贩毒集团的人,看 来案情越来越明朗了,案犯的幕后人物说不定就是胡高。王军没有多想,继续审讯 道: “那你跟政治处的小候是什么关系?你强奸了小候对不对?” 吴良新得意洋洋的承认道:“我是强奸了她,但后来我给了她八万元钱,这就 够意思了。我在外面玩一个红花妹也就是五六千元,我给了她十多倍的价钱,够客 气了。五万块钱,足足可以玩一个明星了。”吴良新说到这里来了神气,自夸道: “我表哥的宾馆里经常有明星过来吸毒,我只要愿意花几万块钱,就可以叫上一个 女明星舒舒服服的陪我一个晚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给了 小候那么多钱,把她抬举成一个明星了,她还有什么话说?她要感激我呢。” “那她愿意吗?” 吴良新满不在乎的回答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只要听话就行。” “你逼她帮呢运送毒品,有这么回事吗?” “我给她买了车子,房子,还给她那么多钱,她帮我干这些小事,是应该的。” 吴良新理直气壮的回答。 “你不怕她揭发你?” “她敢?除非她不要命了。” “你的钱从哪里来?” “我给表哥做一次中间人,他就给我提百分之几十的成。做一次就有几万上十 的万收入。另外,他叫我把窃听器放到那些房子里,听到了什么有价值的情况我就 向他汇报,他也要给我钱。” “你报一次情况他给你多少。” “要看情报的价值,反正每次又几万块钱好处。” “昨天晚上那条情报值多少?”王军厉声问道。 “昨天晚上的情报,他们当时答应给我十万,但后来又反了口,不肯给钱了。” “为什么反口?” “他们说行动没有成功。” 王军每给吴良新倒一点美沙酮,吴良新就坦白一大串。反正王军问什么他就说 什么,王军每审讯一段,都让他老老实实的在审讯记录上签下了吴良新的大名。 吴良新喝完那杯美沙酮后,那毒瘾慢慢的浇灭了,人也来了几分理智,怎么也 不肯交代了,便在病房里大骂起来:“王军你这个狗日的,你这是逼供我,诱供我, 我不承认我说了这些话。你这是违法犯罪,我要上告,告到我舅舅那里去,枪毙你 这个小子。” 王军也懒得理会吴良新,反正该问的他都问了,至于其他一些枝枝节节的小事, 到吴良新下一次毒瘾发作时,不怕他不老实交代。 正当审讯接近尾声时,周汉良急急忙忙来到了医院。他的脸上布满了愁云,焦 虑之情溢于言表。一看见王军,周汉良就把他叫到走廊上,急不可耐的问道: “王军,吴良新坦白了没有?” “坦白了。”王军朗声回答。 周汉良一听,脸上的愁云顿时一扫而光,他双手握拳,狠狠的一挥,仰天大笑 道: “哎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周汉良说着,一把抱住王 军,使劲拍打着他的背,情不自禁的说道:“谢谢你,王军,太感谢你了。” 王军很少看到周汉良如此动情,不好意思的笑道:“周局,您怎么这么激动。” “唉,”周汉良长吁了一口气,万分庆幸道:“王军,你不知道啊。今天上午, 莫铁坤过来上班,就着手布置严打。他想把吴良新列为严打领导小组副组长,但找 不到吴良新本人,就向我打听吴的去向。我看再瞒也不是个办法,干脆告诉莫铁坤, 吴良新因为涉嫌贩毒被省公安厅的警察逮捕了。现在莫铁坤正跟省厅缉毒队的同志 交涉,要求提审吴良新呢,情况紧急啊。我不就是担心吴良新还在装死狗吗?现在 好了,他坦白了,那我们又抢在他们的前面了,很好,很好。” “是不是不让莫铁坤提审?”王军问。 “没有理由不让莫铁坤提审,毕竟他是钦差大臣啊。我已经带人过来了,等审 讯完毕,就送吴良新进看守所,让莫铁坤去提审吧。”周汉良说完,叫王军抓紧时 间审讯。 因为吴良新不肯再交代问题,接下来的审讯已经毫无意义。周汉良便叫人把吴 良新送到看守所去了。 拿着吴良新的供词,王军和周汉良一道分析。他们一致认为,既然那个可疑号 码是柴水滋介绍的人提供给吴良新的,这就说明,至少柴水滋认识那个人,甚至就 是其中的一员,参与或筹划了枪击案。而根据柴水滋这几天在医院的活动情况,可 以把他列为替受伤案犯寻求治疗的嫌疑人,而申觉和袁娜则是在为案犯直接提供治 疗的嫌疑人。案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周汉良不再犹豫,马上就决定立即逮捕申觉, 力图在他的身上打开突破口。而在逮捕申觉的时候,考虑到袁娜跟申觉的关系,这 对奸夫淫妇可能在一起,因此必须同时做好逮捕袁娜的准备,还要派人把柴水滋死 死的盯住,随时准备将他缉拿归案。至于胡家旺贩毒的事,自有省公安厅的同道负 责侦查。目前,L 市公安局的重点是侦破枪击案,派不出足够的警力来配合省厅的 工作,就先把吴良新的供词报告省厅的同道,并派人把胡家旺和他经营的酒店宾馆 监视起来,暗中展开调查,为日后办案做准备。 而在此之前,周汉良已经派人进入过柴水滋在市政府二院的家,探知那里确实 没有窝藏可疑人物,因此,现在只需把柴水滋的别墅列为窝藏案犯的嫌疑点。 周汉良决定后,马上打电话通知朱亮一定要严密监视柴水滋的别墅,又加派一 批特警去支持,令他们随时做好进入别墅搜查的准备。考虑到柴水滋的别墅里可能 藏有枪支,有一定的武装抵抗能力。周汉良决定,一旦逮捕申觉后,从他身上打开 了口子,也不能冒险进入柴水滋的别墅搜查,要尽量避免发生枪战,采取围而不打 的措施,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进攻。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