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都说英国的食品最差,警察最好,果然如此,这警官这么怀疑我,还不忘交待 我也作个检查。我赶忙跑到救护车那里,差一点就上不去了。几个医生正在为他们 两个作紧急处理。其中一个见我上来,马上停下手里的工作,拉着我问道: 你是他们朋友? 对。 你受伤了吗? 没有。 太好了,他们两个很严重,你要是也伤了我们就人手不够了。白色的这个伤得 很重,子弹从左肩打入,穿透身体之后从右肩破出,能不能保住性命还不知道。蓝 色的这个只是右臂受伤,但失血很多,现在血已经止住了,但不知道血型,需要赶 快送到医院输血。 我知道,他是O 型。 确定? 确定。 太好了!快,给蓝色的输血,先输200 ,O 型。 我坐在救护车里发呆,车子开得很慢,因为他们是重伤,不能有一点颠簸。泽 多的脸色很苍白,我一个外行都能看出来是失血过多了。至于复雷戈,那就更难看 了,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正当我盯着看时,复雷戈突然猛烈地咳嗽了几声,鲜血从嘴里涌出来。那场面 十分得骇人,我连忙向边上躲了躲,好给本来就不宽敞的车厢多腾出一点地方,方 便医生行动。 头儿!怎么办,伤口也开始大出血了。 三毫升止血针,快!先生,您知道白色是什么血型吗? 也是O 型。 先输200 ,O 型血。 复雷戈被注射了止血针,不过出血的情况还是没有停止,我看着他身边的护士 在不停地用纱布帮他按住伤口,但不到几秒钟就要换另一块。 加快输血速度,再给他加800 。 我不知道医院到底有多远,可能是心急的时候,时间会过得很慢吧。复雷戈的 情况终于有点好转了,泽多的脸上也出现了一点点的血色。总算是稳定住了,就等 着快点到达医院吧。 头儿!白色病人出现轻微凝血现象! 什么?快,停止输血! 什么叫凝血现象?我对医学一点都不懂,但看着他们着急的表情,恐怕是很严 重的吧。 司机!还有多远? 马上就到了,三分钟吧。 医生弯腰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用埋怨的语气对我说: 先生,你差点害死他,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输错血是会死人的! 他不是O 型血? 不是! 对不起,可能是我记错了,不过就算不是,O 型血不是万能血型吗? O 型血对于RH成阳性的血型来说,的确是万能的。但是少量可以,之前的200 就没有事情。不过大量给其他血型输入O 型血的话,就有可能出现凝血现象。 那蓝色的那个没问题吧? 现在还没问题,他应该是O 型血。至于这位白色,到了医院再确定吧。 两个人都顺利地进入了紧急处理室,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最然是早上,但医 院的人依然很多,英国是医疗福利,简单的医务都是免费的,所以这里的人只要有 个头疼脑热,就都会往医院跑。我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空的座位,只好靠着墙蹲在 墙角。从昨天进入古堡开始,到现在发生的转变太多了,我正好趁着现在好好地整 理一下。 先生! 我刚开始思考,一个护士就站在了面前。 找我? 刚才送来的两位重伤病人,您是家属吗? 哦,我是他们朋友。 他们是英国籍吗? 是,都是。 请问他们的ID您有吗? 没有。 那请您先付一定的押金好吗? 多少? 一千英镑。 我摸了摸口袋,糟了,现金和信用卡都放在车里了。 小姐,对不起啊,我没带钱。你看怎么办? 您能通知一下他们的家属吗? 我很想通知古堡的人送钱过来,但可惜我不知道古堡的电话啊。而且也不想让 别人知道他们是莱布德斯家的人。 他们家里都没人啊,怎么办? 这就不好办了。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我的ID压在这里,然后去取钱,很快就可以回来。 您跟前台商量一下吧。 我留下了护照和联系方式,就赶紧跑出了医院。大门口等出租车的人排成了一 条长龙,轮到我不一定要什么时候呢。没办法,跑回去吧。 再次回到医院,已经是晌午了。我累得要命,加上之前受的惊讶,刚走到前台, 一句话也没说,眼前一晕,就没了知觉。 白色的天棚,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子,白色的枕头。这一切我太熟悉了,我 看了看墙上的防火注意规则,还好,是英文的。 先生醒啦? 嗯,我怎么了? 没什么事儿,就是太累,脱水了。睡了一觉,打了一袋生理盐水,已经没事儿 了。 哦,我的朋友怎么样了? 您的朋友?我不知道,您可以去总台询问一下。 好,我的医疗费在哪里交? 您是英国籍,不用缴费啊。我给您量一下脉搏血压和体温,没事的话,您签个 字就可以走了。 我换好衣服,就跑到了总台那里。 小姐,你好,我是早上送来那两个重伤病人的朋友,我来付押金。 哦,已经付过了。 什么时候?谁付的? 一小时以前,那位白色衣服先生的朋友把他接走了,是他付的。 接走了?他伤得那么重你们也同意让人把他接走? 有他私人医生的转接申请,是符合程序的。 我能看看监视器是他的哪个朋友吗? 对不起,这我帮不到您。不过走的时候,有警官陪同,不会有问题。 他付的现金还是信用卡? 现金。 我另一位朋友怎么样了? 手术已经结束了,现在在六楼四号病房。 有人把复雷戈接走了,付了一千镑,还是现金,有警察陪同,有能处理重伤的 私人医生。果然不简单啊。看来复雷戈的背后应该是一个组织,而不是三五个人凑 在一起计划的什么阴谋。从他之前的话来分析,苏和肖本娜都不是和他们一起的。 最重要的还是鸢尾花箱,能实现他的理想,我拿着又没有任何用处,这会是什么? 总之,财宝的可能性彻底地被抹灭了。复雷戈看到肖本娜死了却依然想得到箱子, 那么里面的东西是用来控制莱布德斯家族的可能性就减少了一半,同时,泽多的那 个异想天开的猜想,也有了列入考虑范围的价值。 六楼四号……我推开门,看见泽多已经下床了。正站在窗口往外看着,我这才 注意到,外面下雪了。 这苏格兰的天气很真怪,昨天还下雨呢,今天就下雪了。 是啊,我记得有一本小说里有这样一句,雪,是死了的雨。 听得出来,他又在想肖本娜的事情了。 事情过去了,你振作一点吧,就算要报仇,也不能靠眼泪淹死人家吧。 我知道,所以我才起来的,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儿,但是复雷戈不见了。 不见了?你不是报警了吗?警察没抓他吗? 我这才知道,原来复雷戈中弹的时候他已经昏过去了。于是我就将发生过的事 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给他听。 你看见是谁向他开的枪了吗? 没有,不过那枪打的真狠,左肩入,右肩出,再低一寸的话,就穿心了。急救 车上的医生说,他的两条胳膊很可能会瘫痪。 自作孽不可活,有这样的下场只能怪他自己。 他说是为了要实现它的理想。你知道他的理想是什么吗? 不知道,其实我和他不算很熟。对了,会不会是箱子里的东西能让琳恩复活啊? 不可能,你现实一点好不好,真有起死药的话,还能留到今天吗? 可能是某种成分吧,复雷戈大学可是学化学的。 学化学的?我还以为应该是管理之类的学科呢。 如果复雷戈是学化学的,泽多之前那个元素的猜想,可能性就要再提高一倍。 昨天之前,我们是为了没有线索发愁,现在一下子出来这么多线索,更愁。 还有什么线索? 你是怎么学会开枪的? 大学的时候参加过童军营。 哦,我想起来了,好像彼特也参加过是吗? 对,很多英国人都参加过。 童军营会教怎么用狙击步枪吗? 不会,就算参加童军,也摸不到狙击枪,我这方面的知识是在杂志上看来的。 看来本家古堡的警卫也是看的杂志,所以才会和你一样,认为枪膛里有一颗子 弹。不过我觉得复雷戈的用枪技术比你好多了。 不错,他的技术,如果打靶的话,十枪应该在九十分以上。 我端过那杆枪,很重,感觉他会用狙击枪应该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 他跟苏,是同伙吗? 不知道,复雷戈都不知道苏拿走鸢尾花箱的事情,所以一开始我认为他们不是 同伙。但现在我觉得是苏变节的可能性比较高。 有多高? 七成,你想想,控制肖本娜,拿走鸢尾花箱,暗杀我,所有的事情都是苏一个 人干的。但是复雷戈今天刚一入院就马上有人来接他,身边有警察,背后还有医生, 当然可能都是假扮的。 所以你认为,苏是故意隐瞒想要私吞? 对。 那辛蒂呢?她为什么会用狙击枪?她的射击距离比复雷戈远多了。 辛蒂的问题,我还没有想通,但她应该不是和他们一伙儿的。 你这一会儿,说了好几伙人了。我听得都快晕了。 我也一样。现在我最想知道的事情有两个,首先就是假的肖本娜是什么时候混 入本家古堡的,这期间肖本娜本人又在哪里? 重要吗? 重要,时间我已经有了猜想,应该就是她开始喜欢吃哈士奇的时候。至于这期 间肖本娜在哪里,直接关系到了她有没有后台,后台是谁。 你还没有告诉我,是怎么知道后来的这个才是真正的肖本娜? 是桑普临死前的那夜,对我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 太子换狸猫。 什么意思? 正常的说法是狸猫换太子,是一个中国的典故。这么和你解释吧。如果你现在 发现了一具尸体,特征样貌都与我一模一样,你会怎么想? 我会认为是你杀了那个真的之后再假冒他。 没错,你的想法很符合人类的正常思维。一个皇后生了一只狸猫,大家就会怀 疑是有人做了手脚,用狸猫换了太子。但如果皇后生了一个太子呢?会有人怀疑其 实她生的是狸猫,太子是被人调换来的吗? 人怎么可能生狸猫呢? 对呀,这就是思维定向。就像你听了伊丽莎白和达西这两个名字之后,自然认 为是人类一样。谁会想到一个被掳走的人会不马上揭发冒牌货,而要偷偷地潜回家 里呢? 有道理,这么说,你知道了假肖本娜混进去的目的? 差不多,应该是那个组织的一员。 到底有多少人是那个组织的啊? 目前我能大致确认的有假的肖本娜,苏,复雷戈,琳恩,至于辛蒂和格里,还 需要更多的证据。 你认为琳恩也是? 嗯,琳恩是自从肖本娜加入本家就经常去的吗? 不是,这一两年比较勤,之前只有节日的时候吧。 那就对了。我的推理是,组织上为了某种目的派了假的肖本娜混入古堡,他们 要的东西应该就是鸢尾花箱,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而且在这段时间内,假的肖本 娜应该是变节了。所以琳恩才开始进驻本家古堡,鸢尾花箱我是在贝克街酒吧得到 的,所以它原本是在彼特手里的可能性最高。而且组织上所定的目标应该也是彼特, 琳恩的任务就是勾引他,套出鸢尾花箱的所在。到此为止,应该都是在组织的掌控 之内。但是这几个月的情况太复杂,他们深感开始失控之后,没办法又启用了真的 肖本娜,并答应帮她复仇,而条件就是要替他们找到鸢尾花箱。肖本娜会与他们合 作,主动权在谁的手里我还不能确定,目前来看,肖本娜主动找他们的几率比较高。 至于琳恩,可能是变节者,也可能是牺牲者。大体上就是这样吧。 变节者或牺牲者,这里面有很大的区别吗? 如果是变节者,那么苏就是杀死她的主谋,清理门户而已。如果是牺牲者,就 说明当年掳走肖本娜的行动,琳恩是主要参与人。 我还是不明白,这很重要吗? 对你来说很重要,肖本娜为什么要嫁祸于你,这是苏的安排,还是她自己的意 愿? 哪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一半一半。现在最应该注意的,是古堡里很可能还有他们的人。不然复雷戈怎 么会知道我们在古堡里。 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杀我们? 他不是要杀我们,是要逼问出鸢尾花箱的下落。我刚到古堡的时候,复雷戈对 我手里的箱子无动于衷,加上后来他打乱了琳恩的色诱计划,种种迹象表明,他加 入组织的时间应该不长,这次的行动应该是他自己决定的。 那我们现在应该先从哪里下手? 医生的密码文件。 不是已经解开了吗? 没有,我们错了。复雷戈的血型不是O 型。 不是O 型? 来医院的路上,救护车无法检验血型,就按照我的说法给他输了O 型血。但是 出现了轻微的凝血现象。 凝血现象?那证明他果然不是O 型。医生写错了? 三种可能:医生写错了;文件另有玄机;复雷戈也被调过包。 你看好哪个? 一五四,除了第一种,我都愿意相信。 调包你也这么相信? 中国有句古话,虎父无犬子。但现在复雷戈的身上,看不出有任何一点像他的 父亲。而且辛蒂本来是要嫁给他的,但后来又迟迟未嫁,这一点很可疑。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我们到了前台,去询问复雷戈的血型,但院方不给我们看,说那是直系亲属或 监护人才有权利。泽多不死心,又去找负责复雷戈的护士,但结果还是一个样子。 怎么办?晚上来偷? 医院哪有晚上就关门的啊。 说的也是。那怎么办? 你是医生啊,你不会鉴定血型吗? 如果有工具的话,我当然会,很简单。 工具好弄吗? 我有很多大学同学再做医生,可以找他们帮忙,但是你能抓住复雷戈玛? 不用抓,你外套上一定有他的血。 我坐在车里思考着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泽多就在旁边的那栋小楼里,刚进入爱 丁堡他就直接开来了这里。这会儿已经上去有两个多小时了。他非说这是一家医院, 但我总觉得这栋楼比白血症还危险,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吧,才会这么久了,我一个 病人都没看见。 等的无聊,我从后面的座位拿过了那本《血字的研究》,其他的书都已经还了, 这一本为了以防万一,才破例对不起图书馆的。密码文件还夹在里面,我想反正也 是没有事情可做,就对照一下泽多的笔记有没有抄错吧。 其实我也知道这是过此一举,泽多一向比我细心多了。我大略地看了一下,果 然没有什么错误,直到我翻开最后一页。嗯?有一个人泽多忘了。B-R-O-W-N-D-R , 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嘛,应该是一个叫布朗的人,血型是D 型,至于后面的那个R , 难道医生的密码文件不全在这里,有人已经拿走了一部分吗?这个泽多也真是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告诉我,很可能拿走的那些,才是文件所要表达内容的关键。 泽多站在车外面抖了抖身上的雪,这才开门进来。 怎么这么久,不是说很简单吗? 这里是医院,不是法医院,如果是验血当然很快了,但是从外逃取血样下来, 再把两种血液分开,这就很困难了,医院的设备有限。 好了好了,你告诉我结果吧。 复雷戈果然不是O 型血,是A 型。 A 型?那也就是说,他是桑普的亲生子了? 从血型上来看,是的。 如果是亲生儿子的话,那么之前我对格里的推理就没有什么用的,他的嫌疑至 少可以放在最后面了。现在,我该不该问泽多关于那个叫布朗的事情呢?是他漏掉 了,还是有意不让我看见的? 看来这份血型记录不完全准确啊。 嗯,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抄错了呢。 我刚才检查过了,基本没抄错。 什么叫基本?我那天太累了,尤其是眼睛,还有哪里出错了吗? 对啊,那天我们都太累了,泽多是真的漏掉了吧,我想的太多了。 你漏了一个人,而且漏的很关键。 是吗?哪里? 我拿起书,翻到文件纸的最后一页,指给他看。 你看,这个叫布朗的,也是D 型血,而且后面还有一个字母,证明这不是最后 一页,后面的部分被什么人拿走了,而那部分…… 话还没说完呢,泽多就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这个不是我漏了,布朗是医生的名字,DR是医生的缩写。想不到你也有失误的 时候啊。 医生的名字,我感到有点不对劲,不过泽多说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要不要检查一下肖本娜的血型? 为什么? 不为什么,求证,因为现在还没有确实的证据,是真是假,都是我们推理出来 的,正好顺便看看中的是什么毒。 好吧。 此时的肖本娜,正静静地坐在后面的座位上。要说与一具尸体呆在这么小的一 个空间里两个多小时,换作平时我早就坐不住了。就因为她是肖本娜,就因为她的 狠毒已经随着他的灵魂而去了,剩下的只有美丽,我才愿意与她同坐在车里,她闭 着眼睛,睫毛很长,样子好安详,是因为她死得很幸福吧。 泽多从医院里拿了一个滴管出来,小心地撑开肖本娜的嘴巴,吸了一点唾液出 来。 这次的时间更久,但也没办法,泽多舍不得割伤肖本娜的尸体。 天已经全黑了,泽多才怏怏地从里面走出来。 怎么了? 她不是肖本娜。 为什么? 她的血型也是A 型,肖本娜是O 型。 不会吧,可能医生又写错了。 怎么可能,难道他一个医生OA不分啊。 你别着急。我看看。 我拿过笔记一看,上面记录肖本娜的血型的确是O 型。又写错了?还是,后面 坐的那个真的不是肖本娜?不会,这两种可能都不会是真的。但是也没有其他的解 释了啊。 泽多,血液鉴定的时候,A 型和O 型是不是特征很接近? 不可能,这方面出错的几率很低。 有多低?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只能说明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不是血型,或者,解密的方 法错了。但是本家人的名字都出现了啊,不可能是巧合。难道说,这文件有双重密 码,我解开的只是用来故作迷阵的那个?给文件加密已经很不容易,要做双重密码, 这医生得多聪明的脑袋才能做到啊。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想,这下子密码很难解开了。 我们解密解错了? 应该是吧,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这份文件有双重密码。 双重密码?没关系,我们再分析,重新解吧。 太难了,这就像一个人写了一部小说,出版社看了说不行。你猜他是会撕掉重 新写呢,还是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修改? 我们已经知道,当然可以撕掉重写了。 那也会有前面的影子,人是不可能彻底忘记来之不易的东西的。 那怎么办? 我再看看吧。 泽多没有再说话,我死盯着那本书,一遍又一遍地看。要重新解密,就要知道 目前的方法中,有什么漏掉,或是用错的地方。现在知道了三个人的血型,但其中 两个是错的,发现了一个名字,确是医生自己的,还有别的吗?难道这些文件纸也 可以用在其他小说当中?《血字的研究》,应该就是血型没错啊。第二部分开始, 这里我倒是没有想到理由。 有了!就是这里了! 泽多,快!我们回古堡! 怎么了?你想到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回古堡之后再说吧。 好! 车子开出不到一分钟,我又突然想起忘了一件事情。 泽多,开回去,忘了东西了。 什么东西? 和泽多相处以来,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定的信任。他嘴上虽然在询问我,但车 子已经调头了。 你去向你的同学借一下检验血型的工具。可以吗? 可以,仪器拿不走,但是我可以借一些药水,同样能检验。 回到古堡,又是深夜时分了。门卫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晚才回来,赶快跑了进 去拿地毯,我见状叫住了他: 不用了,以后我们进出古堡不用再铺地毯了。 对不起先生。 我不是在在责怪你,说真的呢,我又不是真么贵族,不用那么费事了。复雷戈 回来了吗? 没有。 他有打过电话吗? 也没有。 这时,玛洛儿从楼上跑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把像是头发做的扫帚。 先生,我来给您扫扫身上的雪吧。 不用了,把那东西给我,我自己来吧。宝莉在家吗? 在,先生要叫她准备夜餐吗? 哦,对了,我们一天没吃饭了。你去叫别人准备点吃的,让宝莉去餐厅等我们。 好的。 泽多已经停好车走进来了,我将扫帚递给他,他一边扫身上的雪一边问我说: 我听见你要找宝莉? 嗯。 干什么啊? 给她验血。 我们吩咐门卫将肖本娜安置到冰窖里,之后就上楼去了。到达餐厅时,宝莉就 已经在那里了。这时我第一次看到宝莉,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很瘦,很高, 差不多和泽多一般高。皮肤也很好,很难想象是长期工作在厨房里的女人。 请问先生找我有什么吩咐? 到底是资深的上级管理女佣,只说了一句话,就令我钦佩万分,不论是语义还 是语气,都很大方得体。 坐吧,我不是本家主人,不用这么客气。 她没动。这时泽多又说话了。 刘先生让你坐,就坐吧。 听了泽多的话,宝莉这才搬了一张高脚凳坐了下来。我差一点忘了,现在本家 古堡里还有泽多是主人呢。 宝莉在本家古堡工作很多年了吧? 正式工作十年了。 现在我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能不能让泽多给你验一下血? 好。 她回答得太快,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啊? 为什么这三个字不是我该说的。 我开始明白宝莉能做到这个位置,绝不只是因为她的烹调技术好。想到这里, 门开了,几个女佣端着夜餐走进来。闻到食物的香气,我才感觉到肚子已经饿得要 命了。我看了一眼泽多,他马上会意地对我说: 她要验血,不能吃东西。 我蹲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等结果,泽多不是说过吗,这种姿势最适合思考。好象 有一定的道理,因为这和福尔摩斯的思考姿势差不多。看来我还是不适合做侦探, 刚刚保持了十分钟不到,腿就酸麻了。可能是因为我太着急的缘故吧,如果结果出 来时和我想象的不一样,那就真不知道该怎么破解那份密码文件了。 结果出来了!医生又写错了! 泽多人还没进屋子,就已经叫喊出来了。 不是D 型,是O 型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 太好了,我松了一口气,最后一条线没有断,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怎么了?我问你话呢。 没事,我太紧张罢了。送宝莉点东西行吗? 可以,但你要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的? 你还记得最后面的医生名字吧? 记得,有奇怪吗? 做密码文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他何必还要落款呢?而且英国人的习惯,不 是应该先写称谓,后写名字吗? 对,通常来说,Dr应改写在他名字的前面。 我刚才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最后一个人的血型与他的名字之间,有很多D 和R 。 所以他是故意写反的,这是一个提示。 什么提示? 复雷戈的血型是A 型,我以为是写错了。肖本娜的血型是A 型,我就有些注意 到了。现在知道了宝莉的血型是O 型,就更可以确定了。我看你做的记录,与文件 的内容不一样。 什么地方不一样? 逗号,你多了逗号。 有关系吗?写逗号不是很正常吗? 是很正常,医生也正是用了这样一种正常的心理,给文件加了第二层锁。原文 是没有逗号的,但是阅读起来很不方便,解密的人一定会抄下来,不过一加上逗号, 内容就全变了。复雷戈,肖本娜,宝莉,他们三个人的血型不是写错了,而是写在 前面了。就和医生的名字与称谓写反了一样。 写在了前面?可是我的血型没错啊? 因为在记录上,你名字前后的两个字母都是O 。 泽多拿起记录本皱着眉看了好半天。 真的……他们的血型都写在了前面。不过这么说的话,医生的血型是D 型? 不,那是他的名字,你验血的时候我问过玛洛儿了,医生的全名是邓迪? 布朗, D 是邓迪的缩写。 原来是这样。不对,那比特的曾祖父岂不是没有了血型记录。 有,在前一页。 前一页?哪有前一页,前面就是封皮了。 那不是封皮,是第一页。 白纸一张啊! 对,如果按照后面的裁剪方法,把白色的部分剪掉。要怎么处理第一页呢? 第一页?第一页全是白的,怎么剪啊?非要剪的话,直接扔掉好了。 回答正确,就是直接扔掉。扔掉之后能看到什么? 我记得好像是第一部分与第二部分的隔页,我再看看。 不用看了,就是隔页,上面只有一个字母,用来表示第二部分开始的,B 。 B ?也就是说,老主人的血型是B ? 泽多的语气中充满了惊恐。我马上回头对玛洛儿说: 你先出去吧。吩咐所有人不要到三层来,除非我们喊你。 玛洛儿出去了,泽多像抓狂了一样,用力握着钢笔,疯了一样地快速整理着笔 记。 出来了! 我看看。 全乱了! 我知道。 其实记录很容易重新整理出来,只是把每个人的血型都向后挪一位: 彼特的曾祖父B 型,曾祖母O 型,彼特的祖父A 型,祖母A 型,彼特的大伯父 O 型,二伯父O 型,三伯父O 型,彼特的父亲A 型,彼特的母亲O 型,彼特的兄长 AB型,彼特A 型,桑普的祖父A 型,祖母B 型,桑普的父亲A 型,桑普的母亲B 型, 桑普的妻子A 型,桑普AB型,复雷戈A 型,泽多O 型,桑普的长子O 型,肖本娜A 型,琳恩O 型,宝莉O 型,此后都一样,全部是D 型。 这件事可千万不能传出去啊! 泽多还是很紧张,说话的语气几乎就是在恳求我。 你不用紧张,其实传出去也无所谓,莱布德斯家的人已经全都死了。 你说的也是,不过,这文件的内容真是太让人承受不了了。 没错,按照这份血型记录来看。彼特的祖父就不是其父母的亲生子,莱布德斯 家的继承血脉,从那时起就已经断了。还有我问一下,父母都是A 型血,能生出O 型血的孩子吗? 可以,如果父母的血型染色体都AO的话,孩子就有可能是O 型。 哦,那A 型和O 型,应该不会生出AB型吧? 对,所以彼特的哥哥也不是亲生子。还有格里,他是O 型血,但是桑普的AB型 和妻子的A 型生不出O 型。他也不是亲生的。 嗯,很乱啊。 这么一说,我们之前对复雷戈的推论全都错了,他的确有合法继承权。 不,我总感觉他还不是亲生子。 为什么? 桑普管家的确收养了很多孤儿,但都是做了女佣或保安。一个人会收养子,通 常都是因为自己生不了孩子,如果复雷戈是亲生子,那么收养格里的目的何在呢? 可能是喜欢这个孩子吧。 几率不高。桑普更喜欢辛蒂,也没收为养女啊。而且这本血型记录,最让我感 兴趣的地方不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彼特? 对,同样的道理,他们收养彼特哥哥的目的又何在呢? 要是这样考虑的话,彼特也不是亲生子? 没错,我现在感觉莱布德斯家就是一个孤儿福利院。 我现在有个疑问。 说说看。 医生留下这份记录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不过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还没查清楚的事情。 我看啊,医生留下这个,是因为他和你是同类人。 怎么讲? 为了留下真相啊。 这倒是,如果换成是我,也会留下的。每一段时期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会成 为历史。历史就是一面镜子,至于后代的人怎样去借鉴,怎样去理解,怎样去利用。 这些我们不用管,也管不到。我们该做的,就是接过前人的历史,再把它完完整整 地传下去。不能毁灭,也不能篡改,真相就是真相。 人会想要掩盖自己犯下的错误,这是很正常的。 每件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你今天开车撞死了一个人,大家认为你是错的。 明天查出了死的那个人是要去刺杀总统的,你又会马上变成英雄。如果后天那位总 统发动了一场残酷的战争呢?你到底是对还是错啊?人的价值观会随着时间和环境 而改变,说不清对与错。我们社共存的这个世界是很奇妙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影 响到一连串的事件,这就是蝴蝶效应,到处都是变化。唯一不变的,就是事件本身 的真相。 好了,好了,扯远了,一说这个你就激动。回到正题,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 我想去挖坟。 挖坟?你疯了?你是不是想要把记录上的人都挖出来检查啊?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莱布德斯家的主人都是葬在教堂的圈地里的。日夜有人看 守,想挖坟是不可能的。而且有的人已经火化了,从骨灰中鉴定DNA ,不是一般机 构能做的。 那能鉴定出某人是不是父母的第一胎吗? 不能。 从女人的尸骨上鉴定是否生过孩子总可以吧? 有的可以。 生过几个能鉴定出来吗? 生一个和生十个估计能有点区别。 要知道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做不了,你换个思路,不要总想着挖人家的坟行吗? 好吧。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肖本娜中的什么毒。 哦,是氰化物。 氰化物?和贝珊一样了。 贝珊也是氰化物中毒? 贝珊是氰化物血液中毒,肖本娜是服用的,不一样。 俩者有关系吗? 我还没想到。走! 干什么去? 检查尸体!坟挖不了了,但是古堡里还有两具尸体可以检查。 我第一次来到冰窖,原来它就在那个会坍塌的仓库下面。里面很冷,是用现代 化的技术来保存冰块的。泽多告诉我这间大屋子从建堡时起就是冰窖了,只是古时 候储藏冰块的方法已经失传了,所以才用科技手段的。我们穿上玛洛儿送来的皮衣, 才敢正式地走进去。冰窖里没有灯,我们只好用手电。肖本娜和辛蒂,静静地躺在 两张长桌上,我向她们每人鞠了三个躬。 你这是做什么?都是平辈人。 中国人的礼节,我们是很尊重死者的,就算是晚辈,也会鞠躬。 泽多听了我话,也做了同样的举动。 好了,开始吧,我先来。 我戴上手套,开始检查肖本娜的尸体。衣服上没有什么污渍,头发也很干净, 鞋子里没藏东西,手脚脖子处全无勒痕。 泽多,肖本娜的项链呢? 你说哪一条? 菱形的,上面全是碎钻,她本人说是彼特送给她的。 没见过,可能在她房间里吧。 那等一会儿再去看吧。我再来检查辛蒂。 肖本娜你检查完了? 是啊。我不懂医学,法学,生物学,只能看看表面。接下来的事情是你的工作 了。 我? 对,脱衣服检查,看看有没有淤青,硬块,纹身或者伤口。 辛蒂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我从她的头发上至少采集出了十几种不同的泥土。 手和脸上全都是伤口,裤管已经磨破了,胸前的衣服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小心地 脱下鞋子,才知道她的脚已经烂掉了,黑色的血和黄色的浓混在一起,将皮肤死死 地粘在鞋子上,如果再勉强脱下来的话,就会把脚上的皮撕下来。看到这里,实在 是忍不住了,我抱起辛蒂的身体,眼泪决堤而出。泽多听见了哭声,走过来拍拍我 的肩。 别难过了,眼泪淹不死凶手,查出真相才能替她复仇。 擦了擦眼泪,看着辛蒂的脸孔,我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眼睛。安息吧,美丽的 姑娘,祝愿你下辈子比谁都幸福。 我慢慢地将她放下,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硬硬的。伸手摸了摸,是在她的背 后,应该是一叠纸。 快过来一下。辛蒂的背后有东西。 泽多还在检查肖本娜,我坐在辛蒂的脚边翻看着那叠纸。是柯南? 道尔的小说, 纸张已经开始氧化发黄,字迹的轮廓也不算清晰,应该是很久之前用老式打字机打 出来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福尔摩斯的系列故事。我翻回第一页,是作品的 目录:《血字的研究》、《四签名》、《波斯米亚的丑闻》……看来是按照作品完 成日期来排列的。很平常的一个抄本,直到我看到了最后的几个名字《叛逆的骑士 》《项链》《女儿》《皇冠的秘密》。这就是罗娜看到的那本?不会错的,四个名 字都没有错,当时我还在说罗娜胡编乱造,看来是我错怪她了。目录是编在一起的, 难道真的是柯南? 道尔的作品?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不出版呢?因为写得不好?目 录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证明这四个故事是他最后完成的。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 原因,柯南? 道尔的手稿和遗物都被拍卖过,连他六岁时写的短篇小故事都被人找 到了。后期的成熟作品竟然没人发现,而更重要的,是辛蒂为什么要把它藏在衣服 里,是要带给我看的吗?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吗?还是单纯地受罗娜所托,要证明她 没有骗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泽多已经站在我的身后了。 怎么,检查完了? 检查完了。 有什么问题吗? 泽多没有说话,而是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我吓的赶忙跳起来扶住他。 干吗?我不是日本人,在中国你这样是会折死我的。 对不起,请你原谅。 你怎么了?向我道什么歉? 我是替肖本娜道歉。 为什么? 我的语气变了,因为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语一定会让我震惊的。 肖本娜没有什么情况,反倒是辛蒂。 辛蒂怎么了? 辛蒂是中毒死的。 这我知道。 但你不知道她中的什么毒。 说吧,没关系。 毒药的成分我还不清楚,只知道是慢性毒。服了毒药之后,会慢慢侵吞掉人体 内所有的钙元素。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辛蒂从中毒开始,一直到死亡,所受到的折磨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 你可以去看看,她的每一寸骨骼,只要轻轻一折就会断掉,我初步检查了一下,她 全身至少有四十多处骨折,而且绝大部分是粉碎性的。 我狠狠地要咬住自己的上唇,但依然无法阻止泪水流下来。 毒是肖本娜下的,我替她赔罪。 辛蒂不是我妻子,不是我姐妹,也不是我女儿,我只是替她感到惋惜。你不用 替肖本娜向我赔罪。要赔罪的话,就把幕后的那些混蛋们全都揪出来吧。 我会帮辛蒂清洗干净,换上最豪华,最美丽的衣服,然后选个好地方安葬她。 什么样的衣服也没有她的坚强美丽,尸体还是放在这里吧,等事情解决了再说 如何处理。你只要答应我,辛蒂的事情千万不要让罗娜知道。我们先出去吧。 我趁着脱掉皮衣的时候,仰头向冰窖门前的甬道上方看去,古堡的建成是千年 前了,那时候没钢筋没水泥,应该是都是用摞叠的方式来承重的。 你看什么呢? 听说楼上的这个位置会塌下来。不过从这里看,没有什么问题啊。 你懂这个? 当然,我是建筑系毕业的。上去看看吧。 听玛洛儿说,这禁地事没有人打扫的,桑普管家生前不许任何人靠近,而那名 吓疯了的女佣,实在是太早发生的事情了,她也不清楚当时的状况。只听说其实是 因为和人争吵,被推了一下,头部撞到了桌角,这才疯掉的。桑普说是踏破了石砖 吓的,罗娜记得是吃错了药,现在玛洛儿又告诉我其实是撞到了脑袋。这些理由都 是谁编出来的呢?三种说法都不太合理。四十年前的一个女佣,我决定还是不要把 精力放在她身上。 我蹲在那条短小的甬道前面,仔细地观察着每一块石砖。不难发现的是,其中 有七块的颜色与其他石砖稍有不同。排列得也很有秩序,分成五排,二四排两块, 一三五排一块。我考虑了很久,不敢贸贸然就直接踩上去,如果真的会塌,岂不是 枉送了性命。见泽多也站在边上看了好久,我便问道: 你说,真的会塌吗? 不知道,但是我认为并不是没有人上去过。你看那道铁门,虽然有稠灰和蜘蛛 网,但却分成了左右两组,没有越过中间门缝的。 不错,证明那个门有人开过。你看看地上的石砖,有七块的颜色不同。 你说有些发红的那几块?我也看到了,应该有什么玄机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儿应该不会塌,但却很可能有机关。 有道理,如果踩到红色的那些,恐怕就会触动机关吧。 我没有回答,用手托着下巴继续观察那些红色石砖。这七块真的会是机关吗? 泽多,你有没有看过讲述盗墓的小说? 没有,电影倒是看过。 也可以,几乎所有的盗墓故事都有一个很蠢的地方,你发现了吗? 你指什么? 主人公总是触动机关。 不触动机关的话,就没什么好写的了。 第一个用这种手法的人是很伟大的,但后面的那些家伙,不过是篡改抄袭,这 就是此类作品一直都没有大发展的原因。 你要说什么啊?和现在有关系吗? 有,很大的关系。你说小说里面的人都那么厉害,触动机关的地方又那么明显, 他们为什么还能踩到呢? 这是一项的习惯啊。 你上习惯的当多少次了?还没上够啊? 我还是不懂。 电影和小说里的主角傻,但现实生活中的人不会那么蠢。把机关做得这么明显, 谁会去踩啊。 难道红色的石砖只是一个巧合? 不,人都有一个天性,就是都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最特殊的一个,越厉害的人 越是如此。当一个人看到现在的情景,通常都会认为,红色的是机关,但骗骗别人 还可以,对我是不会起作用的。结果一脚踩上去,就知道后悔了。 你的意思是红色的才是安全的? 对,这就是在小河边上挖陷阱最有效的道理,跨过自以为危险的地方,没想到 下一步才是陷阱。 说完,我高高地抬起右手,使劲地向最近的一块红色石砖砸去。泽多被我的举 动吓到了,连忙向右边的走廊躲去,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差不多一分钟左右,还是没有动静,于是我小心地慢慢收回右手,如果没有任 何事情发生。这时泽多也起来了,拍拍手上的灰尘对我说: 你下次记得先通知我,突然就捶下去,吓我一跳。 我扭头对着他笑了笑,同时右手再次微微举起,轻轻地拍了一下旁边的一块普 通石砖。这次是我也没有想到的,只觉得脚下一颤,我本能地第一时间想到应该向 右边躲,但因为我是蹲着的,没有办法跑,所以只能扑过去。泽多还是没有反应过 来,刚刚站起来,就有被我撞倒在地上了。着地之前我就在半空中听到“轰”的一 声,像是什么重大的东西砸下来了。 过了很久,我都没敢起来。只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是玛骆儿带着两名保安跑 过来了。她先是停在了甬道前面,吃惊地捂了一下嘴,之后才看到地上的我。 先生,您没事儿吧? 我这才想到应该站起来了。回头看看泽多,竟然被我撞出了两三米远。 我没事儿,你去帮我拿两个最大的手电筒来。 原来一旦触动了机关,就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大铁门砸了下来,如果不是 我事先有心理准备,恐怕现在已经被压成成照片了。 怎么了? 泽多站在右边的走廊里大声地问道。他不敢再过来,可能是因为怕我还会有什 么出其不意的举动吧。 门掉下来了。 好险啊!不过总算能进去了。 进不去了,这回永远也进不去了。 泽多马上跑过来看,就像我预料的那样,他的表情与我刚才的一模一样。门是 砸下来了,但怎么也没想到,大门被做成了两边相等的直角型,这边倒下了,那边 自然就立起来了,最糟糕的是,立起来的这边就是很单纯的铁板,没有能开启的门。 完了,进不去了。 泽多,你说,能焊开吗? 他低头看了看倒下的这边,摇摇头说: 太难了,这门快有一英尺厚了。而且机关设计得这么精良,恐怕也想到了会有 人用强硬的手法开启吧。我担心贸然行动会更危险。 先回去睡觉吧,一定还有方法还原。这门曾经掉下来过一次。 我又住进了六号客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懊悔得要命,我干吗要去拍那块石砖 呢?不然这会儿已经发现里面的秘密了。不过一场虚惊之后,也不是没有收获,四 十年前的那个女佣,不是疯掉了,而是死了。就死在了那道大铁门的下面,按照机 关的布置情况来看,她不可能有命走到破砖那里。裂开石砖的位置在中央,门上的 大锁也是在中央,那不是踏破的,是被铁锁砸破的。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门还原, 一定会有的,当年是怎么做的呢? 我实在是无法带着这样的心情入睡,于是便穿上衣服打开灯,坐在桌子旁边再 次阅读起辛蒂留下那份抄稿。最后一页的内容,果然就像罗娜描述的那样,是那篇 《女儿》的开头。看用词与分段的手法,的确很想柯南? 道尔写的,但故事并没有 完,或者说后面的内容已经丢了。我又向前翻了两页,都是熟悉的内容。按照目录 来看,《女儿》的前面应该还有两篇没有问世的作品啊,怎么没有抄下来呢?或许 去桑普的房间,能发现点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