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范坚强进了办公室刚刚坐下,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他一看区号是滨海市的, 精神一振接了起来。 “范支你好,我是陶海。” “陶海你好,怎么样,升职了吧?” “上个星期刚下文,副支队长。范支,我们有紧急情况”陶海急匆匆地说。 “那好,你说吧,我记着。”范坚强拿起旁边的一支笔来,在沙沙沙的记录 声中,他的神色逐渐惊喜起来。原来,滨海市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杀人抢劫案件, 犯罪分子在摸准目标的活动规律之后进行埋伏,在这个商人回到家的时候用枪逼 着他打开了家门,进去之后开枪将这家四口人全部打死。由于犯罪分子事先安装 了消声器,保安人员和附近的住户都没有听到枪声。犯罪分子杀人之后将一袋现 金和一辆车抢走。过了不久,下面的住户发现上面阳台不断有血滴下来,觉得情 况可疑,打电话报告了保安,保安从高层进行观察,发现阳台上伏着一个人,立 即报告了110 ,110 赶到发现是一起凶杀案件,立即通过指挥中心布置各检查站 加强对过往行人车辆的检查。任务还没有布置完,一辆崭新的广州本田车到了新 湖检查站, 车上几个男子脸上杀气未消,神色可疑,检查站工作人员对这辆车进行了检 查,发现车辆后座上有一个纸箱,里面全是一叠叠崭新的百元钞票,刚要向110 报告,几名歹徒一起开枪,打死打伤三名工作人员后,抱起纸箱逃进了夜色之中。 陶海他们赶到后进行勘察,意外的在现场发现了一个匪徒遗失的钱包,估计是在 抢走纸箱的时候丢掉的,里面有一张本地的身份证,根据身份证他们很快抓获了 这名劫匪,根据劫匪初步的供认,证实与他一起作案的是滨湖来的三个人,为首 的一个叫郭开海。郭开海早些时候与他联系,叫他负责寻找目标,后来他经过长 时间的观察,掌握了这一家人的活动规律,知道男主人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都带 着营业款回家,就打电话告诉了郭开海,郭开海立即带领两个人赶到滨海作案, 顺利的按计划进行了抢劫杀人,没有想到在检查站被发现。四个人逃到宾馆将90 万现金瓜分之后立即四散逃走,临走前他听郭开海说回去后马上想办法办证出国 躲避一段时间。因此他们决定马上派一个工作组赶到滨湖追捕郭开海等人,请范 坚强他们予以协助。 范坚强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很兴奋,他高兴的不仅仅是很快就可以看到他多年 一起战斗的战友们,而且根据庞湖等人的陈述,这郭开海就是周静电的老五,据 说这个人膀大腰圆,气宇轩昂,虽然排名第五,可是胆子心黑,下手特狠,在滨 湖作了很多惨绝人寰的大案,因此周静电对他特别放心,经常让他单独在外办事。 范坚强凭多年的侦察直觉,认为这个案件的作案手法十分老到狠毒,很可能与澳 门抢劫案件有关。 他赶到局长办公室将情况向吴雪枫作了汇报,吴雪枫打电话找来张冲,三人 关门秘密商量了很久,都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决定采取内紧外松的办法, 由张冲亲自带领一个工作组在进城大道上进行检查,吴雪枫和范坚强带领一个行 动小组,秘密布控在局里等候,吴雪枫找来外管科科长,向他布置了任务,要求 他严守秘密,确保任务的完成。 范坚强找来郑勇、梁智和民警王雷,布置了行动。几个人立即行动起来,秘 密布置线人进行侦察。第二天凌晨5 时,李中华和陶海带领一个5 人的追捕组, 秘密到达了滨湖,吴雪枫和范坚强将他们安排在局里的招待所住下。 第二天早上十点钟,一个中年妇女来到外管科,要求代人办理出国手续,外 管科长接过一看,果然就是郭开海的出国申请,他不动声色地审查一遍之后告诉 这个妇女,这个人提供的资料基本齐全,应该可以办理,但是根据规定,出国护 照只能本人来办理,不能让别人来办理。这个妇女悄悄塞给他一叠厚厚的钞票, 被外管科长沉下脸来拒绝了。 郑勇根据范坚强的安排,骑着个两轮摩托车远远地跟着这个妇女,这个妇女 上了出租车后一直在打电话,然后直接到了菜市进行采购。在菜市里郑勇刚一疏 忽,这个妇女就在熙熙攘攘的菜市人群中消失了。 范坚强接到郑勇的报告,在安慰着他的同时感到自己也有些心急,他们本来 是想通过接力跟踪的办法找到郭开海的藏身之处,但是看来希望不大,郭开海是 个老牌杀手,反侦察很有一套,不会那么轻易就露馅,现在他最担心的是,郑勇 跟不上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对方察觉被跟踪那就不会再来办手续了,他要求几个 民警按兵不动,静静等候对方的反应。 时间过得出奇的慢,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多钟,一个男子打电话过来,问本人 如果出差赶不回来能不能办理护照,外管科坚决回答说不行之后,对方挂断了电 话。吴雪枫组织行动小组进行分析,认为这就是郭开海的投石问路,证明了他们 没有发现被跟踪,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吴雪枫打电话给张冲,命令他带外 围组撤回局里布控,等郭开海派第二个来办证的时候,还要组织警力进行跟踪, 想法设法追查的下落。 范坚强在三楼的一间密室里,一边与李中华和陶海聊着分别后的情况,一边 紧紧盯住外管科的门口,一天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眼看还有十分钟就要下班, 郑勇他们都认为没戏了,几个躺在床上放松。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崭新的本田轿 车驶进了公安局大院,停在外管科不远的地方,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 穿着一件黑色大风衣,戴着一副墨镜,下车的时候左右顾盼了一下,快步走进了 外管科。范坚强霍的一声从板凳上弹起:“立即行动,一号来了! 几个侦察员都吓了一大跳,范坚强转眼已经冲出密室,边走边命令:“小肖 和陶海负责控制那辆轿车,其他人跟我抓一号! 紧接着打电话告诉了埋伏在对面 的张冲。 就在他们下到一楼的时候,突然与一个人迎面几乎撞在了一起,那个人抱着 脚失声大叫起来,原来竟然是欧阳鹏。范坚强心头一紧,急忙把他推开,拔出枪 朝外管科跑去,这时候郭开海听到欧阳鹏的惨叫声,立即撞开外管科长冲了出来, 正好与范坚强狭路相逢。 范坚强看到郭开海已经掏出了枪,正在下班的民警和家属乱成一团,几个女 民警失声喊叫,情况十分危急,他毫不犹豫举起枪,当当当三枪打出。随着几声 清脆的枪声,已经举起枪的郭开海踉跄着往后倒下,撞在一根电线杆上,顺着电 线杆倒在了地上。 范坚强仍然举着枪,一直看到郭开海挣扎倒下,这才上前查看,他这三枪几 乎都打在了心脏附近的位置,但是郭开海胸前有一块硕大的金块,足足有两公斤 重,挡住了其中的一颗子弹。他从郭开海的腰部,又搜出了一支六四手枪。 “怎么回事,公安局里竟然发生了枪战我们一点情况都不懂,为什么要打死 他?”韦明和林子豪听到枪声从楼上飞奔下来,看到郭开海倒在地上,大惊失色。 “这个罪犯昨天在滨海市入室抢劫杀人,杀死一家四口,正想办护照逃往国 外,我们对他进行抓捕的时候还持枪顽抗,范支开枪把他给击毙了。”吴雪枫的 解释显然使这两个副局长非常不满:“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其他人都知道,就 我们两个副局长都不知道。”吴雪枫解释道:“今天下午滨海市公安局的同志刚 刚赶到通报了情况,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我想只能秘密通报给各位,两位今天召 集部门领导开会,所以没有来得及向你们通报。”韦明和林子豪相互看了一眼, 各自摇头。 当天晚上,滨湖饭店桑拿娱乐城一间密室里,一伙人在闷头抽着烟,周静电 脸色铁青,两个大腿不停地摇晃,黄彪不断用眼角瞟着他,而庄虎和凌超的眼睛 充满了杀机。 “大哥,你对他太心慈手软了,我要就说过这小子留不得,不把他狗日的宰 了,我们迟早会栽在他的手里,现在,老五惨死在了他的手上,他这是在给我们 弟兄们示威啊! 庄虎发着牢骚。 “三哥,你也别怪大哥,你也不是没跟他交过手,情况怎么样你清楚得很, 大哥想尽办法也是想更好的解决问题,谁也不想弄成这样。何况,姓范的只是在 外面打打杀杀的,真正在后面撑腰的是那个吴雪枫和张冲,这两个更难对付,上 次范坚强跟踪咱们,弟兄们刚要对他下手,张冲这小子马上出现,显然他对咱们 的行动也是了如指掌,这个人本来就一直和咱们作对,现在又有吴雪枫为他撑腰, 还有那老不死的刘老怪,就更难对付了,咱们弟兄一定要非常小心。”陈晓方的 一番话说得周静电连连点头。黄彪在烟盒纸上不断地写着范坚强的名字,然后用 烟头恶狠狠地烫出了一个个黑洞。 “大哥,上次如果不是大嫂阻拦,我早就把这小子废了。这次让我来对付他, 我要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凌超阴森森地说,从怀中摸出一把光芒闪闪的 飞刀在手掌上玩。 周静电沉默了很久,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这才开口说话,声音嘶哑而低 沉:“弟兄们,老五今天走了,我和你们一样,心里非常难过和悲痛,老五的死 我有一定责任,那就是我太低估这帮公安了。我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这一切,而且装了这么个阴险的机关让我们钻。更可怕的是,那边的消息这么灵 通,这件事情居然连一点点迹象都没有发现,我想肯定是吴雪枫已经对他们起了 怀疑,戒备得很厉害。从他们来到滨湖之后,我一直在想办法把他们拉过我们这 边,至少也不要跟我们作对。但是用了很多办法都不起作用,这两个人好象是特 殊材料做的,软硬不吃,别墅和金钱美女都不起什么作用。特别是范坚强,因为 静美跟他好,我想通过这条线拉近跟他的关系,没想到还是没用。从今天这件事 情看,这两个人只能是我们的死敌,必须想办法除掉,否则被除掉的就是我们。 老七你要注意,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许你再出手。还有,老五这次在滨海的事情, 有可能把你们几个抢澳门赌场的事情捅出来,所以你们从现在开始,没有什么事 情不要在公共场合露面了,马上将各自的财产和东西转移,经常联系各自的红线, 想法设法探听这几个人的动静,一旦发现蛛丝马迹,或者外地有公安来,立即外 出躲避,即使不是因为你们来的,也要等我探听清楚情况再说。”几个人听了佩 服地点头,各自出门去了。 送李中华等人出城的路上,范坚强对吴雪枫说:“昨天欧阳鹏明显就是给郭 开海报信的,如果不是他那一声喊叫,我们马上就关门打狗,活捉郭开海了,难 道就这么放过他了。” 吴雪枫一声长叹:“坚强,就算是他故意给郭开海报信,那一声喊叫也没有 办法确定为证据。更何况,这个人身份非常特殊,咱们动他要非常慎重,上一次 冻结那一批突出提拔的干部,我已经得罪过欧阳副书记一次了,他把我批得狗血 淋头。咱们现在要搞这个黑社会性质犯罪集团,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出乎意料 的庞大,关系网的复杂更是你我不可想象的。昨天晚上不知道你注意听没有,整 个城市是鞭炮声此起彼伏,而且今天早上咱们信访室就收到了几十封群众的告状 信,虽然也都不敢署真名,但是看起来反映的情况都比较真实可信。这说明两个 问题,一个是昨天我们为滨湖老百姓除了一害,群众是欢欣鼓舞,相信了我们打 黑除恶的决心和勇气,原来不敢告状的现在也配合我们了。另外一个问题是,郭 开海被除是对黑社会一个沉重的打击。过去他们一直在拉拢着咱们,但是从现在 开始,他们绝对把我们列入了黑名单上的人,真正的决战已经开始了。现在咱们 压力很大,可以说是十面埋伏,千万不要把得罪面扩大了,这件事情就算了,你 就当作没有发生。这么说吧,只要是猴子,他的尾巴总会露出来的,到时候再治 他也不迟,明白吗?”范坚强一声苦笑。 下车分手的时候李中华拍着他的肩膀说:“范支,看来滨湖这个地方很复杂, 形势也很严峻,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范坚强有力地点了点头。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