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天晚上我从学校回来,还没有开门,我就听到房间里面有你的惊叫还有厮打 的声音,那个时候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国内的警察远涉重洋来找到了我。因为在这 里,除了陈新和你还有蔡老板,我并不认识其他什么人。 我静静的站在楼道中,从门里面传来了你拼命的厮打你的惊叫,伴随着器物打 碎的声音。在确认不是警察之后,我打开了门。我看到了一地的碎片,空气中弥漫 着酒精的味道。在你的房间里面,陈新将你压倒在床上,撕扯着你的浴袍。你拼命 的反抗着。而陈新一面笑着一面伸开手掌打着你,你脸上已经红了一大片。你的嘴 角已经流出了血,但是你的眼睛,你的眼光。那是一种仇恨一种愤怒,一种可以杀 人的眼光。 而陈新只是笑着羞辱着你。我提起陈新,闻到他嘴里的酒味,我只是将他送回 他的房间,在他颈上轻轻一按,让他好好去睡。 我过来看你,你捏紧破碎的浴袍捂着脸只是不停的哭。我轻轻将你抱在怀里, 任你痛哭,你的眼泪滑过我的胸口,热热的滚烫的,炙伤了我的心。这是我第二次 抱你,而每一次抱着你,我心里面总是充满了一种伤痛一种怜爱。我说不清这到底 是怎样的情感,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也就是一直存在的天意!你在我怀里, 那种暖暖的、安稳感觉就像我小时候和我老爸在一起时一样。 你在我怀里哭着,你说:“我去洗澡刚刚出来,他就从外面进来,要我陪他, 我不肯,他就要强奸我……他还打我。” 我轻抚着你的伤处,我其实不该问那句话,多年以后的现在,我知道了,那句 话我根本就不应该问,也许,是寂寞了那么多年的冰冷,也许,我想知道,在你心 中,你是如何看我的。我问你:“你不是小姐吗?” 你呆呆的,慢慢的离开我的怀抱,你还在流着眼泪,你看着我,很久,你说: “我是小姐没错,我是出来卖的。只要有钱,无数人碰过我亲过我,那又怎么样? 我不高兴卖的时候,谁也别想强求我。我现在不高兴了!” 我想再次抱着你,你摇着头,还在哭着。你哭了很久,让后你问我:“他是不 是你的好朋友?” 我摇摇头:“你在我这里住了那么久,可曾见过我和他是好朋友的样子?”我 用热手巾帮你擦脸,你木木的,眼光呆愣的望着天花板。 你问我:“你是不是觉得小姐就低人一等?就应该被人玩弄,是不是就应该被 人瞧不起?” 我摇摇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条路,走什么路那是自己的选择,和他人无关。 更何况,如果有其它路来代替,是否会有人来经受这样的屈辱? 你叹了一声,默默从我手里接过毛巾,擦拭着脸,又梳理头发。 我在隔壁房间里,听到你房里传来的轻轻的幽怨的箫声。那一夜,我很晚了才 睡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你又不在了。不过这次你留了纸条,你说你走了,去过 自己的生活,有一天你过不下去了,你会再回来找我。 小白,你这次潇洒的离去,在你心中,可曾想过有一天你会回来?我想,在你 走的那一刻,你应该是定下了决心,永远不会再回来了的吧! 我看着空空的房间,突然有一种失落。我默默的看着空屋,视线所过之处,你 的身影依然还在,你的笑容还在。你在我身边,无所不在。可实际上,你已经不在 了。我的手指伸出去,触摸着空气中你的曾经的影像。感觉着你的一切,即便是幻 想,你也是慢慢的离我越来越远。 而陈新根本就不记得昨天曾经发生过什么,我看着他重又精神焕发的出门去。 我打了一个电话回北京,我问恒哥:“陈新是什么人?” 恒哥笑着说:“他是我的一张牌,关键时刻我就会用这张牌。” 我说:“如果这张牌没了,那又怎么样?” 恒哥说道:“你最后留住这张牌,这很可能是一张王牌!” 放下电话,空虚和寂寞就这样的包围了我。你的离去,使我的生活又开始单调 起来,白天看书,晚上或者去酒吧喝酒或者去学校,我发现,其实在学校里我并不 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但是,有些东西,只能用时间去证明。 一天我在楼下江南酒吧喝酒,一个矮个子男人凑近我说道:“蔡哥要见你,请 跟我来。”说完站在一边准备带路。 我继续喝着酒说道:“你以为你这样一句话,我就会跟着你走?” 他笑笑说道:“蔡哥要见谁,还是能见到的,何况蔡哥很欣赏你!” 穿过十数道回廊,我来到一个布满香烛味道的大堂,大堂供桌上供了关云长的 雕像,下面香坛里面满满的都是香灰。然后蔡老板一身长袍慢慢走了出来,跟在他 身后的是四个戴墨镜的男人,这和香港黑社会老大出场是一样的。可惜恒哥和他不 一样,恒哥每次出场都是在咖啡屋或者广场,从来都是一个人。做刺客的老大和做 社团的老大就是不一样。 蔡老板点点头,说道:“请坐。” 我说:“蔡老板,有什么话直说,我不习惯兜圈子。” 蔡老板一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说道:“坐下再说。” 我坐在他对面,蔡老板看着我缓缓说道:“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然后他 的一个手下拿过一个信封,我抽出一看,是厚厚的一叠美元。 蔡老板说道:“这是订金,五千美元。事成后再给一万五。”头轻轻一偏,另 外一个手下又拿来一个信封,这次里面是一张相片和人名地址。人名地址用英文写 的。 我不说话,只是轻轻皱眉。 蔡老板一笑,说道:“你在大陆是做什么的,我清楚,你也不必假言推辞,若 不是我手下不方便出手,也不会交给你。” 我拿起信封摇摇说道:“英语的人名地名我看不懂。” 蔡老板哈哈一笑道:“你有半个月的时间,够你去熟悉的了。” 我将装钱的信封丢给他的一个手下。蔡老板眉目一沉,正要发作。我说道: “我向来不收订金,事成后再来找你。” 蔡老板转怒为笑,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好!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人。” 我侧开身子说道:“即便你是蔡老板,也不要随便拍我的肩膀。” “你……”蔡老板的四个手下刚要发作。蔡老板一抬手制止笑道:“好!好! 有胆识,有魄力,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现在真是太少了。很像我年轻的时候。” 我走出大堂回到我的家,抚摸着我的肩膀。能拍我肩膀的人,只有我老爸一人, 他已经死了,从此没有人可以再拍我的肩膀。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