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吃完饭后我们就离开了饭店,我们在小市集中闲逛,然后我就在一个集市门口 看到了我的通缉令。纸张已经陈旧已经残缺已经发黄不全。但是我的头像依然印在 上面。 你只是好奇的东张西望着,而我知道,这里已经不能久留。不论他们是为你而 来,还是为我而来。这里已经不能再留了。 你蓦然看见那种发黄的纸,只是一瞬间,你不自然的抖了一下,双手紧紧的抓 住了我。你看着我,你的眼神充满了惊惧,然后慢慢变得平和。 你说:“我们快走吧,离开这里。” 我问你:“你不怕吗?” 你说:“无论你过去做过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爱人,我最爱的人。无论 发生什么,永远不会改变。” 你的眼神那样的坚定那样的无悔。 我只是微笑着,拉着你慢慢走进集市。 我们在集市中转着,你警惕的四处看着,我紧紧握着你的手一路走去。在集市 的一个角落,居然贩卖着马匹,我指给你看,你立刻高兴得跳起来,走过去摸摸这 匹看看那匹,眼中满是爱怜。 我问了价格,然后没有还价,从包里掏出钱数给了卖马人。卖马人显然吃了一 惊,怔怔的看着我,又看看你。是在后悔要价太低了吗? 我问:“马鞍有没有?一起卖给我了?” 他怔怔的点了一下头,转身从旁边的一匹马上卸下马鞍。我说:“你帮我们装 上去,我们现在就要骑着回城里去。” 他吃了一惊说道:“这些马是饲养了卖了杀的,没经过驯服,你这样骑回去, 好远的路呢。” 我指着他身后的马问道:“那这两匹呢?” “这是我和我儿子骑来的,但是驯服得可以了。” 我说:“那我们换这两匹,你说吧,要加多少钱?” 他笑笑说道:“不用了,你刚才给的价已经很高了,难得遇到你这样爽快的人, 我也爽快一次。” 他把马鞍又安回去。拍拍马头,对着马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很久,当你从马 群中回来,我已经牵着两匹马等着你。我说:“现在它们归我们了。我们现在就骑 回去。” 你惊喜的抚摸着它们的毛发,你说:“现在它们是我们的了吗?” 我说:“是的。” “现在就骑回去吗?” “是的。” “那……到了城里面又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 我们牵着马出了市集,飞跃上马我才发现马鞍下还有一把长长的马刀。我举起 马刀,想象着当年成吉思汗纵马驰骋的潇洒。 你纵马走到我身边笑道:“你说我们像不像一对行侠江湖的夫妻?” 我说:“我只为你一个人行侠。” 我们离开市集不过十多分钟,后面的摩托车就追了上来。黄昏下,夕阳照在你 的脸上,你是那样的光彩照人,我知道,我还没有看够你,我不会这么快就离你而 去。 摩托车超过我们在前方一个转弯,强烈的灯光刺激着眼睛。 我说:“闭上眼睛,我叫你睁开,你再睁开。” 你很紧张的看着我,担忧和关心是那样的明显,我说:“我们的终点不是这里,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会在这里停留。听话,闭上眼睛。不要看这些血腥,我 保证,今夜,我将会一直的陪着你。”你郑重的点点头,缓缓闭上眼睛。我看着了 你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轻轻的跳动着,我知道,这里不过是我们旅程的一个插曲, 无论再多艰难,我们还会一直的走下去。六个人就站在我的面前,他们的手上都有 刀,指着我说道:“把钱留下,就让你们走。” 我说:“来拿啊!” 黄昏下,一个骑手高举着马刀,时光犹如回到了几百年前。我是成吉思汗的一 个手下,而这些就是我的敌人。鲜血和惨叫在黄昏的小路上飘飞着,我纵马踏过他 们的身躯,我的长刀穿透他们的躯体。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我身影。你在风中惊叫着, 你呼喊着我的名字,最后将我抱在怀里。我捂着伤口笑对着你,我问你:“我像不 像成吉思汗的战士?” 你哭着,清理着我的伤口。黑夜渐渐降临,大地上,只有无尽的黑夜。 第二天,在城里包扎了伤口,换了衣服,我问你:“从此我们就要过逃亡的生 活了,你怕吗?” 你说:“不怕,若是你死了,我立刻自杀随你而去。我们生在一起,死也在一 起。” 就在那时,手机响了,我拿起一看,是恒哥的,这是我离开北京两个月后,恒 哥第一次打电话给我。 我问:“怎么了?” 恒哥说:“有件事,要拜托你去做。” 我说:“我已经退隐江湖了,你另找别人去做吧。” 恒哥说道:“别人做不了,因为这次要干掉的人是陈新,只有你才知道他的下 落。” 我问:“为什么要?” 恒哥说道:“他手上有一个东西,能够让我们死一百次。他老爹用它来威胁我, 我希望你把他毁了。” 我犹豫了,我看着你忙碌的身影,我似看见了我老爸的笑容,我似看见了你在 黑龙会的耻辱,我记起那个吉普赛老女人的话。我想起了我老爸死后恒哥对我的照 顾。人的一生有多少次选择?我说:“好。你帮我安排船。” 恒哥笑笑挂了电话,你问我:“谁打来的?” 我说:“是恒哥。”在你面前,我不会说谎,我或者可能不会告诉你很多事, 但是我绝对不会骗你。你看着我手臂上的绷带,你问:“他叫你做什么?” 我说:“去美国,去拿回一个属于他的东西。” 你的眼眸暗淡了,我说:“不用多少时间,我去去就会回来。” 你没有再说话,你只是抬起碗一口一口喂我吃东西。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