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养尸之地(8) 当时祖爷爷和祖奶奶看得呆了,祖爷爷搀扶着因为过度欣喜而呜呜哭个不停 的祖奶奶,看着我爷爷骑在狼背上逞威风,连那吓坏了的马自顾拉着车逃回了城 都没有注意到。 花皮纹公狼跑到祖爷爷脚下,赶紧趴了下来,意思是说:背上的小祖宗,求 你了,快点下来吧……可是我爷爷正骑得高兴,哪肯罢休?揪住公狼的耳朵喝令 狼站起来,唬得祖爷爷疾步上前,一把将宝贝儿子抱了起来,交给了祖奶奶。祖 奶奶把脸贴在儿子的脸上放声大哭,弄得我爷爷满脸的莫名其妙。 …… 这件事透着十二分的玄奇,可信程度让人不敢把握,因为狼这种生物不同于 其他物种,其孤僻的独立性是这种野生食肉动物的最大特点,虽然历史上不乏野 狼驯化成狗的先例。美国著名作家杰克·伦敦还有一部专门描写一匹狼与人友好 往来和睦相处的故事,但据我爷爷讲的那几匹狼,更有点像狗,而不是像狼本身。 事隔百年之后我曾亲赴西宁市西郊杨家寨南边的" 虎台" 去搜集家族秘史,无意 中在地方志上查到了民国初年时一个叫杨二蛮子的怪人,此人与群狼为友,每入 狼群," 群狼伺伏" ,有时此人骑在狼背上于荒漠沙丘间纵横驰骋," 见之以为 妖" ……听当地老人说起,那杨二蛮子的女人还是狼替他叼来的,后来为他生了 四个儿子……我曾经疑心这个杨二蛮子说不定与我们夏家有着一定的血统关系, 弄不好就是我祖爷爷瞒着我祖奶奶和当地的姑娘搞出来的花样,但这种事没证据, 不敢乱讲,但当年我祖爷爷在西凉州的时候,确曾因为女人的事和我祖奶奶怄过 气,这倒是家族毫不避讳的事实。 正史有载,古波斯帝王冈比西斯,养了一大群狮子老虎,打仗的时候就簇拥 在他的左右,随他一起冲锋陷阵,对手见了这般阵容,莫不是闻风而散落荒而走。 既然狮子老虎都能够被驯化并听凭驱使,狼当然也能,但冈比西斯的野兽亲兵中 没听说有狼,那或许是狼的力量明显地逊于狮子老虎。我猜,如果当年我祖爷爷 一家遭遇到的是狮子老虎,现在再说起来肯定会更精彩。 可惜不是。 记忆中我在几岁的时候,还曾经问过我爷爷:" 当时你为什么不骑老虎呢? " 忘记了爷爷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但爷爷确实是很" 怀念狼" 的,这倒是千真 万确。 义狼塔 祖奶奶抱着儿子哭个不停。祖爷爷见儿子无恙,心中又惦念起二憨来,这时 候又有两只狼飞奔而来,却仍然不见二憨。祖爷爷和祖奶奶就抱着儿子往前跑, 跑不多远,看见二憨坐在地上。他的身边是那只腹部受伤的白母狼,而二憨的一 条手臂上,溅着殷红的鲜血。 祖爷爷大惊,急忙跑上前去:" 二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二憨憨头憨脑地看着我爷爷,说了句:" 老爷放心,幸得公子爷安然无恙… …这次还是多亏了这几只狼……" 再听二憨慢慢讲,祖爷爷他们才知道了事情的详情经过。 原来,当祖爷爷吩咐二憨带着白母狼等候在那堵石墙之后,众人一进城,那 只白母狼突然不安地骚动起来,它拼命地呜嗥,显得焦躁不安,另外几只狼也围 着二憨上蹿下跳。起初二憨还以为白母狼是因为伤口疼痛才这样,但他越是安抚, 白母狼的情绪就越是焦躁,最后竟然硬是从他的怀中挣脱了出来,趴在地上往前 爬,爬几步回头看着二憨,口中急切地呜咽着。 这时候二憨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七匹狼是想去个什么地方,就急忙抱起白母 狼,跟着另外六匹狼往前跑,跑着跑着,六匹狼突然箭也似的蹿到前方,接着二 憨就听到远处传来模糊不清的人类喊叫之声。二憨吓坏了,连忙冲上前去,一边 跑还一边喊:" 别咬人,别咬人,可千万别咬人……" 跑到近前,才看到前面有一辆车子,拉车的辕马已经被狼扑倒,车上有两个 男人,一个男人手持长棍和六匹狼对峙,另外一个汉子正躲在后面,往一支长枪 里填子弹。看到二憨抱着一只白母狼跑过来,那两个男人吃惊得眼睛瞪得溜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