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日内瓦。11月29日 鲍里在机场的迎客大厅里忠实地等候着萨姆。两人向瑞士联邦银行走去。银行 负责人已提前得到弗洛德的通知,一切均已准备就绪。萨姆从经理处得到确认:他 需要的钱明天就可以供其自由使用了。萨姆又问起这笔钱的总重量。 “如果是美元支付,大概要一百多公斤。 如果兑换成面值五百的欧元,只需要二十公斤。” 不过,经理仍建议他使用带滑轮的大箱子,并提出银行就可以为他提供这样的 箱子:因为每天都会有客户提取一千五百万欧元以上的现款。 随后,他们走向停车场与玛丽·柯达斯奥妮会合。玛丽刚从巴黎回来,她拿到 了老板违心签署给她的带蓝白红标记的委任令。 “噢,是的! 先生们,假期结束了。我要感谢你们,多亏了你们的发现,我的 停职审查很快就解除了。我要参与交易并收回德黑兰博物馆的油画,这是官方命令。 您不会觉得不方便吧,萨姆? ” “在瑞士境内,没有问题。要是在法国,我怕您会把手铐戴到信使的手上。” “我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枪没手铐。这在国外是被禁止的。我在那边的身份是 观察员。” 想到事情有望解决,萨姆一阵欢喜。他向玛丽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真的什么也没有? 真可惜。我很想看您只戴着手铐的样子。” 她发窘地看着他。他料想中的一记耳光并没有如期而至。 “好极了。我们需要一辆车。”萨姆接着说道。 “中尉,我可以开车送您。” “不,鲍里。公主和你最好置身事外。这次交易是官方性质的,我不想你们被 牵扯进来。” 玛丽手握二手车的方向盘,跟着鲍里向西利尼开去。她看到公主居住的农场时, 不禁低叫着大发赞叹。 “是啊。”萨姆说道,“我基本也是一样的反应。” 公主正在一扇古老的可供车辆经过的大门前等候。 “你们好,亲爱的。鲍里,带萨姆去他的房间。萨姆,我从里斯本给你带了本 好书,是很古老的版本。” “是卡摩恩斯(葡萄牙诗人。)的? ” “不,傻瓜,是里贝罗·贝尔纳迪姆(葡萄牙作家、诗人。)的。 来,玛丽,我带你四处看看。” 萨姆正向楼梯走去,他的电话响了。他转向草坪,那里的信号好些。他看着湖 水,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萨姆? 我是沃尔伏。你记得拉斯塔尼吗? 我还以为这是个破村子。我去市图 书馆查过了:原来是个人名,是什叶派领袖的一个尊称。他是个坏蛋。你听好:就 在三天前,这家伙杀死了他弟弟。今早的《纽约时报》里写着呢。他弟弟很正派, 似乎还是他那行里的表率! ” “他是……” “你猜是谁? 唉,他是德黑兰博物馆的馆长! ” “见鬼! 那几幅画……” “是的,那几幅画……这就要扯上帝波铎了! 我给你写了份材料,把事情大概 交待了一下。等等,有人在下面敲门。我再打给你。” 萨姆把电话放回口袋向小屋走去。在跨过门槛前,他又看了看身后的湖。湖面 被一阵和风吹皱,他光滑的前额也皱了起来。他一阵隐隐不安。 厨房里,鲍里和萨姆像战友一样喝光了一瓶啤酒。这时,两位女子走下台阶, 于是,鲍里又扮起了仆人。萨姆不禁惊讶于他严肃的态度。 “公主,玛丽,我有新消息了。” 他将沃尔伏的话简要叙述了一遍。 “玛丽,现在你明白了吧,帝波铎是我的一个客户,所以,在此之前,我不能 告诉你更详细的情况。不过,如果真如沃尔伏所说,他与伊朗人有关……” “我真想问问这个人。不过,为这事竟然能得到美国同行的合作倒是让我挺意 外的,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这我就不知道了。曼哈顿有个公诉人,你也可以叫他检察官。在美国,他们 的调查权限很广。这个人叫摩根索,他在艺术界成功地进行过几次查抄:曾有几个 小骗子想在纽约逃税,将申报油画的地点改在了新泽西,结果就栽在了他手里。他 也许会给你看一份卷宗。” “我不明白的是,”公主说道,“帝波铎和这个馆长的关系。如果帝波铎认识 他,为什么他从没跟你提起过这个人? ” “沃尔伏并没说他认识博物馆馆长,他说的是帝波铎认识这个人的哥哥,如果 我没搞错,此人应该是那边的一个政治人物。帝波铎隐而不报也在情理之中。对一 个选举候选人来说,被发现和萨达姆·侯赛因有瓜葛会是件很麻烦的事。” “我也不明白。”玛丽接着说道,“我不认为这些是巧合。我们在巴黎抓住的 杀手来自德黑兰,我敢肯定他们是拉斯塔尼的手下。 或者,就算他们不是他的人,也是他弟弟的。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理由可以解释他们为什么会袭击你。难不成是你让某 个伊朗丈夫吃了醋? ” “没这种事,在别处也是一样。” “你朋友沃尔伏所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 “就我对他的了解,用不了多久,这些事就会水落石出的。事关重大,帝波铎 可能会为此落选,甚至会被送进牢房:美国人对伊朗实行禁运,他们对此很敏感, 甚至以这个为借口向在巴格达组成人墙抗议的和平主义者征收罚款……” 午后,一片宁静。萨姆、玛丽和公主朝湖边走去。他们穿行在葡萄的枝蔓间, 植株紧密相连,狭窄的小径迫使三人挨在一起,前后徐行。他们密不可分,即使是 在河堤上方开阔的草地上,他们仍彼此贴紧,看太阳渐渐西沉。玛丽靠在萨姆受伤 的肩膀上,萨姆大窘,以致忘了肩头的疼痛。另一边,公主环住玛丽的腰身,另一 只手则抵着萨姆的胯骨。晚餐气氛柔和,有瓦莱酒相伴。他们似又回到了少年时代, 在桌下用脚相互取闹。终于,公主忍住哈欠说自己想回房睡觉。萨姆和玛丽又停留 了片刻,不顾鲍里的抗议,帮他洗净了餐具。 随后,萨姆走上楼,身后跟着玛丽。他们的房间相对,两人同时打开门,面面 相视。玛丽目不转睛地穿过走廊,将萨姆一直带到自己的床前。不远处的楼下,公 主有些难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