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叶晨立即想到,男主角说的其实是指女演员。可是,好好的女演员,怎么会 忽然死在台上了呢? 男主角说完那句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紧抱着女主角的手一松,女主 角就软软地倒在了台上,涂在身上当鲜血的红色颜料,就像是真的鲜血一样,格 外刺目。 歌舞剧里演水漪的演员,陆波的小师妹——小悠,死在了演出台上。 经检验,小悠死于心脏麻痹,但奇怪的是,小悠根本就没有心脏病史。 小悠的家在贵州,由于居住的地方混杂着很多少数民族,小悠从小就能歌善 舞、活泼开朗,身体一向也很健康。那晚演出的歌舞剧,就是小悠听母亲讲的故 事。母亲说,这是一个少数民族的美丽传说,而这个美丽的传说总是伴着小悠进 入梦乡。 可是现在,健康活泼的小悠,却忽然因为心脏麻痹死在了舞台上。 虽然叶晨没有再去过陆波的母校,也没有再问起过小悠,但他总觉得自己和 这件事没有完,不知道为什么,叶晨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之间有着某种说不清的 联系。 果然,没过两天,陆波拿着一份报纸来找叶晨了。 “我觉得小悠的死,很不正常!”陆波这样对叶晨说。 “我也觉得小悠的死很不正常,正常人应该老死。”说完,叶晨继续看书, 没有搭理陆波。 “哎,你看一下好不好?”陆波把手中的报纸铺在了叶晨的书上,叶晨看了 一眼报纸,一股寒意从心底升了起来。 这是半个月前的报纸,在副版上有一篇巴掌大小的报道,还配了一张照片, 是说一个女孩在舞厅里跳舞时忽然死亡,调查时在女孩的血液里检测出一些迷幻 剂的成分,所以最后的结论是女孩过量服用迷幻剂而导致心脏麻痹。 这些内容并没有什么太过奇特的地方,让叶晨震惊的是,照片上的那个女孩, 脸上绘了彩绘脸谱,那张脸谱竟和死去的小悠脸上的脸谱一样! “你怎么找到这张报纸的?”叶晨问陆波。 “是小悠的同学依云发现的。”陆波皱了皱眉头,向叶晨解释着,“依云一 直怀疑小悠是被谋杀的,但苦于没有证据,后来偶尔听人说有个舞厅的领舞女孩 也像小悠一样死在领舞台上,于是到学校的阅览室找到了这张报纸。” “我想见见依云。”叶晨沉思了一下对陆波说。 “好,我马上和她联系。”陆波说着拿出手机拨打起来,可是,过了半天, 没有人接听。陆波关上手机,对叶晨耸了耸肩。 叶晨的目光从陆波的脸上移向那张报纸,报纸上那张彩绘的脸,让叶晨又不 由得移开了目光。 陆波给依云打了一下午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陆波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 “我发了个短信,把你的手机号告诉依云了,让她看见短信给我回电话或是 打电话给你。”陆波一边收起手机,一边对叶晨说,“我再把依云的手机号留给 你,你有空给她打个电话,我晚上有事,先走了。”陆波说着在那张报纸上写下 一个电话号码。 陆波打开门走出去,一阵风从瞬间开合的门里穿过,把客厅里的窗帘掀起来, 仿佛有谁想偷窥什么似的。外面的天阴沉沉的,就快下雨了,房间里的空气也受 了影响,变得阴冷不堪。街上的法国梧桐像巨人的手臂,不断地向上伸展,一时 间,叶晨觉得那只手像是捏住了自己的心脏,令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到了傍晚时分,大雨果然下下来了,雨丝被狂风吹着,横扫过来,弄得外面 的阳台上全是积水。 在这样的狂风骤雨的夜晚,灯光好像都被摇得散散的。 叶晨看着手里的书,总有些心神不宁。他打开电脑,到网上浏览了一圈,然 后习惯性地打开邮箱,发现有一封陌生的来信。叶晨习惯性地点击打开邮件,邮 件里没有内容,只有一个附件。 叶晨有些犹豫,邮件的附件里很可能会带病毒的,叶晨的电脑上有很多资料, 万一被病毒毁了就太可惜了。 但是那个附件的名称却强烈地吸引着叶晨。 文件名只有一个字:“脸”。 忍不住好奇心的叶晨还是打开了附件,一边等着附件读取,叶晨一边在心里 骂自己:“好奇心那么重,迟早自己害死自己!” 叶晨这时绝对没有想到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他的鼠标在附件上轻轻地点击 了一下,真的就把他卷进了一个巨大的迷局里,而他也险些因为这件事情而丧命。 附件里是一组图片,但不知道为什么,图片都无法显示,在叶晨的电脑上只 出现了一个个小小的红叉。 叶晨有些生气,是谁在恶作剧? 他一边将滚轴向下拉一边数着,一共十一个红叉。就在叶晨打算关掉附件的 时候,忽然发现,在附件的最下面,有一幅很小的图片,图片上是一个笑眯眯的 女孩,鸭蛋型的脸,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有点像日本女星上户彩。 可是就算这张图片上的美女很漂亮,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网上的美女图片 恐怕比地上的蚂蚁还多。 就在叶晨有些失望的时候,那张图片忽然有了变化。 美女的脸在一瞬间变成了彩绘过的脸,而那张彩绘的图案,居然和死去的小 悠脸上的彩绘图案一模一样! 叶晨差点跳起来! 是谁把这张图片发到叶晨的信箱里?叶晨仔细看看对方的邮箱地址,完全是 个陌生的邮箱。 那张彩绘的脸慢慢地变淡了,然后变成了一张淡蓝色的脸,血红眼睛,头上 长角,嘴边还滴着鲜血的恶魔的脸。 这张恶魔的脸在动,仿佛要张口向着叶晨咬来似的。 就在这时,叶晨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铃声在这静寂的雨夜,和着窗外如哨 般的风声,衬着显示屏上的恶魔脸,令人有种别样的恐惧感。 叶晨下意识地抓起手机,上面显示着一个手机号,但这个号码叶晨并不熟悉。 然而就在叶晨犹豫着要不要接电话时,手机铃声却戛然而止。 叶晨拿着手机,看了看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又看了看电脑的显示屏,只见上 面那张图片,还在不停地变幻着美女、彩绘和恶魔。 开什么玩笑!叶晨生气地关上了附件。 外面的雨还在下,风声像哨般,令人觉得嘴里都被刮进了很多的沙子,稍微 地动一动牙齿,都有种碜牙的肉酸感。 陆波下午拿来的那张报纸还放在桌子上,虽然门窗都关严了,但在这大风大 雨的天气里,房间还是有一丝丝的凉风,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进来,把报纸微微吹 动。 叶晨的心动了一下。 他走过去拿起报纸,只见上面陆波留给他的依云手机号,正和刚才手机来电 显示上的一样。 叶晨立即拿起手机回拨依云的电话,响了两声后,那边的手机接通了,可是, 却没有人说话。叶晨听见手机里的声音很杂,那是风声,像哨一样,掠过外面街 道上那些巨大的法国梧桐,尖锐得令人发毛。 “是依云吗?我是叶晨。”叶晨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对方的回话。 就在叶晨疑惑着是不是打错了电话的时候,手机那头忽然传来一声类似于铁 器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划过的声音,喑哑而刺耳,然后手机忽然被挂断。在手机挂 断的前一秒,叶晨从手机里隐约听见一声类似于猫叫的声音。 叶晨迟疑了一下,查看手机拨出的号码,没错,正是陆波写给他的依云的手 机号。 当叶晨试探着再次拨打依云的手机时,却发现对方已经关机了。 依云失踪了。 叶晨是在第二天傍晚接到陆波电话的,陆波的第一句话就是:“依云失踪了!” 陆波在电话里说,依云从前一天早上离开宿舍,就没有再回去过,到目前为 止,已经有三十二个小时没人见过依云了。昨天打依云的电话还是通的,只是一 直没人接,今天就打不通了,不知道手机是被关上了,还是没电了。 学校正在和依云的家里取得联系,如果依云没有回家,学校将考虑报警。 叶晨立即想到昨晚的那个电话,电话里那刺耳的铁器划过水泥地的声音,还 有最后一声像是猫叫般的声音。 依云一定出了什么事! “去依云的宿舍看一下!”叶晨把昨晚接到依云电话的事告诉了陆波。 叶晨和陆波毫不费力地进了女生宿舍楼。本来学校是禁止男生进入女生宿舍 的,但陆波冒充她的哥哥,还大言不惭地说叶晨是便衣,看宿舍的阿姨被陆波哄 得一愣一愣的,也没深究,就把两人放了进去。 和依云同一房间的三个女孩忧心忡忡,听说陆波和叶晨是来找依云的,立即 把两人带到依云的床前。 宿舍很简单,每张单人床的床头都有个小小的书桌。 依云的书桌上摆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很漂亮,笑得甜甜的,齐耳的短 发让她看上去还像个中学生,这应该就是依云了。叶晨翻了翻依云的书桌,没有 发现什么特别的,书桌的抽屉没有锁,他打开来,发现里面有一把很小的钥匙, 叶晨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柜子,问宿舍里的女孩:“哪个是依云的柜子?” 一个女孩指了指右上的那个柜子,叶晨拿起抽屉里的钥匙走过去。 叶晨一边踮着脚开柜子一边暗自摇头,这柜子是什么人设计的,自己这样一 个高大的男人开锁都要踮着脚,这些小女生要开上面的柜子,不得站到椅子上? 柜子里都是些衣服,还有一床薄被和床单,叶晨没好意思翻开,正准备关上 柜门,却看见柜门内面贴了一张照片,由于照片贴得比较高,只能隐约看见照片 上有些字迹。叶晨找宿舍的女孩借来一张凳子,看清了照片上面的字,却惊得差 点从凳子上掉下来。 照片上写着:“小悠没有死!” 叶晨把照片从柜门上揭下来,只见照片上两女一男并排站在一个石像前,右 边那女孩就是依云了。 叶晨把照片递给陆波,陆波指着照片上左边的那个女孩说:“这个是小悠呀。” 叶晨拿过照片来又看了看,忽然惊奇地发现,照片上左边的女孩,和昨晚邮 箱里收到的陌生邮件里的美女是同一个人! 到这个时候,叶晨才觉得有点滑稽,一死一失踪的两个女孩,说起来,叶晨 都没有正面见过。虽然在演出那天,叶晨看见过小悠出演的水漪,但她脸上浓重 的彩绘,让人根本看不出来她长啥模样。至于依云,叶晨更是见也没见过。也许 看演出那天,依云就在小礼堂里,但叶晨肯定自己没和她直接照过面,要不,多 少会有点记忆的。 照片上三个人,两个女孩叶晨已经知道了,可是中间那个笑得很灿烂的男孩 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