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为什么这世界上没有魔鬼?”老太婆不满意陆波的态度,反问道:“你是 在哪里找到他的?” “对面的山头上。” “你昨天不是去找过吗?为什么没有发现?”老太婆虽然年纪很大了,头脑 却似乎一点发钝的迹象也没有,相反,她反应很灵敏。 “……”陆波一时语塞。 “这不是魔鬼做的,还有什么人能做到?”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陆波觉得老太婆简直是诡辩,隐约中,他还 觉得老太婆把这件事情归结于魔鬼作祟,是在隐藏着什么。 老太婆不再理会陆波,径直走了出去。 “大家不用担心,他只是被魔鬼的蜘蛛咬了一口,并没有传染上瘟疫。”陆 波听见老太婆在外面向山寨人说。 这话一出口,山寨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可人群中有个声音又问道:“魔鬼 回来了,我们以后怎么办啊?他还会散播瘟疫吗?” 人群立刻又骚动起来。 陆波很是奇怪,山寨里的人,到底害怕着一个怎样的魔鬼?而老太婆又为什 么咬定,叶晨是被魔鬼的蜘蛛咬伤的? 叶晨觉得自己身体发飘,他的力量、精神仿佛都从身体里离走了。 “别睡了……我们要出去……”他听见一个甜甜的女声,声音里有着孩子般 的单纯。 叶晨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小悠。 “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叶晨吃力地问。 “天堂……”小悠笑起来,那笑容无比灿烂,在昏暗中,让叶晨看见了明亮 的阳光。 小悠把叶晨扶起来,拖着他向前走。 叶晨的半边身体都倚在小悠身上,小悠走起来有些吃力。叶晨的腿仿佛没有 知觉,身体打着飘,东一脚西一脚地乱踩,他一米八的身躯把瘦弱的小悠几乎挤 得贴到了洞壁上。 这是那个迷宫般的地下洞穴。 叶晨看着小悠带着他左转右转,竭力想记住小悠在洞里转弯的规律,可是, 头脑已经完全不听他的指挥,数了三四个弯之后,他自己就迷糊了。 两个人走得很吃力,每走一小段就要停下来歇一会儿。 洞里的路仿佛密布的蛛网,又像打结的肠子,不停地拐来拐去。有很多路, 在叶晨的感觉里都是在重复地走。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叶晨已经再次处在昏迷的边缘,只剩潜意识在支撑着 他。 如果不是跟着小悠走出了这个迷洞,叶晨知道,自己在外面的世界里,就会 永远地失踪了。 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小悠带出迷洞的,叶晨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觉得后来走路 时,自己不停地被一些杂草和树木绊得踉踉跄跄。 叶晨努力地想走好一些,节省小悠的体力,可是,他终于还是被绊倒在了地 上。 叶晨摔倒在地上,连带着小悠也摔了下来,摔在了叶晨的身边。叶晨此时完 全没有痛觉,他的身体仍是轻飘飘的,带着点麻。 小悠摔下来时,脸擦过叶晨的下巴,长长的头发散乱开来,发丝拂在了叶晨 的脸上。一股清新的芬芳,从叶晨的鼻端传来。一时间,叶晨有些迷乱,如果这 里真是天堂,叶晨觉得这天堂确实太美好了。 “我要走了……”小悠抬起脸来看着叶晨,说话时那轻轻的吐气,吹到了叶 晨脸上。 “别走……”叶晨用尽了力气,此时他只想这样静静地躺着。 小悠笑起来,她从叶晨身旁爬起来,看着远处:“不行……奶奶找我……” 叶晨以前没有接触过小悠,从她的表演、她的照片来感觉,小悠是个都市里 时尚的女孩子。令叶晨想不到的是,真正见到小悠,她居然是个单纯到极致的女 孩,说话很简单,这种简单让叶晨觉得她说话有些困难,或者语言上有些障碍。 天开始有些放亮。 小悠站在暗淡的晨曦中,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宁静。 “走了……”小悠挥挥手,速度很快地在山林间奔跑起来,长长的黑发在背 后飘动,像一面被风吹动的旗。 小悠就这样消失在了山林里。 叶晨在小悠跑进山林的时候,努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小悠跑走的方向追 赶,但那轻飘飘的感觉,让他一举一动都有些费力。身上麻麻的,脚上也是麻麻 的,一不小心,绊在一块突起的小石头上,整个人又跌倒在地上。 “小悠……小悠别走!” “小悠……小悠别走!”叶晨忽然大叫起来,然后“呼”地从床上坐起,大 口地喘着气。 陆波和依云惊异地对望一眼,看着高叫着从床上坐起来的叶晨。 叶晨的眼神一时间呆呆的,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噩梦中醒来,他眼睛直直地 盯着床尾的墙壁,脸上是焦急的表情,额头上渗出汗来。 叶晨做了什么样的噩梦?为什么他会高叫着“小悠别走”? 陆波和依云的心里充满了同样的疑问。 “叶晨,你怎么了?”依云小心地拿起毛巾给叶晨擦擦额头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