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 艾茜看着一本杂志,突然笑出声来。梅格好奇问:“什么这么好笑?”艾茜指 着一行字说:“看这里,‘如果林肯现在还活着,一定气得林棺材里翻过身来。’ 一个极明显的逻辑错误。” 梅格说:“说起来,我也有些想不明白的东西,你们中国人是不是把死亡叫做 ‘去见马克思,’就象我们把死亡叫做‘去见上帝’一样?” 艾茜点点头:“是啊。” 梅格又说:“那你们不相信人死后有灵魂吧。” “当然。” 梅格马上说:“既然你们和马克思死后都没有灵魂,那么怎么能见面?”艾茜 一时语塞。 十七岁的留学生艾茜是附近一所名牌大学的生物系学生,她住在梅格家里,因 为梅格家里的人都很好,而且只收她一点儿房租,艾茜擅长美术,并借此挣生活费。 她家里很有钱,但她还是自食其力。她庆幸在同学埋头读书时学习别的东西, 现在别的同学课余打工只能洗堆积如山的盘子,而她因有一技之长,打工时间比他 们短,挣的钱也多。 一个周未,艾茜趁着有空,把客厅好好布置了一番,又摆上几件自制的小工艺 品, 在墙上挂上一幅自己画的画,连画框也是她自己设计制作的。恰好邻居达克太 太来作客,对此赞不绝口,达克太太是个三十多岁的妖艳女人,她挥金如土,因为 她丈夫是富有的银行家,她一向讲究享受。她找到艾茜,雇她去布置房间。 从此以后,艾茜每天都去达克家,为他们布置房间或挑选家具和布饰。回梅格 家后,她总要抱怨,尽管她不是一个脾气坏的人。 “今天达克太太非要我按她的指点布置卧室。我原来和她谈好的工作是居室设 计,应该让我自由布置房间啊。而且卧室被她弄得不如以前好看了。”“算了,” 梅格说. ,“你只管做好她叫你做的事,做完就拿钱走人。对了艾茜,你能教 我做这道题吗?”尽管梅格只有十四岁,她已经读中七了,下个学期就要升入大学, 功课十分紧张。 第二天艾茜又生气地回到梅格家,玛琳说:“你的脸色不太好啊。”艾茜说: “今天他们家的女佣朱迪和我谈起达克家的猫。说那只猫如何名贵,说它们要用专 用的沐浴露来保持皮毛光滑,说它们的猫窝多么昂贵,而且一只猫吃饭时要用鹅肝 酱佐餐,另一只吃饭时要用虾酱佐餐,最恶心的是,她竟偷吃给猫吃的鹅肝酱!” 玛琳说:“她就是这样,她确实相令人讨厌的人,你最好离她远点。” 艾茜这次回来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生气,玛琳忙问:“他们刁难你了?”艾茜 说:“他们的女儿------- ”玛琳说:“你和她争吵了?”“不是,我快干完今天 的活时,在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前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瘦女孩,她穿着黑衣,身体 像是与黑暗的房间融为一体,一张苍白的脸像是飘在空中,一双大大的紫色眼睛眼 角上挑——对了,是那种吊梢眼,一头黑色卷发垂到腰际。我从没在那房子里见过 她,她在当时的环境看上去像个鬼魂,起码不像人类,我被她吓了一跳, 她关上了 房门,我后来向朱迪――那女佣打听,才知道她是达克夫妇的养女奥瑟丽,朱迪总 向我提起那两只猫,却从没提起过她。吃饭时猫吃鲑鱼、鹅肝酱,奥瑟丽只有面包 吃,她像达克家最不受宠的一只猫......。” “可怜的奥瑟丽!”玛琳说:“她从不多说话,梅格和她同在一所学校,梅格 曾邀请她玩或到家里吃饭,她不大愿意,似乎对别人有戒心,而且冷漠多疑。她每 天总在图书馆逗留到很晚,因为去那里不用花钱。她也聪明极了,人知道吗,她只 有十一岁,已经读中学四年级了。听梅格说,她小时候曾是一个活泼善良的孩子, 但......”。 艾茜说:“她只有十一岁就上中四了?即使她天天泡图书馆,没有人给她一些 指点,她也不可能学得这么好。十一岁的孩子很难有这样的自学能力。”玛琳说: “我们家附近住着一对姓斐纳的夫妇,他们曾是大学教授,常给奥瑟丽一些指点。” 从那以后,艾茜每次去达克家总要带一些水果什么的给奥瑟丽,但奥瑟丽总是 拒绝,也许是怕自己难堪。后来达克家总算装饰好了,艾茜得到一张令人满意的支 票,但她仍惦记着奥瑟丽,小奥瑟丽的日子一定非常难过吧。 果然,一个星期天的早晨,达克夫妇争吵着从克拉克家走过,房子里的人都听 见了他们的争吵声. 达克太太叫道:“你昨晚去哪里过夜了?你干嘛总是不回家? 我特地叫人把家装饰了一番的!家里有鬼要缠住你吗?“ 达克先生叫道:“我整天辛辛苦苦地工作,赚钱养你,你只会乱花钱,还要抱 怨!而且你觉得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吃闲饭还不够,还要弄来两只猫!它们跟你一样, 整天不干活,又要花我一大笔钱!我难道不知道我对猫敏感吗?还有奥瑟丽,她的 眼睛像猫一样,总是阴森森地望着别人......” 达克太太忙说道:“这小东西!你爸爸活着时从孤儿院带回的累赘!她三天两 头地生病,拖累了我们多少?她怎么总病不死呢?我恨不得一脚把她踢出家门!” 达克先生恨恨地说:“她真碍眼!光吃不长肉,瘦骨伶仃,好像有谁亏她似的! 力气又小,干不了多少活。在别人家白吃白住,还总阴着个脸。我看她长大后 一无是处,连做陪酒女的资格都没有!“ 艾茜恨恨地关上窗户,她可以想象达克太太在让丈夫把对猫的怒气转移到奥瑟 丽身上后的满意的神态。 一星期后,朱迪在克拉克家门口叫梅格,梅格和艾茜走出为问:“怎么了?” 朱迪着急地说:“我们家的‘雪绒花’被绑架了!”雪绒花是达克家一只白色 长毛猫的名字。“我真难过。”梅格说,心里想着快点回家去复习功课。朱迪对梅 格说:“你能帮我们找到那只猫吗,太太会给你报酬的。”“你们不能找警察吗?” 梅格不太愿意。朱迪忙说:“但只是丢了一只猫,而且索要的赎金不太多,太太怕 警察不会尽力,再说先生不喜欢猫,他反对报警。” 梅格一口拒绝,她功课繁忙。但朱迪软磨硬泡,最后艾茜悄悄对梅格说:“看 来你不答应是不行的了。不如这样:你说让我和玛琳去寻找线索,你在家等着,我 们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你,你再进行推理。然后我和玛琳在达克家搜寻一遍,部他 们几个问题。我平时也爱看推理小说,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找到那只猫。如果我无能 为力,你就说你无办法破案。这样就不会占用你学习时间。”梅格同意了。 艾茜和玛琳来到达克家。达克太太给艾茜看一封绑架信,说:“‘雪绒花’是 从不跑到外面去的,肯定是被人偷走了,都怪朱迪失职。” 艾茜打开信,信上的字是打印出来的,上面写着:达克太太:你的猫在我这里, 如果你用袋子装上六百英镑放在你院子后的垃圾桶里,我将把猫送回,记住在星期 五晚上放,垃圾桶别盖盖子。 艾茜看完信,说:“今天已是星期六了,你昨晚放钱了吗?”“放了。我叫朱 迪躲在车库里看着。可她打了个盹,钱就不见了。他们也没有把‘雪绒花’送回。” 艾茜又问:“你的信是什么时候收到的?那猫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我在星 期四晚上收到这信,但不知道猫是什么时候丢的,因为前几天总有人请我们夫妇出 席晚宴或者打高尔夫球。朱迪说星期三晚上就不见它了。”艾茜说:“不,它星期 四早上还在的。星期四早上我去上学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它在房檐上。”“不!”达 克太太尖叫,“它是名贵的猫,绝不会像野猫一样爬树上房的,你一定是看错了。” 艾茜说:“我记得你有两只猫的。另一只猫还在不在?”“在。‘亚瑟’,过 来!”达克太太叫了一声,一只灵巧的猫轻盈地走过来。 艾茜说:“你说你的猫不会出去,是绑架者把它偷走的,但如果绑架者能进来, 他为什么不把另一只猫也偷走呢?两只猫不是能勒索更多钱吗?再说,房子里有这 多值钱的东西,他怎么一件也没带走?看来这猫是它自己走出去后被人抓去的。” 但达克太太极力反对:“不,‘雪绒花’是绝对不会出去的。也许是绑架者时 间仓促,顾不得细细寻找,只偷了一只猫。” 艾茜和玛琳到放赎金的地方看了看。绑架者要求把赎金放在院子后的垃圾桶里, 那个垃圾桶里面几乎没有垃圾,因为从那里路过的人很少。所以绑架者很容易找到 钱袋。而院子里有一棵大树靠近垃圾桶,有一半树冠探到院墙外,罩在垃圾桶的上 空,正好在路灯下投下阴影笼罩着垃圾桶。玛琳突然指着树冠说:“那里的树枝上 有东西!”艾茜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玛琳说:“那里真的有东西,但似乎不是很 大。” 艾茜和玛琳一无所获地去找达克太太,打算向她告辞。但达克太太自负地说: “外人很难闯进来,雪绒花也不会出去,看来只能是家里的人。”说罢,她叫奥瑟 丽和朱迪出来。 两人出来后,达克太太盘问奥瑟丽:“你在星期三、星期四都去了哪里?带了 什么出去?”奥瑟丽漫不经心地说:“我每天早上去上学,放学后去了图书馆,图 书馆关门后回家。我每天出门时只带几本书,你不会怀疑我把那只肥猫压扁了夹在 书页里吧。倒是朱迪在星期三晚上不在家。”朱迪马上说:“我那天肚子不舒服, 去了斯诺医生的私人诊所。”达克太太对艾茜说:“很可疑,你去她们的房间搜一 搜。” “什么?”艾茜大为震惊,“我?去搜别人的房间?不太好吧。”“没关系,” 奥瑟丽说,她知道即使艾茜不搜达克太太也要搜的,“我们会把所有的柜子和 箱子统统打开给你搜的。” 艾茜叹口气,这的确不是她喜欢干的事,她想,下次不再进达克家了。她只得 开始搜。她先进朱迪的房间,那房间不错,有好几个装衣物的漂亮的箱子和柜子, 桌上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朱迪站在门口死盯着艾茜,像怕她会偷东西一样。艾茜 飞快地把所有的东西都看一遍就出来了。 奥瑟丽的房里根本没东西可搜。那间小房里只有一张小床,一张子,一个工具 箱(奥瑟丽喜欢玩模型和机械操作,在学校也可选汽车修理课)。她连衣柜也没有, 她那不多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床尾有一个自制的小书架,放了几本书。 她的工具箱开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工具,玛琳走去看了看,突然说:“天哪, 这是什么?”她从工具箱的角落掏出几根银白色的长猫毛。 艾茜接过猫毛看了看说:“这些猫毛没有光泽,似乎是死猫的毛,那只猫一定 凶多吉少了。”玛琳说:“奥瑟丽怎么能这么残忍!” 艾茜伸手从玛琳手中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和猫毛一起送到玛琳眼前说:“你看 看我拔的头发和这些猫毛有什么相同这处?看吧,它们靠近毛根的地方都不自然地 弯曲着,如果它们是自然脱落的,就没有弯曲。这说明这些猫毛是有人硬从猫身上 拔下来放在这里的,那人想诬陷奥瑟丽。” 艾茜和玛琳去找达克太太,想告诉她这件事,正好这时达克先生回来了,他看 见艾茜和玛琳在他家里,有点惊讶:“稀客。”达克太太迎上去说:“亲爱的,她 们在帮我找‘雪绒花’。”达克先生大叫:“又是猫!你眼里还有没有我!我一向 对动物敏感的,我宁愿再花六百镑把另一只送走。”艾茜急忙带玛琳离开了那里。 回家后,艾茜问玛琳:“你认为是谁要给奥瑟丽栽赃?”玛琳不假思索地说: “当然是朱迪!她绑架了猫,索要六百镑。达克太太叫她去守着赎金,她没发现任 何异常,钱却不见了,谁能从她眼皮底下把钱偷走?肯定是她把钱拿走了!她怕事 情败露,便嫁祸于奥瑟丽。达克太太不是让她找我们帮忙吗?她在叫我们前就把猫 毛放在奥瑟丽的箱子里了。” 艾茜说:“有道理。但你别忙了,朱迪原先不知道达克太太要搜房间的,如不 搜房,她的计划不是无法实现了吗?再说,她的房间这么豪华,她的薪水一定不少, 她怎么会为这区区六百镑大费周章呢?如果被发现,她将丢掉工作,这不是得不偿 失吗?倒是达克太太,她一口咬定这是家里的人干的,除了她对自己的判断能力自 负外,会不会有别的原因呢?她为什么一定要我们搜房?我怀疑是她给奥瑟丽栽赃。 我猜,她这么讨厌奥瑟丽,也许她要把奥瑟丽送进寄宿学校,眼不见心不烦, 但这要多花一些钱,达克先生会反对,所以她要给奥瑟丽栽赃,让达克先生觉得奥 瑟丽留不得,把她送进寄宿学校。“ 玛琳说:“但你别忘了,你说从猫毛可以看出猫已经死了,达克太太这么喜欢 猫,怎么会杀它?”艾茜说:“还有一种可能,达克先生讨厌猫,可能是他从奥瑟 丽的工具箱拿出一把钳子,把猫打死扔了然后把钳子回奥瑟丽的工具箱。那几根猫 毛是他在打猫时撕扯下来,留在钳子上的。他可能想把另一只猫也杀了,但那只猫 灵活得多,他抓不住,只好作罢,也许他杀猫的经过被朱迪看见了,她一时贪心, 便写了绑架信去要钱。看来,除了奥瑟丽外,其余三人都有嫌疑啊。” 第二天早上,朱迪找到艾茜说:“先生生气了,他不喜欢猫。你不要继续查下 去了,太太让我给你酬谢劳。”说完,她给了艾茜一百英镑。 艾茜收下钱,回到屋里。梅格已经在做功课了,其实梅格喜欢查案,也喜欢玩, 但为了进好大学,不得不牺牲一下。艾茜没有惊动梅格,她直接去找仍在睡梦中的 玛琳。 “也给了你一百英镑?”刚被叫醒的玛琳看着艾茜手中的钞票,“真不错,我 可以吃冷饮了。”艾茜说:“这很可疑,我前些日子在他们家装潢房子时,干一天 活也没有一百镑。我昨天只是到他们家随便看了一下,怎么有这么多钱?再说,上 次他们是用支票支付我的酬劳的,现在却给我现金。我怀疑这钱是朱迪自作主张送 来的。这事一定和她有关。我们去找达克太太吧。 艾茜和玛琳来到达克家,达克太太见了她们就说:“你们怎么来了?朱迪跟我 说你们不肯来了呢!”艾茜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达克太太勃然大怒,把朱迪叫来 责问。朱迪说:“我是怕先生生气才这样做的,他不喜欢猫。再说,艾茜那一百镑 也上我自掏腰包倒贴的呢!” “这就有问题!”奥瑟丽走过来说:“她干嘛要给艾茜钱?”朱迪慌了,: “我……我没……”艾茜决定诈一下朱迪,她走近朱迪说:“让我看着你的瞳孔, 人说慌时瞳孔会发生变化。”朱迪忙把头扭到一边。“这很能说明问题。”奥瑟丽 说。达克太太大吼:“你对‘雪绒花’干了什么?” 朱迪只得说:“我昨晚开那辆旧汽车去买东西,当我回来,把车放回车库时, 我才发现‘雪绒花’在车库门口,已经死了。它脖子上系着绳子,身上全是血,而 且被压扁了。一定是绑匪把它放回院子,被我开车出时不小心辗死的。我当时只想 把它的尸体藏起来,但我无法把它带出门去,因为奥瑟丽当时正在院门附近洗先生 的劳斯莱斯汽车。我只得把它藏在车子的行李箱里。但我今天早上想去把猫尸从车 子取出来,拿到外面扔掉时,发现奥瑟丽在车库门前割草,我费尽口舌也不能把她 支走,我怕艾茜找到它,就拿钱给艾茜,叫她不要来……”达克太太大吵大闹,要 朱迪把猫尸拿回来好好安葬。艾茜看了一眼那猫尸,它的长毛沾上了血迹。达克太 太恶狠狠地说要解雇朱迪。 当人们正在为这事议论纷纷时,谁也想不到,奥瑟丽在一夜之间再次成了孤儿。 就在艾茜破了案的那天晚上,达克夫妇驾车去参加朋友的宴会,当时整条街的 人都听见他们为是否解雇朱迪的事争吵,也许他们只顾吵架,不注意驾驶,结果发 生了车祸,他们去世了。斐纳夫妇成了奥瑟丽的新监护人,他们是奥瑟丽的邻居, 多年来一直教给她知识。 举行了葬礼后,梅格去找奥瑟丽。奥瑟丽对梅格说:“大侦探,你找我不是为 了慰问我吧?艾茜告诉你什么了?你的推理能力不错,没有亲临现场也能得知事情 的来龙去脉,但我要提醒你:我已把所有证据都毁灭了,还有,我犯的不是弥天大 罪,甚至不能引起警察的注意。” “你说得不错,”梅格说:“但我说过我要控诉你吗?还有,我没有那么厉害, 能凭空知道事情的底细。整件事情的经过全是艾茜通过观察分析、推理得知的,其 实她的推理能力极强,只是我们都想不到这事是你干的。艾茜同情你的处境,不愿 相信这事是你做的,而你小时候天真善良,我也不信你会做这事。但现在可以说了, 你的养父母死了,朱迪也被你解雇了,现在没人会责备你了。我现在要把艾茜告诉 我的东西跟你说一遍。” “在那只猫失踪的那个星期三晚上,朱迪肚子疼。我去问为她治病的斯诺医生。 斯诺医生说这像轻微中毒的症状,而且她的呕吐物有杀虫剂的味精。我猜你恨 朱迪狗仗人势地欺负你,所以你把杀虫剂混在那瓶鹅肝酱里,想让偷吃鹅肝酱的朱 迪生病。当时那只白猫吃了含杀虫剂的鹅肝酱,它对药品的耐受能力比人低弱,所 以它被毒死了。而朱迪偷吃了鹅肝酱,当天晚上便去了看医生。你家里的另一只猫 由于没吃鹅肝酱,只吃虾酱,所以平安无事。 “你发现猫被毒死后,一时不知道把它藏在哪里。你的房间在三楼,也是顶楼, 你房间的窗子离房檐很近,你可以把它从窗子放到房顶上。你肯定知道你家里的人 平时不怎么注意房顶,不会发现它,而即使有路过的人看见了它,也会认为猫上房 顶是很正常的事。这就是艾茜在星期四早上看到那只‘不会上树的猫’在房檐上的 原因。当然, 你后来把那猫藏在更隐蔽的地方了。 “后来你觉得你可以就此弄一笔钱。你写了一封信,然后你爬上垃圾桶旁的那 棵大树,在垃圾桶正上方的那根树枝上装了个定滑轮,定滑轮绕了一根长而透明的 渔绳,渔绳的一端在你房间里,因为你的窗口正对着树冠,你能很方便拉动绳子, 而别人也不会注意到在离地面三层楼的高处有一根透明的渔绳,你也许还在绳上涂 上了杀虫剂,免得有小鸟栖息在渔绳上,被人发现这渔绳,绳子的另一头系着一个 倒钩。星期五晚上, 你在房间里放松绳子,绳子那头的倒钩垂下来,钩住了钱袋, 你再拉绳子,绳子拉着钱袋绕过滑轮,最后被你拉进房间,那六百镑你可以夹在书 页里。但你却把那个倒钩留在你的工具箱里,艾茜看见了。而且,那个定滑轮你找 不到机会拿下来,那天玛琳看见它了。 “当达克太太说要搜房时,你设法转移别人对你的嫌疑,你从你早已藏好的猫 尸上拔下几根猫毛,放在你自己的工具箱里。如果艾茜发现猫被人拔下来的,就会 认为你是被人诬陷的,不会再怀疑你;如果她没发现猫是被拔下的,怀疑你是绑架 者,你也可以指出猫毛是被拔下的,因为被拔下来的毛发与自然脱落的不同,你一 样可以洗脱嫌疑。对了,你一定把猫尸藏在你房间里,不然是无法从这么短的时间 拔下猫毛放下工具箱的。” 奥瑟丽轻松地说:“我撬起房间里的一块地板,把它放进去,再把地板恢复原 状,然后移动我的床,把床腿放在那块地板上,没人能发现它。” 梅格继续说: :“你昨晚趁朱迪驾车外出时,把猫尸放在车库门前,再推来达 克先生叫你擦洗的那辆劳斯莱斯汽车把它辗扁,在上面洒上红颜料,让朱迪以为是 自己辗死了猫,做你的替罪羊。但你做得最失败的就是这个,这虽然让朱迪承担了 你的罪责,却让艾茜对你产生了怀疑。因为她发现猫尸上沾的不像是血,倒像红颜 料,而此前她没怀疑过你。” 奥瑟丽平静地说:“我恨朱迪,但更恨达克夫妇。我两岁时,达克先生的父亲 把我从孤儿院带到这里,希望他的儿子、儿媳收养我,因为达克太太不能生育,但 他们不喜欢孩子,他们只是为了讨老人的欢心,好顺利继承遗产, 才收养了我。我 四岁时,达克爷爷去世了。从此,我一直没有好日子过。说实话,我开始只想报复 朱迪,后来却得到了六百镑,现在更是摆脱了他们,并继承了全部家产,我也没料 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呢……” 梅格看她对自己间接导致养父母死亡毫无愧疚,虽然觉得这情有可原,但终究 有点不满。最后她说:“奥瑟丽,你这叫我和艾茜怎么办才好呢,究竟是追究你的 责任,还是保守秘密?也许你会痛改前非,也许你这次毒死了猫,下次将会毒死人, 但我们最后决定给你一个机会。这事只有我你、我、艾茜三人知道。我和艾茜都不 知道我们替你保守秘密会不会使你痛改前非,但我们决定赌一把。别让我们赌输了, 奥瑟丽。 梅格说完就走了,奥瑟丽眨眨眼睛,把泪水忍了回去。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