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听到这话,陈蕊怡刷地摘下墨镜,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她一双眼睛狠狠地 盯着司家惠,好像司家惠和她提到的是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片刻,她一字一顿 地说:“不是!你听好了,我没有未婚夫,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康泰,我的事无须 向你解释,不需要!不需要!”她颤声喊道,然后闪身走进电梯,不想再和司家 惠纠缠下去。 司家惠并没有因为陈蕊怡生硬的态度而就此罢休,她快速跨上一步,又把电 梯门挡住了,“你现在为什么这么冷漠?这还是以前的你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应该知道我们找你是牵挂你,惦念你,否则我们为什么要找你?”司家惠也大 声地喊道,毫不示弱。 陈蕊怡的脸颊在瞬间不易觉察地抽动了一下,同时眼睛里掠过一瞥带有水气 的闪光,但很快便一瞬即逝,她没有说话,只是按在电梯钮上的手在原来的位置 上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推开司家惠挡在电梯门前的身子,同时说了一句,“我 要走了。”声调极为勉强。 司家惠凝视着陈蕊怡,心里塞满了疑惑,她感觉陈蕊怡仿佛变了一个人,一 个她完全陌生的人。以前她单纯,温顺,和善,笑容总挂在嘴角,现在的陈蕊怡 让人难以琢磨,难以理解,仿佛在她身上隐藏着某种高深莫测的隐密,透露着一 种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 电梯缓缓下行,两个女人并肩站立,相互谁也没有看谁,谁也没有说话,一 种时间的隔阂,一种世态炎凉横在她们之间。 电梯到了一层,陈蕊怡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饭店大门,司家惠这时才猛然想 起,康泰还没有到,她急急忙忙四处巡视,仍然不见康泰的影子。司法家惠知道 只要她通过大门,走上大街,融汇进漆黑的夜幕里,也可能她就会再一次消失得 无影无踪。 司家惠又一个箭步跑到陈蕊怡的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她的胳膊说: “蕊怡,等等,你别走!你等一等!” 陈蕊怡被司家惠拖着站住脚,她扭过头,如果说,她刚才的表情是淡漠,那 么她现在的表情就是恼怒,司家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终于使她的忍耐达到了 极限,她的脸涨红了,两道秀眉高高地挑起来,她拽下司家惠抓住她的手,尽量 平稳声音,不失风度地说:“对不起!我要走了。” “不!你不能走,康泰马上就会到的,你等等他,蕊怡,你不要太固执,你 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陈蕊怡眯起眼睛凝视着司家惠,司家惠最后的话在她心里卷起了一阵狂飙, 她没想到司家惠会把康泰叫到这里来,虽然她早就知道康泰在青源,但她从来没 有想过要见他,然而她万没有想到司家惠也在青源,并且出席了这场服装展示会, 还通知了康泰。陈蕊怡只能在心里叹息,世界再大,要碰面的终究要碰在一起, 如何躲都无法躲避过去,也可能这就是缘分,情缘也罢,孽缘也罢,都是一种缘, 一种今生今世无法了却,却必须了却的缘。 陈蕊怡直觉得有一股热气充满她的脸颊,冲到她的嗓子眼,她两眼盯着司家 惠,用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声音发颤地说:“你,你,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太——“由于激动,她居然没有把话说完整。 这时一个全身名牌的男人走到陈蕊怡的身边,他感觉出陈蕊怡和司家惠之间 的蹊跷,诧异地看了两眼司家惠,对陈蕊怡说:“你们认识?” 陈蕊怡狠狠地瞪了司家惠一眼说:“好像是吧!”而后挽起男人的手臂,示 意他离开。 男人亲热的在陈蕊怡的手背上拍了拍,然后耸了一下肩膀说:“是吗?我看 你们这样子,以为你们很熟悉呢。” 陈蕊怡也耸了耸肩说:“也认识,也不认识。” 男人笑了一下:“这是什么话,有典故吗?” 司家惠此时已经相当气愤,她瞥了一眼一身名牌的男人,脸色也极为难看, 她冷冷地说:“他是谁?”声调里带着挑衅。 陈蕊怡微微一笑,挽着男人的手臂说:“我的情人,不可以吗?”说完昂起 头,拉着男人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把司家惠一个人甩在大厅里。 司家惠好像被人从头泼下一盆冷水,一直凉到脚底下,陈蕊怡的表现使她疑 惑,气愤,而最多的还是不解,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突然变 了,变得陌生,变得惶惑,变得令人不可思议,变得无法辨认。 整整一个白天,康泰的屁股都没沾办公室的椅子,他不顾骄阳似火,烈日炎 炎,一个人在外边马不停蹄。他谁也没带,也没有叫上刘柳,不知道是因为头天 晚上陈蕊怡的事搞得他情绪恶劣,想一个人用极端紧张的节奏来消除烦恼,还是 感觉刘柳跟着他奔波在大街小巷太劳累,太辛苦了,反正他是单枪匹马按照自己 的推测和想法去寻找线索,去搜集证据。 头一天晚上,司家惠突然来了信息,告诉他陈蕊怡正在国际饭店,让他立刻 赶过去,康泰没有耽搁,开车直奔国际饭店。 康泰一路赶到饭店,司家惠还站在饭店大厅里发呆,康泰气喘吁吁几步冲到 司家惠的面前说:“陈蕊怡呢?她人呢?”说着用眼睛在大厅里巡视。 “走了。”司家惠瞟了他一眼,气急败坏地甩出一句。 “走了?”康泰半信半疑地说,“她走了?” “是!走了,和一个一身名牌的男人走了。”司家惠没好气地说。 “一身名牌?”康泰满脸疑惑地问:“什么人?” “当然是她的情人了,是情夫。”司家惠盯着康泰的脸,使劲大声地说,好 像在有意刺激康泰。 “她的情人?”康泰拧起眉头,满脸怀疑地说,“情夫?这是你说的吧?” 康泰很难相信,陈蕊怡这样一个骄傲的女人,会去做别人的情妇,更不至于 去给别人做小老婆。 司家惠看见康泰不相信的眼神,又加重了语气说:“不是我编的,是陈蕊怡 亲口这样介绍给我的,人家自己说是情人,我还有什么不相信的,不过我看他们 的样子也的确是这种关系。”司家惠一边向大门口走一边气呼呼地说,“康泰你 就死了这条心吧,以后我们也不用再找她了,现在的陈蕊怡已经不是以前的陈蕊 怡了,现在的她是一块冰,一块没有感情,没有知觉的冰,冰还能融化呢,她不 可能融化。”司家惠气愤地说。 听了司家惠地叙述,康泰的心里非常郁闷,还伴有一丝隐痛,他绝对不希望 陈蕊怡会这样生活,虽然他们解除了婚约,断绝了关系,但他依然希望她幸福, 依然希望她健康地生活,他不能理解陈蕊怡为什么要出此下策,去做别人的情妇, 为什么要扔掉可以属于她自己的感情,而偷偷摸摸地去拿属于别人的感情。 康泰心里烦闷,懊恼,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拼命地工作,以此来 忘掉一切。他先去了一处售楼处摆出一副要买房子的样子,仔细打听了个人买房 贷款的手续,然后又跑了一趟银行依然摆出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咨询了一遍 个人贷款买房子的手续和程序,康泰走了这两个地方,把一个居民要贷款买房子 的来龙去脉也摸得差不多了,虽然他不可能进入和了解到银行与开发商之间具体 的操作手段,但表面上的那一套程序也搞清了一个大概。 康泰从银行出来已经是夕阳西下,一天的奔波劳顿释放了他的郁闷,他又全 身心投入到案子里。康泰还没有回到警局就接到小周来的电话,报告朱润霖去了 城边的一家小旅馆,情形十分诡秘,康泰一边命令小周原地坚守,一边把汽车来 了一个原地掉头,向小周报告的方位急速驶去。 根据小周报告的方位,康泰很快赶到了小旅馆,小旅馆里寂静异常,据小周 汇报,这天下午,他把车停在朱润霖公司大楼不远处的一片树荫里,一直到晚上 8 点多钟了,朱润霖还没有出来,小周耐不住性子了,有些烦躁,把手里的画册 甩在座位上,对警员小刘愤愤地说:“这只老猪,还不出来,让咱哥们在这儿挨 饿。”说着揉了揉发瘪的肚子。 小刘笑笑说:“他养的倒是肥了,把咱哥们可累惨了。” 小周和小刘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汽车里闲得逗贫,练了半天贫嘴,两个人觉得 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了,小刘便到附近的饭馆买回来一些包子、饺子,小刘刚把饭 盒放下,还没打开,小周突然一跃而起,脑袋差点磕在汽车顶上,他指着前面对 小刘喊道:“快!快跟上去,老猪出来了。” 小刘也看见了朱润霖,他腆着肚子走出大楼,上了汽车,汽车驶上马路向南 急速而去。小刘扔下饭盒赶紧跟上去,嘴里嘟哝道:“这老猪看来是吃饱了。”